芸儿答道:“已有两三个时辰了,原奴婢们也以为杏儿许是躲到哪里玩儿去了,就未理这事,也未敢用这事惊动了姑娘。可……”
芸儿这时才显出了些焦躁,颤声说道:“可……现还没回来,奴婢们唤了几次姑娘,姑娘又唤不醒。所以,奴婢们便商量了出去寻一寻,只怕晚了……”
这时候,府中各院都该落了锁,杏儿就是再胡闹贪玩,她也不会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此时不回来,就不定遇到什么事儿了。
芸儿心里也隐隐有了不祥的感觉。
何媗呼吸一顿,而后冷声说道:“芸儿,让去寻杏儿的丫头婆子都回来。寻了这么久都寻不到,许就是寻不到。这时天黑,别再丢了一个。”
芸儿带了哭腔应了下来,而后撑了伞,嘱咐了几个丫头顾好何媗,才去让叫了那些去寻了杏儿的回来。何媗待芸儿走后,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心想,本想护着这些丫头都能得个好结果。看来,许不能如愿了。
那些去寻了杏儿的丫头婆子也陆续回来了。
小九是最后一个走进院门的,她没顾着上撑伞,衣服已经被雨打得湿透了。
然后站了何媗门前并不敢进。
待春燕出来唤了她一次,小九才挪了挪脚,走进了屋。看何媗的脸色与往常一样,屋内斜靠靠垫上坐着。小九看着何媗,原本忐忑的心就稍定了,哑着嗓子换了声:“姑娘……”
何媗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听说最后见得杏儿,去做了什么?“小九咬了咬嘴唇,说道:“奴婢本来与杏儿一道要去给大少爷送衣服的。可走到半路,因,因为奴婢的一句玩笑,杏儿就要去了鸳鸯阁旁边的湖中捞鱼。奴婢不敢让她一个,就追了上去,哪知道终究晚了一步。也没追到了杏儿,还被个女鬼吓了一跳,奴婢一害怕就跑掉了。等奴婢出来后,才觉得那女鬼许就是杏儿扮的……奴婢就一生气……”
说到这时,小九哭了出来,说道:“奴婢不该开那句玩笑的,也不该一生气就撇了她走的。奴婢……”
何媗垂了眼睛说道:“且先别哭,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再说,便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的过错。先将以后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小九擦了擦眼泪,说道:“奴婢气了杏儿胡闹,又不敢再走到鸳鸯阁那里。就想先把大少爷的衣服送了过去,不去误了差事。可待送了衣服会回,仍不见杏儿。就把事情告诉了芸儿姐姐与春燕姐姐……”
“鸳鸯阁?”
何媗眯了眯眼睛,而后看着小九说道:“且先回去歇着吧,先换了身衣服,别再染了风寒。”
小九连忙说道:“奴婢不用歇着,奴婢想出去寻寻。这时下着大雨,杏儿若是外面一夜,定是熬不住的。”
何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她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且退下。”
小九不敢违背了何媗,只得含泪点头应了。
而后,何媗又命叫来各处看门的婆子。
那些婆子原本杏儿不见的时候,春燕就去问过了一次。
只这次来,何媗除了问了可曾见过了杏儿,另又问了,可见有将什么木桶子,木箱子运到外面。那些个婆子均摇了头,曾从未见过。
何媗待那些婆子走了之后,又问道:“如今管着鸳鸯阁的是哪个?”
春燕答道:“那鸳鸯阁,极少有去。如今守着的,是一个哑婆子,已好多年了。”
何媗合了合眼,说道:“这日,们都倦了,且先回去歇着。明日,悄悄地把那哑婆子带来见。”
这一夜,何媗的院子里也没几个睡的着。
待第二日,春燕就去叫了看着鸳鸯阁的哑婆子过来,哑婆子退了几番,终究还是跟着春燕来了何媗的院子。
何媗看了那哑婆子一眼,只垂着眼睛问道:“这里跑了个丫头,听说是守着的鸳鸯阁附近没的,就叫过来问问。可曾见过了那个小杏儿的小丫头?”
哑婆子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摇了摇头。
何媗看着那哑婆子古怪的很,于是笑道:“丢了个小丫头,原不是什么大事,再买了个就是了。只叫来,为何不来,莫不是看不上这个地方。”
那哑婆子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胡乱的挥着手。
何媗笑着说道:“这是说很忙?”
哑婆子连忙点了点头,对着何媗又是鞠躬又是磕头。
何媗笑道:“不怪,既没看到,就先回去吧。此次劳烦到,春燕给这位妈妈一两银子。”
春燕便拿出了一两的碎银子交到了那哑婆子手上,哑婆子笑着磕了几个头就去了。
待哑婆子走后,何媗便收了笑脸,命盯着那哑婆子。
等盯着那哑婆子的回来,只说哑婆子与往常一样,得了钱很是欢喜的去了鸳鸯阁。只是去了鸳鸯阁只需绕过了旁边的那个湖就行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哑婆子竟绕了个大远避开了那个湖走,似乎怕了什么。
何媗听后,吩咐了春燕:“找几个信的过的,去那湖里探一探。然后,问一问,杏儿不见了的那个时辰,府上还有什么去了鸳鸯阁的方向。”
何府的那个造出的小湖,虽看着小,但真的探查起来也需要费些功夫。
所以,春燕便先查问出了何去了鸳鸯阁。打听回来,大约那个时辰前不久,有几个婆子看着何安谦去了鸳鸯阁。而后,又有看见吴氏也于那个时辰前后,出了院子,向着鸳鸯阁的方向走去。
何媗听得这话,也是坐不住了。
带了春燕几个,向那鸳鸯阁的湖边走了过去。
天又阴了下来,落了几滴雨。
何媗没用撑伞,急急的走到了湖边。
那湖上有一个小船,小船上有两个男,拿了竹竿,探着湖底。
何媗眼睛眨也不眨,她把这一些事贯穿起来,隐约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事。若是杏儿鸳鸯阁发现了吴氏与何安谦的什么事,那杏儿必是活不成了。
她之前只是猜到,现是更确定了几分。
“找到了。”那小船上的一个男喊道。
雨下大了一些,春燕还是为何媗撑开了伞。何媗死死得握着着湖边的石扶手,咬着牙看着一具女尸被那两个男从湖里捞了出来。
“是杏儿。”小九只看了一眼那女尸穿的衣服,就跌坐地上哭着说道。
何媗出奇的平静,她转身先问了哭的泣不成声的春燕:“有多少知道们查这件事?”
春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奴婢问的都是姑娘的。她们是不会说的,但府中该是有些知道姑娘查了杏儿的事。”
杏儿的尸体被搬上了岸。
何媗盯着杏儿额头的伤,和杏儿身上用来绑着石头沉尸的绳子。
何媗冷声说道:“若是们对外说,杏儿是昨日下了大雨,不小心掉下湖里淹死的。这一日,尸体浮了上来,们才发现了,可能掩得过去?”
“于这边的是不会说出去的,旁的估计也不能知道个大概。这般说,许能掩盖得过去。”春燕说道。
何媗抿紧嘴,伸手摸了摸杏儿的脸。
许久,何媗才说道:“那先这么说,信也不信,且由着他们。信了更好,不信,自也有别的法子。然后先把守着鸳鸯阁的哑婆子捆了来,要问她。”
☆、77夜审哑婆
杏儿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是传出去了,何府中的这些个也没觉出什么。只叹了一番,杏儿那样个灵巧的丫头就这样没了。
只何安谦那日一时意气见杏儿杀死,事后也隐约有些担心了何媗借此生事。
此时,杏儿的尸体自湖底起了出来,却未听了那何媗有什么其他动作。
何安谦便疑心,难不成当真是柯顺没绑牢杏儿身上的石头,让杏儿的尸体浮了上来?而何媗就以为那杏儿是失足掉进了湖中淹死的?
何安谦此时过惯了酒肉日子,又失了志向,只是混沌着过活罢了,也没个先头为了爵位盘算的精神。听得何媗传出的话,就只让柯顺安排了几个,先盯着何媗的动向。
但如今柯顺又能用的着几个,手下能用的,多多少少都与何媗这边有了些牵连。要么是明哲保身,只闷不吭声,看着东风西风哪方得胜,再靠了哪边。要么就是彻底投了何媗这边,为了何媗做事。于是,何安谦得到得消息,就只是何媗丝毫觉不出旁的,没有旁的异动的话。
何安谦听后,虽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也放了一半儿的心。
于当天夜里,哑婆子就被自鸳鸯阁捆了,压到了何媗的院子。
屋内只掌了一只蜡烛。
何媗靠榻上,眯了眼睛看着那哑婆子,冷声说道:“请妈妈来,是想问问杏儿到底是如何死的。白日里,妈妈的话似有不实之处啊。”
那哑婆子听后,就只顾着摇头。
何媗又问:“那的好二叔和三婶子去了鸳鸯阁做些什么?”
哑婆子立时抬头看了何媗一眼,又立即低了头连忙摇头。
“妈妈既不肯说。”
何媗冷笑一声,说道:“那就不要怪了。”
说着,何媗对了旁边站着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婆子均是屠户出身,现已被何媗买了来,做这些个旁的丫头下不得手的事。
两个婆子一个把哑婆子压住,一个褪了哑婆子的鞋袜。用那钳子,先拔了哑婆子两个脚趾甲下来。
那婆子惯会杀猪宰羊,于这细致活儿却捉得并不顺手,做得不够干净利落。竟两个趾甲还连着许多肉,也一道扯了下来。哑婆子喊不出声,只面目狰狞着,脸上的汗也下来了,仍然只抿了嘴摇着头。
与何媗一旁站着的还有春燕芸儿与小九。
因她们早因着杏儿的死,满腔悲愤。如今她们也不知害怕,只盯着那哑婆子。
待那哑婆子缓过疼劲儿,依旧是摇了摇头。
何媗说道:“那再用银针按着说的穴位,给这位妈妈扎上几针。”
待用上了针,那哑婆子就张大了嘴,瞪了眼睛,浑身颤抖着。似乎比方才,还要疼上了许多。
只是,待这一番刑下来,哑婆子强撑着缩地上,犹豫了一会儿后,仍旧是摇了摇头。
“妈妈果然是忠心之,也很是敬佩。”
何媗说道:“只是妈妈不说,也大概能知道几分。鸳鸯阁中应宿鸳鸯,方不负了那名字。他们两个本该避嫌的却去了同一处,想来是一对野鸳鸯了。”
哑婆子连忙抬眼看了何媗一眼,而后就哆嗦着垂了头。
何媗一看,便知道她是猜对了。心中对了何安谦与吴氏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心想,当真是天生一对,男盗女娼的野鸳鸯。
而后,何媗看着那哑婆子冷笑道:“看来是猜对了,那如此,妈妈便回去吧。但妈妈是个忠心之,平白这里受的这一番苦,可不能白受。明日该将妈妈如何这里被严刑拷打的消息放出去,方能让家二叔知道的苦处,更加信啊……”
“连带着,再将二叔与三婶子的事说出去。且安心,那多疑的二叔定然以为是自己猜到的,不会疑心是妈妈您说出来的。再看看妈妈这身上的伤,许还会赏赐了妈妈呢。”何媗说道。
何媗说完话后,便合了眼睛,摆了摆手,说道:“快放了这位妈妈回去吧。”
待何媗说完,当真没了再压制了那哑婆子,哑婆子也能站了起来,看了眼何媗,却并没有走。她有两个趾甲被拔了下来,她脚下流了一滩血。
只是这时哑婆子也似乎觉不出疼来,只低着头,心里转动的心思也露了面上。
一时懊悔,一时恼恨,一时惊惧。
过了许久,哑婆子看着何媗,又跪了下来。
何媗问她:“妈妈既舍不得走,可是现能尽实向说了杏儿是如何死的?”
哑婆子点了点头
“杏儿可是死了何安谦手里?”何媗问道。
那哑婆子点了点头。
何媗再问:“如何杀的?”
哑婆子犹豫了一会儿,比拟何安谦拿了石头砸死杏儿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演给了何媗看。
何媗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泪,颤声问道:“杏儿死时,可说了什么,可喊过去救她?”
哑婆子摇了摇头,过一会儿,才抬了头,做了一个说话的嘴型给何媗看。
何媗辨了许久,才知道杏儿临死前说了什么,就哑着嗓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原只是喊了一句‘娘’啊,估计着杏儿是临走前,是放心不下她娘了。”
春燕与芸儿又落下了泪,只小九狠狠咬着嘴唇,没掉下一滴眼泪。
何媗合了合眼睛,待再睁眼的时候,也没了一点儿泪意。又问那哑婆子:“何安谦与吴氏这般偷情从何时起?”
哑婆子略想了一会儿,左手全部张开,右手只伸了一只手指。
十五年?
何姝现年十四,那何姝也许还是何安谦的孩子呢?
何媗苦笑一下,心想,若是何老夫知道了这一切,该是什么想法呢?
而后,何媗先让那哑婆子先行回道鸳鸯阁,只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春燕擦了擦眼泪,说道:“姑娘,杏儿既因着发现这件事没了,那他们许就不会再去鸳鸯阁了。”
何媗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不去鸳鸯阁,也该去了别的地方。就是现下不敢再见面,便是扯,也要将他们硬扯一起,让他们的丑事败露家。”
说完,何媗突然笑了,说道:“愿以为只要他死了,就算了结这一些事。现,却不舍得他死的那般干脆了。”
待笑完,何媗却不自觉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何媗愣了一会儿,说道:“们先回去歇着吧,明日,们将杏儿的尸体送到她家去。她既于杏花树下被捡的,那就埋一棵杏花树下吧。”
第二日,杏儿的尸体就被收了一副棺材里,被马车运着送回了杏儿家去。
何媗原被何老夫拦着不愿让她去的,何老夫觉得不过是个奴婢死了,何媗又何必跟着去了办了这丧事,惹了一身晦气。
何媗也只说,她不过是出门要去了铺上,并不是为了送杏儿家去。
何老夫方不再阻拦,只反复念叨着何媗也是大姑娘了,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随意出门了。只念叨了几遍,何老夫就睡了过去。
待何媗与那运了杏儿尸体的几个郊外回合,方一起去了杏儿的家。
杏儿的家,也说不上可说的上是一个家。
只用几个木头撑出个架子,上头胡乱放了些稻草而已。
杏儿那傻子娘看着来的多,一时吓得窝角落里不敢出来。春燕与她说杏儿没了,回不得家了,她也不听不懂。只那傻子却还记得她是有个女儿叫做杏儿,就蹲地上笑着讲要等杏儿回家。杏儿家也再没有旁的,只所谓舅舅舅妈出来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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