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工业用地,也能赚个三四五六七八亿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松山这么远,想开发都没法子开发。”丁诗诗说,“算了算了,不管你们了,反正小黄现在这么多钱,浪费点就浪费点吧。六百万拿去做什么不好,买这么个工厂,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改建成教育基地,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教育基地这种地方,想要高端洋气上档次,那就是无底洞,随便买一堆设备都能几百万上千万的。可要是凑合的话,一间屋子外加一个黑板就行了。当年新东方刚开始办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黄文斌让人把鼻炎药厂外墙粉刷了一遍,换了招牌,厂区中间平整一下做成操场,又画上线,装上篮球架,再用水泥做了个升旗台,学校的样子就出来了。
然后把各种不需要的东西比如说生产成药的机器和已经生产出来的鼻炎丸全都塞到仓库里面,办公室保留,大厂房改建成大教室,小厂房改建成小教室,另外再搭建了几个钢板房,文斌成人教育中心就正式成立了。
本来黄文斌想着随随便便弄个开业仪式就算了,可是丁六根非要大操大办不可。他叫了张利华,还有一大堆商界政界的朋友,又从下属公司拉了几千人过来,把操场全都填满了,好像学校开大会一样。
刘校长那边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甘示弱,拉了一大堆老师过来。有老师有学生,这么个开业典礼顿时就很像样子了,整个正规教育机构一样。好容易凑了这么多人,也不能浪费,黄文斌就把白薇给叫来了。
“场面还真大!”白薇吓了一跳,“你这文斌成人教育中心是干什么的啊?”
“就是做成人教育的呗。”黄文斌说。
“听着好像要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一样……成人中心。”白薇说。
“你自己思想不正经吧。”丁诗诗不乐意了,“教育两个字让你吃了。”
“开个玩笑,丁小姐别介意。”白薇赔笑说,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教育两个字笔画比较多,看起来没有成人中心四个字显眼,远远的一看,xx成人xx中心,不由自主的就想歪了。
“别说这些不相关的东西了。”黄文斌说,“赶紧的,给小蕾做个采访,拿到电视播出,就说她现在已经痛改前非,报名参加了省城大学的成人教育学习班,即将毕业成为真正的大学生……小蕾上哪里去了?刚才不是还在这儿的吗?”
“她上洗手间去了。”丁诗诗说,“还是先采访王如山吧。这次一定不能乱说话了,上次就是你这家伙乱说话,搞得我们这么麻烦,你自己说说要扣你多少个月的奖金才合算啊!”
王如山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我那也是好心,正好以前的同学在宣传部干活,拐弯抹角和电视台搭上关系,就想着赶紧给小蕾做个澄清什么的,谁知道黄老板已经把事情弄好了呢。”
“好心办坏事啊!”黄文斌感叹,“这次大家一定要协调一致,同心协力,绝对不允许各行其是,各管一摊。先商量好要怎么说……你们觉得要怎么说比较好?”黄文斌自己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如发个辟谣,直接说小蕾就是教育中心成人大专班的学生,也就是大学生,所以那谁完全是无中生有。王如山不了解情况就随口胡说,也是在造谣。”丁诗诗说,“釜底抽薪,这样解决最完美。”
“万一别人查到大专班的开班时间怎么办呢?”白薇问。
“哪里有人这么无聊。”丁诗诗说。
“这很难说啊,颜星宇就是这么一个。”白薇说,“难保还有第二个,俗话说你看到了一只蟑螂,附近就有一百只。这些人都是一窝一窝的,平时看不到,其实到处都是,一有事就出来捣乱。”
颜星宇虽然没什么职业道德,让小学生上网吧,可是揭露电视节目造假这算是好事吧,怎么把人家归到蟑螂的层次去了。“这么说的话,我们只能尽量减低影响。”黄文斌说,“往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方面去靠?”
“让小蕾声泪俱下,先向全市人民道歉,然后说自己已经在自学,争取早日拿到大学毕业证成为大学生创业?”丁诗诗想出了一个主意,“顺便还可以给教育中心做做广告,文斌成人教育中心,年轻时错过了不要紧,只要你还想,就能上……”
“这更加不正经了。”白薇说。
“上大学!”丁诗诗补充完整,“只要你还想,就能上大学,圆你梦想,助您成功。”
“这广告词不错。”黄文斌说。
“那当然,我想了一晚上呢。”丁诗诗得意洋洋的说。
“我还得请示领导呢,关系到电视台的名誉,不要随便下决定。”白薇说,“电视台不可能承担造假的责任,只能是被肖蕾骗了。一旦播出,可不能改了,你们要想清楚。是要破釜沉舟呢,还是干脆拖下去,过几个月,自然没人记得这事了。”
“这个……不如拖一阵子比较好吧。”王如山说,“现在也没什么记者过来了,我们的生意也恢复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件小事,既没死人,也没有**纠葛,虽然有美女,热度也只会持续几天。
“就是不能趁机卖广告是可惜了一点。”丁诗诗说,“不过还是冷处理算了,等以后小蕾拿到了毕业证,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称创业大学生了。”
什么都抵不过时间的力量,虽然大学生创业事件经过反转再反转,不过现在已经退流行了。即使在事发的论坛上,也已经没人看没人回更没人新发帖了。“那就这么不管?不解决掉,会变成黑历史,以后会被人不断翻出来的吧?”黄文斌问。
“黑历史什么啊,只要以后发达了,谁管你以前的黑历史。康帅傅防腐剂超标,黑白感冒药吃死人。”白薇说,“本市的企业就更多了,说都说不完,就是你们丁老板,以前……恩,算了,当我没说。”
“那就别说了吧。”黄文斌说,“随便拍个开幕式做新闻好了。”
“还是说出去吧!”肖蕾从洗手间回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自从冒充大学生拍了拍了点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宁愿承认谎言公布真相,以后还可以清清白白做人,也不愿意背负着这个谎言过一辈子!”
“这话说得好!”白薇鼓掌,“赶紧记下来,等一会儿摄像机面前,你再说一遍。感情再丰富一点,最好流着眼泪来说……这个化妆也不行,眼线都没有,怎么上镜啊,来个素雅点的,再来两滴眼泪。”
“眼……眼泪?”肖蕾有些傻眼,“不用这么夸张吧?”
“当然要,不流眼泪怎么显得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白薇转头对助手说,“等一会儿你要死死抓住那滴眼泪,给特写,不同角度不同光线远近各种特写,我们回去慢慢挑镜头。”
“白姐你放心!拍眼泪我最拿手了!”摄像说。
“忽然间要哭的话,我也哭不出来啊。”肖蕾抗议说。
“是啊,人家小蕾自己一个人从乡下逃婚出来,卖包子养活自己,一直做到西施包子铺的行政总厨,这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哭呢。”王如山说,“我从来都没见过小蕾哭来着,上次肖蕾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出了好多血都没哭,被热水烫了也没哭。”
第188章 . 道歉
黄文斌倒是见过肖蕾哭,在床上到高点的时候,肖蕾每次都哭得稀里哗啦。可是丁诗诗还在呢,不方便采用这个办法……黄文斌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究竟在想什么啊,就算丁诗诗不在,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个你放心,不就是眼泪吗,容易得很。”白薇从包包里面拿出一支眼药水,“滴两滴辣椒水下去不就行了。”
“辣椒水?”黄文斌问,“你随身带着辣椒水干什么?”
“不带着怎么想哭就哭,我们采访新闻,当事人自己都不哭,怎么催人泪下嘛对不对。”白薇说,“放心好了,绝对环保餐品无毒无副作用,一滴下去泪水止都止不住,擦干净马上没事,保证绝对不会有后遗症。”
“这不还是造假吗!”肖蕾说。
“这是为了拍摄效果,效果的事,能叫造假吗!”白薇说,“别说那么多了,时间宝贵啊,再不拍就赶不及明天的新闻了。”
“不是今天吗?”黄文斌问。
“今天怎么可能,所有新闻都是定好的,就算是台长也不能随便插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播放突发新闻。”白薇说,“我们拍好了,还要给上头审查,上头审查完了还要给宣传口审查,宣传口审查完了还要拿去给涉及的政府部门看,都没意见了才能播出。比如说你这个成人教育中心新闻,我们就得给教育局看。明天能放已经算是很好了。”
“教育局对我们能有什么意见?”黄文斌想不出来。
“就算没意见,也得给人家看啊,不给教育局看,人家万一有意见怎么办?电视台表面风光,实际上就是受气小媳妇,婆婆还多得要死。”白薇说,“我们这些做记者做主持的,更是小媳妇中的小媳妇,说错一个字就要扣五十块钱呢,万一出了演播事故,马上就回丢工作。”
“行了行了,不要说了。”黄文斌才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拍吧。”
“摄像,灯光,话筒,action!”白薇大声下令,“先来拍最重要的部分,眼药水!”
“对不起!”肖蕾那清秀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眼角滑落的一丝泪水被镜头牢牢不抓住,“是我欺骗了大家,其实我并不是大学生,连初中都没毕业。之所以参加大学生创业栏目,是因为我虚荣心作祟,欺骗了电视台,欺骗了主持人,欺骗了大家。”
“cut!好,拍的不错。”白薇说,“不过还要再来一次,不要说初中没毕业,说高中没毕业。不,干脆就说大学没毕业。”
“为什么?我的确是初中没毕业啊。”肖蕾说。
“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你要是初中没毕业,那肯定是犯法了。”白薇说。
“要犯法也是小蕾的父母还有她家乡的学校犯法,小蕾是受害者啊。”丁诗诗说,“那不是显得小蕾更加可怜,她冒充大学生更加情有可原。”
“这是骂了隔壁啊。”白薇说,“小蕾的家乡又不远,电视台能随便曝光人家的违法犯罪吗?你要说隔着十万八千里,埋汰埋汰不要紧。这么近的地方,领导们都互相认识呢,一句话下来,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初中没毕业,领导肯定不让上。”
那就没法子了,用‘其实我并不是大学生,甚至根本就没上过大学’含糊了过去。
“接下来开始拍访问,”白薇很满意,“给我搬两张椅子过来,灯光调整一下,摄像准备,action!”她清了清喉咙,“肖蕾小姐,在前一段时间,你参加了我们大学生创业栏目,当时你声称自己是大学生,现在网络上有传言,说你没有大学毕业证书,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肖蕾问。
“停停停!”白薇对着摄像打了个手势,才对肖蕾解释,“我们拍摄的顺序,可不是播出的顺序。我们现在拍的是刚开始,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刚才那个道歉是放在后面的,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为什么不按照时间来拍呢?”肖蕾问。
“当然是为了拍摄方便啊,节目最核心的部分,是你的道歉。其他的部分,都要围绕着道歉来设计。”白薇说,“所以要先拍道歉。别磨蹭了,赶紧开始。灯光准备,摄像准备,action!肖小姐,你究竟是不是大学生呢?”
“不是。”肖蕾很痛快的承认了,“我家里穷,父母觉得我迟早都要嫁人,不肯让我上学。小学校长吓唬他们说,不让小孩上学是犯法的要抓起来,我才上了学。上学的时候我成绩可好了,老师说我只要在努力一把,肯定可以上重点高中。”
“停停停!”白薇不满意效果,“小蕾啊,说话不能这么干巴巴的,你说很穷,要举出很穷的实例来。比如你可以说你们家一共只有一条裤子,出门要轮流穿,其他人只能在家里光着屁股。还可以说从小到大只有玉米糊糊吃,看见肉不认识,到了城里第一次吃肉,拉了三天肚子。”
“哪有这种事,虽然很穷,过年的时候总有几件新衣服啊。”肖蕾说,“吃肉就更加是了,我们山上野物多得很,抓个野鸡逮个兔子,挖竹笋的时候抓竹鼠,下河还可以钓鱼摸虾,怎么会没吃过肉。”
“我们这是道歉啊,不说惨一点,人民群众怎么会原谅你?”白薇说,“那些选秀节目看过没有?什么歌手啊快男啊大道啊,唱完歌跳完舞,大家都要在一块比惨,不够惨的不能晋级。”
“那要怎么说啊?”肖蕾问,“其实我觉得小时候过得还挺高兴的,虽然没钱买玩具,不过可以满山玩,爬树,抓鸟,钓鱼,捡果子,挖野菜。读书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很照顾,经常给东西我吃。”
“你自己想想好了,总之要说得惨一些。”白薇说,“你现在不是做包子吗,就可以说你以前最喜欢吃包子,可是家里太穷做不起,所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以后,就做包子生意,卖剩下的包子全都自己吃了过瘾。”
“我卖包子是因为当时包子竞争小,一市场周围几个卖包子的手艺都不好,做出来的包子很难吃。”肖蕾说。
“那你自己想个其他的呗,我就是说这意思。”白薇说的嘴都干了,拿起矿泉水狠狠地喝了一口,“总之就是要惨,做节目为了效果说点谎话没什么的……”说着想起就是因为做节目在肖蕾学历上撒了个谎结果弄成这样,心马上就虚了,“只要别说那些会被人拆穿的就行。”
肖蕾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我想好了!”
“我从小家里就很穷,”面对着摄像机,肖蕾侃侃而谈,“上学没有作业本,我就去捡人家不要的废纸,在空白处写作业。我们老师看我可怜,经常接济我,给我一些书本和练习簿。我们村人少,学校也小,老师从小学一直教到初中。在我们村干了几十年,最大的遗憾,就是他的学生里面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现在大学生不稀罕了啊。”白薇说。
“我们村太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