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大步进屋,却见大床上,一个男人面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两只手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床上,已经有黑亮的染了血的发丝掉落下来。一只手鲜血淋漓,赤果的上身映出片片的青紫,脸颊上都是血,样子竟然像是在疯狂地自虐一般。
“大哥!”他惊诧地喊了一声,疾步过去,将那两只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的手攥住,眸光含了急切的焦灼,“大哥,你怎么了?”
不管心里怎么样恨,他,终是他的大哥。血浓于水,这,是变不了的。
“迷药……我中了迷药。”伊云飞头也没抬,说完这最后一句,便是突然间向后一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这药是金清玫特意托人从国外快递而来,药性当真是厉害,除非阴阳交/合,否则中药的人就会生不如死,轻者重病,重者会丧命。
想不到金清玫会下得如此狠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而伊云飞竟然宁可自伤,也没有伤害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这,另伊云哲大大的震憾了。
后来,江芷兰才知道那药的厉害,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药是需要阴阳交/合才可以解除药性的。
而他,竟然在那种百爪挠心,浴火几乎焚身的情况下,宁可重病一场竟然没有碰她,也没有出去找别的女人,这,是让她大大感动的。
他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很白,双眸也少了些神彩,整个人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冷漠疏离,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江芷兰在他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声音问道。
床/上的人一笑,淡淡却并不疏冷,“好多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和原来一样了。”
“那就好。”她抿唇,抿出一抹淡若不见的笑。
虽是极淡,极细微的动作,可是仍然让那男人一双敏锐的眼捕捉到了。
心上,微微的暖了一些。这,较之以前对他的愤怒,以经是很好了,不是吗?
“你妈的病怎么样了?”他关心地问。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提到母亲,江芷兰的眼神黯淡下来。
母亲终是不肯见她。每日,不过是隔着病房的门,她偷偷向里面张望,对母亲病情的了解,全是出自小姨和表姐之口。
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反倒是被拒之千里之外,根本无从说上一句话。
“那就好。”伊云飞淡淡的叹息一声。
眸光再次转向那女人,她的身子好像是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孱弱,小脸依然清秀,却是少了几分的血色,眼睛也少了些许的灵动。
心上不由一疼。
“你过来。”他对着她绽开若有似无的笑。
她踌躇着过去,他却是拈起了她垂在腿侧的手,握在掌中。依旧是那么的素白,柔弱无骨,感觉还是那么的好。这只手,他只在她醉酒后睡在他的床上时,他才握过。
以前,他从未曾这样正大光明的握过她的手,尽管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渴盼,想象着把那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觉,但是,却不能。
那时,他觉得,他应该对她冷漠,越是冷漠,便越是觉得自己是爱着金清玫的。
那种,在心里已经开始悄悄背判的感觉会轻一些。
如若不是,云哲的疯狂追求勾出了他心底的魔,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就要真的失去了,他可能还会那个样子,继续地冷漠。
其实她不知道,以前的时候,的确是看着她便会生恨,可是后来,情况已经完全变了,后来的冷漠多半是装出来的。
父亲重病期间,她衣不解带地侍奉左右,再好的护工也不敌她十分之一。父亲赞许,他也是看在心中
他不是那么没情没义的人,她对父亲的好,他记得,也印在了心里。
可是父亲去世之后,他还是必须要和她离婚的,因为,他不能辜负那个跟了他多年的女人。
直至后来,让她打掉孩子,他的心也是疼的,只因,他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
手被他一直握着,江芷兰有些不自在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出去了。”
抽回手,她转身,娇俏的身子向外走去。
有一点仓皇,带了一点的紧张。
好像还带了一点什么。
她却不愿意承认。
走廊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她抬眸,定定凝视他。
眼中带了一点心疼。他,瘦了不少。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个结,她不是恨他那一个巴掌,而是觉得没脸见他,更对不起他对她那样的一往深情。
两手无措地绞在一起,却被男人一把扯开。
“为什么这样子?我是洪水,是野兽吗?我要你这样子的不敢见我?”伊云哲双眸咄咄,直逼女人的心底。
江芷兰心弦猛的一颤,心底再次掠过一抹痛。
云哲,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从不曾爱过你,但是,你却住进我的心底最深处,让我心疼,让我难过,让我,想要哭泣。
你曾是那么阳光风流的男人,却因为我,而受尽伤害,让我,觉得愧对于你。
“为什么不说话?”男人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带了狠戾地灼向她。
双手也是握上了她的肩,带了一种不大不小,堪堪让她吃痛,却又不会太痛的力道。
让她仰头,凝视他。
“云哲,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我,伤你太深,我……”话说不出口,已是眼眶酸胀,泫然浴泣。
一抹痛掠过心头,伊云哲的眸子也是黯了。
他松了她的肩,掠过她,向着伊云飞的房间走去。
天空飘着雪,扬扬撒撒,雪花晶莹飘落她的颈间,带着一丝的凉意,惊醒了她的神智。
真快呀,下个星期就是元旦了呢。
她记得,金清玫说过,要她和云哲做他们的伴娘和伴郎的事,想来,他们的婚礼应该不会再举行了。
心底恍若有淡淡的怅然。
前面豁然是一家陕西凉皮店。
牌子上写着:正宗陕西凉皮。
她想起,数月之前,云哲带她去过的那家凉皮店。
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物是人非。不对,那时是在C城,而这里,是距C城,几百里之外的A城。
步子向着凉皮店走去。推开门,一股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地驱散一身的寒凉。
“小姐,要吃凉皮吗?”现在是冬季,店里的生意有些冷清。
里面除了一对学生似的情侣,便只有她了。
“是的,给我一碗,多放些辣子。”
凉皮端上来,她照旧放了好几勺的辣子,那种辣辣的感觉直窜鼻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挑了一口放入嘴里,那辣辣的味道,又直顺着胃管,向五脏六腑流窜,眼里淌出了泪。
她想起,那次,也是这样,她被辣子呛得一脸的泪,云哲便是立刻地掏了手帕给她擦拭,她还记得他紧张的样子。
他说:傻女人,有你这样的吃法吗?
眼泪簌的流下来,毫无预兆。她知道,这绝不是辣出来的。
“都怀孕了,干嘛吃这个?”有淡淡的男声传来,江芷兰暮地扭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伊云哲,他的眼睛里带了关切,带了心疼,带了复杂的情愫。
“我……就是想吃了。”江芷兰咧嘴笑笑,样子却是极牵强。
男人的心暮的一疼。
抬手之间,已多了一方洁白的手帕,在女人怔愕的时候,已然落在她的脸上擦拭起来。
“傻女人,这是做什么?你肚子里有宝宝,宝宝不怕辣的吗?”男人的眼睛里锁满了疼惜,深深的,让人心碎的疼。
“云哲……”江芷兰忽的哭了,伸臂抱了男人的腰,脸颊贴在男人的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男人拿着手帕的手还僵在半空,一张俊颜却是早已抽搐起来。
“兰……兰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别这样,兰兰,哭鼻子对孩子不好!”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臂,想将她的身子推离,她却是抱得更紧,不理会旁边那对情侣的诧异,不理会店家的惊愕,只是将头埋入男人的胸口,眼泪肆意的流。
“云哲,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这是她的心结,一直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心结,积郁在她的心中,每每让她如梗在喉,痛不浴生。
这一生,她最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了。
今生今世,她注定会负这个男人,那么,就让她企求他的原谅,他原谅了她,她的心灵就好比得到了救赎,也许会安宁一些。
“傻瓜!”男人的手轻拍她颤栗的肩,脸颊上有无奈的苦笑。
“听没听说过,一个故事。”他的眼睛望向窗外,那里雪花纷扬飘落,将他的思绪也带到了那未知的年代。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
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大受打击的书生,一病不起。
这时,有一游方僧人路过,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
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
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
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
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僧人说,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他未婚妻的前世。
他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
她今生和他相恋,只为还他一个情。
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
那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也许,他就是前世给她盖衣服的男人吧!想起来,便也是怅然。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可是,他
也必须要选择放手。
……
伊云飞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由于天气寒冷,A城这边的工程不得不停下,也到了他回C城的日子。
江吗吗对女儿的态度虽然不似那般绝情狠绝,却也是冷冷淡淡,全无了往日的母女恩情。
江芷兰心中苦涩,腹中骨肉还在一点点成长,快三个月了,小腹没有显形,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形色憔悴不堪。
她不知道,伊云飞是如何与金清玫谈的,自那次事件之后,她没有再出现,只是频频有菲闻传出,今天和哪个富豪之子出入夜店,明天在哪个会所派对。
粘染了娱乐圈人一切的恶习。
***
谢谢里儿,海苹的荷包,545454121212,苦禅香雪海的花
云淡风清0724,wjy1967,xy05176比亚迪BYDmao1818,172556的月票,非常感谢。
昨天给力多多,周六加更,万字更新。
第九十五章 跟我回C城去(4000)
粘染了娱乐圈人一切的恶习。
从小报上可以看到,她瘦了不少。本就是模特的身子,瘦得更是不成了形。
莫名的,她觉得是她的错,是她夺去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如果没有她,或许他们,还是很好的一对。累
“明明,快点!”刚刚下楼来的江芷兰招呼着弟弟,江芷明一蹦一跳的下了楼梯,拉住姐姐的手,姐弟两个一起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刚走出几米远,银色的宾利便远远驶来,在她们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伊云飞淡笑着下车,“上车吧,我送你们!”
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没有什么风,太阳好像也比往日暖了一些。他高大的身影向着姐弟两人走来,一件暗灰色风衣半敞,里面是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修剪的齐齐整整,眉眼舒展,带着淡淡的笑,风彩翩然。看起来较之以前,不知要温和了多少倍。
“明明,要坐车吗?”江芷兰没有理睬男人的话,却是转头征询弟弟的意见。
芷明点头,这么漂亮的车,他从来没坐过,不对,是坐过一次。那次生病的时候,是妈吗打电话给他,然后,他送他去的医院。
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伊云飞拉开车门,叫姐弟两人上车,然后又绕到前面开车。
江芷兰和弟弟坐在后面,看着一排排老旧的房子向后倒去,眸光渐渐转到了男人的手上。闷
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那往日白皙有力的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蜿蜒着虫子一般的疤痕。
不是很明显,却也是一眼能看清。
他专注地在开车,眉眼依旧风华,却不似以前的清凛,多了几分的柔和。
“明明,想不想回C城去读书?”前面一直沉默着的人说话了。
声音磁性好听,却也极温和,像这般的对她的家人主动问话,应该算是头一回吧!
江芷明眨了眨眼睛,点头,“想去,可是吗吗不让去。”
小脸又现出为难的神色。
“让大哥哥去跟吗吗说好吗?”叫姐夫终归是不合适,临时的便想了‘大哥哥’这个词。
江芷明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他心智不全,思想也是极简单的,搬到A城后之,一直惦记以前在C城那所学校里的小伙伴。
一提能够回到C城去读书,当然打心眼里高兴。
“为什么回C城?这里住得很好。而且,我们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江芷兰沉默了半晌才说话。
伊云飞拧眉,叹息一声道:“兰兰,你的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当然要跟我回C城去。难道你要在这里一个人生下孩子,然后一辈子自己带着吗?”
“这个孩子,还不一定要不要呢!”江芷兰忽地就说了这么一句。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孩子,心里酸酸胀胀的,好不能过。
前面的人立刻地凛了两道眉,阴郁罩上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他沉声说,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然攥紧。
江芷兰垂眸,默然道:“我还没想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想好?”前面的人显然已经失了耐性,他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便是这女人说不要孩子的话。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把他打掉!如果你敢……”他咬牙,眉目更沉,“别怪我不客气!”
江芷兰也咬唇,不语。
芷明却是问道:“姐姐,什么叫:‘别怪我,不客气’?”
心智不全的孩子极认真的问着。
江芷兰无语,伊云飞却是黑了脸,样子有些窘迫。
将芷明送到学校,
江芷兰要去表姐的鲜花店帮忙,伊云飞却是掉转车头,去了他别墅的方向。
“喂,你干嘛?”江芷兰急道。
伊云飞却是淡声说:“一个星期不见了,我想跟你呆一会不行吗?”
“可是,我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好呆的。”江芷兰撇嘴。
“不呆,你怎么知道没什么好呆的!”伊云飞似是和她绕上了。
江芷兰蹙眉。
虽然不想去,但是方向盘把在男人的手上,她毫无办法,便只好随他去了。
反正她现在是身怀有孕,他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把她按床上要了吧!
“跟我一起回C城!”开车的人带了几分霸道的口吻。
江芷兰咬唇,“可是我,不想去。”
“给我一个理由!”前面的人目不斜视地在开车,口吻仍然是霸道的。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