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货车司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电话那边竟然传来小淫的声音:十八吗?阿瑟不在,下午出去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一愣,本来想装回横的,阿瑟这个喜欢挑刺儿的主儿竟然还不在?但我还是不想让货车司机看到我没有拉到人,我对着话筒接着嚷:那你来教师宿舍楼这边啊,不是说了吗?我们专业的一个老师搬家,还被一个不讲理的司机欺负了,你多带些人过来啊?
小淫可能也被我说的愣头愣脑的:十八,房间里面就我和小乖啊?
我也火了:那你就先过来,然后让其他人都跟着过来!!快点儿。
我啪的挂了电话,货车司机的脸色有些游移不定,在货车旁边走了一会儿,朝听力老师挥挥手:哎,真是的,算了算了,最讨厌跟你们这些娘们儿打交道,钱退给你,我收二十块车费,剩下的80块都退给你,赶紧卸车,我还赶着拉活儿呢?
货车司机可能不知道一会儿能来多少学生,三下五除二,非常利索的把白色面包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一溜烟的开车走了,听力老师疑惑的看着我:一会儿来多少人啊?
我惭愧的看着听力老师:就那天不凑巧,有些人不在,可能就过来一个,不过也够用。
听力老师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就一个?那你说的好像好大的阵势似的?
我笑笑:那也得装装样子啊,我们东北有句老话说,‘倒驴不倒呛’。
听力老师扑哧一下,笑出声,眼角还有点儿泪水:什么意思啊?
我开始解释:那个驴你知道吧,脾气是最拧巴的,要不怎么都说谁谁是驴脾气啊?说的意思就是,三五个大汉,就算把一头拧巴的驴给摁倒了,那个驴叫的啊,比没被摁倒之前叫的还壮烈,就是气势不倒,人活着不就是一口气么?
听力老师捂着嘴开始笑,听力老师其实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笑得很少,给我上课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表情,小诺经常说英语老师的表情等同于英语听力本身。听力老师和毛可都是今年新分配的老师,毛可是本科留校,听力老师是研究生硕士,有句话说的好: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据说毛可的叔叔是IBM大中华地区的类似CEO的角色,所以从学校到学生,都非常给毛可面子,毛可居住的教师楼是最新的,楼层也好,搬家的时候,学校专门出车,来帮忙的学生多的毛可都不记得都是哪些专业的学生,而且搬家之后,还有好多学生帮着打理新房的暖房(北方人的习惯,新房一定要暖,不然没有没人气)。
听力老师虽然学历高,听说她自己也对分配到我们这个一个不大的学校表示过不满意,脾气也硬,不会好好的跟领导相处,好多学生都知道,听力老师申请教师职工宿舍的时候,等了好久才下来,楼层里面的情况我现在看不到,但是楼体和楼层都不怎么好,今天是我碰见她搬家了,按理说听力老师教过的专业也不少,我不明白为什么没几个学生过来帮忙搬搬家。
小淫呼哧呼哧跑过来的时候,我和听力老师已经把东西分类放好,方便往楼上搬,小淫喘着粗气跑到我面前:十八,就,就剩下我一个人在……
听力老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和小淫:今天麻烦你们俩了。
小淫摇头:没事儿,老师,你别上去了,在下面看着东西吧。
估计小淫也看出来听力老师,不足160的身高,瘦瘦小小的样子,没有办法搬什么东西,还不够耽误时间的。于是反复爬6楼的搬运工工作就归了我和小淫,小淫搬最重的,我搬差不多的,前后大概折腾了2个小时,才算把一大堆东西,搬到楼上,我和小淫都累的大汗淋淋,听力老师分到的教师宿舍真的不怎么样,应该不超过50平米的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暗暗的,我有些意外,因为我看到床头的上方,挂着听力老师大大的结婚照,她结婚了?
我愣神儿的时候,小淫伸出手,帮我擦着额头细密的汗水,听力老师端着水果本来都走出厨房了,看见我们,又笑着退了回去。我有些尴尬,避开小淫伸过来的手,小淫还没有从刚才搬家的劳累中缓过来,呼吸有些喘息,怔怔的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瞪着小淫:看什么看啊?
小淫攥着手绢,咬着嘴唇小声笑:好几天你都不搭理我,现在可以跟你呆一会儿,当然要好好看看你啊。
我低着头绕开小淫:真是肉麻,今天不是没找到阿瑟吗?
小淫在我身后吃吃的笑:那我也高兴。
第249章 选择之权C
听力老师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感谢,一定要留我们吃晚饭,说冰箱里面的菜还有红酒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也不费事儿,随便做做就好了,小淫竟然来了兴趣,非要动手做,听力老师被小淫的热情都吓到了,只好放手让小淫在厨房里面折腾晚餐,我帮着她开始整理收拾搬上来的那些随便堆放的东西。
在帮着搬一堆信件和书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我放下书和信件,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是一张“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的博士通知书 ?'99down'??日期也是今年9月份的。
我惊喜的跑到听力老师身边:老师,你太厉害了,你都是北外的博士了??
听力老师一怔,接过我手里的通知书,看了一眼,随手一撕,丢到旁边的垃圾桶中,我愣住了,听力老师跟没事儿人似的接着收拾东西:哦,那个,我不想去读了,读书其实也够累的了,现在工作多清闲啊?也没什么压力,现在老师的待遇其实也不错。
我看想被听力老师丢到垃圾桶里面的那张通知书,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惆怅,真的只是听力老师说的那样么?读书其实很累的,当个闲散的老师其实也不错?
晚饭的时候,听力老师着实为小淫的厨艺惊艳了一番,夸得小淫都不敢抬头了,听力老师看着我笑:十八,你好口福。
我装着听不懂:老师,你说什么啊?
听力老师笑:你们不是在谈朋友么?
我摇头:没有啊,普通朋友。
小淫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听力老师开始倒红酒,看着我笑:别骗我了,我才不信。
其实,听力老师真的有寂寞了太久,她的脾气耿直,不晓得如何跟领导周旋,学校里面的老师也多数都是见风使舵的类型,即便有刚正不阿的,因为年龄的差距,也不可能跟听力老师聊的多近。所以这个晚上,听力老师极有可能是从分配到我们学校以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喝了那么多的红酒,兴奋的有些异常,等一瓶红酒喝完的时候,听力老师酒兴正酣,竟然晃晃悠悠的又跑去拿了一瓶红酒。
我担心的看着听力老师,小淫呆呆的看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十八,你脸好红哦。
我迟钝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瞪了小淫一眼:不用你管,红也不是给你看的。
小淫往我身边搬了下凳子:十八,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早就想了,真是怀念。
听力老师重新倒了红酒,喝了一大口,看着我:十八,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读北外的博士么?
我茫然的摇头,听力老师苦笑:我和我男朋友结婚后,大家都想继续读博士的,我们,我们就都考啊,我们说好了,谁考上了谁去读,考不上的就供考上的那个读,读博士。
小淫的手轻轻的轻轻的在桌子底下,握向我的手,我感觉到了暖暖的,犹豫了一会儿,我挣脱小淫的手,听力老师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杯子里面的红酒,脸色绯红,朝我不正常的笑:结果呢?我们都考上了,他考上了北大的博士,我考上了北外的博士,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明明知道只能一个人去读,为什么非要两个都要考上呢?
我安静的听着听力老师讲着,听力老师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那是一种叫做委屈的亮光,惯于寄人篱下的我,太熟悉一个人眼睛中能盛放下的东西。听力老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直接喝了一大杯的红酒,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的,不管是为了爱情的名义,还是为了婚姻和家庭的名义,总要有一个站出来,牺牲自己的梦想的。
不用说,站出来牺牲的,就是听力老师,听力老师又喝了一大杯红酒,呵呵笑:北大和北外比起来,哪个价值更大些?男人和女人比起来,哪个更有潜力呢?所以我的北外梦想,就,就被我丢进了垃圾桶,呵呵……
听力老师忽然直接抓起红酒瓶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我吓了一跳,站起来去抓听力老师手里的红酒瓶子,听力老师把瓶子抓的紧紧的,委屈的看着我:十八,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做选择?为什么一定是我去选择?
听力老师忽然转向小淫:哎,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十八,就不要让她去选择,选择权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女人深明大义的做出牺牲,然后让全社会都跟着歌功颂德呢?你啊,要是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不要让她去选择,你要自己去选择,听,听明白……
听力老师往椅子背上一靠,头深深的仰向了后面,我赶紧抓住她手里的红酒瓶子,然后和小淫两个晃晃悠悠的把听力老师抬到了床上,中间我还不小心撞了床头,疼得龇牙咧嘴的。小淫帮着收拾了下厨房,还有客厅,我把听力老师撕成两半丢在垃圾桶里面的“北外博士”通知书给捡了起来,拿出透明胶带,小心的把通知书顺着撕裂的地方,给粘好了,找了一本厚厚的书,把那个粘好的通知书放到厚厚的书里面,转头看向听力老师,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我终于明白,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真的无法微笑的原因。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感觉晕晕乎乎的,估计也是喝的有些多了,而且来回搬家的劳累也影响了身体排斥酒精的能力,我真的有些困,很想睡觉。小淫不停的开合着手里的打火机,我偶尔转脸,能看见小淫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路过阿瑟租的房子的时候,小淫拽住我,夜里,我看不真切小淫的表情,小淫说:十八,上去坐坐吧。
我晕眩的晃着脑袋:不了,学校要锁门了。
小淫拽着我手臂的手没有放开,我疑惑的看向小淫,小淫低低的声音:那么,这次让我来做选择,怎么样?你们专业的老师说的没错,选择权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
我甩了两下,没有甩开小淫的手臂,我怎么突然感觉小淫越来越靠近我,是我真的喝多了?还是幻觉?我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还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小区外面冰冷的墙上,我看见了小淫清晰的脸,还有黑暗里闪动的眼神。
小淫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十八,你手怎么这么冷?喝太多酒了吧?
我听得见小淫急促的呼吸,还能闻到小淫唇齿之间红酒的味道,我使劲儿推小淫,小淫更大力量的靠向我,我开始恼火了,我嚷着:小淫,你让开,我讨厌你这样。
小淫握着我的手,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别开眼神,冷冰冰的哼:那你让开啊。
小淫接着低声说:知道了,你别气啊。
初冬,萧瑟的黑夜里,我听见小淫越来越慌乱的气息,好一会儿,小淫低低的嘶哑的声音说:十八,我想亲你……
小淫的声音让我的耳朵跟着嗡嗡的,我厌恶的摇头:不行!我反感,你亲过别人的嘴唇,脏死了,让我恶心……
我的另一只手推开小淫靠近的脸,小淫温热的嘴唇贴到我的掌心,热热的,带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气,我想抽回手,小淫握着我的手,没让我手再动,小淫的嘴唇就那么紧紧的贴靠在我的手掌心。
我冷淡的低下头:你放手,别让我恨你。
小淫叹息,含糊的说:十八,如果你一定要这样不理不睬我,我宁愿你恨我,至少你恨我的时候就会想着我,恩?
我也叹息:小淫,你知道我无法接受的是什么……
小淫温柔的打断我:我知道,我知道的。
小淫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处,低低的声音:十八,你也让我做一次选择好不好?我们都爱的这么辛苦了,你真的就那么忍心吗?
小淫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十八,我不强求你,只想你别那么决绝的跟我划清界限,你就让我还能出现在你的身边,我真的不想毕业之前忘了你到底是什么模样,那样我会走的很悲惨……
老旧的公交车,带着吱嘎吱嘎的轰隆声,从我和小淫的身边驶过,我闭了闭眼睛,公交车的车灯让我无法睁眼。
回到宿舍,我都还在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中,不时的翻看着被小淫温热的嘴唇紧紧贴靠的手掌心,我觉得自己的心跳时不时的就失去正常的规律一下,象一只几百年没有修过的坏了的钟表,哗啦哗啦的发出不规则的机械声音。
小诺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打开我擎着的手:哎,你看你这只手都大半天了,你手怎么了?是抽筋儿了,还是抓大粪了……
我厌恶的随手就给了小诺脑袋一巴掌:你手才抓那玩意儿。
小诺摸着脑袋:哎,那你傻愣着一个劲儿的看手心干什么……
宿舍门被推开了,夭夭朝我露出甜蜜的笑容:十八,我来了,你就买一个雅芳小套好不好,才45块啊,我可以送你化妆棉,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夭夭的声音让我身体打了无数个哆嗦,我板着脸:不行,化妆品又不能当饭吃。
夭夭扁着嘴:可是她能让你变漂亮啊?
我哼:瞎说,要是你这玩意儿能让人变漂亮,许小坏干嘛不用?
坐在床上修指甲的许小坏嘿嘿朝我笑:十八,因为我已经很漂亮了。
夭夭坐到我身边,开始摇着我的胳膊,有些发嗲:十八,恩,求求你了,我是雅芳的校园专员,如果完不成任务,会给主管说的,你就那么忍心看着我被说?
我对着上铺的木板长叹:夭夭啊,你找推销化妆品,等于让秃子买梳子,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夭夭自顾自的哽唧着:秃子买梳子也无所谓啊?经常梳梳说不定就长头发了啊……
我奇怪的看着小诺和许小坏啊:哎,夭夭疯了是不是?干嘛非要让我买啊,你俩呢?拿出点闲钱帮帮忙啊?不知道我抠门啊?
小诺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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