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背过脸窝进了被子里,连平照自己嘴上打了两下,嘿嘿一笑,低声下气道:
“是是,栓我,栓我,你要愿意我给你当一辈子毛驴儿,天天驮着你,成吗!?别气了,明儿就
出院了,乐呵点儿!啊!?要不我给你学几声毛驴叫,原来我们东北老家好些头呢,”
苏清语一只手按着床板,勉强支起身体,举起仍裹着石膏的左手擎到连平眼前,恶冲冲的呵到:
“不生气!?你眼睛是出气儿的!他苏锦害我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乐呵儿个屁!现在,现在连
花嘉倪都来质问我!我有什么错!小诺就是他害死的!”
连平真是想不通,别看表面上斯斯文文的,怎么那么倔!都到现在了,还说自己没错呢!人家两口子
闹别扭,你没事吃饱撑的搅和什么!自以为有点儿小聪明,那花嘉倪也是你能惦记的!?苏锦被扒了你
的皮算是便宜你了,这下可好,石头砸脚上了吧!
不管心里再埋怨,可嘴上还是不敢说出来,烦躁的啧了一声,又耐着性子拽过枕头给他垫在背后,转
身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怯然喃道:
“你也,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凡事儿执着得有个度,不是你的东西怎么着都不是,再说了,这
事儿也怨你,小诺虽说是死了,可这能一样吗?!人本就是车祸,你倒好,整出一自杀来,合着你脑子
里装的都是豆腐脑儿吧,他花嘉倪现在知道了,能不恼吗?!要搁外人,抽你的心都得有了,你说你折
腾这么一大圈,他花嘉倪真心疼过你?他来看都没看过你,还不是我前后跟孙子似的伺候着,我爸都把
我从户口本上踢出来了,这边儿还天天被你甩脸子,你什么时候也能惦记惦记我,我才是正而八经对你
好的人,知足吧你!!”
苏清语心里也自知有愧,颓丧的靠着床头,双眼迷茫的看着桌台上的水仙,连平那会儿为了自己,跟
家里断绝了关系,闹了个底朝天还被扫地出门,他爸更是拿了把刀一路追到医院,要不是连平说了自己
是苏家的小儿子,老东西非得把自己砍了不行,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每天里擦身换洗,甚至连起夜都伺
候的头头是道,就算自己不给好脸色,也是从无怨言,堂堂的公子哥不做,非在这受窝囊气,日子久了
,要说自己一点儿不动心,那是假话。而且小诺的事儿,连平的话也不算错,自己当初也不是没想过,
可还不是被妒火一时蒙了心,只顾的想跟花嘉倪在一起,这才出此下策嘛,再加上欧晓羽那兔崽子暗地
里唆使,所幸的一不做二不休,才走到今天这地步,况且花嘉倪之所以吃了那么多苦头,说和自己没关
系,连自己都不信,他果真恨死自己了吧!这回真是连朋友都要做不成了。
哀伤的叹了口气,脑袋往后一仰,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混呢!连平看他难受,自个儿也跟着别扭起来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好声商量道:
“好了,事儿都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眼下里好好养身子,凡事儿有我呢,明天把桐桐接出来吧
,那孩子说收养院里最近领养走了好几个,都快没人和他玩儿了,忙完这一阵儿,我就去找工作。”
苏清语一愣,忍着鼻酸口气转而温和了不少,低声应了句,随即把脸垂到一边,隔了半晌,脸色有些
红润,续道:
“工作的事儿不忙,你,要是愿意,就,就先住我家吧,那房子挺大,平时也闲的没人住,”
今天是什么日子!早知道要查查黄历了!诸事顺利啊!连平等了半年多了,终于是早也盼晚也盼的把
这句话给等出来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人正式同居的日子开始了?!一想到能跟美人儿住一起,耐不
住的激动啊!
连平乐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也没注意那么多,一把拉住了那支受伤的手,疼的苏清语痛呼了一声
,又赶忙松开,忽地趴过去在那白瓷般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屁颠屁颠儿的说道:
“太,太好了,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我,我什么家务都会做
,饭做的不好吃,我回去报个培训班儿,什么鲁菜粤菜,满汉全席都成,以后,我,我伺候你一辈子!
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苏清语脸红的跟个番茄似的,一时无措的愣在那良久,可止不住心里热乎,捂着嘴,看他那出儿德行
,好一顿笑,从小到大,除了亲妈,真就没人对自己这么毫无保留的好过了,就连当初的小诺,也是自
己上赶着的,这个笨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看对了眼儿,可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哪怕是苦苦付出
也能幸福的跟个孩子似的,看来自己真的要学着释怀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或许眼前这个,才是真正对
的人。
花嘉倪带着屹竣整整在监护室门口守了三天三夜,直到医生宣布苏锦已经脱离了危险,才猛然间的松
了口气,吃力的笑笑,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几个小护士慌忙把人扶起来,抬到急诊室里挂上点滴,花嘉倪睡的浑浑噩噩,醒过来的时候,针头已
经被拔掉了,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匆匆说明的情况,拉着孩子忍着头晕跌跌撞撞的跑到苏锦的
病房。
隔着窗户,氧气管还有一些不知名但看起来让人揪心的仪器都被撤走,豪华舒适的单人病房里,苏锦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安静的躺在床上,隔着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花嘉倪高兴的眼泪顺然
落下,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懊悔,蓦地推开门,欣喜的扶着门框,激动的看着那张俊气的脸,小屹竣更
是尤其响亮的喊了声爸爸,床上的人倏地一愣,微微侧过来,面容依然苍白,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
下来,扯扯嘴角,顿时觉得这疼没白挨。
小孩儿早就等不及的颠颠儿跑到床边,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又哭又笑的小眼睛通红,守在那的几个
助理一看这情景,也都彼此心照不宣的传递了眼色,微笑的冲着还怔在门口的人说道:
“苏总刚醒就念叨着你,我们说你去休息了,那你们聊吧,不过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不能太累。”
花嘉倪点点头,待一群人匆匆退出房间,急不可耐的跑到床边,轻轻拉着他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
,哭的说不出话。
苏锦动了动手指,心疼的看着额头上的纱布,努力的想要捏捏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的脸蛋儿,只可惜浑
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蹭了蹭,便任由花嘉倪抱着,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额头,怎么撞的,那么严重,”
语调嘶哑的已经不成样子,花嘉倪眼泪流的满手都是,跟他险些丢掉的性命相比,自己这伤根本就不
足挂齿,何况自己之前竟那么伤了他的心,狠狠亲了亲手背,哭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配让你对我那么好,你万一有个什么,让我以后
怎么办,我宁可躺在这的是我,你知道吗?!”
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苏锦闭了闭眼,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为的是能一辈子守着他,
只要他能好,更是连命都愿意搭进去,还哪来的配不配啊,宠溺的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傻瓜,我说配就配,我要是不护着你,就你这小身板儿,指定,就被拉进黑屋里挂标签儿了,再说
了,我这不活着见你了吗,别难受了,啊?!”
花嘉倪揉揉眼睛,使劲把脸埋在温热的掌心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失声痛哭,苏锦也没辙,眼睛含着
笑意,瞅着失控的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手心的小东西,只好把脸转到另一边,虚弱的打趣调笑道:
“儿子,你爹爹哭了,快替爸爸哄哄,”
脸色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赶紧努着嘴呼哧呼哧吸着鼻子,听的苏锦直咧嘴,膈应的一脸嫌恶的皱着
眉头,忍着浑身的疼,戏弄道:
“我发现,自从有了屹竣,你就,越来越不讲究了,鼻涕邋遢的,这两天刷牙了吗就,就往我脸上喷
毒气,一嘴的韭菜包味,合着没被车撞死倒让你熏死了,想谋杀亲夫啊,”
花嘉倪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怒笑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都成这样了都不忘捉弄自己!抬
眼看了看腻在床边的小屹竣,从口袋里掏出点儿零钱塞给他,借口让他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吃的。
孩子挺高兴的,爹爹平日里可没那么大方,高兴的踹着钱跑了,苏锦挑眉看看他,就知道事没那么简
单,花嘉倪想了会儿,低着头愧疚的说道:
“小诺的事儿我,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轻信别人的话,我,”
花嘉倪声音越来越小,眼眶紧跟着又红了,心里像是窝了块东西似的,难受的直翻腾,苏锦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说什么对错还有何意义,如果真能有所谓的磨难换来两人幸福的将来,也算值了。
可这小东西,当初确实是够气人的,自己可是他老公,能害他吗!?别人一说什么,就傻乎乎的跟
人跑了,跟了自己那么久,怎么就没学的机灵一点儿呢!
不满的哼了声,训道:
“你啊!什么时候能真正信你老公一回儿!外人……说什么都对,搁我身上,就是别有用心,这会
儿竟说些没用的,有功夫想想以后,怎么补偿我,怎么伺候我,好好反思反思!”
花嘉倪乖乖的嗯了一声,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看着他,起身把嘴贴在他的唇上,温柔的亲了下,又听话
的坐回椅子上,苏锦笑笑,耷拉着眼皮,讪讪说道:
“你,反思,就是那肉补偿给我?还是韭菜肉的,不过也行,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好了,都,一
起攒着,等回家了,再算总帐,”
花嘉倪冤枉的想哭,自己哪是这个意思,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也懒的理他,反正又说不过,还不
如由他来呢,说不定能他病好,就忘了呢?!
两人卿卿我我的好一阵腻歪,这几天花嘉倪可是憋的一肚子的小情话要说呢,趁着机会当然忍不住抖
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丢了出来,也不管苏锦心理上能不能承受的了,最后愣是把这块大冰坨子都给说
的有点脸红了,原来怎么就没发现,这小东西还那么言情呢?!整的自己大牙都要酸倒了。
花嘉倪表示了半天,就见床上的人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信心一下给磨没了,顶着大红脸怪叫了一声
,赖皮的趴在被子上,羞得半天都不敢抬头。
苏锦清清嗓子,扬了扬眉梢,语气很郑重的喊了声宝贝儿,花嘉倪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赶紧抬起头,
没想到等了半天,苏锦竟阴阳怪气的调侃道:
“我原来只觉的你在床上挺热情,没想到连说话都豪放了,我宝贝儿可真厉害!我想不幸福都难啊!”
“你,你胡说,我哪有热情,还,还不是你,才,”
苏锦看着火烧屁股似的嘉倪,抿着嘴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花嘉倪羞愤的站起来,就想看看小屹竣回
来没,刚起身门便被推开了,在看门外的人,花嘉倪惊惧的赶紧退到苏锦身边,苏锦也愣了一下,开嘴
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大伯,老爷子心里纵使心疼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又上来了,不冷不热的哼了声,
踱到床前,绷着脸问道:
“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你,你说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是死了也
没脸见你爹妈啊!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扭过脸抹了把眼泪,顿了顿,眼神一下转到嘉倪身上,厉声道:
“你还有脸过来,我,我们苏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这辈子多出你这么个讨命鬼!小锦现在那么虚
弱,你还不让他好好休息!缠着他干什么!”
花嘉倪垂着头不敢说话,苏锦不乐意了,勉强想支起身子,花嘉倪赶紧上前扶着他躺好,苏锦笑笑,
吃力的攥住他的手放到胸前,侧脸惨笑道:
“大伯,你别这么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坏,经历了那么多,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是,真喜欢他,你
……我这什么都能不要,可就离不开他,我当初,头一眼……就看上他了,就想跟他好一辈子,这回救
他更是我自愿的,你就别再为难我们了,算我求求你,行吗?”
苏锦说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语气里满是迫切,就算是对如同父亲般的大伯,能像今天这么真心放低
姿态说软话的还是头一回,可只要能名正言顺的留住花嘉倪,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况且趁着这时候
老爷子心软,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也省得以后再麻烦,所谓的夜长梦多不都是这么拖出来的!
老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俩男人在这情啊爱啊,看得心里闹腾啊,厌恶的摆摆手,说道:
“得了!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害臊!说的什么话,老实养着吧,以后随你怎么折腾了,我懒得管了!”
苏锦一听这是同意了,高兴的紧紧捏着花嘉倪的手,欣喜的看着他,那眼神叫一个深情啊,老爷子啧啧
嘴,也不想看俩人在那眉目传情,寥寥教训了几句,就带着一群人给小两口腾出地方,去了隔壁的会客
厅。
这也真算是天命了,兰家人前一段黑着脸把喜酒的请帖都送到家里了,还说让明年去喝满月酒,虽然
自己老早就知道兰婉怀孕的事,本想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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