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忙忙碌碌中,小孩已经被收养院送了过来,之前听苏清语说过,孩子的妈妈年初被判了死缓,家
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清语看他可怜,就先联系着一些收养院照顾着,每个月都会给他一些钱,还会带他
出来吃吃饭,小孩不怕生,五六岁的样子,黑黑瘦瘦倒不失古灵精怪。
“清语爸爸,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了,爸爸可没有这手艺,”
苏清语笑着摸摸小孩的头发,不住的给他夹菜,孩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塞,一边不时的往嘉倪脸上瞅,
“是哥哥做得吗?”
花嘉倪也乐了,反问道:
“好吃吗?”
孩子头点的跟捣蒜似的,末了,还放下筷子两条胳膊在胸前抖来抖去的,苏清语哈哈笑了起来,解释
道:
“他这是夸你做的饭好吃呢!我也喜欢吃你做的菜,不咸不淡的正合我胃口,平时我嘴巴挑惯了,
怎么都吃不惯外边的菜。”
花嘉倪脸一红,随即说道:
“原来我也掌握不好,只是苏锦他。”
像流水一般的声音,瞬间中断,花嘉倪生生的嘴巴紧闭,心脏一阵阵的收缩着,疼得他咽不下去,很
多事,不是离开,就可以忘记的,那个人的种种早就换作一滩血水,融进他的骨缝里,再也剔除不掉了。
苏清语默默的放下筷子,刚才还视如佳肴的味美,顿时食不知味,他从嘉倪雾水朦朦的眼睛里,仿佛
看到了那个人的倒影,挺直的鼻梁,冷清的眉眼。
“没,没事了,吃饭吧。”
清语咧出个略显尴尬的笑,舀了勺汤,添进嘉倪的碗里。
三个人吃了饭,苏清语径自刷着碗,嘉倪看离收养院来接孩子的时间还有段时候,就拉着小孩趴在阳
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那孩子很健谈,一个劲的说收养院的事,最后还自告奋勇的说,他还学了
首古词,急着要背给嘉倪听,嘉倪抱起胳臂,笑眯眯的听着稚嫩的孩童,每一句都字正腔圆,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小孩满脸笑意,摇头晃脑的背完,却没看见偷偷别过脸的嘉倪已是清泪两行,
西北望,射天狼。
曾经的那个月夜,在寒风中裹着毯子紧紧相拥,那个男人指着天空,对他说:
“嘉倪,快看,那个就是天狼星,天空里最亮的恒星。”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会像星宿一样永远陪着他,却不知,星宿也会消失不见。
“哥哥哥哥,你在看什么?”
小孩拽着花嘉倪的一角,也惦着脚的往天上看,花嘉倪微微眯上眼,轻声说道:
“我在看星星,”
“云那么厚,哪还有星星啊?”
花嘉倪笑笑,吸了口气,
“哥哥能看到,那颗星星就在天上,很亮很亮的那颗就是。”
作者有话:呃,好累啊,这两天热感冒了,不过更文仍会继续,争取在七月前完结,谢谢大家支持,还是那句话,看的好的投票票哦~~留言也行,多多给千椋提意见。
第六十四章 纠葛刺骨
当苏锦得知他的人在地铁站把苏清语跟丢了这个消息后,肺都要炸开了,苏清语打小就讨厌人多的地
方,又有严重的洁癖,有车不开,吃饱了撑的才会挤地铁。
“他家里有消息吗?!”
良庆眉头一皱,如实说道:
“屋里至今没见人回来,我刚查到在他名下还有三栋别墅,不过属于搁置在那长期无人居住的,另
外有人看到他下午去买药,而且是止疼化瘀的。”
苏锦蓦地抬起头,太阳xue都跟着突突直跳,一拳头捶在沙发上,恶狠狠吼道:
“一定把他给我找出来,妈的敢藏我的人,先废了他!”
良庆沉着脸,想了一会,又爆出一句更让人呕血的话,
“…苏清语已经辞职,还办好了去澳门的签证,明天中午的飞机,不过去多久还不清楚。”
“你说什么?他,只他一个人吗!”苏锦睁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良庆,
“是,”
苏锦瞪着血红的眼,抬脚把椅子踹到墙边,良久,怄怄的坐在沙发上,两个胳膊枕在头下,只剩胸口
嗬嗬的浮动,满脸的悲怒。
已经三天了,仍是茫无目地的到处乱撞,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一条猎犬,正站在人海济济的浪潮中,发
疯似的尖起鼻子努力的嗅寻着嘉倪的味道。
这条线是不是也要就此断掉,苏锦不敢继续去想,他就觉得鼻子酸的不行,甚至有些希望嘉倪真的藏
在苏清语那,这样最起码他能知道人还好好的生活在这个城市,就算一时还见不到,他也可以一直等下
去,至少会有一丝放心,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恐惧,连梦里都是血腥。
花嘉倪把孩子送到门口,直到看着收养院的车渐渐远离才进屋,苏清语摸着他额头的绷带,有些歉意
的说:
“本来想带你出去的,又给耽误到这时候,你现在还想去吗?”
嘉倪点点头,苏清语从衣架上抓起件衬衣,说夜里凉让他披上。苏清语尽量想找一些远离繁华地段的
偏街,最后实在没办法,直接开到市区外的城郊去了,花嘉倪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直到苏清语把他喊醒
,才算是揉揉眼睛下了车,苏清语递给他一瓶水,看着街道两边一栋栋窄矮的小四合院,喝了口水,缓
缓说道:
“嘉倪,我这两天听说苏锦,要结婚了,而且,能给苏氏带来高额的利润,你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吗?真就打算这么下去?”
花嘉倪捏着手中的瓶盖,迟迟不做声,苏锦结婚,他做个什么鬼打算,他又能有什么打算,所有的憧
憬都在那天下午就给统统搅乱了,让他再也没有勇气里出头绪来。
揉揉鼻子,故作不在乎的笑道:
“是要结婚了,他们很般配,哈哈,比我强,而且我还答应了到时候去喝孩子的满月酒呢,你说,
我该送点什么好呢,小衣服?嗯,不行不行,他们那么有钱,不稀罕这些,哦,对了,送个同心锁好了
,同心协力,百年好合。”
苏清语皱着眉不忍心的看着他在那笑的瓷牙咧嘴,那里面的痛他最能体会,就像当初他看到嘉倪和苏
锦在一起一个滋味,只是,花嘉倪比他还要自欺欺人,苏清语慢慢靠过去,结实的搂着他,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怕我再次控制不住自己说我喜欢你。”
花嘉倪身子一抖,随即推开了苏清语,哈哈一乐,说道:
“我才没演戏,我是刚从戏里醒过来,”
苏清语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真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好表示什么,便活活咽下了心里的那堆话。
花嘉倪咕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水,擦擦嘴看着街对面的杂货铺出神,
“清语,我想去打个电话,”
“给家里吗?”苏清语问道,说完便掏出自己的手机,
花嘉倪摇摇头,径自走到对面的街边,站了半晌,苏清语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给谁,于是就跟上去,木
着脸门神似的站在一边。
“你真的要打给他?”
“嗯,还有一些话,要说清楚,说完,就不欠什么了。”
僵硬的拿起冰凉的听筒,颤抖的按动着连做梦都不会记错的号码。
苏锦坐在地板上,茶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精致酒瓶,手里握着的水晶杯早已见底,苏锦靠着墙,喘
着粗气垂眼看着手里的照片,这是俩人在滑雪场的酒店里照得,他搂着花嘉倪,硬掰着他的小脸贴在自
己嘴上,事后还背着嘉倪偷偷洗了出来。
明明那么甜蜜,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苏锦挪挪身子,捞起酒瓶把杯子满上,扬起脖子,淋淋
泻泻的灌了下去,他宁可就这么不清醒,就不要尝受一个人的生活。
忽地一阵铃声,把苏锦吓了一跳,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顿了一下,瞬间一个激灵,是嘉倪吗?!
一把抄起手机,可里面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苏锦眼神一下子有了光彩,像一个快要窒息
的人吸食到了氧气,兴奋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嘶哑着嗓子喊道:
“嘉倪,嘉倪!是嘉倪吗?”
花嘉倪听出他喝了酒,更听出了话里的迫切和悲伤,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生活
,让他即使离开也不能安心。
苏锦那边不知疲倦的唤着他的名字,一遍遍的说着有多想他,最后连自己都哽咽的说不去了。花嘉
倪只觉得眼里滚烫,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捂住嘴巴。
不能哭,不是还有话要问吗?不是明明说好了要恨他吗?为什么还要哭,他骗了自己,骗了小诺,
他不值得。
花嘉倪抹了把脸,深深调整了呼吸,这才鼓起勇气说了话,
“…苏锦,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我想了很久,想清楚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苏锦之前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捂热,顿时就坠入了冰渣里,那个人消失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打来电
话,难道就是要和他说分手吗?那个他离开一会儿就要蔫叽的嘉倪,真的是电话里的人吗?还是爱他的
人吗?
苏锦脑子嗡嗡响,连耳朵都要听不到了,
“我不会分手的!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他一定要见到那个人,这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总不能让他把一肚子话活活压在肚子里吧!他要解释
清楚,只要说开了,嘉倪就会乖乖回来。
花嘉倪眼泪一滴滴滚下,纵使心里如同有千刀万剐,也不会再回头,他们已经没有路走了,既然给予
不了,又何必再去牵绊他呢。
“别再找我了,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你不用担心。”
苏锦语调一提,顿时悲楚的吼道:
“什么叫不用担心不用找!我他妈都快找疯了你知道吗!”
“没用了,不要,再找了,兰婉是个好女孩,别辜负她,孩子,孩子出生的时候告诉我就行。”
苏锦心抽疼的厉害,眼睛霎时从清晰变成模糊,辩解说道:
“我和兰婉没关系,那孩子和我也没关系,你为什么都不信我?”
花嘉倪把脸微微垂下,万分心痛打断道:
“那,至少小诺和你有关系吧,”
苏锦蓦地噤声,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隔了会儿,不可置信的说:
“你说谁?”
“小诺!许诺!你真的忘了吗?”
苏锦心里的火忽的一下着了,愤怒的骂了句,他不用再怀疑了,嘉倪就是在苏清语那,不然,他怎么
会知道许诺的事!
苏锦脸色阴鸷的吓人,鼓着腮帮子,恶狠道: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苏清语!你在他那对不对!”
花嘉倪身子一抖,开始后悔自己的唐突,这会害了清语。
“说话!”苏锦粗暴的吼道,
花嘉倪攥着拳头,心里的疑问一下落了地,脸色苍白,
“苏锦,我和苏清语没关系,你,你不要找他,小诺因为你才死的,我,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苏锦赫然而怒,嘉倪不但要离开他,还对别人的话深信不疑,心里登时燃起被人背叛的怒火。
“你敢走!苏清语那婊子养的没那么好心,许诺是因为我死的,可那算他自找的,我他妈也受伤
了!”
花嘉倪浑身的血都要倒流了,那个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无情,让他心寒,
“所以我们分手吧。”
花嘉倪痛苦的呜咽了出来,苏锦眼睛都要喷火了,把所有的想念都化成了愤怒,咬着牙凶狠的威胁道
:
“花嘉倪!我不管苏清语跟你说了什么,总之,你要是还想让他多活几年,就老老实实给我回来
,你要是敢对不起我,老子就是耗上一辈子也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让你求死不能!”
花嘉倪后背冰冷,他终于知道,他曾经对苏锦的恐惧,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这次真的要彻底死心了
,花嘉倪咬着唇,闭上眼绝望的哭道:
“我不会回去了,之前是我瞎了眼,你干什么都行,可你要敢伤害清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
会恨你一辈子!”
花嘉倪一连串的说完,啪的挂掉电话,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顷刻滑落,苏清语之前觉得在那站着不
妥,便到车里坐着,看他挂上电话,就赶紧出来,把人拽到车上,花嘉倪拿手遮着眼,无声的抽噎着,
苏清语看不过去,就上去轻轻抱着他,摸着他的头。
苏锦握着电话,鼻翼剧烈的张合着,人找到了,心却伤的更彻底,花嘉倪的每句话就跟拿刀生生剜他
的肉一样,他竟然说恨他,他凭什么?!自己把心都掏出来给了他,他凭什么恨自己,就是为了一个无
关紧要的外人吗!苏锦的身体顺着沙发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嘉倪的照片捏成一团,悲愤的抬起头
,一脸的死寂,慢慢合上眼皮,喉头收紧,眼泪顺着泪腺咽进了喉管,钻进了血肉里,冰凉的让人颤栗。
良庆从外面回来,刚一开门,就见苏锦坐在地上,半靠着沙发,浑身浸湿,一杯杯酒往头上浇,这幸
好是回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呢,几步跑过去,一把夺过酒杯,拖着苏锦的衣领弄到沙发上
,苏锦也不睁眼,随他那么摆置,良庆叫来几个手下,把人弄到卫生间,整个洗了一遍,才算换了衣服
,抬到床上。
他也不敢走,就这么守着,派出去找人的都换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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