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昕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时,顾彦风已坐在客厅沙发上与刘管家聊起了天,管家见安昕昕过来了,忙起身招呼安昕昕过去:“两位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刚才刘管家在跟我说,萧恩的父母已经离开山庄回城了,萧恩倒是还未走,不过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嗯。”安昕昕淡淡地应了声,认为这些事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现在担心的是顾彦风这一头破了头的伤疤,顾彦风他都不打算处理一下吗?
她起身向下人要来了家用小药箱,顾彦风见状心里一阵小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昕昕也不说话,两人表现地十分默契。
安昕昕将棉签蘸了医用酒精,安昕昕的手伸向顾彦风的时候有些微微发抖,顾彦风配合地低下额头,心里正欢喜得紧,只可惜还来不及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安氏服务,便被匆匆跑过来的刘管家打断了。
“两位客人,饭菜都做好了,一起去餐厅享用吧。”顾彦风犹豫着没答应,又听得刘管家继续道,“对了,我们少爷刚打来电话得知两位贵客在此,正与舒小姐往山庄赶呢,大约半小时左右便到了。”
“舒小姐?”安昕昕喃喃。
“对啊,舒静予小姐是咱们少爷青梅竹马的好友,两人自小在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得很啊,上回少爷……”
“这位顾先生是舒小姐未过门的妻子。。安昕昕冷冷地打断刘管家的话,方才的从容与温和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刘管家尴尬地讪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道方才少爷和舒小姐一听见说两位贵客安然无恙后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舒小姐昨夜一直心绪不宁,今天一大早少爷便陪着舒小姐出去了。”
“既然他们快到了,就等一下他们一起用午餐吧。”顾彦风吩咐道,刘管家答应着退下了。
安昕昕突然“嚯”地一声“你留下吃饭,我要走了。”
顾彦风忙拉住安昕昕的手问:“怎么突然就要走?”
“不舒服,回家休息。”
“那好,我们吃完了午饭,我马上带你回家。”顾彦风望着安昕昕说,“不过现在,先替我处理额上这些伤疤吧,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疼了。”
安昕昕白了他一眼道:“静予前些日子颇有些做护士的心得,她一定十分乐意为你消毒擦药,何况除了她还有萧大夫呢,还需要我做什么?”
“这话却让我听得舒服又高兴。”
“那你慢慢乐吧,我走了。”安昕昕挣脱了顾彦风的手,顾彦风劝阻不了安昕昕,两人的争执声惊动了刘管家,最后顾彦风不得不给萧恩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又让刘管家备了辆车将两人送回了市里。
顾彦风把安昕昕送回家,安昕昕胡乱吃了口饭便上楼回房休息了,本欲离开的顾彦风见安昕昕自山庄回来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便准备上楼打探情况。
她果然没有睡着,顾彦风悄悄打开房门,却见安昕昕正趴在床上低声啜泣,顾彦风想到今早安昕昕遭人轻薄,清白虽保,却不堪那两个混蛋凌辱,自然觉得委屈,心里难受也是正常,刚才在德胥山庄听见说静予与萧恩要回来便急着要离开,一定是怕他们问起事故经过,也难怪她不愿意回忆,竟连静予都不愿见了。
眼下除了他顾彦风身边也再无他人知晓此事,她若不提他自然亦不会开口,一切就当从未发生过便是了,只是自己现在应该如何劝解伤心哭泣的安昕昕呢?
也许眼下沉默便是对她最好的宽慰吧,顾彦风坐在床边,用手轻拍着安昕昕的背,谁会想到从不苟言笑的顾彦风口中竟然哼出了深情的催眠曲。
“你哭,你笑,你在我的怀抱,安静地睡着,带着微笑的嘴角,宝宝、宝宝,亲亲就好……”
从惊讶不已到渐渐平静的安昕昕见背上忽然没了动静,原本拍打着她后背的那双手随着歌声的戛然而止也已慢慢垂下了,她睁开泪水迷糊的眼睛发现趴在床上的她正被一条手臂正横抱着,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真是个奇人,还没见过给别人唱催眠曲反把自己催眠了的。”安昕昕小心翼翼地翻过身,这顾彦风一定是累坏了,任由安昕昕摆弄着他的手脚,见他毫无反应,安昕昕索性挪正了他的身子,又为他垫好枕头盖好被子,瞧着熟睡的顾彦风又觉心里不自在,便跑下楼去取了药箱上来。
“这样都痛不醒你,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安昕昕一边用棉签细心地打理着顾彦风额头的伤口一边自言自语着,“你可真是个笨家伙,一个人就这么找到山上来了,好不容易把我从那庙里救了出来偏偏我又犯了胃病,你还得前着我爬山,可是我又实在是没用,把唯一的照明工具给弄丢了,害得你寸步难行……”
安昕昕见酒精顺着顾彦风的伤口滑到了他的脸上,来不及拿纸巾,急忙用手抹去了继续道:“是,你当初可能没有想到救我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事,你后来一定在心里咒骂怨恨自己的多管闲事了吧,其实说到最后也是我太笨了些,不过你也不应该跟我一起被抓回庙里啊,你干嘛不放下我自己跑下山呢,到时候找了警察来抓他们不就行了吗,你看看你还把自己撞出这么多伤口来,傻不傻啊你?”
安昕昕看着皮肉模糊的伤口说:“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要知道你最心爱的女人为了昨晚的晚会费尽了心思,可你却不领情,换作是我的话,也一定气疯了。”
说到这里,安昕昕叹了口气,虽然当她知道静予出钱要那几个坏人玷污她的清白时伤心欲绝甚至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愿相信这样的悲情故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刚才她躺在床上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静予的温情呵护时,从心底陡然涌出的满足与祥和足以使她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始终是她对不起静予在先的。
静予的做法令她感到寒心,可自己何尝不是在伤害着静予呢?这一切必须结束,必须停止,无论是她与舒静予还是顾彦风,都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交集。
安昕昕木然地下了床,虽然整间屋子被空调打得暖暖的,可是由心底泛起的寒意侵袭着她的全身,她随手从梳妆椅上扯起一件披肩将自己裹得严实。
顾彦风本就不是一个嗜睡的人,何况长久以来的高强度脑力劳动早已破坏了他的健康睡眠,自安昕昕翻身而起的那一刻,他便已醒来了。
他舍不得睁开眼睛,只是因为他贪图着安昕昕手下的温柔,又留恋着她口中充满情意的嗔怪,这样的场景他不知盼了多少回,近期已屡屡出现在他的梦里。
可是,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顾彦风生性敏感,却因沉浸于幸福之中而变得迟钝了,当他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变化而急急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却已然不见了安昕昕的踪影。
顾彦风懊恼地拍了一记额头,却因触碰到了伤口而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竟连蹙个眉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她怎么了,顾彦风有些担心,当他打开房间时,却望见安昕昕正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举杯对他傻笑。
“喝酒做什么?”顾彦风不由分说地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你还给我!”安昕昕不悦地瞪着他,指着茶几上的葡萄酒瓶含糊说道,“想喝就自己倒去……不行,你有伤不能喝。”
顾彦风一口喝尽杯中酒:“我不能喝的话,那你更喝不得。”
“为什么?”
“你忘了昨晚自己胃痛成什么样了?”
“这点小事啊,我早忘了,我安昕昕有什么不能忘的?”安昕昕的酒量一直很差,又因为胃实在不争气,所以也很少喝酒,今天这两杯下肚早已是双眼迷离,口齿不清了。
“好吧,什么都能忘,就自己的身体要爱惜,痛病要记在心里。”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小到大我心中的痛就从未停歇过,身体的疼痛呵我可根本就没在乎过。”
“我在乎!”
“哈哈,傻子,你还我酒杯……”
“你打算喝多少?”
“我想想喝完这瓶……大概也就能痛快了吧。”
安昕昕伸手便要抓向那葡萄酒瓶,被顾彦风一把拦下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喝。”
“你,你喝……那这瓶……酒不够了……”
顾彦风去吧台为自己取了酒杯回来,却见安昕昕一手抓着酒瓶竟已睡着了,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差的酒量还想喝完整瓶葡萄酒?
、第122章 酒醉之后
“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顾彦风把安昕昕抱上床,又铺好了被子,拉上窗帘关了房灯,临出门时还再三交待了刘妈多照顾留意着点,要是安昕昕她醒来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打电话告诉他。
回到顾家,香姨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对着他哭了起来,顾彦风只好打起了精神宽慰香姨,前后将事情经过讲了三遍又数次保证自己真的除了额头的这点小伤之外再无受到坏蛋们的半点虐待这才算放了心。
顾彦风上楼沾床便睡着了,这一晚上的奔波确实把他累得够呛,尤其是还要担心昕昕的安危,折腾得他身心疲惫,如今一切危机解除,自然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只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可能会给安昕昕留下不好的阴影,这件事左右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开解她的重任当然也落在了他的肩上。
舒静予马不停蹄地赶回B市见顾彦风的时候,顾彦风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更令舒静予感到气愤的是,他竟然将房门反锁了,还交待了香姨不准任何人敲门打扰。
都这个时候了,最关心他最在乎他最想见到他的人自然是她舒静予了,他这么做明显就是防着不愿见她了,知道你是做贼心虚,没这么容易摆脱我的!
舒静予徘徊在顾彦风房门口,考虑着自己该如何进退,却见贝尔正追着米粒欢快地从楼下跑上来,一眨眼便冲到了她面前。
“慢点儿,小心摔着了。”她提醒着拦住了气喘吁吁的贝尔,“你小舅舅正在屋里睡觉呢,你脚步放轻些,别吵着舅舅睡觉。”
“你带我出去玩我就不跑不吵。”贝尔仰起通红的小脸望着舒静予满是渴望。
“上次昕昕姐姐答应带我去游乐场园的,结果突然她就走了不理贝尔了,不知道是不是贝尔又惹她生气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干什么好端端地又上扯上这个贱人,舒静予越听越觉得光火,最近她的脾气变得很差,连萧恩都三番四次拐着弯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有什么办法能够去游乐场玩又不让昕昕姐姐生气呢?”
“我怎么知道。”真不该跟这小家伙说话,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一点办法都不会想,唉!”贝尔叹了口气,见米粒站在角落傻傻地看着他进退两难,乐得拍手叫道,“米粒,米粒快过来,我们不玩猫捉老鼠啦。”
“哎呀,你小点儿声!”舒静予扯过贝尔的手臂喝止道。
“粗鲁的姐姐你弄疼我了。”
舒静予脸上的尴尬隐去后,蹲下身子向他赔笑道:“这样吧,姐姐带你去找昕昕姐姐好不好。”
“你认识昕昕姐姐吗?”
“当然了,我和昕昕姐姐是很好的姐妹哦。”
“好啊好啊,然后我们叫上昕昕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贝尔拍着手高兴道,“这样真好,能看到昕昕姐姐还能跟她一起玩过山车!”
“嗯,贝尔真会想办法,好聪明呀。”舒静予摸着贝尔的头夸奖道,心里却是有着另一番打算。
“昕昕啊,她喝了点酒正在楼上睡觉呢,静予你来了正好,我有点不放心昕昕,她回来之后整个人好像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歹徒吓坏了,你瞧我现在得上街办点事,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还真是不放心。”
“没事的,刘妈你就放心出去吧,有我在这儿陪着昕昕呢。”
“好好好,昕昕幸好有你这么一位好朋友,真替她感到高兴呢。”刘妈笑容可掬地看着舒静予。
高兴?抢走了最好朋友的男人是不是就真的这么有成就感这么满足呢,认识她和她成为朋友真是我舒静予这一辈子最大的晦气。
“昕昕姐姐,昕昕姐姐!”贝尔东跑西窜地从客厅跑到厨房,急急忙忙地叫唤安昕昕。
“你乖乖在楼下坐着等我,我去把她叫下来。”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人家脱了衣服在睡觉,不准你去。”
“咦,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吧,你们快点哦。”
“行了。”
推开房门,习习暖风扑面而来,和着浅浅酒香和淡雅花香,不禁熏得人痴痴深陷其中,若不是心中带怨,舒静予险些被这融洽舒适的气氛感染了,躺在床上与安昕昕同眠。
昨晚自己可是整夜都没睡好觉,晚会上顾彦风就这么二话不说抛下她离去了,弄得她跟盲头苍蝇一般向到处追问人家有没有见到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暗地里耻笑不止。
夜晚入睡,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他与安昕昕打电话时的对话,还有他转身离去的焦虑与不安。凌晨时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睡,却是噩梦连连,惊慌中被手机来电惊醒,一接听才知道顾彦风他果真出了事。
自然,她也再无安宁之色,更可恶的是那绑匪竟然提到安昕昕也在他们手中,想不到顾彦风他匆匆抛下自己,果然是为了安昕昕,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比顾彦风遇到意外更另她难以接受,简直是对她舒静予这一生最大的羞耻!
“哼,明知自己酒量低下,还学人家借酒消愁。”舒静予静静坐于床沿,瞧着安昕昕熟睡的面容,冷冷道,“老天没眼,竟然让你逃过了这一劫,亏我还忙着筹款给那帮人,真没想到三个男人竟连一个女人都搞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做男人的。”
舒静予话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明明机会来了,她只不过是顺从天意想要给安昕昕一个教训嘛,可怎奈计划落空,倒成全了顾彦风的英雄救美,如此一来两人今后不是更加如胶似漆爱意绵绵了吗?
难怪啊难怪,既然安全无恙地出了贼窟,看来喝的这酒并不是用来消愁,倒是两人一回家便开了香槟庆贺,或者是烛下红酒缠绵许久?
贱人,贱人!
安昕昕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还有顾彦风你是不是瞎了眼睛竟然会看上这么一个狠毒心肠的落迫女人!
“安昕昕,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舒静予的好朋友,哈哈差点说错了,你再没以后了,我要为天下所有的正室除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彦风他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舒静予终于愁容尽散,脸上舒展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