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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看着屋里的一切,所有物品皆罩在白布之下,肃穆,无声,她在看着它们,它们也同样在看着她,走进客厅,看到主卧,再有侧卧,卫生间,厨房,只是一套很平常的二居室,除了脏之外,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关上门,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调皮的风一下钻进来,清新空气立时占据了房间,想一想,她进到侧卧,拉下床上的遮盖,露出里面湖蓝色的床单,还好,没有想象中的脏,可以睡!
躺下,长长地舒一口气,再无思想,只一秒钟内,她就沉沉睡去!
净心
一觉醒来,朦胧中睁开眼睛,透窗而入的阳光分外明亮,环顾四面,安然这才开始清晰地打量起她睡的这间房,洁白墙壁上贴着李小龙,成龙的巨幅海报,门后挂着拳击手套,还有投掷用的飞镖,桌上摆着一些书藉和学习用品,一角的地上还有一对黑色的哑铃,很明显,这是一个男孩的房间,处处都透着一种青春的张扬,和跃跃欲试的冲动!
以为自已只是小睡了一会而已,懒懒地又躺了一会,她才慢腾腾地来到外面,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十时三十四分,怎么回事?难道她只睡了半个多小时吗?怎么感觉是好长的时间呢?
怔怔地站在屋中央,再看看满是灰尘,毫无生气的寂寂空屋,有一种寥落的悲凉,伸手扯下所有物件上的遮盖,露出本来,一个完整无缺的家现出,只是少了原有的主人!
试着打开电视,图像很清晰,有跳跃的歌声传出,这一点声响,让安然觉得舒服了一些,四下察看着,房里的一切摆设,都是暗暗的暖色调,很大气,虽然样式是很久远了,可并没有让她觉得土气,反生出一种亲切,只是,为什么会这幢房子就这样空着呢?而且屋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按原有的样子摆着,甚至连她睡过的房间,那桌上打开的书里放着的笔,都没有套上笔帽,只是夹在书页中间,好象主人只是出临时出去,马上就会回来似的!
多奇怪!她想到那给她钥匙的老伯,这会是他的家吗?他为什么对她这般关照,给她的地址和钥匙又是这般的及时,难道他知道她根本就走不了?
疑问从心里一点点地升出来,她又想到那张贵宾请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名望集团?她挖空心思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已什么时候和名望集团曾有过什么,他们的董事长?更是奢望了,就算在街上迎面碰上,她想她也不会认识他的,她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或者,只是一个巧合?她运气好,侥幸被选上了?就象电视中常有的机选幸运者?摇摇头,她忽然自嘲地笑了,够了够了,别再瞎猜了,管它呢,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参加一个庆典而已,最多不过再被嘲笑一番,还能怎样!反正自已就一个人,如果看到情形不对,她干脆立马走人,她总不会倒霉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被人劫持吧?
想到此,思绪里一下又跳出那个人,冰冷的一张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黑黑的眼睛盯着她,薄唇掀起一丝轻蔑的笑……
闭上眼睛,努力平息着心情,一边告诫自已,不想他,再也不要想起他,一切结束了,她再也不会看到他了,她再也不会受到他的任何威胁了!就算有一天,她在一个偶然中重新碰到他,她也不会有所触动的,只会当他是个陌生人,一个从来未曾认识过的人!
强行压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室内,她看到,她走过的脚印都印在了木地板上,清晰而完整,到底空置多久了?这样的一幢房子,其实完全可以租出去的,就这样白放着,唉!多浪费啊!
可惜,物品不会说话,否则它们也许会告诉她,有关这里的一切记忆,曾经的主人?以及关于主人的点点滴滴?
如果将这里打扫干净,会是什么样?脑子里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安然先是一怔,然后便肯定了,是的,我要将它彻底地清理干净!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不能控制,安然在一地灰尘的落寞中,突然涌出要做一件事的冲动,一丝兴奋充满了她,不是为了要感激谁,也不是出于讨好的心理,她只是想要实实在在地做一件事,让自已在做事的过程中,能够感到安定和踏实!
终这一生,她也许都无法去为自已清除那些罩在她身上的,如影随行的黑暗了,她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来证明自已,仅凭自已的口述,谁信?经过那一个雨夜,经过亲情的打击,还有身世的揭穿,她觉得自已心内的某一处,好象被什么改变了,她突然清楚了自已,并依稀看到未来的自已,孤身一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穿行在不同的城市,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更没有友情,这些于她而言,都是不能言说的伤痛,她不需要了!她甚至连想起都觉得多余!曾经的亲情,是隐瞒了二十多年的虚假,爱情,是比纸还薄的短暂,而友情,她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种直觉,让她不能安宁,感觉中那更是一种想要治她于死地的残忍!
不止一次地问自已,真的会是那样的吗?真的是她做的吗?无声中,只有自已越来越快的心跳,无可追问,无人可问,只因这世上,早也没有了她!
她的任何疑问都是没有回答的,就象别人的疑问,她也无法回答是一样的……
顺墙滑坐到地板上静静地想着,种种心痛,点点凄凉,却没有引来一丝想哭的想法,只是觉得可笑,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做什么呢?傻瓜一样!生活被弄得一团糟,到头来,只剩一腔苦难相伴!
还好,她还活着,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现在,她虽然不能为自已清理生命中的污秽,但她总还有能力,去为这幢房子做一点什么,她要为它去掉多年的积垢和灰尘,让这间屋子还原它本来的清洁和明亮,就好象一个青春少年,明明有着无比的活力,却偏偏被一种无形的阴郁笼罩,浑身散发着让人悲观的死寂!她要让它重新焕发美丽!
她不能容忍,她一定要让它改变,同时也要让那些积压在她心头的阴翳也一并消除,或者,她在为它清理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已清扫心魔吧!
好吧,那就这样了,心动不如行动!
简单洗漱完,她走出来,小庭院里站定,四下看看,左手的角落里,一间小小的木板屋,门掩着,她走过去打开,看到里面停着一辆七八分新的踏板摩托车,车钥匙还挂在车上,她一下高兴起来,太好了,她不用再走路了!
坐上去,看看油表,加得满满的,奇怪,难道这车有人每天用?慢慢发动出来,好大的声音,象直升机要起飞!
没有人来管她,她犹豫着,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人来,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人过来,她才正式发动走出来,一面还想着,不管它,只是用一下而已,还要回来的,又不是逃跑!
一路冲上街,闻到街边小吃店里飘出的饭菜香,安然这才感觉到饿,顺着路边慢慢行着,却看不到什么中意的吃食,再拐过一条街,看到一家小小粥馆,一个胖胖的店主,一边听着震天响的音乐,一边用力地搅动着一大锅白粥,兴高采烈又专心致致的样子,好象跳舞一般的投入,不自觉地被他的动作吸引!
安然停好车,走进去,坐下来,要了一份鱼片沙锅粥,很有兴致地看着他极富韵律地为她忙碌着,舀起白粥,放到小砂锅里加热,中途放进鱼片,粥烧得沸腾时,再加进调味料,最后撒上葱花和香菜,在他不断的动作里,浓浓的香味一点点散发出来……
一口温温香香滑滑的热粥送到口中,再咽下肚,那一份妥贴又慰藉的温暖和实在,让安然长叹一声,差点想要哭出来,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能够在最饥饿的时候吃到最想吃的东西!
慢慢地吃着,直到再也吃不下,小砂锅里还剩了一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又冲向超市,路上她不经意地看到商场外巨大的的挂钟,很醒目,一眼望去,已是中午一时二十分了,再看到日历,却已是第二天了,她这才吃了一惊,天呐,她竟睡了一天多了?
塑胶手套,刷子,洗衣粉,清洁剂,去污剂……再加上一箱方便面,所有东西一车拉到家门口,搬进去,再将车停回到原来的地方,进屋,戴上手套,长吁一口气,她干劲十足地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全体力劳作!
宽大办公桌,优雅高档的摆设,洁净无尘的大理石地面,隔着一张办公桌的两个人,正在交谈,坐者问着站者。
“她住进去了?”
“是的,这一个星期,她都在那住着!”
“嗯,都做些什么呢?
“只在第二天出去过一次,买了许多东西回来,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啊?打扫卫生?”
“是的!不是简单的打扫,而是很彻底很全面很用心的清理,比清洁公司的员工还要投入!”
“她……她什么意思?”
“可能,是想长住吧!”
“真会折腾,算了!不管她,让她自已忙去吧,继续盯着,看她还会做些什么?这丫头,她也不嫌累!”
“或者真是一家人吧!对了,最近“一线”电脑公司的状态很好,又接了几笔大定单,您想要详细资料吗?”
“好!你送来吧!还有,告诉蓝风,这次让他做的事,只要他做得好,酬金翻一翻,但是,他若是敢动歪脑筋,哼,我会让他变成新世纪第一个太监!”
“您真的决定用他?可是他这个人,有时候也是狂放不羁的,更何况,他向来受女人欢迎,万一到时候,问题不出在他身上,而是……那怎么办?”
“那也没什么,只能说明,她不是我们家的人!去吧!”
“是!”。
风云
“是你?”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洋洋,战杰立时沉下脸。
“对!是我,虽然你对我的行为不象个绅士,但我并不准备跟你计较,而且我今天是专程来你这,只是想要特别提醒你!”洋洋一脸“全是为了你”的表情看着他,略带着些许委曲说着。
“提醒?”他对她的用词感到很可笑,怪怪地看着她。
“不要再上安然的当了!”没有理会他的轻视,洋洋很郑重说出重点!
熟悉的名字让他眼神一跳,然后化为不解。
“什么意思?”停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地追问了一句。
从那个晚上,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从眼前落寞离开,一直到现在,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和不舍,反而一切顺利,没有了心事的牵绊,他所有精力投入到事业上,公司业务开始蒸蒸日上,连续的几个大定单接下来,他马上就要赚一大笔了!
他庆幸自已的当机立断,更为自已的干脆得意,虽然有时站在她曾住过的房间,还会生出一点不明的情愫,但他总是很快就能让自已恢复平静。
这段时间,生意场上奔波着,他交了许多的朋友,不同类型,不同行业,不再困守苦痛的一颗心,似乎正在将过去全面遗忘,眼前是全新的生活,他喜欢!
今天傍晚快下班时,钟铭意外打来电话,说郝运出远差刚回来,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聚聚吧,他听了颇多感触!
当钟铭知道他真的撵走了安然时,虽然并没说什么,却是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叹气,然后,笑着祝他开心!明知他的本意不是这样了,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高兴地请他吃了一顿饭,以示庆贺!
但那以后,他再没给他来过电话,这个反常让战杰很不快!而且对于郝运,他更是有着隐隐的反感,那次争吵时,他所说的要娶安然做强强的妈妈的话,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电话里,钟铭还很大方地告诉他,会带宋晓一起过来,宋晓,长得秀气小巧,象个乖乖女,虽然只见过两次,战杰便对她敬而远之了,那个脾气,竟不是一般的“野蛮和霸道”,再后来,钟铭告诉他,宋晓的工作是跆拳道馆的教练,战杰才暗暗点头,感叹于钟铭,他们三人中最具人文气质的人,竟会找了个野蛮中的野蛮!
再次听到安然的名字,战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凭空地多了一份渴望,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现状,有多久了?才一个多星期吧,可是,他却觉得好象已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好了,让我进去跟你说吧!”正出神想着,冷不防洋洋上前,用力推开他,大步走进去,屋里坐着的三人早已停下说话,回头看着他们,稍愣一下,她很自然地走过去,“你们好,我是战杰的女朋友!”
一句话让在座者面面相觑,刚出远差回来的郝运,更是睁大眼睛看着她,目光有些莫名其妙!
钟铭淡淡瞟了战杰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坐下,似乎并无反感,而钟铭的女友宋晓,一直在他旁边坐着,正觉得发闷的靓丽女孩却一下兴奋起来,“真的!那你一定是安然了?”
洋洋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语气也随之铿锵,“不是!我是周洋洋!”
“啊,噢,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嘿嘿,哎,老战,行啊,一声不吭地找到一靓妹,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一脸坏坏地笑,话语极熟地问着战杰。
众人都不吭声,一齐看着他,他却用一种无所谓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到洋洋身上,“好了,别扯远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对安然死心了吧!那个女人,她的秘密可多着呢,你知道吗?她都有孩子了!那天她正在琴行撒泼,没想到那孩子却跑到琴行来找她,当时啊,她脸都吓白了,当着大家的面,那个尴尬啊,哼!你是没有看到,真是精彩极了!”张嘴道出那天的情形,她说得神采飞扬,极富煽动。
什么?战杰一下呆住,大家也都呆住,安然有孩子?怎么可能?
“不可能!她没有孩子!”一句肯定从战杰口中说出,除了不了解她的心,对于她的个人情况,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琴行所有人,包括欧阳,全都看到了,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人,看是不是我在撒谎!”洋洋看着他,有些不平,又拉出琴行的人马做后卫,以示自已的无私之心。
一点寂静过后,战杰抬头看向她,俊逸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好了,就算是这样吧,可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完了吧,可以走了!”
一脸惊愕地看着他,洋洋简直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