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悠然收回目光，沉默着，不断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程静庭没有了宝石交差，那么他若是不想被勒尔塞为难，他只能捉住自己将功赎罪。
可是……
“至少，至少他还没有动手，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会害我。”夜悠然紧抿着唇，目光与凌越对峙着。
她知道凌越只是担心她会出事，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想，仅仅是猜想而已，凌越把人伤得不似人形，这事无论如何凌越也做得太过了。
“你不应该伤他这么重。”
凌越听着她的话，伸手从一旁的桌面上抓起一大把照片，狠狠地摔到地上。
哗然一声，几十张清晰的照片飞落。
“我不应该伤他，那么他身为你的半个血缘哥哥，他为什么要吻你！”
凌越怒不可遏地话音落下，其中一张照片赫然掉到夜悠然手上，照片上，女人正闭着眼睛坐靠在副车座上，而驾驶座位的男人则探头直直地吻住了她的唇。
为什么？
夜悠然有些傻眼，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照片里她的身体被男人遮掩去了一大半，但是侧颜足够看清楚，这就是自己，而另一位吻上自己的男人，正是程静庭。
他为什么要吻我？
“夜悠然，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凌越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地板上程静庭，带着轻蔑质问地道，“为什么要吻你的妹妹，禁忌恋？还是说程静庭你当了十年勒尔塞的男宠，所以心理扭曲……”
“程静庭，你从一开始接近夜悠然就居心不良！”
夜悠然听着凌越的话，目光看向地板上什么都不愿意多说的程静庭，程静庭低着头，他的模样很卑微，很卑微，让人看着不禁心疼。
“不要！”夜悠然突然大叫一声。
她看着凌越突然握着手枪，黑亮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程静庭心脏处。
凌越想要杀了他？
“凌越，不要！”
夜悠然紧张地伸手一把扯着他的手臂，“就算程静庭做了一些奇怪的事，但是这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那天，那天我可以解释……”
“那天我去程家吓唬质问安荷是不是与我母亲叶子萱的死有关，然而我不小心推了程娉婷下池里，正巧你过来看见，我心虚胆怯就开车跑了……”
“可是我突然犯病，在高速公路里停车休息，却不料滚下了山坡，是程静庭救了我，那时候我虚弱得晕迷过去了，程静庭他扛我回家照顾我……”夜悠然说得很急切，生怕凌越下一秒就朝程静庭开枪。
“你犯病？他扛你回家照顾你？”凌越重复低喃着，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的妻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你真的犯病了，你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联系我，你居然让一个陌生人这样靠近你！”
凌越的语气明显不相信她，夜悠然平时说谎习惯了，她的话永远都是半真半假。
“是真的！”夜悠然顿时激动了起来，“我没有骗你，是真的，那天程静庭救了我！”
凌越盯着她，最后他退让一步，“好，我可以不杀他，但是……”
他把手枪塞进夜悠然手里，夜悠然怔怔地握着手上冰冷的手枪，有些愣住。
“你……”
“我要你对他开枪，夜悠然，我今天要你记住，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你都必须给我谨记着……”
夜悠然看着他目光尽是不敢置信还有惊慌，这就是凌越，命门的门主。
“我……我不……”
她的声音有些哆嗦，夜悠然用过许多枪支，无论是狙击枪，还是冲锋枪，她都能非常熟练，可是现在她的手却有些颤抖。
可是凌越像是铁定了心似的，他的手掌握着她的手，用力牵引着她的手臂，伸手强迫着她用枪口对准匍匐在地板上的程静庭。
“这一枪，你必须要开！”他的声音冷冽，不允许有半分反抗。
夜悠然目光轻颤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枪对准了程静庭的右眼处，她惊愕地大喊，“我不！”
夜悠然再不是人，她也不会乱杀无辜。
“凌越，不要开枪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哀求。
“求我？为了一个外人求我？”凌越目光愈发锐利，“夜悠然，既然你不愿意开枪，那么……”他将枪口上移，瞄准了程静庭的眉心。
夜悠然此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程静庭眼底的绝望，他像是待死的人，他无助惊慌……
“夜悠然，我只是一个男宠……”程静庭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无尽的悲哀。
男宠，被男人玩弄的人，如此卑微……根本就不应该活着……
凌越的手带着她的手指，渐渐地扣下。
“不要！”夜悠然激动大吼，挣扎着身子，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剧烈刺疼了起来。
嘭！
子弹直直地从枪口射出，正中程静庭的眉心，程静庭身体赫然后退倒地。
房间里一时之间一片死静。
然而并没有暗红的血液，也没有浓重地血腥气味，那只是橡皮子弹。
这样的结果，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笑。
程静庭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抚过自己的眉心，没有血，没有伤……
他惊愣地抬看向眼前男人，凌越他为什么故意用一把仿真手枪来戏弄我？
“你接触过的枪支无数，现在让你亲手触摸上它，你居然连仿真的手枪都无法分辨出来……”凌越声音低沉阴鸷，满脑子都是夜悠然刚才对自己质疑怨念。
她真的以为我会杀了程静庭……
“夜悠然，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会乱杀无辜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捉了程静庭……”
凌越径自说着，突然他猛地推开怀里一直沉默着的女人。
“夜悠然，我只是担心你！只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凌越像是无法压抑内心的震怒似的，对着一旁的女人冷厉的责骂。
“你以为我真的是恶魔，你以为你的枕边人，真的会为了嫉妒而屠杀，我是你丈夫，你为什么就不能花一些时间多了解我……”
房间里不断回荡着凌越的声音，低沉透着冷冽，还有一丝期望。
他爱她，他那样的爱她，可是夜悠然，她的个性太肆意，她太洒脱，这让凌越总有一种错觉，她会离开他，她就算是离开了他，依旧能活得非常快乐。
凌越讨厌他们之间这一份阻隔，他想要接近她的心，他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自愿地留下来，可最后凌越发现问题不是出了自己身上，而是夜悠然，她从未主动地靠近过他的心，这让他很愤怒！
“夜悠然，你可以与任何人，甚至是那群匪徒很快地混成一群，你总是可以很快地适合新环境！可是我不能，我只能适应你……”这让他不安。
凌越在意程静庭别有居心，可是他更加在意，夜悠然有没有对自己用心……
付出的人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得到回报，而凌越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够多了，他只是一个凡人，他也有渴望，他要一个完整的家，而夜悠然是他生命里绝对不能缺少的人。
他已经习惯了家里有她那份热闹，再也无法忍耐以前那份冷冷清清。
以爱之名，他才故意设计了今天，他想要知道夜悠然能不能发现……
然而她并没有。
“夜悠然……”程静庭突然紧张地朝她爬了过去，惊叫一声，“夜悠然，你是不是犯病？”
犯病？
这两个字突然传入凌越的大脑里，他猛地才反应过来，夜悠然她安静地有些异常。
凌越一把扶起地上的夜悠然，抬起她的脸蛋。
他愕然僵硬。
夜悠然浑身是血，血液从她的唇角滑过苍白肌肤，染红了衣衫。
她唇色发白，右手死死地捂着嘴，像是不愿意让任何听着她咳嗽，更不愿意让口中的血液流出惊吓了别人。
咳咳咳……
第438章 快点醒过来
“夜……悠然……”凌越的声音竟有一丝轻颤。
夜悠然右手死死地揪着心脏位置，她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剧烈捶打，一下下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暗红的血不断从她唇里溢出，纵使夜悠然极力地压抑着，她还是忍不住痛苦地咳嗽，血飞溅于四处，溅在凌越手臂上，一片恶红触目惊心，空气充斥着浓重腥味。
“药……药……”夜悠然苍白的小脸，秀眉紧皱着，哆嗦着唇不断地低喃着一个字。
她的左手急切无措地伸向自己外套的口袋，像是在寻找着一些东西。
“把药给她，否则她会死！”一旁的程静庭大吼一声。
他曾经见过夜悠然两次犯病，然而这一次却是最厉害，夜悠然说过，若有下次，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凌越双手扶着这具娇弱的身躯，夜悠然的身子冰凉，虚软。
死？她会死？
为什么她这么严重的病从未对自己说过……会死么？
凌越眼底满是震惊，手快速地伸入夜悠然口袋里，他找到了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小药瓶，里面装着蓝色的小药丸。
夜悠然看见这瓶药丸像是看见救命药一般，身子前倾，立即伸手去抓。
凌越已经将药瓶子打开，夜悠然突然仓促的伸手反而让瓶子里的药丸都散落了出来，蓝色的药丸掉落于房间四处。
凌越看着夜悠然直接抓起一大把直接往嘴里塞，她痛苦的表情，虚弱神色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夜悠然，不能一下子吃这么多。”凌越伸手拦住了她。
可是夜悠然像是疼疯了，她不管多少颗药丸，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炸开了，不想去理会什么后遗症，只想尽快停止这份疼痛。
“两颗，她上次吃两颗。”程静庭看着夜悠然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目光闪过不忍。
凌越伸手手指将夜悠然塞满小嘴里多余药丸掏了出来，夜悠然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失声大吼。
“滚！你不知道我有多疼！我自己会解决，与你们无关！我不要你们管我！”
夜悠然感觉像是有人跟她抢东西似的，疯了一样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凌越手指，他的血与她血混合在一起，充斥着她的口腔。
这血的味道让她冷静一点。
“不会有事，很快就能好……”凌越环抱着她，不让她挣扎，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着，不断地诱哄着她，让她平静下来。
夜悠然咬着凌越手指渐渐松开，她浑身不断地颤抖着，极力地压抑着身体里叫嚣的狂躁和灼热疼痛。
凌越见她稍微平缓了一些，立即快速地将她抱起，急切地朝另一间房间走去，“叫医护人员。”
被留下的程静庭身体倚背着墙壁，他怔怔地看着凌越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恍惚，地板上依旧还残留有夜悠然的血，整个房间都散不去她的气息。
……
“怎么会这样？”当夜千寻被告之夜悠然犯病时，他匆匆地赶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已经沉睡过去的夜悠然，夜千寻非常惊讶。
“她怎么会突然犯病，我不是说了不能情绪激动吗……”然而夜千寻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
砰然一声，狠厉的拳头直直地朝侧脸砸了下去。
“她生病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凌越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戾的气息，目光冰寒地瞪着夜千寻。
“妈的！夜悠然不让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夜千寻也怒了起来，他一把抹过自己唇角的血渍，猛地朝凌越扑了过去，誓必要揍回对方一拳头。
“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夜千寻，你这个夜家门主，你是****长大的！！”
凌越像是将所有的愤怒都转到夜千寻的身上，他一想起刚才夜悠然犯病的模样，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挥起拳头与夜千寻不要命似的打了起来。
“老子的事你管不着！凌越，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你还不是一样拿她没有办法！有种你就摇醒夜悠然，然后轰她一拳头，让她乖乖听话！！”
夜千寻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拳头身手比凌越稍差一分，可是他对付敌人从来都是喜欢阴着来，总之能赢，什么损招他在所不惜。
“你们两人停下来，别打了！”冷霄打开门，看着眼前凌越和夜千寻两都往死里挥拳，无奈地大吼一句。
“特么还以为我这么好欺负是吗？哼！以为这里是你命门的地下室我就怕了你，凌越，你给老子好好反省吧！”
说着，夜千寻从口袋里抓出一小袋粉状物，猛地朝凌越摔了过去。
细嫩的粉状物飘于空气中，可是夜千寻一时气恼激动，并没有注意这房间里的空调风向，结果两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这种粉状物，一时之间浑身搔痒。
冷霄看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斗气，打架，顿时身子后退，默默地将门关上，吐出两个字，“作孽！”
夜悠然在病床上沉睡了两天，依旧没有醒过来迹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非常难看，肌肤冰凉。
如果不是仪器里显示着平稳的心跳数据，冷霄实在会担心夜悠然是不是一命呜呼归西去了。
“怎么还没有醒？”
叶一诺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不由蹙眉，夜悠然得病这事，居然连我也隐瞒着，这真的是让她有些无奈。
叶一诺抬头看向夜千寻，她知道这里能救夜悠然的人就只有他。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老子现在不乐意救她！”夜千寻倔着性子，气哼一声。
冷霄看着夜千寻右眼处一个大大的熊猫眼，低笑一声，“活该，明知道凌越心情不好，居然还敢去惹他，我说你不是找死，那是什么……”
一提起凌越，夜千寻就火大了。
“夜悠然之前明明就好好地，我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了，这段时间不能情绪激动，这次犯病是谁害的！还不是凌越他自己无端端捉了程静庭，还要强迫夜悠然拿枪指着她哥哥，幸好不是指着我，靠！凌越太狠了……”
夜千寻一边替夜悠然检查，一边怨念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房门口处一个男人正缓缓地推门而入。
冷霄与叶一诺率先发现凌越进来，他们不断地给夜千寻使眼色，然而夜千寻像是骂爽了似的，越骂越来劲，最后总结一句。
“夜悠然如果哪天死了，那都只能是凌越害的！夜悠然跟着我那时，混吃混喝，活得多潇洒呀，凌越那种男人太狠戾太偏执，跟着他只能倒霉！”
冷霄震惊地看着眼前夜千寻，感觉已经看到了夜千寻的坟头，明年今天估计要给他拜山了。
夜千寻这变态还真的是不要命了，当着凌越的脸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夜、千、寻！”那阴冷的声音，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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