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2.0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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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2.0命运之轮-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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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刚看到你在茶室里同人相亲时,我真的气到要爆。我买单、出门、过街时,心里都有个声音在狂喊:‘快来追我,你只要抛开所有人,现在、立即、马上飞奔来追赶我,把我带回桌前,牵着我的手骄傲地向他们宣告:这是我男朋友,他的名字叫段冲!’……我就能释然,我就会原谅你……但你始终没有。你要顾及你的面子。你要确保自己不被质疑、不被责难。奇怪的是难道我就不够资格让你介绍给家人吗?你对我有这么严重的不满吗?那你之前为什么同意放下过往一切和我恋爱?用你的话来说,你就这样残忍地把我的感情玩弄于股掌?……我在过街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眼望出去只有白茫茫的雪原,往来行人、行驶的车辆全都看不到……真奇怪我居然没有被车撞到诶!”
滚烫热泪夺眶而出,小小挣扎着从段冲怀里站起来,转身就面对他跪下去,“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等她膝盖落地,段冲已经伸出双手飞快托住她双肘,柔声道:“疯啦?跪什么跪?起来乖乖听我把话说完。”随后把她抱进自己怀里,从背后紧紧搂着。
“……收到你发来解释的短信,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你是在相亲的台面下偷偷编辑发送的吧。一定措辞了很久。那条短信好长啊,被系统自动分成了六条,哈哈……是的,我没有回复。后来大概是熬到相亲活动结束了,你赶紧给我拨来电话,那是两小时之后。我也没有接……”
“为什么?为什么不接?你不相信我的解释?”
“……其实在接到你那条超长的短信之前,我就已经投降了。我作了种种猜测和设想,包括最好的和最坏的。最坏的设想就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背叛了我——这通常都是我扮演的角色。我知道自己向来是个浑蛋,但没想到遭到背叛和离弃,竟然会是那样痛彻心扉、感觉整个大地都消失不见往下坠落的感觉……我想这也许是报应吧。假如是最坏的设想,我不清楚你是打算尽快向我提出分手呢,还是试图用掩饰解释的说辞暂时挽留我……如果你说了谎,我究竟该选择信,还是不信?”
“——我没有说谎,那也不是掩饰——”小小急切地争辩。
段冲笑着亲吻她的耳垂,伸长右手抚摸她的膝盖,“嗯嗯我知道,乖乖听我说下去……令我觉得特别震惊特别悲哀的是——当时我心里真实的声音竟然是:即使你说谎欺骗我,我也只有选择去相信。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失去你——”
段冲停顿了一下。小小心里涌起一阵强烈酸楚,他现在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我竟然因为害怕你离开我而作出这样的决定……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已经完全屈服在你之下了。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再也无法站在一个制高点上立于不败之地……这种害怕情感不受控制的恐慌,女孩是不能体会的吧?才恋爱几个月我就一败涂地了,未来怎么办?……所以我没有回复你的短信,也没有接你电话……”
“——一个多礼拜?连出差都拒绝告诉我?不是为了救多多你也许永远不会再出现?而后从上次分别到今天也有整整五天,你也一样当我不存在?这像是臣服于我的表现吗?像是一败涂地吗?一败涂地的、苦苦哀求的、在你门前死死守候的,都是我,都是我好不好?”小小握着段冲的手腕,把他的手臂覆盖在自己眼睛上,感受他脉搏跳动时皮肤轻微的震颤,一边小声喊道。
“刚开始是被不可以落败、不可以失控的荒唐念头牵引着没有和你联系的。可到了后来……来,宝贝,我给你看点儿东西……”段冲说着,提起身上T恤衫下摆,翻举过头一把脱掉。小麦色皮肤包裹着胸膛腰腹部形状完美的肌肉,漂亮得让人目眩神迷。这是小小第一次看见段冲赤裸的身体,几乎停顿了呼吸。
“……这儿……看见没有?”段冲指着右边肋骨下方一道十厘米长、结疤不久的浅浅伤痕,“被刀划伤的。上次和同事前往草枝县暗访村民拐卖小孩子、逼迫他们耍马戏乞讨的新闻。在追踪失踪孩子的线索时,被拐卖儿童团伙成员发现。对方大概有四五个人,身上都带着刀。我只有一支录音笔,同事身上扛着价值十几万的相机和长焦短焦镜头。当时的想法只是要保护录音笔和相机里的资料数据。他们追了上来,近距离接触时我被划伤了。幸好刚好有一队赶着结婚的仪仗队从田埂上通过,才没出什么大事……当然,我想他们最多也只想吓唬吓唬我们停止采访,没那么大胆子杀人。”
“我的天……”小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用指尖触摸那道伤痕,“……天哪,为什么不早说?想让我担心死吗?如果你有什么意外,叫我可怎么办才好……不要做这一行了好不好?换个安稳的工作。”
段冲轻轻拍抚她因恐惧而变得僵硬的脊背,微笑道:“别担心。早就没事了啊。新闻这行业很适合我,我喜欢冒险刺激的生活……你就骂我愚蠢吧。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又有了新的顾虑。是同之前害怕失去你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的,混乱了意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的生活会是怎样?”
“你说什么?!”小小抬起脸,惊愕地凝视他。
“当有一天,我们成为彼此生命中再不可缺失的那个人之后,其中一个人或是离开了,或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消失了,例如车祸、疾病……你觉得会怎样?”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段冲摇头笑了笑,但那笑容是凄凉哀伤的,“你就骂我是怯懦的胆小鬼吧……我害怕的东西是你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得了胃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十七岁那年,母亲又在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交通事故中丧生……似乎总是有类似厄运这样的东西缠绕在我周围。当我明白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你的时候……我想我再也无法承受失去挚爱的那种崩溃了。同样,对于你来说,假如你爱我爱得有那么真切疯狂,你也同样无法承受某一天突然失去我的那种痛苦……”
“不会的。”小小不去管从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捧着段冲的脸亲吻他的额头和眼帘,“我没想到男生也会这么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的。你以后别跑那些有风险的新闻好不好?”
“我喜欢新闻记者这份工作。就喜欢追逐惊险刺激的新闻,这是我骨子里的本性,天生就带来的,绝对改不了。当然,其实我们的工作风险同特警、消防员、士兵、黑煤窑矿工相比那是低得多,甚至比现在的韩国娱乐明星行业、金融证券类、会计事务所风险都低。你有听说过记者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自杀的事情吗?你听说过有记者过劳死吗?客观点看,所有的行业都有风险。或者说,活着就是风险。其实我的想法同从事什么工作并没多大关系,而是同个人过往经历有关。宝贝儿,我不害怕死。也不害怕同其他任何人离别——只有你例外——所以这两周以来,一直试图和你保持距离。我的想法或许很愚蠢——我想如果不那么相爱了,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和恐慌了……我害怕世界上有一个我太过在乎的人。我会变得软弱,不像我自己。也许我不该和你在一起,我怕自己给不了你安稳幸福的生活,我想稍微离你远一些……”
“做到了吗?你做得到吗?”小小将额头抵在段冲额头上,捧着他刀削斧凿瘦削的脸,耳语般轻声问。
段冲沉默着,想不出正确的回答。过了许久,他把小小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一点点抚摸着她的面颊和脖子,用手指描画着她脉搏的走向,然后慢慢凑近,充满欲望地、持续长久地深吻她。他的胸膛滚烫,漆黑眼眸深处有火焰在燃烧,不是温和或冰冷的火,而是可以融化一切恐惧和茫然的炽热烈焰。
她幼细嶙峋的锁骨突兀隆起,皎洁月光映照,咽喉之下形成深深的谷影,刚好可以盛放他的嘴唇。
墙面上月亮灯模糊的影像倒映在落地窗玻璃上,同苍蓝色天穹中明亮的月亮完美契合地融为一体。
很久之后,沈樱知道了这一夜的对话和事件后,轻轻拍了拍滕小小的面颊半是哀怜半是讥讽地说:“宝贝儿,多么古怪的逻辑啊,多么自相矛盾的说辞啊!因为害怕失去你,因为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无法承受那种崩溃而选择疏远你。真的爱得那么热切疯狂的话,难道不应该天长地久地厮守吗?难道不应该排除种种障碍、突破艰难险阻时刻陪伴在你身边吗?如果哪个男人愚蠢到敢对我说这番话,还指望我会因此而感动,我一定会把他揍得连他亲生母亲都认不得……”
“你觉得他那是在欺骗我吗?”小小的语调冰凉干燥,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干涸封冻了。
“真相和谎言之间的界线是很模糊的。姓段那小子以前不是也吹牛说:新闻只有事实,但永远没有真相嘛。因为信息传播时所呈现的表现方式——文字、语言甚至图像都具有片面性。舆论可以导向,宣传始终具有立场,记者用自己能够诠释的方式去报道,受众用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去解读真相——片面的事实是真相吗?思想灵魂爱情这种无形的东西,连事实都还没有构成,谁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谎言?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质疑和反思。为什么这两点你一点都没有学会呢?”
小小沉默着。
沈樱觉察出小小满腹的阴沉抑郁,尽量柔和了声调,但依然不打算违心地劝慰安抚,几近残酷地说:“不负责任的男孩骗女孩一阵子,负责任的男人骗女人一辈子。为了圆一个谎言,往往需要用成百上千个谎言去支撑。这第一个谎言无非就是‘我永远爱你,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而之后的千百万个谎言就是‘你永远那么年轻那么美’‘你妈妈说的总是那么有道理’‘很乐意借钱给你弟弟’‘最近工作很忙需要加班’‘孩子还是和你亲啊,所以就拜托你了’‘走在街上我从不看别的女人’‘废话,当然是家庭重要’‘我做家务总是会越搞越糟’‘很抱歉出差在外地不能陪你去医院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就算是为了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太爱你’……当然,只要彼此还在互相欺骗,至少说明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动力。如果有一天,连谎言都懒得说了,那就说明爱情已经荡然无存,甚至连感情都丝毫不剩了……到那一天你才觉悟,已经太迟了……对不对?……哦对了,有件小事,路志钧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小小错愕了一下,笑道:“你骂我那么多,说到底你自己还是相信爱情的。”
“嗯……相比爱情,我更倾向于信赖自己是个擅长于制造谎言的高手。宝贝儿,爱情不是男人赐予我的,而是我创造出来的。”沈樱充满了魅惑和挑逗意味的笑容如同暗夜星辰般灿烂。小小恍惚中觉得,那样的神情,同段冲的很有些类似之处。也许沈樱和段冲,他们在骨子里真的属于同一种强大生物吧。

23。第23章 堂吉诃德的战歌(1)
“……本报讯,昨天晚上20时许,加汀路旭日路口,一辆私家帕萨特为了避让急速行驶的897路公交车,驶入非机动车道,连续撞击一辆摩托车和两辆自行车后又挂倒一名行人,造成四人受伤,伤者随即被送入医院进行紧急治疗……”
《滨海日报》报社社会新闻部主任一职暂时空缺,由人称“黑特勒”的副主编郝道夫代为主持工作,行使主任职权。自三个月前报社总务会议上决定扩充社会新闻版面以来,已把“今日城事”“律政空间”“媒体搜索”等板块逐渐归并到社会新闻部麾下,“黑特勒”虽职务上还没正,但手中实权却日益壮大。通过招兵买马,旗下直属兵将已逾五十大员,在报社内已属于仅次于要闻特稿部的第二大部门。这是最累、最苦、最需要体力去跑现场的部门,大量毕业于各著名高校大院的新闻系、管理系和传播系的稚嫩高材生应聘就业,想修习记者心法的初生牛犊往往都先安插在这里,加之纸媒新闻界人员流动历来频繁,所以社会新闻部总是龙蛇混杂虎豹鸡鸭挤成一窝。要把队伍带熟,提炼出几个靠谱的骨干,甚至是心腹,成为真正“如肩制臂、如臂挥掌”的得力军,必然还要经过千锤百炼。
会议室内青烟缭绕。黑特勒是个有三十年烟龄的老枪,无论开会、写稿、吃饭、上厕所、泡桑拿都烟不离手,同他一条战壕里奋战多年的老记者们也都是重瘾头的烟友,烟酒比笔杆更有力地把他们紧密地联系为一体,成为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拍档。小记者们加入社会新闻部要过的第一关不是采访或写稿,而是学习在能见度为十五米的浓重烟雾中呼吸生存。经过几个月的熏染,新兵大都以毒攻毒地开始抽烟,甚至连几个拼死想留在社会新闻部的女孩也都不例外。所以一旦开起会来房间里就像点燃了大堆的篝火,不知情的人来到会议室,只见满眼浓烟滚滚,人影幢幢鬼魅一样晃动,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拨打火警电话。
“这篇稿子是谁写的?嗯?”黑特勒喷出一大口浓烟,冷冷发问。
“……主任……我……是我……”迷雾深处,人群之后,某个角落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小林不算新人了,馥丹大学新闻系毕业的他已经在社会新闻部这个超级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三年了。
“你自己觉得这篇稿子有什么问题?嗯?你自己说说看。”
“……昨晚午夜截稿时,伤者情况还没有出来,我是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有一个人死亡的……”小林忐忑不安地回答,这个答案够上得了台面,黑特勒责难不到他头上。《滨海日报》每天午夜12点最终截稿,1点送入印刷厂付印,凌晨5点出厂由货运车输送到各个分发网点,清晨6点半前准时出现在全市大街小巷的零售报摊和书报亭里。截稿前没得到明确情况无法写入报道,决定不了这条新闻的重要程度,所以在“今日城事”中放置在不起眼的第五条位置。小林完全是按这些规则来办事的,黑特勒的质疑根本没道理。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去现场了没有?”蓝色烟雾中,黑特勒的眼神让人联想起凶悍的海盗。
“……没……没有……”小林脊背上已经渗透出一层冷汗。他最担心黑特勒问出下一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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