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县令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京军营隶属御王亲兵,薛丞相就算权倾朝野,可他的手想伸进军营之内,恐怕就有些不够看了,你拿出相府做靠山,或许对旁人确实有用,不过我萧瑾萱想办了你,薛家相府也别想保下你的性命。”
一见无数士兵簇拥着萧瑾萱走了进来,阎四宝就是在没脑子,也知道这一切和眼前的女子脱不了干系,想起前不久对方还赏了他一个耳光,当即阎四宝就双眼含恨的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小贱人,又是你来寻本老爷的晦气,我瞧得出你是有点身份,可你竟敢轻视相爷,这事要叫他老人家知道了,准没你的好果子吃,识相点的赶紧放开我,否则相府会给我做主,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
平日没少受阎四宝嘲弄责骂的郭仪,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的走到对方面前。
接着他不理会阎四宝那愤怒的神情,撩起袖子,在对方的大饼子脸上,戏谑的左右拍打了两下。
“阎四宝啊,你叫我郭仪说你什么好呢,你简直比猪还蠢啊,既然人家敢带人,直接围了你的府衙,这就说明你那点靠山,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知道眼前这位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在好心提点你一回,咱们大周能与薛相府齐名的,你阎四宝总该知道是哪一家吧。”
阎四宝不学无术,但郭仪这问题,就是大周三岁的孩童也知道,当即他就直接脱口而出道:
“大周文臣皆出相府,天下兵马尽出萧家,郭仪你别和老子扯没用的,难道你还想告诉我眼前这死丫头,是萧家帅府的人不成。”
阎四宝左一句小贱人,又一句死丫头的称呼萧瑾萱,可把房茂青吓的不轻,更是忙叫人,就想将对方的嘴巴给堵上,省的这污秽之语,事后在被周显御知道,那定然要有他苦果子吃了。
不过萧瑾萱哪里是被人骂上几句,就会牵动肝火的人,比起阎四宝的这些咒骂,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何况她还有话要问对方呢,当即就阻止了房茂青的举动。
几步来到郭仪的身边站稳,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阎四宝,萧瑾萱微微弯下腰,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的说道:
“阎县令真是要让您失望了,好不凑巧,我确实就是帅府的人,我叫萧瑾萱,我朝如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萧三江就是我的亲祖父,相府确实权可通天,但我萧家可不怕他,别说你只是薛家人的一条走狗,就算是薛家直系有天惹到我的头上,那我也定然会要了他的小命,绝不会手软顾虑半分的。”
眼见萧瑾萱竟然是帅府的人,而四周官兵对于她这话,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刚刚还耍横的阎四宝,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两眼一翻,竟然半点骨气没有的活活吓晕了过去。
直起身萧瑾萱微微侧目,并对房茂青吩咐道:
“不用把人手都留在这保护我,阎四宝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闹不出什么祸端了,派人速去县衙后宅,把阎家直接给我查抄了,一应的家眷也全部缉拿,收缴的钱粮记得仔细备录,这些年对方没少欺压乡里,咱们得把这些东西,归还给泗水县的百姓才成。”
接着她又看向了郭仪,然后委以重任的说道:
“查抄阎家之事我就交给郭仪你来办了,虽说做隐士逍遥自在,可你也是泗水县的人,该为父老乡亲出力的时候,想来你不会推辞吧。”
一听这话郭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的忙应下这份差事。
郭仪满腹治国之才,其实他并非真的想做个乡野癫狂隐士,只是时不利兮,年近中旬却仍旧没有出头的机遇。
他本就个七窍之心的人,哪里听不出萧瑾萱,这是认可了他的能力,并有意试探重用于他,都说千里马常有可伯乐却难求。
而如今的郭仪,就觉得自己的时机恐怕真的来了,而萧瑾萱就是他的伯乐。
心知机会难得,郭仪立刻向萧瑾萱保证,必然会把事情一丝不差办妥的,然后就带着房茂青拨给他的五十人,直奔府衙后宅而去。
其实说起来,无论是萧瑾萱和周显御,其实都没有查抄审办官吏的权利,能如此先斩后奏的,满朝之中也只有周显睿有这个权利。
不过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阎四宝也确实罪过太大,因此就算先审办了,事后谁还真能为了一个七品的小官,和帅府的千金,以及周显御这位王爷过不去,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因此萧瑾萱今天,既然已经答应了竹螺镇的百姓,会给他们一个公道,那阎四宝的性命,她是必然取定了!
当即就命人用凉水,强行将昏迷的阎四宝泼醒,然后萧瑾萱望着对方,如今惊慌失措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的清冷说道:
“阎四宝你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过你心里最清楚,今日我说什么也不会饶了你,把你知道有关黑山上的一切,统统讲出来的话,那我自少能你留个全尸,免你身首异处,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重生而回后,虽然心狠手辣,但在处事言谈上,确实甚少做那些虚伪勾当,一向秉承着的,也是说一不二的作风。
就如她现在,其实告诉阎四宝,只要对方把知道的全说了,就会饶他一命。
那估计按阎四宝鼠辈德行,必然招供的可能更大些,但萧瑾萱却偏偏半句假话都不愿说,直言不讳的就告诉人家,会要了对方的性命,按理说她这种诱供的法子,还真是糟糕的不行。
其实萧瑾萱未必就不知道,谎话有时确实比真话的效果要好很多,但是前生她一辈子都活在季凌风的欺骗下,更是听尽了谎言,最后落得个惨死的凄凉下场。
所以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萧瑾萱确实不喜从自己嘴里,说出任何的虚伪言谈,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与季凌风等无耻之辈,也就没有半分差别了,而这是她绝对不想变成的样子。
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在害人,萧瑾萱也害的光明磊落,从不使背后下手的勾当。
其实说起这点,她确实与周显睿极为的相似,两人都是谋略过人之辈,出手也甚少留情,可是这性子却都透着份烈性,不屑于做出任何的小人行径。
而再说跪地求饶的阎四宝,眼见萧瑾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了,心知说的越多,自己的罪过越大。
在绝望和愤怒之下,他当即就将眼一闭,准备来个抵死不招,而且他这会心里其实还抱有希望,觉得只要自己够忠心,周显泰未必真的会见死不救。
毕竟他参与到运输黑铁一事中,对方就算为了不透露机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熬到周显泰前来相救,他就能保下一命。
而对于阎四宝不肯就范这点,萧瑾萱也算预料到了,当即她就不禁轻笑了一下,接着便幽幽的说道:
“房都统,命人取把钳子来,然后把阎县令的手指甲,一个个的给我剔除掉,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在给我停下。想来阎大人的这双手,必然没少残杀无辜百姓,如今我便废了你的手,也算为那些冤死之人报仇雪恨了。”
第236章 :返京前夕
一声犹如杀猪似的惨叫,从阎四宝的嘴里,难以抑制的嚎叫了出来,而他如见那宽扁的大脸上,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子,一双小眼睛也瞪的快脱眶而出了。
而他之所以会流露出,这般痛苦到近乎狰狞的面容,实在是因为剔除指甲的痛楚,确实远超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眼见着自己的右手,如今一片鲜血淋漓,而那催人命的钳子,又向他第四个手指移去了,当即阎四宝精神都要崩溃了,哭喊惊恐的大声叫道:
“快把那钳子拿开,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什么都肯说了。”
阎四宝是个受不住刑的,这点萧瑾萱早就看出来了,这活活剔掉指甲的痛楚,她就知道对方绝对难以承受。
而萧瑾萱之所以这般有信心,实在是这种痛楚在前生,她被囚禁在凌王府地牢之时,她那位好嫡姐萧瑾瑜,也曾命人这么残忍的虐待过她。
而对方夺了她的妃位,还如此迫害她的原因,只是因为萧瑾萱的这双素手,极为善于做出药膳点心,而且还曾颇受季凌风的喜爱。
对于这一点,那时初来王府的萧瑾瑜,早就妒恨在心了,事后虽然她自己也尝试着烹调佳肴,却总是在这一点上比不过萧瑾萱。
因此一向自负骄傲的萧瑾瑜,就命人一个个的剔掉萧瑾萱的指甲,将她的这双手彻底废去。
如此一来对方也就做不出比她还好的吃食了,而萧瑾瑜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在烹调药膳上,被一个庶出妹妹比下去了。
虽然手段残忍,但萧瑾瑜就是内心扭曲的,用这种方式,保下了她那所谓的自尊和颜面。
所以指甲被剔,十指连心的痛楚,萧瑾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见阎四宝愿意招了,她向来也没有折磨旁人取乐的癖好,当即就叫停行刑,声音透着股清冷的问道:
“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黑山的矿脉是何时被发现的,周显泰又开采了几年,那些精炼出的黑铁又被运往何处,你只要回答了我这几个问题,我便给你个痛苦。”
疼的直吸凉气的阎四宝,这会望着萧瑾萱那温婉的神情,简直比看见真的阎王,还要让他觉得恐怖。
当即半点不敢耽搁的忙回道:“萧小姐,那矿发现的具体时间,反正比小的上任还要早,而我在泗水县当县令这五六年里,每年都会私下帮着往外,运送三四次黑铁,可出了泗水县就有亲王的人马负责接应,到底运向何处小的真不知道啊。”
阎四宝受不得刑,这会肝胆都快被吓破了,萧瑾萱也不怕对方说谎骗她。
何况阎四宝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周显泰不将机密泄露给对方太多,这也在萧瑾萱意料之中。
而只要知道这处矿确实是周显泰所有,并且对方每年运了多少黑铁出去,这对于她来说也就足够了,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彻查,她觉得还是回到京师后,和周显睿相商一下比较稳妥。
而这会负责查抄阎家的郭仪,也已经效率极快的回来复命了。
望着地上握着手,哀嚎不已的阎四宝,郭仪的眼睛也不禁眯了眯,神情古怪的瞧了萧瑾萱一下。
初见之时,郭仪与萧瑾萱一席长谈,领教了对方的博古通今,对政治权势的精辟见解。
再次联手周旋齐北三百人马的时候,萧瑾萱的大气磅礴,震慑诸人的气势,也叫郭仪深深则服,甘愿为对方冒险赴死。
可如今眼瞧着萧瑾萱,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命人拔了阎四宝的指甲,这种手段就是称为极刑也不为过了,虽不至命,却更加叫人生不如死。
如此心狠手辣的作为,郭仪相信很多男子都未必干的出来,而萧瑾萱却半点负担都没有就办到了。
这会郭仪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他也算瞧出来了,这位帅府千金,将来必然非池中之物,就凭着对方这份筹码和心性,虽是女子但必会有番作为不可。
若说之前郭仪还将萧瑾萱视为知己,甚至是自己的伯乐,那现在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追随之心。
而一见郭仪回来了,萧瑾萱当即就淡淡一笑,接着从容的说道:
“差事办的到是快,既然你回来了,这边也由你负责好了,阎四宝以及一众家眷,该怎么处理就由郭仪你来定夺吧,有我和御王给你扛着,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只要能安抚这一县的百姓,你就是要了阎家人全部的性命我也应允。”
阎四宝替周显泰私运黑铁多年,萧瑾萱不是没打算留下他的性命,将来用以指正那位泰亲王。
不过阎四宝毕竟知道的太少,手里也无直接的证据,能证实自己是为周显泰效力的,何况他们如今还擒拿了齐北,有这位亲王府的亲信在,他的供词可比阎四宝要有力的多。
加上适才萧瑾萱,已经与竹螺镇的百姓有约,会给他们除了这泗水县的两害,因此阎四宝这个证人,反正也是可有可无,不如直接斩杀,借此安抚民心来的更好。
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一切交代好的萧瑾萱,如今精神也乏累的很。
反正郭仪的本事她还是很信得过的,加上有心更进一步试试对方的能力,所以她也就做了甩手掌柜,在房茂青的陪同下,又从新返回了赵老汉的家中。
而再说这郭仪,确实也没辜负萧瑾萱的期望,虽然头次接手如此繁琐复杂的事情,可却处理的有条不絮。
事后就萧瑾萱得知,郭仪先是将阎四宝一家,全部压到了府衙门前,鸣锣击鼓叫来了竹螺镇的所有百姓。
接着就当众斩杀了阎四宝,以及他的母亲,同样作恶多端的阎婆子,还有他的独子阎宽。
不过对方的妻女郭仪到没真的赶尽杀绝,只是叫她们换下了绫罗绸缎,穿上了百姓的补丁衣服,不允许她们携带一两银子,接着就将她们赶出了竹螺镇。
郭仪这斩杀恶官,又法外留情的做法,真是赢得了竹螺镇百姓的一致叫好。
接着郭仪又将从阎府查抄的银两珠宝,全部分发给百姓,并大力宣传,这些都是萧瑾萱与周显御做主的功劳,一时间两人在泗水县的声誉,简直高涨的不行。
而接下来好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周显御那边剿平了黑山寨,不但将里面的人马全部降服,而且还意外的发现了,竹螺镇那些失踪的男子。
原来这些年里,因为黑山开采铁矿,随着矿坑越挖越深,需要的劳动力也就越来越多,因此山寨内留守的人马,就把目光盯在了,离黑山最近的竹螺镇上。
于是就像周显御才来到竹螺镇时,推测的那样,这些出身于大周正规军,如今转而当了周显泰私兵的留守兵马,因为深知黑铁矿一事,不能泄露半点风声,所以就趁着黑夜,摆出一字龙蛇阵,故意装神弄鬼的掳走镇上的青壮劳动力,并常年劳役他们。
如今黑山寨一破,侥幸没有被奴役累死的人,也算得到解救,并可以安然回家了,而这些命大之人里,竟然就有赵老汉已经失踪多年的儿子。
父子俩久别重逢,赵老汉真是哭的声嘶力竭,并拉着自己的儿子,就给萧瑾萱和周显御,连连磕头,简直是拉都拉不起身。
而如今其实竹螺镇的百姓,哪个不是和赵老汉抱着同样的心态,因此得知萧瑾萱等人,在休整了两日后,如今就要启程返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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