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一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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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世荣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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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府上二老爷。”

“府上二老爷是我爹爹,我排行第五,先前就是听李姐姐在说我爹爹,我才凑上前来听一听的。不知李姐姐刚才说我爹爹去贵府送礼,可现下不年不节的,我爹爹去送什么礼呀?”

谢嫮一派小女孩的天真姿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就叫人觉得纯真,李蔻一晒:“我哪儿知道你爹爹去送什么礼,你回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何苦来问我呢?”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爹爹总是告诫我和姐姐,女子当恪守内宅,外宅一切不得干涉,我就是去问,爹爹也不会告诉我的,既然我爹爹又跪又求,又拉又扯的,指定是遇上什么难为事了,虽说女子不得干涉男子外宅事宜,可是为人子女又如何真的对亲爹爹不闻不问呢,由得旁人说什么是什么,那岂非和禽兽无异?”谢嫮说的声儿又甜又软,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的,叫人听了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的话头走了。

她这番话连消带打,弄得李蔻面上也露出了红绯,谢嫮那句‘女子当恪守内宅,外宅一切不得干涉’确实有些叫她汗颜,她因着被谢府的老夫人缠的紧,那大夫人赵氏也是像盯着香饽饽似的盯着她,不禁想起临行前母亲的吩咐,并告诉了她谢家此时正打的主意,叫她千万仔细,不可应下谢府的任何事情,正一路打诨,苦思破解之计时,偶然间想起她父亲对谢府二老爷的评价——寒碜。李蔻想对痴缠不休的邢氏她们表一表自己的立场,免得她们真以为她是个好糊弄的。

本以为自己说了那些话,老夫人和大夫人应该是懂了她的意思的,谢府二老爷不受宠,自然是不会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的,若是换了谢府的大老爷和三老爷,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的。

可是没想到,这谢家二房里倒还真出个勇士,瞧着眼前这花骨朵般的小姑娘,李蔻那是轻视到了心底了,心想,就是她老子此时在眼前,她都敢当面去说,何况是这小丫头,虽然被她刺了一下,但李蔻很快就寻回了气场,对谢嫮说道: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你爹爹有什么难事我怎么知道?”

谢嫮脑袋一歪:“可是,李姐姐先前不是说的有头有尾,还说我爹爹又跪又求什么的,你都见着这么私隐的事儿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姐姐不说个清楚,那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怕不是说了耍着我们玩儿的吧?”

李蔻面上一怒:“胡说,我怎么说的不是真的,我必是瞧见了,听见了,这才会说那番话的。你爹爹为了官职,自己不要身份和脸面,他敢做,还不许我说了吗?”

谢嫮松了口气,终于等到她提起‘官职’的事情了,弯起了嘴唇,做恍然大悟状,说道:“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原来李姐姐的爹爹竟然还有权利封官进爵啊。”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全都一片哗然,大夫人赵氏一直默不作声的坐着,直到听见这句才觉不妙,想要上前去训斥一番谢嫮,后宅妄论官事已是大忌,她竟然还口无遮拦的说出那句话,什么李大人封官进爵都出来了,好一张利嘴,硬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明明是她爹送礼走后门不成,可被她这么一带而过,最后,竟然变成了李大人卖官弊爵,要是今儿这话传出去,那他们谢府可真就和尚书令府对立了。

李蔻也是被那句话吓得六神无主,她已经十三岁了,知道臣子不可能给旁人封官进爵,若是此话被传出去,传到了圣上耳中,那李家该当何罪名她还是知道的。

一时脑子糊涂,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那丫头绕进去了,如果与她争执谢二老爷走后门送礼一事,那就更加映证了她爹爹徇私舞弊,这若是闹起来,可是轩然大波,不可收拾的。

急得小脸涨的通红,指着谢嫮怒道: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我爹爹……是,是……”

再怎么生气,李蔻也不敢将那句话再重复一遍了。

谢嫮见她这样,整个人倒是更加轻快了,就像是花瓣上的晨露,清新的叫人心旷神怡,微微一笑,用帕子掩了掩唇,说道:

“本来我也不相信李大人会做那大逆不道的事。若不是李姐姐一口一个我爹爹又跪又求,我也不会那么猜想,如今看来,倒想再请李姐姐说一说,我爹爹当时可是又跪又求的了?”

李蔻只觉得四肢发软,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冰桶之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她说话,说的话那么吓人,可偏偏又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生怕再闹大了。

她扫了一眼老夫人邢氏,只见她抬手按着大夫人赵氏,摆明了是不想搀和小女孩儿之间的事儿,更何况李蔻想起来,自己先前想拿谢二老爷做垡子讥笑,也是想落一落邢氏的脸面,省得她一直纠缠,如今再要她开口求助,那是万万不能的。更何况,李蔻还有理智,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痴缠下去了,眼前这谢五根本就是个滚刀肉,她年纪小,才不怕闹出什么,事后只要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糊弄过去,可是她不同,她已经是十三岁,明年就可以议亲了,此时若是传出什么事,可是害了她一辈子,可不敢再意气用事了。

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萎了肩头,小声的嗫嚅了一句:

“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府里的二老爷没有又跪又求,只是寻常说话。但他送那些礼我可没有说谎,改明儿我便叫人送回来,免得你这丫头,又说我们李家稀罕你爹爹的东西,到时候咱们可说不清楚了。”

相比于李蔻的失意,谢嫮就明显轻快许多,说道:

“李姐姐客气了,原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我爹爹自幼苦读圣贤书,受圣人礼道训导,上门做客自然是要携礼而入的,李姐姐的爹爹比我爹爹大那么多,我爹爹就算是个晚辈上门拜见也是该携礼的,李姐姐若是代为退还,那……就不知是个什么礼儿了。”

“你!”

李蔻被谢嫮这么里外一逼,眼泪竟然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生生的被气哭了。

邢氏看着谢嫮,眯了眯眼,这才站出来说道:

“好了好了。你也太没规矩了,在客人面前都在胡说什么?没的辱没了你爹娘的脸面,还不下去。”

邢氏这番话,自然是和谢嫮说的,语气虽然不善,但是明眼人还是能听出她话中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李蔻是外人,她出言辱没归义侯府是真,一个小丫头,竟然存了这种恶毒心思,纵然她是天仙公主,谢家也是不敢再想她了,这样的媳妇娶进门,将来目中无人,家无宁日的日子还远吗?

若不是李蔻存心要下她归义侯府的脸面,她又岂能容谢嫮这样放肆的说下去,现在看来,谢嫮确实有点口舌上的本事,从前只觉得她不爱说话,却不成想,一开口就杀退了这打上门的软刀子。

谢嫮得了邢氏的训,也不敢再多说,行了礼,就又挺着脖子回到了吓得脸色发白的谢莘身旁。

邢氏虽然站出来说了‘公道话’,可是李蔻却不想谢她,早干嘛去了?存心让她丢脸才是!

哭着哭着,就再也不顾什么礼数,掀了裙摆,就哭着跑了出去,谢柔无奈,只好跟着后头哄去了,心里直叫苦,这位小姐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啊!

一场聚会,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偷看起了那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提心吊胆到现在的谢家小五来。

纷纷在心中暗叫一声:果然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谢嫮从前沉默寡言,看谁都像是在看地底的泥,傲的没谱儿,对身边的任何事情鲜少有动心,动怒的,如今看来,怕只是没戳到她的心罢了。

真要戳到了她的心上,这姑娘的战斗力可不输任何人。凭着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气哭,甩袖而去,谢衡和谢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微凛。

谢嫮既然有如此辩才,如此心计,那为何从前会那样受她们的摆布呢?当真叫人费解。

就在众人对谢嫮的勇气感动震惊的时候,谢嫮却在心里打起了突突。

她这么闹,也不知是对还是不对。明显的,李大人根本就不会去帮她爹,李蔻的态度,肯定就是李大人在家里的态度,她爹求的事情,定然是做不成的。既然做不成,那又何苦还担上这送礼寒碜的衔儿,自然是要补救一番的,能捡回多少面子,就捡回多少,总比没有一点面子要好吧。

第18章再出侯府(改错)

从主院出来,谢莘还是惊魂未定,却也一路忍着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了二房的院子,这才看着谢嫮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

“唉,你又何苦惹上这事儿呢。李小姐若是回去一番哭诉,李大人要与爹爹为难的,爹爹所求之事必定办不成了,这可怎么办呀?”

谢嫮看了一眼从堂屋走出的云氏,对谢莘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姐,你以为李小姐对咱们爹爹的那番评价真的是她自己说的吗?必定是李大人在府里评价过,她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咱们爹爹所求之事原就不成,再给那小丫头添一笔谄媚,那爹爹今后才为难呢。咱们做子女的帮不了爹爹上进,可是像这样诋毁名声之事,咱们是断不能容的。”

云氏走到两姐妹身旁,就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小丫头’‘诋毁名声’什么的,心中一紧,问道:“怎么了,诋毁谁的名声了?”

谢莘和谢嫮对视一眼,谢嫮对云氏行了礼之后,便就退了出去。谢莘则留下与云氏诉说先前在主院里发生的一切。

云氏听后差点惊呼出来,掩着唇,瞪着眼,难以想象她的阿瞳竟然会说出那番话来。

“娘,您看这事儿怎么办?要不要上门去道歉?”

男人们之间人际交往的事情,云氏不是很懂,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等你爹回来,我去问问他再说吧。你也先回去歇歇吧。”

“是。”

谢莘行过了礼,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中午的时候,谢靳面色凝重的回了院子,云氏迎上去又是替他解衣,奉茶,等谢靳坐下了之后,她才跟谢靳把今日在主院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谢靳端着茶杯,却是不喝,耐心的听云氏说完了之后才垂眸喝了口水。

云氏见他不说话,于是又道:

“唉,也是阿瞳没成算,说出了那番话,得罪了李小姐,要不咱们再备些礼,带着阿瞳上门道歉去吧。”

谢靳放下茶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眉头似乎更加紧锁了。

“没成算的人是我。不是阿瞳。也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李大人会看在我叫他一声恩师的份上,帮我一把,却终是自己托大,跌了脸面,怪不得阿瞳。”

云氏原来在心里给闺女想了无数个解释的借口,可没想到相公并不怪她,见他眉头紧蹙,云氏不禁依过去,谢靳搂着她,又开口说道:

“这回大哥说他不参与官职的竞争,给我指了尚书令李大人这条路,老三盯着验封司的职位,我倒愿意去稽勋司,纵然是做杂事,但总能成算大些,只可惜,如今尚书令这条路是走不得了,那就只剩下张庆光张大人这条路了,左翁归乡之后,张大人和前文选司主考翰林徐大人皆上任尚书一职,徐大人清廉公正,他那条路走不通,张庆光那里却是可行,他虽有能力,可是自幼家贫,喜收敛钱财,他刚上任,在各部自是需要心腹的,只不知他现在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

云氏不懂这些,静静的听谢靳说着,只听谢靳又是一声叹息,说道:

“唉,张庆光与我是辛酉年的同科,第二年他就考中了探花,而我,考了七八年都考不中,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是越爬越高,而我靠着祖宗恩荫也不过混了个七品小官,如今还要上赶着去求人家施舍一个职位,真是讽刺啊。”

云氏对丈夫有着盲目的崇拜,只听她抬头说道:“夫君是有大才,厚积而薄发,如今就等一个机会,不管成功与否,妾身都愿为夫君倾注一切。”

谢靳在云氏脸上亲了一口,对于云氏,他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爱护的,成亲这么多年,他眼看着云氏添的衣服首饰越来越少,穿来穿去,戴来戴去还是早年那些款,看着她在妯娌面前越来越沉默寡言,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

饭后,谢嫮回到了巽芳居,还没坐稳,就看见谢韶在院门口探头探脑,见她回头,这才摸着鼻子走了进来。

谢嫮对他勾唇一笑:“哥,爹爹不是让你每天都要去演武场跑圈儿吗?怎的现在来找我?”

谢韶嘿嘿一笑,也不遮掩,直说道:“有事儿。”

谢嫮斜眼看着他,小小的脸盘上透着机灵狡黠,叫人恨不起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像颗诱人的珍珠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若是又想叫我带你出去,那可是不成的。上次回来之后,娘亲就来问我怎的去了那样长时间,已经是怀疑了。”

谢韶被罚面壁之后,谢靳依旧没饶了他,继续罚禁足,说除了每日学堂里的活动,其他时间必须都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一听自己还没开口,就给妹子拒绝了个彻底,谢韶有些挫败,跑到谢嫮面前哀求道:

“哎呀,好妹妹,你就忍心看着哥哥在家里闷死吗?今儿贾三儿请喝茶,说不定又有生意上门,你想想上回赚的怎么样,这回若再来,咱们兄妹俩可就真发达啦。”

谢嫮看着谢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说道:

“你还想再来一回私自离家,就不怕下回回来,爹爹真把你腿打断了?”

谢韶是个有主意的,已经不是孩子了,谢嫮这些话可吓不到他,一晒,说道:“不怕,爹舍得,娘可舍不得。”

“……”

遇到这么个二皮脸的哥哥,谢嫮也是无奈的,看着他自动自发换上了福婶儿的衣服,头上戴个头巾,就跟街上买鸡蛋的村妇毫无二致,亏他还是侯府的公子,说出去,真怕笑掉旁人的大牙。

虽然妥协了,但是谢嫮却还是有些不情愿:“你们去喝茶,让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在马车里干坐着。”

谢韶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说道:

“我的姑奶奶,你就放心好了,我都安排好了,你待会儿就去寿全堂的书斋里坐坐,你不是爱看书吗?寿全堂的书斋里藏书多着呢,一般人进不去,亏得是我和掌柜的认识,他才肯破例的。你在里面看看书,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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