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几个就杀几个?”
卫同炸了毛:“你要杀谁呢?”
说出来,有什么问题他来搞定,不用她动刀动枪脏了手。
渁竞天摇摇头,淡淡道:“没说就是谁,只是习惯了,不砍脑袋睡不着。”
“。。。”卫同想,这是病吗?得治。
“那你抱着我睡。”
啊?渁竞天不禁掏耳朵,她听见什么了?被调戏了?!
“去你的。”
一脚踹过去,卫同忙跳开,坏笑:“你又不是没抱过睡过。”
渁竞天微微红了脸,幸好有夜色,左右一看,来往的人已经多了,不由担心没被人听见吧。再一想,左右扮了男人,谁也不认识她。
卫同哈哈笑着跑回来,才要再说话。
渁竞天眼角一闪,突然拉着他往街边退了退。
“噤声。”
第九十五章 夜遇韦二
卫同随着她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从一家赌坊里出来走了没几步,身边还跟着一个随从在喋喋不休。
从两人身边走过。
渁竞天听见一耳朵:“。。。奶奶请爷回去…”
卫同却只看见那男的长的挺不错的,顿时牙根又酸又痒,什么眼光啊,这么老的男人也瞧得上。
冤枉的韦二:我才二十出头好不好?
渁竞天等韦二走出几步,便要跟上去。
卫同一拉她袖子,咬牙切齿:“那么老的男人一定娶媳妇了,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你瞧上他什么了?”
什么跟什么啊?
渁竞天白他一眼,拉了他一把,低声道:“清海伯二孙子,韦二。”
“哟,熟人啊。”更酸了。
渁竞天没听出来,认真点头:“黄姐姐夫君。”
啊?黄姐姐?谁啊?
表示跟所有女孩除了眼前这位都不熟的卫同,想了好一会儿,恍然:“你家隔壁那个,黄什么的?祖母说,那女的不错,比那个老围着你转的金悦儿强。”
被戳了一刀的渁竞天好像捂胸,其实当年,老太君没少对她说,远着金悦儿点儿,可她被金悦儿各种哄,从没上过心。结果,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早晚啊。
“怎么?韦二有问题?”
眼见韦二要走远,渁竞天没时间跟他解释,加紧几步,缀在韦二身后不远,能勉强听清两人说话的距离。
卫同抖抖耳朵,也一起听着,顺道给她隔开行人。
虽然是男装,但他亲亲小娘子的衣裳角都不能给人碰的。
就听那随从絮絮叨叨,韦二面色不佳沉着脸听着。
“。。。奶奶铺子里才交过来的,二百两,爷,您都扔进去了?”
渁竞天握了握拳头,竟然是拿着黄尚善的钱败?
“…您说您,今个儿上晌才回来,下晌就…”
“。。。老夫人和夫人又把奶奶叫去骂了一顿…”
“。。。二房开支又被缩减了…”
黄尚善过的竟是这种日子?夫君败家,婆家责骂,自己还得拿嫁妆养男人?
渁竞天气怒,想,她介不介意过寡妇的日子?改嫁更好。
“。。。咱们哥儿被大房的推了把,手掌擦破了,大奶奶来赔罪,说来说去,却是奶奶给了赔礼去…”
大奶奶?黄尚善的大嫂?果然不是好东西。
“。。。下个月,老夫人过寿,奶奶还得淘寿礼。”
韦二终于烦躁开了口:“你直接说不让我来耍不就行了?”
随从叹了声:“小的哪敢拦着爷?可都要过年了,奶奶平日在伯府不易,爷好歹…一年到头的,奶奶总是抬不起脸来。”
韦二沉默走了会儿,按按眼角,冷冷道:“告诉奶奶,她要是嫌钱多,就使劲给外人送钱。”
一听就是置气的话。
随从苦笑:“奶奶还不是为了爷?”
“我?我就是二孙子,装什么门面?这府早晚是大哥的,我们是要被分出去的。她做什么大方,送出去的东西谁给她原价还回来的?自己蠢,还嫌我赌。”
竟然说黄姐姐蠢,黄姐姐最是以夫为天的。
渁竞天开始认真考虑在哪儿下黑手比较好。
“大奶奶那边…爷,奶奶不也是怕伯爷和老爷看不到你吗。”
“行了,”韦二烦躁道:“回去我来说,这次寿礼不能越过大房去,且大房从哪里出银子她就从哪里出。”
随从苦笑:“大房还不是走公中?要奶奶也这样做了,怕是接下来一年都没好脸看了。”
渁竞天听得更是忧心,明明有黄大学士撑腰,黄尚善过得究竟什么破烂日子。还是眼前这男人不争气。
“送送送,早晚把她那点儿嫁妆送没了。”
韦二这话听着不无埋怨。
渁竞天又捏拳头,连老婆嫁妆都护不住的软蛋,杀。
卫同一个打突,这杀意,说来就来啊,忙扯了她把,别冲动。
韦二横眉冷脸,嘟嘟囔囔,再听不见说的什么,见他动了怒,随从也不再说话,沉默着走在他身后。
渁竞天见再听不到什么,想转身走,却见韦二停了下来。
已经走到了夜市,韦二停下的那摊子,是卖蒸糕的。
那老板正搬开才蒸好的一屉,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儿传来。
熟悉的味道。
渁竞天看了眼摊子上挂着的布招牌——桂老头。
这是一家老摊子,老板家姓桂,只做桂花糕,这家也有意思,从来只在夜市上摆摊,白日里是没有的。
她知道黄尚善爱吃这家的桂花糕,说只有这家的桂花糕,花香淡雅,吃起来却是新面的甜香。黄尚善喜欢闻桂花的香气,却不爱吃。
这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以前都是黄家哥哥弟弟们买给她吃,渁竞天也跟着吃了不少,因此也知道这家奇怪的夜市摊子。
哟,韦二知道这事?看来对黄尚善还是上心的啊。
才这样想,就听韦二没好气吼了声:“你这摊子怎么还在?”
随从:“。。。”
渁竞天:“。。。”
这人就是欠揍。
老板是个憨厚的矮个儿,一脸福相带着喜气,也不生气也不怕,笑呵呵道:“咱这摊子要是撤了,心疼媳妇的小相公可进不了娘子的屋喽。”
这是善意的调笑了。
这老板真是胆大,他就不怕韦二掀了摊子?绝对做得出此事的卫同默默想到。
韦二脸色臭的可以,倒没恼怒,不说话了,却又站在摊子前不动弹。
老板和善笑了笑:“来两斤?”
韦二臭着脸:“没钱。”
随从一听,忙要掏自己荷包,被韦二一瞪,一个哆嗦放下了手。
卫同一边暗道,就是嘛,自己女人吃的东西哪能别的男人给钱的。这韦二还不错啊。
也不知道欠债怎么就不错了。
老板又笑了笑:“下次给就是了。”说着麻利切了两斤,用纸袋子包好,系上细麻绳,打了个结,递给韦二。
韦二嗯啊一声,跟被逼的似的,接了过来,粗声粗气道了声下次给,就快步走了。
渁竞天也不跟了,若有所思到了摊子前。
“老板,来一斤。”
“好咧。”老板伸手一切就是一斤,不用过称的,包好了,也是和善笑着递给渁竞天,却没与韦二的那种熟稔。
“五十文。”
渁竞天怼了怼卫同,给钱呢。
卫同直接给了一锭十两的银。
老板为难:“哎哟,这可怎么找,不过是几十文的吃食。”
卫同大方挥手:“记在账上,以后她再来买,直接从账上扣。”
老板愣了愣,脸色不怎么好看。
第九十六章 比如卫家军
渁竞天那个气,老子现在是男装,不好男风。
卫同淡定加了句:“我正追求他妹妹呢。”
老板才恢复笑脸,收下银子,还多嘴一句:“我家桂花糕用来哄小娘子最有用不过了。”
等离了摊子,渁竞天哼了声:“可不是嘛,那韦二不就买了去哄黄姐姐给他银子赌嘛。”
卫同奇怪看她眼:“你看不出来?那个韦二对你黄姐姐明明是有情的。”
“你又知道了?分明就是黄姐姐有银子。”说完狐疑看向他:“你跟韦二认识?怎么给他说好话的?看他那德性,分明是恨不得气死黄姐姐的。”
他当然知道,他当年就是这样犯二,明明喜欢,偏做出一副不在乎还嫌弃的模样。
卫同此时不禁羡慕韦二,黄尚善可是他正经媳妇,怎么生气怎么闹别扭俩人都是一辈子夫妻了。他却蠢得把媳妇作没了。
“反正我就知道了。不信,你去问你黄姐姐,她也定是喜欢韦二的。”
你也是喜欢我的,虽然你还没意识到。
“废话,黄姐姐是标准淑女,当然喜欢她夫君。”
卫同深深叹了口气,明智转移话题:“你还没跟我说你要做什么呢。”
“哦,忘了。”渁竞天一拍脑袋:“这里不方便,回家说。”
一句回家说,仿佛两人是小两口似的,卫同心里甜透了气。幻想自己娶了渁竞天后,每天她都对自己说:早些回家,回家了,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回家,心里美个不停。傻笑着跟着渁竞天回了宅子。
两人一个男装,一个遮着脸,当然是偷偷从后头院墙跳进去的。
里头有人守着,见自家寨主回来还带了个男人的,脸都绿了。
渁竞天点点头:“是卫同。”
更绿了好不好?
“寨主,他不安好心啊,大晚上的跟你回家,这妥妥的要钻被窝啊。”
卫同才要摘面具,立马停了手,怕自己已经狰狞的脸被人看到。
有这样当着人面就点破人家羞人小心思的吗?
这什么兵啊,什么话都敢不等命令就说的。
水匪们表示,咱是兵,咱更是亲人,苍牙山的霸王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摘的。
渁竞天莫名有些心累:“一个毛孩子罢了。我有事跟他商议,你们继续守着。”说完把蒸糕递给一个汉子:“给孩子们送去。”
水匪们瞪了眼卫同:听见没?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给咱老实着点。
卫同气闷,掰着手指头算,他是腊八生人,渁竞天是六月里生辰,他比她晚生了一年半。过几天到腊八,他才满十七。可虚两岁,也是近二十的汉子了。怎么就毛孩子了?
终于,卫同意识到,在渁竞天眼里,他仍是弟弟,长不大的小男孩。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啊,不改变她这固有印象,怎么能让她正视自己,嫁给自己?
大管家得烧香拜佛了,这货终于开始动脑子了啊。
见他愣了神,渁竞天不由纳闷,伸手在他眼前划拉:“想什么呢,走了。”
“啊?啊!”卫同回神对上她关切的脸,下意识要傻笑,忽然想到要表现的男人些,急忙收住了,脸上表情有些…扭曲。
渁竞天略微担忧:“不舒服?找个大夫来瞧瞧?”
“没,”挤了几下脸,卫同挤了个自认为恰到好处的笑容:“走吧。”
渁竞天狐疑:“你是不是牙疼?”
卫同一僵,默默收了笑。
渁竞天吁了口气:“还以为你出毛病了呢。”
“。。。”
进了屋,桌上摆着大茶壶,里头茶是刚换过的。
渁竞天倒了两盏,一盏推给卫同,一盏自己端起来小口小口喝着,微烫的茶水流进喉咙肠胃,似乎血也跟着热了起来。
“我在京城建了帮会。”
“啊?”卫同愣住,不是赌坊吗?
“赌坊只是条财路。皇帝不是让董其成去挖我大本营?呵,看谁本事了。”
卫同艰难咽下茶水:“你是决意与皇上斗到底了?”
渁竞天静静看着他,看得卫同有些发毛,才忽然一笑:“你不是三岁孩子了。朝廷招安,未必就是给我们活路。不是当初谈好的条件,此时,怕我的人都被打散了插进各地军营。然后大小战事必然是他们冲在最前头的,再然后呢?”
卫同不语。
“呵呵,招安的土匪当炮灰,史上并不是没有过的。凡是我知道的,没有哪一家土匪能活过三年的。”
“所以,你提了那些条件。淦州水兵不出淦州,不享朝廷俸禄粮草,并只听你的指挥。”
渁竞天点头又摇头:“我一落难女子,他们为何会事事听我的?自然是我将他们当最亲的亲人。”
卫同看着她。
“他们也只是想好好过日子。当初我落了难,险些死了,是大哥…就是如今的二当家,保了我下来。我杀了黑大头,黑大头的人更要杀我。大哥和他的人便与我结了盟,终将那些人杀干净。他们不同的,黑大头那些人吃着别人血肉自己享福,而我们,只是想家人朋友们能吃饱能过好。”
“我做了不少事,无非是杀贪官恶人,得来东西全救济了百姓,还有闹灾那次。可以说,我们是生死一起过来的。”
卫同沉默点头,所以,皇上派了董其成去,只会一场空。
渁竞天给他添了水:“之前,我听到风声,有人提议淦州学子科考要朝廷官员作保与水匪没关系,但有嫌疑,作保之人也要受牵连。”
这个卫同还不知道,一听皱了眉,这岂不是要逼死整个淦州了?
“这人得有多蠢,如此下去,淦州人才势必被打压至凋零,随后必然更得不到朝廷的重视,整个淦州被变相放弃,这不是官逼民反吗?”
“我不关心皇帝的领土,也不介意有人造他的反,但淦州百姓…何其无辜。”
“我带着大家接受招安,但没妄想朝廷将我们当自己人看待。瞧吧,才几天工夫,我的人一文钱都没花着朝廷的呢,就想让他们去送死了。皇帝未免想的太美好。”
“那你如今…”
“苍牙山没有退路,除非站到无人可动摇的高处。”渁竞天笑了笑:“比如你卫家军。”
第九十七章 一刀两断凑一对
卫同有些懵:“你想去守边?”
“淦州本来就是边,不过是临海地势又复杂不用守着罢了。”
说完,渁竞天不由出神,她没听说过海贸,南密与邻国有海上来往的,唯有东厦,但也只是从东厦到东南锦州罢了。其他国家,没听说过的。会不会哪天就听到海外来客的消息?那时,自诩天下第一的四国又将面临如何处境?
见她明显神游天外,卫同不禁佩服,这说的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认真些好吗?
“咳!”
渁竞天悠悠回神,看到卫同啊了声,不好意思笑笑:“我忘了你在了。”
“。。。”他回去就找大管家紧急培训去,坐在她跟前都能忘了的。
渁竞天回想话头,接着说:“守边呢,皇帝定不会允许的。况且,我们只会走黑路。”
“所以,你就在京城立帮会?”
“天子脚下,百业兴隆,不插一脚,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你的良心到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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