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我来!”
不知是几个汉子的同时喊声,只见一窝人围了上去,刀都没拔,乱拳混脚,等人散开,俩护法看不出原模样出气多进气少了,那瘫地上的德性,让人莫名就想去喊王大牙。
三角眼军师颤得跟树桠子上的枯叶似的,两胳膊奋力一挥:“上!上!咱们都上!”
说完,自己却往后院跑去。
渁竞天拔脚就追,却被苟志抢了先。
“老大,你已经抢了一个了,这个是我的。”
敢跟老大抢,渁竞天悻悻停了脚,你的就你的,一看那三角眼身无二两肉,全是骨头茬子,有啥砍头儿啊。还有好几个场子赶呢。
盘龙会的众人早吓破了胆,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没了头子,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罢了。
“好汉饶命!”
“咱们投诚!”
说完就被踹了脚,就你们这些小混混样儿,哪够资格进苍牙山分号?
几个呼吸间,盘龙会树倒猢狲散,只割了四条命,大当家军师和左右护法,这四人身上是有人命的,别人却罪不至死,他们是有原则的水匪,留着命听候差遣,早晚把做的孽补上。
渁竞天握握刀柄,雪白刀刃没粘上一滴鲜血,这是还没喝饱啊。留下十个人善后,带人急匆匆去了下一个场子。
一个时辰,渁竞天又收了五颗人头,其他的都被属下一窝蜂上去分了,然后,六家地盘自此合为一家。呃,众人才想起,他们的分会还没取个响亮名字。
这些帮会算不上多大规模,背后也没多厉害的后台,又因横行霸市,逼的百姓从来绕路走,又被堵了满门,因此,从头到尾也没惊动官府,就这样上千户人家尚不知道他们的地头蛇换了东家。
回到大门挂了“向府”的宅子,渁竞天擦着长刀,不掩兴奋:“割了六个,六六大顺,开门大吉,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以后咱们苍牙山定能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众汉子齐齐应和,震得房梁抖三抖。
小祥子忙道:“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寨主说了,这里是秘密基地,可不能暴露的。”
渁竞天赞同的单手往面前一压:“小声。明天把地盘串起来,挑最大的宅子,咱们分会正式开张。再去赌坊街弄个堂子来。”
“好咧。”钱串子率先应下来。想想都激动,自己终于能将祖传家业发扬光大了,还是在京城,祖坟冒烟啊。
“寨主,咱分会还没个响亮的名儿呢,总不能别人问,也分会分会的说吧。”
“对了,”渁竞天差点儿忘了这件大事:“取个什么名好呢?”
“青龙帮?”
行走的资料书小祥子忙举起手:“青龙帮已经有了。”
“呃,白虎?”
“也有了,朱雀玄武都有。”小祥子掰着手指头:“黑虎,黑熊,豹头,飞鹤,巨蛇…活物名儿都有了。”
渁竞天啊了声,问:“大刀呢?”
小祥子点头:“刀,枪,剑,十八般武器也齐了。”
“斧头呢?”渁竞天想起上辈子看的电影。
“这个现在是没有,”小祥子终于点了点头,却又道:“三天前,才被武德堂灭了。”
“。。。”
不吉利啊。
苟志忍不住问:“京里到底有多少帮派?”
小祥子也是茫然:“这我也说不准,本来就多,今天这个被打没了,明个儿那个又冒了出来,反正吧,京城所有地界都有帮会刮分完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嘶——,不愧是京城,藏龙卧虎啊。诶,对了,那些王爷大臣住的地方难道也有帮会?”
小祥子被问住了,有还是没有呢?
“哼,皇帝不就是他们帮会头子吗。”渁竞天对打击皇帝在自己手下心中的威严可谓是不遗余力。
众人也早习惯这样言辞,便是在黑大头时期,再往前,再再往前…他们对皇帝也没像京里人这样敬畏,不然,怎么会做了水匪。
苟志甚至还玩笑了句:“皇帝的盘子咱可挑不了。”
渁竞天笑道:“那把椅子没啥好坐的。想想,抢成了,你就得一年四季没完没了被关在那大院子里,想出来就有人又跪又骂劳民伤财,不出来又被说不体恤民情。天天批不完的折子,看不完的嘴仗。”
众人都缩着脖子摇脑袋:“要不说,皇帝不是谁都能做的呢。”
“做一行爱一行,咱做好水匪就行了。”
“就是,寨主说了,要爱岗敬业。”
渁竞天点头,这就是咱的企业文化,咱是奔着国家级企业全球连锁公司去的。
“哎哎,咱到底叫啥名啊?”
这一扯就远了,赶紧歪回来。
百来汉子二百只眼睛望向渁竞天。
渁竞天有些发愣,起名无能啊。眼神落在手里长刀上,举起来虚劈一下。谦虚问向小祥子:“一刀,一刀堂,有没有?”
小祥子仰着脑袋想了许久,一拍手:“没有,这个没有。”
渁竞天如释重负。
众人相望着纷纷嚷道:“这个好,这个好,一刀断头,好气势。”
渁竞天得意。
众汉子偷偷擦汗,就这个了,寨主取名这个费劲啊,也不知俊妞儿当初取大名时多艰难。
自此,神秘黑道势力——一刀堂,强势崛起。
第八十九章 龙过江
赌坊也好建,他们手里大把金银,买都能买三个来。
但,寨主说了,要一鸣惊人。
钱串子就换了一身大红锦袍,还扣了顶大红帽子,手脖子上红石榴石的长手串缠了十几圈。
一亮相,众人险些花了眼。
“我去个钱串子,咱是去挑堂子,用得着穿得新郎官儿似的?”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钱串子咧着大嘴,上下牙刷子齐齐露着:“当年我祖爷爷就是这么一身行头,把淦州府所有赌坊挑了底朝天。唉,我祖爷爷发下话来,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挑了京城的,如今,老天成全,啊,不,是寨主成全,我根正苗红第五代钱串子进京了。”
说着,一撩衣袍一抬胳膊,做了个打马上山的架势。
汉子们捂着眼,我去,太扎眼。
“你祖爷爷挑了淦州府,怎么没被人砍呢?”
“屁话!”钱串子瞪了眼:“我祖爷爷那可是机灵祖宗,谁能逮着他啊。高处人寂寞,我祖爷爷棋无对手,抱憾归山,就等着我给他发扬光大单挑天下呢。”
苟志拍了他的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是赢不过他们,兄弟们撑着呢。不论输赢,咱都把堂子抢过来。”
这还是要靠打啊。
钱串子嗷的跳脚,气愤道:“你们就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咱开赌坊第一炮可不能哑了。”
“你你——你们!”钱串子一头扎回屋里。
众人面面相觑,生气了?哎哟,伤自尊了,要不要去安慰?
谁知,钱串子又回来了,举着左手示意他们看。
只见他握着四指,只竖着大拇指,上头戴了硕大一只红翡翠扳指。
汉子们有些懵:“钱串子,这是桐州那单里翻来的?我告诉你,那事可不能漏出去的,给寨主招了祸,咱可不饶你。”
“呸呸呸!”钱串子更气了,把手腕子上的红石榴石还有扳指凑到众人眼前细看,差点儿怼上人家眼睫毛。
“都看仔细了,这上头有我们老钱家标志。呸,那些什么玩意儿都能上爷爷手呢。告诉你们,当年我祖爷爷就是带着这两样宝贝挑的淦州府。这可是传家宝,高僧开过光的。”
噗嗤——,高僧?开光?
大和尚被作了孽哟。
众人来了兴致,凑着脑袋迎着阳光细看,果然,那石榴石和红翡翠上,刻了成串的铜钱,外圆内方,只只相连。
“哎哟我去,钱串子!咱都知道你们家‘钱串子’这个外号是代代相传的,还以为是说你们家男人小气呢,原来出处是在这里啊。”
“当然,”钱串子翻了个白眼:“这称号可是继承了祖爷爷手艺最出色的的子孙才能叫的。你们叫我堂哥一声试试,看家里人不打他。”
“啧啧,原来是大户啊。”
“那当然,咱也是世家。”
“行,世家,今个儿晚上就靠你了。”
“当然的。”
钱串子仿佛此刻已经赢了堂子,抬头挺胸背着手,大红衣袍大红帽子反着光。
汉子们不由揉揉眼,我去,穿一身红也没啥,关键这家伙黑啊,黑的也反光啊,这一黑一红的,跟只黑脸大红公鸡似的。
扎眼,太特么扎眼。
且让他得意去,若是赢不来,兄弟们非得让他把这身衣裳吃了。
赌坊,可不是小帮派一般好对付。
其中,其消息灵通人手灵活便让渁竞天决定带五十人直接进去,那五十人得在外头守着不能让他们通风报信的。
根据小祥子消息,渁竞天选了一家并不大的堂子,那堂子后台只是一个黑帮,苍牙山完全吃得下来。
若他们不识趣,大不了连着挑了他们老窝。若是识趣,那就晚些再挑。要是再上道些,就收了当小弟。
渁竞天更看重的是,那堂子两边,并不是赌坊,而是做其他生意的,一家生意惨淡,一家生意平平,她已打算好,拿下堂子就把两家店盘下来,开家大的。
之所以不买赌坊,一是自来赌坊没赔钱的,人家轻易不会卖。二来嘛——
钱串子一身公鸡装,大摇大摆越过看门的打手,进了赌坊,穿过几道帘子门,到了大堂。只见大堂里摆了十几张桌子,骰子花牌麻将,每张桌子跟前都围着十几号人。二楼是包间,传出阵阵欢呼或骂娘声。
钱串子深深吸了口气,通体舒坦,大红衣裳更亮了。
这就是他钱串子的天堂啊,必须拿下!
“有人没?龙过江来了!”
龙过江,是行话,说有人来单挑这家赌坊所有赌师。
钱串子本来嗓门就不小,这一喊更是用上丹田之力,顿时震得楼上楼下为之一静。
外头正要迈步的渁竞天等人也听了清清楚楚。
水匪们纷纷撇嘴,说他是公鸡,这还打上鸣了。
“寨主,这东西是仗着有你撑腰呢。”
渁竞天这次没带长刀,却拿了把一黑一白两面的大扇子,叠着玩弄在手掌间。
“进去撑腰去。”
才要将两个守门打手拿下,谁知人家阴了脸扭头进了去,连门都不守了。
众人:“。。。”
钱串子一人把仇恨拉得满满的啊。
得,进去吧,省些力气过会儿用。
一楼一个赌师站了出来,看着像是头头模样,走到钱串子三步远,上下一打量,不禁皱眉。衣裳,上好料子,扳指,上好红翡,应是家里有钱的。可这面皮怎么这么糙呢,跟石磨上滚的似的,还有,这打扮,鸡公吗?
赌师竟拿不准这人什么来路了。
“哟,这位客人好大口气,龙过江?别是泥鳅没照过镜子,兄弟先跟你会会。玩好了,您继续玩,玩不好,别怪咱场子不客气。”
不管什么来路,那扳指,还有那串长手链,都是好东西,进来就甭出去了。
钱串子也扫视了他一番,眼皮子一耷拉,大嘴也随着耷拉:“你跟我?小兄弟,你还不够格,就你那只能玩水银骰子的几手,爷爷我还真看不到眼里。”
赌师手微微一抖,那里头正握着他惯用的骰子,平时碰都不给人碰一下的。
方才他主持的那一桌,输红了眼的几个人一愣,猛然叫道:“好啊,你出老千,怪不得这个月老子总是输。快把我们的钱吐出来!”
“对!吐出来!”
“十倍还!”
第九十章 一把定输赢
赌师冷了脸,回了句“不想玩儿就滚”,一招手,墙角出来几个打手,把人扔了出去。
“砸场子?也不看看这是哪位爷的地盘!”
赌师话刚出口,便有两个精光内敛的汉子向钱串子走去。
哟,这就要动她的人?
渁竞天描得上挑的眼角一挑,摸出两锭银子随手丢了过去,直奔俩汉子脑门。
两人反应不一,许是见渁竞天是个富贵公子,想当然的没有破坏力,一人侧头躲过,另一人却是直接用手接。
躲过的那人只觉一团风呼啸而过刮得面皮生疼,大吃一惊,好大力气。随之,耳边一声倒吸气嘶声。
原来是伸手去接男人,才一沾上便意识到不好,忙使了全力才堪堪接住,可毕竟没反应来,手心连着手腕一阵疼痛。
好大的力!
明明这小白脸只是随手扔的。
两人脚步停了下来,给那赌师使眼色,硬茬子。
这时,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拱手。
“哎哟,几位客人,我是这里管事,这可是有什么不周之处?”
当然用不到渁竞天去周旋,钱串子扯着脖子喊:“老子来过江,你们接不接吧?”
“这位兄弟,你与我们堂子还是人,有仇?”
“没。”
“有怨?”
“没。”
“那是…图财?”
钱串子晃晃带着扳指和手串的的左手:“爷像缺钱的人?”
“那您是为了切磋?”
钱串子眼睛放了光:“可不是嘛。”
苟志恨不得踹他,这都要扑上去了,重重咳了一声。
办正事!
钱串子表情不变:“切磋切磋,还有点儿别的事儿要办。”
“什么?”
“听说你们有个规矩,龙过江要是成了,这堂子可就是我的了。”
管事冷了脸,好大的胆,原来是抢堂子来了,看你有没那个命。
“别废那个话了,手上见真章。”
管事还要待说,钱串子后头渁竞天大扇子一击手,便有两个水匪上前,自顾找了一楼大厅最好的那把椅子抬过来,还在上头抹了抹,放在渁竞天屁股后。
渁竞天往后一倒,屁股下头是块熊皮,挺暖和。椅子也宽大,够她俩胳膊一起搭在后边矮靠背上,左右还有锦垫,扶手上也搭了皮子。
估计是东家专坐。
管事眼睛一眯,这才看清为钱串子出手的贵公子身后站了几十号人呢,挤得门口满满当当,个个人高马大,一股凶悍之气。
管事心一沉,今晚来事儿了。
“应了他。”
一道沉稳声音从二楼上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中年男人立在栏杆处,身后是四名高级打手。
哟,正主来了。
渁竞天长腿一挑,翘了个优雅二郎腿,身子也往熊皮上歪了歪,扇子横在手指头上把玩,那惬意模样,仿佛在自己家里。
当寨主的年月,她早把自己练得与男人无二样。兼之,她本就比一般女子身量高,又特地增了几分鞋垫,便是在男子中也不算矮了。抹白了脸却画暗了眉眼,再有方巾遮着,就一优雅冷酷贵公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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