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舒景越的眼里越烧越旺,高山开始为杜落微祈祷了,他从未见过舒景越会对哪个女人这样动怒。
终于,五张红色的钞票砸到杜落微的脸上,舒景越上了车,狠狠地关上车门,往前驶去。
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杜落微将散落在脚下的钱拾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第十六节、现在才正式开始
忍着痛,杜落微缓缓地走到了大路上,这里是别墅群,会有公车吗?她苦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花坛上,小礼服把她大半个背部的肌肤都暴露在夜色里,风吹来,有刺骨的凉意。她把脸埋进手掌里,把泪水逼回了眼底,杜落微,你不许哭哈,这么多年的苦都熬过来了,这点委屈算什么?
“杜小姐,舒总让我送你回去,上车吧,这里没有公车。”高山的声音响起来。
杜落微抬头,车内只有高山一个人,她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舒总已经回去了,上车吧!”高山推开了车门。
杜落微这才站起来,单脚跳着上了车,小声说:“谢谢高主任。”
“你住哪里?”
“请送我去洛风第一医院。”今天应该是张护士值班,可以放自己溜进病房去陪小管。
高山不再说话,黑色的轿车像一只箭一般插进了夜色中的洛风城。
停了车,杜落微拿起了自己放在车上的纸袋子,小声说:
“那个,请等一等,我找地方把衣服换下来,麻烦你带给舒总。”
“不用了,舒总还有句话让我转告你:现在才正式开始。”高山淡淡地说道,帮她打开了车门。
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来折磨自己,羞辱自己?自己值得他这样大动肝火吗?杜落微苦笑了一下,一拐一拐地往住院大楼走去。
“落微,怎么又这么晚才来?你弟弟已经睡了!”张护士从玻璃窗内看到她,立刻推开窗户埋怨起来:“你都两天没来了!”
“对不起,我去学校补考了,刚才又去打了份零工,拜托你,让我看一眼他吧!”杜落微把手合在胸前,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哎,进来吧!”张护士叹了口气,转身去打开了侧门,轻声说:“声音小一点!咦,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脚又怎么了?”
杜落微低头一笑,脱下了高跟鞋子,从纸袋子里掏出自己的布鞋换上,这才跟着她进了病房。
将床头灯轻轻扭亮一点点,杜落微心疼地抚摸着小管的头发,小管好瘦,一点也不像个16岁的男孩子,杜落微,你没当好姐姐!
“姐姐!”小管突然张开了眼睛,语气里带了微怨:“怎么又这么晚跑来了?你快回去休息!”
“没事,我来陪着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姐姐,你穿的什么衣服?你去相亲了吗?真漂亮!”小管的眼睛突然亮了,语气也欢快起来:“姐姐,我喜欢看你穿得漂亮的样子,我出了院就去挣钱,我养活你!”
杜落微也笑起来,把脸搁在他的手心,泪水润湿了他的掌心,小管的手颤抖了一下,病房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第十七节、小超市的命运
下了公车,一边往嘴里塞着煎饼,一边小跑着,昨天她在小管的床头上趴了一晚上,醒来时都七点了,平常她七点半就到了超市了,早上是超市最忙碌的时候,附近的大婶们都喜欢到小超市里来买菜。
昨天晚上衬衣被舒景越扯掉了扣子,早上又来不及去换,只好穿到了小礼服的外面,一进超市前面的巷子,就有大婶拦住了她。
“小杜你怎么才来,你们超市正在拆呢!你这穿的什么衣服啊?怪模怪样的……”
小超市要拆?昨天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她扔掉手里的煎饼,撒开腿就跑起来。
远远的,只见几个人正在小超市的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划大大的圈,在里面写‘拆’字,还有人拿着尺子在旁边量着什么,周浩和周芳正在和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的男人争论,周芳焦躁的大嗓门隔老远都能听到。
“我们是交了租金的,你要拆也得让我们找老板要回租金吧?再说,哪里有人说拆就拆的?也得给个过渡期!”
周芳叉着腰指着小超市,气得满脸通红,周浩在旁边不停地拔打着电话,见她来,只点点头,就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怎么回事?”杜落微拉住了周芳的胳膊问道。
“他们说买下了这块地,要开发,哪里有这样的,说拆就拆?”周芳恼怒地说道。
“买地?什么时候的事?”杜落微疑惑地问道。
“都一个多月了,房主没告诉你们是他的事,不关我们的事,他已经收了我们的钱,我们给他的期限已经到了,你们还是赶快让人来搬货物吧!”
黄夹克不耐烦地挥挥手,冲着工人们大声说道:
“动作快一点,机器设备等下就要进来了!”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说买了地也要有个凭证吧?”杜落微走上前去问道。
“你管我哪个公司,凭证也不给你们看!你什么人啊?”黄夹克不屑地说道。
“我们没有得到通知,你这样不声不响来强拆房屋,我们当然不能让你拆,周芳,报警!有人要强拆民居。”杜落微冷静地回头说道。
周芳醒悟过来,立刻拿出了手机。
“你这人怎么这样?买地的合同我们没带着买地的合同老子没带着,你们问屋主不就知道了?哎,你们别停,继续,老子是正规合法的,警察来了也管不着老子!”黄夹克的气焰嚣张地说道。
杜落微拧着眉,看来是屋主卷了钱跑了,这下怎么办?
第十八节、明天的路
“电话打不通,他家里也没人,大家都说已经好些天没看到他了,看来他是预谋的。”周浩挂了电话,沮丧地走过来说道。
“我说了吧,不是我们公司的问题,你们赶快清东西,四点之前把地方空出来!”蓝夹克傲气十足地一挥手,说道。
“神气个屁!”周芳不悦地小声骂了一句,转过头来苦起了脸:“现在怎么办啊?”
杜落微思索了一下,说:“我们赶快把货物清出来吧,尽量把损失减到最低。”
“那么多货物一天怎么清得完?还有清出来我们能放到哪里去?”周芳小声尖叫起来。 “请搬家公司来吧,我去找一下陈阿姨,她们家有个车库,应该能放一些东西。”杜落微快速地说道:“我们付她租金,周浩,你看可以吗?”
周浩连忙点点头,说:“当然好。”
“分头做事吧,芳芳你在这里清点货物。”杜落微拍了拍周芳的手,往南边一溜小跑去了。
平日里陈阿姨来买菜时总喜欢占点小便宜,多拿块糖啊什么的,杜落微也不和她计较,因此一来二去的陈阿姨对杜落微就亲热起来了,一听她要借地方立马就答应了,还豪气地说不要租金,放东西的地方解决了,几个人的高悬的心落下了一半。
一整天,三个人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趟,总算在四点之前把东西全运到了车库里,放下手里最后一点货物,给搬家公司的人结了帐,三个人都瘫到了地上,你看我,我看你,苦笑了起来,三个人现在简直是像刚打完仗一样狼狈,尤其是杜落微,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汗水流下来,把白皙的脸染成了花脸,淡蓝色的小礼服皱巴巴的,成了灰黑色,外面的破衬衣被挂了几个大口子,小礼服下面竟然还穿着牛仔裤,挽起了裤腿,小腿上几道红红的挂痕。
“都是我没用,哎!”周浩的拳头狠狠地砸地上,眼睛赤红。
杜落微呼了一口气,把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逼回去,揽住周芳的肩膀,小声说:“没事的,我们再来!”
三人沉默地坐着,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黯淡下去。
不一会儿,推土机的声音便轰隆隆地响起来了,三个人从地上跳起来,跑到外面一看,那工作了一年多的小超市已经陷进了一片灰尘之中。
“这些王八蛋,真是冷血!”周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骂道。
杜落微的心里也酸了起来,这个小超市可是她和周家两兄妹的全部啊,一年多来的辛苦、努力,竟然就这样在眼前化成了漫天的尘土。
第十九节、现在起我说了算
晚风凉得厉害,三个人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便坐在车库门口,看着对面高楼上逐渐亮起来霓虹灯发呆,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门面,也不能总占着别人的车库不走,愁啊!周芳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靠到了杜落微的肩膀上。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刺破了暂时的宁静。
杜落微连忙掏出手机来,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传来了一个冷硬的声音:
“到坡下来,我等你!”
竟然是他!杜落微捂着电话站起来走到一边,小声说:“我没空,礼服我送去洗了,改天我会还回去!”
“不想那个男的知道那晚的事就赶快下来!”那边丝毫不给她时间考虑和回绝,啪地挂断了电话。
杜落微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事啊微微?”周浩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医院里说管管不配合,我得去一下。”杜落微面上一红,说了谎。
“我陪你去吧。”周浩立刻说道。
杜落微走进车库抓起自己的衣服和小包,说:“不用了,我去去就来,你们看好货物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小跑着往坡下跑去。
今天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并不打眼,车灯闪了闪,杜落微才看清了驾驶仓里的他。
轻轻地敲了敲车窗,杜落微小声问道:“什么事?”
舒景越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不由分说地把杜落微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杜落微不满地质问道。
“我们的交易还没完,继续!你的这个月我都包了!”舒景越掐住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冷冷地说道。
“你疯了,你当我是什么人?”杜落微气极了,挣脱他的手就要下车。
“你最好乖乖的呆在车上,你没发现你那位小相好正站在上面看吗?”舒景越回头,盯着坡上的周浩说道。
“请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什么叫相好?舒大总裁,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杜落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结束?对不起,从现在起,我说了算!”舒景越把安全带给她系上,用力地关上车门,上车发动了车子,往夜色里冲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杜落微忍耐地问道。
“吃饭!”舒景越一踩油门,杜落微就看到表上的指针蹭蹭的往上窜,一连超了好几辆车,惹得路上喇叭声响成了一片。 。。 。。
第二十节、谁要做你的女人
“你疯了?”杜落微紧紧地抓着安全带,脑袋一阵眩晕。
舒景越看着她惊慌的样子,竟然小声笑了起来,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说:“怎么?不习惯?做我的女人,就要习惯这一点。”
“你胡说什么?谁要做你的女人?”杜落微气极了,挥手打落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我说的,从现在起我说了算,杜落微,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不是这个意思?”舒景越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把车窗打开,凉风吹进来,杜落微惊慌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竟然能说出自己名字的来历,看来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种靠打打杀杀起来的暴发户,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舒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不满,我承认我是为了钱才会代替那个女人的,您有理由生气,毕竟是我们骗了您,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和我之间……”
可是没等她说完,舒景越收起笑容,猛地刹住了车,瞪着她说道:
“闭嘴,杜落微,你最好明白一件事,跟我在一起,不要说不字!”
“舒景越,你太自大了!我是穷,我也做过无耻的出卖自己的事,可是并不代表我会一辈子,永远出卖自己!对不起,我不会陪你疯!”杜落微一面说一面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走。
“小超市没了,高中都未毕业,小管在医院里,你想怎么生活?嗯?继续去做晚上的兔女郎?让那些男人摸你的屁股?或者那才是你喜欢的生活?”舒景越拉住了她,问道。
“我做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舒总!”杜落微的自尊心被他的这几句话深深地刺伤了。
“你再说一个不字,我立刻通知医院说,你那张支票是偷的!”舒景越往后一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冷眼看着杜落微。
“你!舒景越,你是黑社会吗?难道一定要强迫别人?”
“我的爱好!”舒景越坐直了身子,发动了车子:“最后一次机会,下车,我停你弟弟的药,上车,我们去吃饭!”
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杜落微想,若是眼光能杀人,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凌迟死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不可一世的、可恶的、可恨的人存在?
舒景越看着她重新系好了安全带,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重新启动了车子,说:“我们是去和你叔叔杜建风吃饭。”
第二十一节、想知道父亲的死因吗
“你说谁?杜建风?停车!”杜落微的火气一下就狂飙起来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喜欢强迫别人?让我下去!”
她竟然一面说,一面伸手开始抢他手里的方向盘,车子的刹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在路上走出了一个大大的“S”型,惹得身后的车辆纷纷躲闪着,按起喇叭冲着她们狂骂起来。
舒景越恼怒地把她推开,低声吼道:“你想不想知道父亲的死因?”
杜落微楞住了,他在说什么?爸爸的死因?
“你当年只有十五岁,当然不明白,现在你已经是成人了,你难道不应该弄清楚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舒景越冷笑了一声,把车重新驶回正常的轨道。
父亲当年的死因?杜落微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记忆拉回了那个有晚霞的下午,那晚霞把天都烧红了,有着血一样的艳丽,自己带着弟弟从学校回来,刚走进院子,便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从别墅的顶层重重地跌到自己面前的草坪上,血,大片的血迅速染红了她的眼睛,那青草都成了红色,在父亲的手腕上还有几道重重的割痕……
他们说,是父亲投资失败,无法面对庞大的债物,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路。
公司、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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