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因他刑府的败落。刑文玺觉得浑身冰冷。
他伸手按了按刑庭傅的右肩,见他白了脸倒抽冷气,于是摇头:“你真是。。。。”
“?”刑庭傅偏头看他。
“傻。”
“喂。。。。”刑庭傅不乐意。
刑文玺顺手拨了一下他湿淋淋的头发;手指在他脸颊滑过:“你肩膀肿了,让他们拿药酒揉开。”他的脸上有着抑郁的神色。
刑庭傅因为他这近似温柔的动作楞在了原地,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想告诉他自己已知道如何贴补家用;却发现人早已走开。
回到房间脱了衣服,看那肩上确实已肿的乌青一块,馒头一般,看着着实有些恶心,不由叹了两声,想自己怎么总闹血光之灾,难道因为近来没有行善事?
近几天刑庭傅开始变得很忙,吃了饭就坐在院中的凉亭内涂涂抹抹,听下人说他是在作画。刑文玺觉得有些无奈,原来他说的挣钱的法子便是这个,他倒知道刑庭傅诗词歌赋差强人意,画却是极好,可就是再好又有谁会捧一个无名小卒的场?
这日吃饭,刑庭傅神神秘秘的捧了两本书进来,凑到刑文玺身边,笑道:“为兄给你看个好东西。”
刑文玺看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你别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啊。”刑庭傅一挥手,“这可关系我们将来吃野菜还是吃螃蟹!”
“。。。。”
刑庭傅无奈:“好吧,知道你一向瞧不上为兄,但是这次。”刑庭傅抓过面上的一本书往他眼前一摆,“绝对让你刮目相看。”翻开一页,“大吃一惊。。。。”
“噗。”
刑庭傅的话音刚落,刑文玺给足面子,喝在嘴里的一口汤在看清书上的画时全数喷了出来。
“诶诶诶诶。”刑庭傅这次反应难得的快,一把收了那书抱在怀中,“这是我几日心血,别弄脏了啊!”
“你画的是什么!”刑文玺怀疑自己花了眼。
刑庭傅很开心:“吃惊了?吃惊了吧,别的不敢说,作画小爷我可是一绝。。。。”
刑文玺打断他的得意洋洋:“书拿过来。”
刑庭傅忙不迭递上前去。
刑文玺捏着那本书胡乱翻看了几眼,脸上出现他惯有的冷笑:“这就是你几日的心血?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画了两本,还有一本呢。。。。”刑庭傅兴冲冲转身去拿。
刑文玺一把将书甩了出去:“刑庭傅!”那书砸在门上,清脆的一声响,掉在了地上,溅起薄薄的灰尘。
刑庭傅循着声响回头,看见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书,他讶异的看了看刑文玺,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呆了一下过去将书捡起:“不喜欢也别乱扔啊,还要拿去卖钱的。”
“画春宫图就那么好玩?”刑文玺的唇角僵硬的抿成一条直线,那册子上赤裸裸的交欢画面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是很好玩。”刑庭傅有些不开心,他很少不开心,可刑文玺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将书收好,埋头扒饭不再搭理人。
刑文玺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刑庭傅,因为从未见过他闹别扭,以前说过再难听的话他也不过一笑置之,转个身又是嬉皮笑脸。
两人沉默的吃完了饭,刑庭傅抱着书就出了门。
到晚上吃饭,刑文玺奇怪的发现刑庭傅依旧不理人,神色黯淡只盯着眼前饭菜,吃完立刻走人。刑文玺尽管惊讶,却拉不下面子主动与他说话。
但是接连三天都是如此,刑庭傅对着他吭都未吭一声,偶尔不经意的对视他也是极快的错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是兄弟;俺一直是兄弟控》_冲动只是一时,呼~
庄羽秋和阮容许久没出场,作为难得的反派拉出来溜溜。。囧
日更一直是我最美好的愿望!握拳;凝望太阳状!
第二十三章 金丝窝
二十三
刑文玺实在有些受不了,因为一句话他何至于气成这样?阴阳怪气的真有些不同寻常。
后来伺候刑庭傅的小厮与他说是因为他画的画书坊老板不收,所以情绪才如此低落,见人爱搭不理,整日就埋头苦思如何才能画的让老板满意,一天下来话都不说上几句。
刑文玺真没想到他这人也有如此较真的时候,可他较真的实在不是地方,画春宫图算个怎么回事?真要靠这种东西过日子?真是可气又可笑。
因为无事可做,刑文玺平日都是早早睡了。
这天晚上也一样,不同的是即便在睡梦中他都能感觉到一种脊背发麻的被人盯上的寒意,这种感觉让他活生生从梦里醒了过来,睁开眼就骇然看见床头戳着一个脑袋,两颗眼珠子乌亮亮的盯着他。刑文玺平生第一次有了惊骇到一颗心直突突自口中蹦出的感觉。
“你醒啦。”那颗脑袋幽幽吐出一句话。
刑文玺的一颗心就那么挂在了半空,吐不出去收不回来,原本的惊讶还未完全爆发出来就被人一口堵住,难受的噎在那,虽然看不清面貌,但那熟悉的声音除了刑庭傅还能是谁!
刑文玺瞪着他。
刑庭傅:“。。。。”
“看什么!”刑文玺暴跳,“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和季恬是怎么做的?”刑庭傅平静的开口。
“啊?”刑文玺无法理解他没头没尾的话。
“在床上。”
因为昏暗看不清表情,但从刑庭傅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是十分正经而又严肃,刑文玺除了一阵无力已不知该如何对这人发脾气:“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刑庭傅蹲在他床头:“书坊不收我的书。”
“。。。。”刑文玺在想该如何将他扔出去。
“他们说我画的太无趣,不香艳,看的人会没了兴致。”刑庭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心,这是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刑文玺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难过的:“那就别画了,难道你还真想在画春宫图上做出一番作为不成。”
“恩。”刑庭傅调整了一下蹲着的姿势,两手搭到床沿上,认真的看着刑文玺,“你说说看啊,你与季恬。。。。”话没说完,他打了个喷嚏,现在已是秋末,深夜里冷意自地上沁入身体,并不好受。
“我和季恬?”刑庭傅莫名其妙的执着让他觉得可笑,而半夜装神弄鬼的蹲在他床前只是为了如此无聊的问题又让他心内结着一口气,十分不痛快,“你要我怎么说?详细的向你描述我是如何抚摸他?如何让他情动?如何进入他?以什么姿势?”
刑文玺一气说完这话,刑庭傅并没应声,黑暗中,他奇怪的沉默了一会,才道:“恩,就这么说。”
刑文玺做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可对方看不见,他嗤笑一声,毫无预兆的伸手就将蹲在地上的人一把揪到床上,翻身压下:“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说,不如我直接做与你看如何?”一只手以一种急色之态迅速探到刑庭傅下身。
一心以为会出现反抗,结果却是无比顺从,身下的人一动不动,这让他置在两腿间暧昧处的手无比尴尬,他并不是真要做什么,只是想吓吓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可显然目的没有达到,这个人不是不正常,而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刑文玺收回手,坐起身:“你真是疯了。”
“我只会作画。”刑庭傅没有反驳他,只是顾自说着自己的话,“书坊的掌柜说除了那些早已扬名的画师,等闲人的画是极难卖出去的,不过春宫图却不一样,男人都喜欢,我想着这简单,哪知。。。。”
他说的那样认真,以致让觉得这事十分可笑的刑文玺也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刑庭傅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寻找,想看清弟弟的表情,但是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什么都看不到,“我知道,从前我不在乎,可这次不一样,我想着其他我做不了,总能在我唯一擅长的地方为你做些什么,不至于让这日子过不下去,可到底我错了,我还是什么都不会。”第一次如此努力,可这样的结果却让他无比沮丧。
刑庭傅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闷在黑夜里,听的人心里一抽。
也许是心疼。刑文玺并没意识到,他只是伸手在刑庭傅脸上摸了摸。
看不清东西时突然被碰触,刑庭傅吓了一跳,感觉那只手在脸上轻轻蹭了一下,他愣愣道:“我没哭。”
“我知道。”刑文玺的手指在他眼皮上划过,小指挑了挑那翘起的睫毛。
刑庭傅怕痒的闭上眼:“若是季恬在我们便不至于如此吧。”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刑文玺掀开被子将他裹了进来:“你是很没用。”
“。。。。”刑庭傅捏着被子角沉默着。
“可那又如何,你与季恬不同,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刑庭傅不解的转头去看刑文玺,他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呼吸可闻。
“我不喜欢你这样。”
“怎样?”刑庭傅楞了一下,“画春宫?”
刑文玺没有回答,他也躺了下来,很久没有说话,也许是睡了,也许是在想什么。
刑庭傅呆着,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想了想,爬起身想回自己房间,却发现刑文玺动了一下,他咦了一声:“我以为你睡着了。”
刑文玺抬手将他按回床上:“是要睡着了,你别乱动,冷。”
是有些冷,可是,“我要回房啊。”
“就在这睡吧。”
刑庭傅情绪不高,恹恹的应了声便躺回去了。心内想着刑文玺说不喜欢他这样,到底是怎样?问他又不说。又想着那图还是画不成,刑文玺一点也不配合,这可如何是好。。。。脑中胡乱纠结着乱七八糟的事,他不爱想这些事,可又不得不想,很快就觉得疲惫至极。
入睡后迷糊觉得有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难道又做春梦?!第二天一早醒来,刑庭傅第一个想到便是这事,忙去腿间摸了摸,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这可不是他自己的床上。身边已没有人,转头去看,刑文玺在穿衣服,低头系着外袍,那是件雪青细色锦,清浅的颜色,在他身上显得雅致而又精神,对,精神。
许久的颓唐后咋见他如此神色,刑庭傅有些惊讶。
刑文玺看他一眼:“醒了?”系好腰带,他上前推开了窗子,空气有些凉,夹着草木的香气,院中满是金黄的落叶。
刑文玺看着偌大的院子,那是冷清的,寂寂无人。
他走回床前,手指抚上刑庭傅的脖子:“这个疤还未好?”
“恩。”刑庭傅扭了一下头,他看不到那里。
“那时候很疼吧。”
刑庭傅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胡乱应了声:“有点。”
刑文玺看着他,他说:“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你需要一个金丝铺就的窝,我便为你再造一个。”
很久以后,刑庭傅总还会想起这时刑文玺唇边的笑,温柔的,意气风发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二终于振作啦;挽回一点RP吧。。。囧
我又四日更了。。ORZ任抽打。。T…T
谢谢大家依然支持我这篇更的如此之慢而且还慢热的文;摸摸~^…^
番外
风流债之杨司旬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禁转^…^
圣诞节要到啦;上几篇囧囧的番外;时间约莫是两年后~
番外会更的很快的;绝不会四日君上身。。囧
正文也在码中;^…^
风流债之杨司旬上》
刑庭傅从未想过在抄家之后还会与知府大人会有什么牵扯,可惜这世上的事总不会由着他所想。
一次误打误撞,他莫名便与这个白面阎王扯上了关系,拿刑文玺的话来讲,这不仅仅是一般关系,应该归入刑庭傅那笔乱七八糟的风流债中。
于此,刑庭傅觉得自己有点冤。
那是又一年灯节。刑庭傅寻了刑文玺让他与自己一道去逛花灯,可是刑文玺的不解风情似乎永远都不会变,他埋首在一堆事务中头也不抬:“过灯节不表示我无事,你自己去罢,喜欢什么便买,银子不够去账房取。”
刑庭傅心想这人至今还未累死真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临出门,刑文玺才抬头看他一眼:“小心些。”
刑庭傅只是敷衍的摆摆手。
可事实证明,刑文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实在有太多的前车之鉴,这个哥哥似乎永远有惹不完的麻烦。
这次的起因只是一个十分文雅的游戏——猜灯谜。刑庭傅与穆维萧几人依往年习惯聚在临阳阁,想着这既是灯节,那么玩猜灯谜是十分应景的事了,可是再文雅的东西到他们手中总会变个味——光秃秃的这么猜没意思,有赏有罚才得趣。
这一轮猜谜的惩罚是扔绣球,猜不出的人介时要拿那绣球往大堂里扔,不管砸中什么人,必得受了这罚,若是女子,为免过于唐突佳人,上前想个法子牵个手即可,若是男子,则要装成醉酒之人亲上一口才行。这可真算是极损的。
刑庭傅玩猜谜也算擅长,可这轮的题面出自礼记,恰恰中了他的死穴,他少时念书时最不耐烦看的就是这个,此时任他怎么想也无法,于是让人起了哄拿了个绣球站在楼上栏杆旁,背对着底下大堂,随手一抛。
“砸中了砸中了。”
刑庭傅转身往下看,堂下一个青年公子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手上拿着那个红色绣球,一脸莫名的抬头看过来。刑庭傅心想这人看着有些面熟。
“你倒是走运,瞧那边有一个老头,若砸中他看你怎么下嘴,哈哈。”赵二公子方才猜不上来被扒了衣服光着膀子绕着大堂奔了一圈,让人当成疯子围看了半日,他倒也不在乎,只觉得好玩,此时也十分来劲的一把推着刑庭傅往楼下去,“快点快点。”
穆维萧凑到刑庭傅耳边:“倒不用真亲下去,他们在这也看不清,你做个样子便是了。”
刑庭傅笑着答应,摇着桃花扇便去了。
杨司旬从未想过此生他会被一个绣球砸中,所以当这事发生时他有些茫然,身边跟着的小厮也奇怪:“没听说这儿有小姐抛绣球招亲啊。”
“没有小姐有少爷啊。”
那小厮眼看楼上转下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扇子,眉眼含笑接了他的话。
杨司旬眯起眼睛,他认得这个人,不就是前年让他抄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