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红色攻略- 第68部分

黄观辉受伤了，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带走了一小块肉。龚令辉受伤了，子弹穿过他的左小腿肌肉。

短刀突击队七个人，完好无损的，只有李路、赵荣军和牛二。

他们被压制在一个凹地里，子弹几乎在他们头顶上形成弹雨。从四个方向打来的子弹，甚至在他们的头顶发生碰撞，实在是太密集了！

短刀突击队里，只有一个刘小光隐约知道李路的红色子弟身份，出生红色贵族，爷爷身居东南军区司令员高位。他虽然不懂政治，但是他能够预料到，如果李路牺牲，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那不是一般人能够避免得了的事情。

刘小光想得最多的是，队长的才能。几个月的相处，让他越来越了解李路。他越来越意识到，也许放眼整个国防军，也找不出一个在特种作战领域能够与李路媲美的人来。

他认为，短刀突击队里面谁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唯独队长不能。因为只要队长在，短刀突击队就会一直在，也会一直是最强的特种突击队。队长才是短刀突击队的唯一核心。

事实上，刘小光能够这样考虑问题，已经证明他开始走向成熟，具备了一定的大局观。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对说服队长，一点把握都没有。

果然，听了他的话，李路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怒，平静而淡然地说道：“有些问题还不是你能够去考虑的，不过你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念，我觉得很欣慰！”

刘小光忽然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敢情他心里想些什么，话一出口队长就一清二楚了，还点评了一番。

“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刘小光激动地说道，“你想让短刀突击队的番号从此消失吗！”

李路低头躲过一阵弹雨，扯了扯嘴角，“短刀突击队的番号也许会消失，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这场战斗！安南猴子还没那个资格！”他扫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弟兄们！我们永远不要失去勇气和希望，即便在这时刻，我们也要坚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李路的那种即使面的奈何桥也会从容不迫的神情，感染了每一个人。兵们心底最原始的那份无畏被唤醒，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们身体内的每一处潜伏着的优秀因子爆裂开来。

短刀突击队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密集的准确的射击在很短的一个瞬间给了包围而来的越军士兵一个猛烈的打击。迫使他们暂时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他们想不明白，原本就已经出乎预料猛烈和精准的射击，怎么忽然之间变得更加的猛烈和精准了？

难道说他们获得了增援了吗？负责指挥作战的黄小敏不由在想，但是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的增援是从天而来。

不一会儿，短刀突击队的火力骤然变得稀疏起来。

黄小敏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刚才的突然爆发，是短刀突击队最后的挣扎了，恐怕是弹药告罄了吧。她下令部队继续进攻，尽可能活捉短刀突击队指挥官。

她猜得没错，打到现在，短刀突击队的弹药已经几近耗尽了。

短刀突击队的射击突然停止了，一小队的越军心里一喜，就端着枪大模大样地冲过去。黄小敏正准备叫停，忽然短刀突击队的阵地打出一阵猛烈的弹雨，那一小队的越军全部报销。

“狡猾的华夏人！”

黄小敏知道短刀突击队没什么弹药了，但也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地暴露出弹药不足的情况。方才的停止射击，分明就是在引人上钩。不过，黄小敏相信，短刀突击队表现得越出色，越是证明他们到了最后的时刻。

“死到临头还耍诡计！”黄小敏冷声道，随即下令：“全面冲击！”

她有猜中了，方才的最后一轮射击，短刀突击队已经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现在包括几个受伤的在内，大家都拿起了三棱军刺。李路则是一手三棱军刺一手虎牙军刀。

他盯着虎牙军刀愣了好一会儿，这柄世界名刀是他从前一世带过来的，是前一世唯一的一个纪念品。实在是没料到，来到这个年代还没半年时间，就已经走在生命尽头了。但愿虎牙军刀能够帮助自己多杀几个敌人。

想起那么多的理想那么多向做的事情，李路不禁觉得遗憾。如果没有参与这场战争。那么他一定会凭借着自己的先天优势逐个实现心中的抱负。

只是没有如果，同样只是，李路没有后悔。

对于一个从在娘胎里就与军队分隔不开的红色家族子弟，无论是前一世还是现在，李路的骨子里都是一名军人。

战死沙场，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何尝不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短短一个瞬间，李路的脑海里就闪过了这么多东西。他不由裂开嘴巴，冲几个并肩作战了几个月的部下说道：“弟兄们，我告诉大家一件事，其实我是李红军的长孙子，你们的队长我，出身红色家族。不过，在光荣之前，我想真诚地和大家说一句话，你们，是我最好的兄弟！到了阎王殿，我还要带着你们闹他一闹！”

兵们没有很多诧异，本来大家就觉得队长的背影不简单，在这个时候听到队长的坦白，只会心里觉得高兴，觉得队长把自己当成兄弟来看待，即便一会儿就要光荣了。

“弟兄们！记住一句话：即便我们都死了，但是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兵们仰起脖子齐声怒吼：“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哈哈哈哈！”

越军团团围了过去，已经进入了五十米的距离，听到华夏人在放声大笑，那笑声让他们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涌上到头部神经中枢。仿佛那是来自地狱使者的笑声。

黄小敏也听到了，不仅她，没有了枪炮声，几乎所有的越军士兵都听到了短刀突击队旁若无人的大笑声。此时，黄小敏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叫做“敬畏”的情感。

这个时候，很多越军士兵的心里，都不由生出同样的感受——敬畏。

一些参加了屡次对短刀突击队搜捕围剿的军官，回想起短刀突击队以前的种种行为，以及前几天换挂国旗这样的胆大包天的动作，痛恨之余，却不得不心生钦佩。

站在纯粹战士的角度，他们必须得承认，整个安南军队中，找不出能够与短刀突击队相抗衡的部队，即便是越军引以为傲的特工队，也不够格。

很多越军官兵，包括总参谋部的高级将领，面对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产生惧怕和无奈。

独独是面对短刀突击队，惧怕和无奈接踵而来。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突然出现在你的床边，把熟睡中的你的颈脖动脉割破；你调遣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去搜索、围剿他，但是总是看不见他的影子。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感觉更加令人惧怕和无奈了。

终于，还是逮到了短刀突击队，黄小敏作为直接指挥官，想到这一点，不由地想到了即将获得的奖赏和歌颂……

第001章人渣！

清晨，南疆烈士陵园，鸟儿轻鸣，晨雾轻漫。安放在此处的上千名烈士安静地沉睡着，享受着这祥和安静的新一天的开始。

一辆212吉普车驶过坚硬的路面，在陵园大门嘎吱地停下，守墓人迎上去。

李路手里提了一袋祭品，跳下车，立正朝守墓人敬礼，问候道：“老班长起这么早啊。”

守墓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参加过79年大规模战事的老兵，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喊他老班长。这个陵园一建立，他就是守墓人，一守就是十年。

老班长手里拿着一把扫把，摆摆手说道：“又来看小麦？”

李路掏出一包烟，走过去塞到他口袋里，点头说道：“嗯，过几天部队要撤回了，我来看看他。”

老班长朝麦光华陵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小赵待了一个晚上。”

说完就拿着扫把走了，左腿一瘸一瘸的。

李路看着陵墓方向，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大步走过去。

赵荣军盘着双腿坐在麦光华的墓前，前面扔了一地的烟头，两瓶已经空了的茅台酒瓶歪在一边。

“麦子，过几天部队要撤回了，这回咱们短刀突击队立了大功劳，队长说军委首长要接见我们。高兴啊！”赵荣军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冲着墓碑说，上面麦光华的照片正在冲他微笑。

“咱们第17侦察大队也打得很漂亮，以前被安南猴子抢走的地方都夺回来了。还有啊，那个牛皮哄哄的五营长听说被调离了，那玩意东西瞎**乱搞，要不是队长及时赶到，那废物能把整个五营给送了！”赵荣军气呼呼地说，“咱们队长厉害啊，昨晚跟你说过后面的事了，那叫一个带劲儿！”

赵荣军沉默了，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一整夜没有睡觉，一整夜都在说话，他的眼睛通红，嗓子干哑。

他也哭了个痛苦，就在麦光华的墓前。

想起前几天收到的家信，他的心情沉重起来，说道：“麦子，你家里的事我知道了，等会回去我就跟队长请假，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说到最后，尸山火海归来的他把牙齿咬的蹦蹦作响，通红的眼睛更加的红。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却发现烧到烟屁股了，顺手一扔，却看见一只手递过来一支中华。

“队长？你怎么来了？”赵荣军惊讶说道。

李路把包放下，拿出祭品摆好，又拿出一瓶茅台摆上，点了三支烟放到墓碑上，就在赵荣军身边坐下来，看着麦光华的遗照。

“老麦，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酒是最好的，烟也是最好的。我李路的兄弟就是到了阎王爷那，也要是最牛的。来，咱俩走一个！”

李路往地下倒出小半瓶酒，自己仰脖喝了一口。

他把酒放下，转向赵荣军，“如果不是我先发现你的床铺空了，政委一定会以为你当了逃兵。”

昨晚就寝之后，李路发现赵荣军不见了，随即政委查铺过来也看见了。李路说赵荣军是自己派到陵园守夜的，把责任扛了过来，否则赵荣军逃不过一个违反战场纪律的处分。

李路不会责怪赵荣军，他能够体会到他的感受。赵荣军和麦光华不仅在部队感情最好，当兵之前关系就已经很好。两人住的村子互邻，是那种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情谊。

部队马上就要撤回了，赵荣军违反纪律跑到墓前陪麦光华，一点都没有出乎李路的预料。

“队长，对不起。”赵荣军低下头。

李路摆摆手，说道：“我的心情和你一样。老麦走了，咱们这些活着的人就要承担起他的责任。”

说到这，他盯着赵荣军的眼睛，问道：“老麦家出了什么事？”

赵荣军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他想把事情告诉队长，但是他担心自己的行动会因此受到限制。他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去处理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请好假之后就直奔回家，先把他妈的苟道乐那玩意儿割下来，再把他绑到麦光华的父母墓前，将他凌迟！

苟道乐一家子他都不想放过！

李路注意到赵荣军眼神里流露出的杀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一把揪住赵荣军的领口，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你赵荣军，你别给我乱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我这个队长在，还轮不到你来出头！”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赵荣军牙齿咬的蹦蹦作响，眼中已经渗出悲愤的泪水，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麦光华是短刀突击队里唯一一个结了婚的人，大概是老山之光行动之前的一个星期，家里来信，说媳妇生了个男孩。因为一直以来，麦光华的家书都是和赵荣军的一起合在一起来的，两家人都知道这俩人很要好，有些时候甚至写在同一封信上。一直都是麦光华收信。

那个时候正在紧张的备战，如果上级知道他的妻子生了，肯定会考虑让他留守的。麦光华不想错过参战的机会，便隐瞒了下来。可是刚为人父的他，那里控制得了心中的喜悦，便悄悄跟最好要的赵荣军说了。

那时短刀突击队已经在战场上了，赵荣军连责怪他都来不及了。心里便一直在吊着，如果他牺牲了，家里可怎么办呐。没想到，担心变成了现实。

麦光华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最小，才三岁，父母亲身体都还健康，能劳作，生活过得不算差。

没想到，短刀突击队历经千辛万苦突出重围回国，赵荣军便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信是他上小学的弟弟写的，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赵荣军呆住了，继而是愤怒，出离愤怒。

“哥，苟道乐搞死了麦子嫂，还叫人打伤了叔和婶，昨天叔和婶死了。爸把明华姐、蓉华妹、小妹还有崽崽接回家了。苟道乐说还要搞死我们。你快回来啊！”

信其实是赵荣军的弟弟瞒着家里写的，收信人写的是赵荣军，因为他不知道麦光华的全名。没想到，正是这样，才让这封信直接就到了赵荣军的手里，于是，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麦光华牺牲了，所有他的信件，政治部门都会经过检查之后收拢起来，日后交给他的家人。如果赵荣军的弟弟收件人写的是麦光华，只怕这件事大队已经知道了。

看了信之后，赵荣军就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苟道乐是村主任的儿子，他姐夫是镇长，早早就是方圆一带的土霸王，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之前赵荣军就听说，这土恶霸想要麦光华家的一块地，麦光华家自然是不妥协了。但是因为麦光华是军人，那恶霸倒也不敢轻易用手段。

爆发点跟麦光华的妻子有关，十有**是苟道乐那个王八蛋垂涎麦妻的美色，用上了强手段。麦妻是个很忠贞的女子，她哭着跑回家跟公公婆婆说了之后，直接就跑出去跳了池塘，人捞上来之后已经死了。

麦光华的父亲疯了，拿着砍刀就找上了苟道乐家门。苟道乐早有准备，几个人把他摁倒了打，活活打死了。麦光华的母亲赶来的看到已经没气的老伴，捡起砍刀冲了过去，被苟道乐的锄头活活地敲死。

一天之内，麦家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剩下几个小的。村里的人都不敢招惹苟道乐，眼睁睁的看着他几乎将麦家灭门了。

当天夜里，赵荣军的父亲悄悄地把麦光华的弟弟妹妹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带回了家，否则真不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苟道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