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黛玉早已经被眼前的景色迷住,忘了那个癞头和尚,自己慢慢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觉得有些饿了,就四处寻找。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株小树,叶子翠绿,叶脉竟然是一条鲜艳的红线,那条红线竟然长出了叶片低垂在那里,而且还在一滴一滴的滴着水,那水竟然也是红色的。黛玉有些奇怪,就走过去仔细看看。发现在小树的枝桠间有一粒一粒的红色小果子,闻起来有些隐隐的香气。本来黛玉就有些饥饿,现在更是饿了,就摘下一个尝了一下,不料果子入口即化,香甜无比。她也就摘了几颗,正吃的高兴,草丛中传来簌簌的响声,黛玉多少有些害怕,就急忙转身躲向树后。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在树的前面有一株小草,随风摇曳,只是有些枯黄,在小草的不远处,竟然盘着一条碗口粗的花蛇,时不时的伸头,要去舔小草,可是它一伸头,总有一束光一闪,蛇就会缩回头,可是,那缕光太微弱了,花蛇总是能时不时的舔一口那株草的根部。一时间黛玉觉得心不自觉的有着刺痛。又吓的厉害,躲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正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那条蛇象是受了惊吓,一下子蹿出好远,原来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白鹤,那可是蛇的天敌,白鹤在小草上空盘旋,一会冲下来啄蛇一口,一会一口,看样子是要把花蛇当成一顿美餐,呆了一段时间,花蛇看白鹤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又打不过,就无可奈何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株小草。
黛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走过去看看那株小草,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原来是小树上的果子。可是,别的果子都拇指肚大小,可这棵果子却比拳头还大,却没有太多的香气,黛玉伸手丝毫没费力气就给摘了下来,放在手里,果子显得晶莹剔透,一时间黛玉竟舍不得吃。这时看护小草的白鹤落在黛玉面前,黛玉也不害怕,白鹤竟然用喙把果子啄了一个小洞,不过,他只吸了几口,就示意黛玉让她吃。黛玉笑笑,轻轻的咬了一小口,香甜的果汁就流入了黛玉的口中。
直到听到一声鹤鸣,黛玉才回过神来,看白鹤又在空中盘旋,不由一笑,她一招手,是想让白鹤下来,招手之后,自己有些好笑,白鹤怎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白鹤竟然又落在她的身边。黛玉很是高兴,伸手摸着鹤的洁白的羽毛,道:“你真漂亮,真勇敢,把花蛇赶跑了,你还是饿吧,来,这果子很好吃,可惜大的我已经吃完了,你再吃几个小的吧。吃几个,以后要常来护着那株草,你看她多可怜。说着,摘下果子,送到白鹤的嘴边。
不料白鹤竟然叼着果子到了那株草的身边,把果子啄破,果子的汁液流到根部,让人奇怪的是,那株小草竟然立即精神了起来,枯黄的叶子竟然变得碧绿,黛玉很是高兴,也要把果子喂那株草,可白鹤不让,没办法把黛玉只好把红果子交给白鹤,再由白鹤喂给那株小草,喂了几个果子,那株草已然青翠欲滴,散发着隐隐的说不清的一股幽香,那股幽香沁入心脾,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黛玉为之动容,白鹤这才吃了又吃了几颗小果子,然后向黛玉点点头,飞走了。
直到白鹤飞的看不见了,黛玉才低头看那株草,那草仿佛有些灵性,叶片伸展,似在和黛玉打招呼。黛玉更是惊奇,低头细看。突然看到小草的下面有丝光亮,黛玉伸手去拿了起来,竟然是一块玉,黛玉又仔细看,竟然是宝玉戴了那块通灵宝玉。黛玉知道宝玉只所以有些疯傻,就是丢了这块玉,现在替他找到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自然而然的就袖了起来。
“哈哈哈”一阵笑声惊动了黛玉。黛玉抬起头,原来是那个癞头和尚,还有一个仙子。癞头和尚道:“绛珠仙子果然情深意重,不愧‘情情’之说。”那个仙子笑道:“绛珠妹子尘寰十余载,今日来此,竟无意中培植了自己的宿根本源,又结识了维护你几千年的鹤童,共食蜜青果,果然是因缘际会,红尘为伴是少不了的。”
黛玉听的不明白,正要动问,那个仙子又道:“妹妹莫要怀疑,我本是太虚幻境的警幻仙,知你今日来此,特来相会,小聚片刻,好,妹妹,且随我来。黛玉欣然而往。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了一座宫殿前,警幻领着进了宫门,里面已经迎出来一群仙子。仙子们和癞头和尚打过招呼后,都围着黛玉问好,大家亲热的紧,好一会,大家才入室坐定。
早有人献上茶来,黛玉微微一笑。警幻取笑道:“我知道你吃了蜜青果,你不知道的是,当初你吃的是还没有成熟的千年左右的青果子,今日吃的却是三千年才熟透的红果,终于解了你千年的抑郁之症,这茶呢,原是灌愁海岛上的冰灵芝沏成的,这冰灵芝也是几千年才长成,也是与你对症的。妹妹快喝了吧,别误了时辰。黛玉也就喝了,果然清香非常,自觉心舒神畅,异于自己日常饮用之茶。
警幻又道:“妹妹,你想如何处置你手中的蠢物……哦,就是你手中的这块玉呀?”黛玉不假思索,答道:“自然还给宝玉。”“可是”警幻说道:“如果玉在,金玉姻缘就在,宝玉有玉,‘情不情’难改,不会忠实于你,你也就永远不可能与宝玉结为连理,你就要历尽艰辛,或者才能找到钟情你的人。如果没有此玉,混混沌沌的他只有看到你才能清楚明白,他才会忠实于你,你们才会结为连理。妹妹,今天就看你如何说了。这段红尘故事本就是为你而设的。”
黛玉听不明白红尘一句……不过聪明的她听懂了主要的意思,于是她沉吟道:“今天宝玉已经和宝姐姐成亲,宝姐姐待人和气宽容,又会理家,宝玉也有情于宝姐姐,他们会是好夫妻的,如果我涉入其中,让宝姐姐情何已堪。更何况,宝玉是外祖母,舅母的命根子,没有了宝玉,她们如何度日。本来我这些年受她们的恩典,如果只顾自己,让宝玉为我一人离弃家人,岂不是忘恩负义,看到宝玉疯傻,我于心何忍,神仙姐姐,只要宝玉他们好,我也会好,宝玉不好,我又怎能有快乐之言呢?望姐姐成全宝姐姐,成全外祖母,舅母舅父的心愿。”说完,盈盈下拜,珠泪点点顺鳃而下。警幻急忙扶起她:“妹妹,快休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黛玉起来归座。境幻笑道:“妹妹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姐姐依你就是。你有此善心,白鹤福气不小呀,终于没有白白守护你三千年。”说完,又笑道:“妹妹,那鹤童早已在尘世等你,恐怕早已心焦的不得了了,好在你们也快见面了。然后向着癞头和尚说:“那就麻烦师兄将这个蠢物再送给神瑛,妹妹由我亲自送回。”癞头和尚答应着,接过玉告辞而去。警幻又和黛玉叙谈一会。一个侍女过来道:“时辰已到,该送绛珠仙子回去了。”警幻答应着,拉起黛玉,笑道:“走吧,妹妹,我送你回去,红尘之中,妹妹莫迷失了本性。”黛玉有些恍惚,跟着警幻仙子走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来到了大观园的上空,随手一推,黛玉一跤跌下,只听一句:“去寻你真正携手之人吧。”
紫鹃正在昏睡,突然听黛玉哎哟一声。紫鹃急忙凑近观看,只见黛玉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茫然。紫鹃忙问:“姑娘怎么了?姑娘要点什么?”黛玉道:“累死我了,腿都酸了。”紫鹃摸不着头脑,有些担心的摸摸黛玉的头,又摸摸自己的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解的道:“姑娘怎么了?”黛玉想了想:“对,紫鹃,我做了一个梦,到了一个好地方,你扶我起来,给我口茶,我仔细说给你听。”紫鹃答应着,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看看炉上煨着的参汤说:“姑娘,喝点参汤吧?”“好”无可无不可的,黛玉答应着。
紫鹃服侍着黛玉喝了参汤,又替黛玉更换了汗湿的衣服和被褥,服侍着她躺下。黛玉精神不错,看着比紫鹃还要好。紫鹃看姑娘竟然象没病一样,甚至比没病的那个时候还好,特别的高兴,道:“姑娘,快说你做的梦呀,你到什么地方了?”黛玉张嘴要说,可是,想了半天,竟然羞赧的一笑:“我忘了,心里什么都没有了,竟然想不出来一点影子。”紫鹃也笑了:“想不起来,姑娘就别想了,保重身子要紧。现在才四更天,姑娘再睡一会吧。”黛玉答应了,重新躺好,紫鹃又把被给盖好,一盏茶的工夫,黛玉竟然睡着了。紫鹃虽然疑惑,却也忧喜参半的扶在床边睡着了。
(七)蘅芜君含羞鸾凤鸣
清晨,李纨在素云等丫头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又过去看贾兰,贾兰正坐在那里,让碧月给梳头呢。宝玉成亲,虽然她需要回避,可是贾兰却每天在那边陪着,十岁左右的孩子居然有些大人的模样,跟在叔叔、哥哥后面忙来忙去,每天很晚才被太太身边的彩云玉钏送回来,回来还不睡下,总是看几页书。对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李纨心里又是安慰又是心酸,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尽可能的照顾他教育他,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了儿子的前程。
不过看儿子这样辛苦也委实的心疼。道:“兰儿,在那边忙了几天了,今天也不睡个好觉,起这么早干什么?”贾兰正色道:“娘,不用担心,我没事,几天没好好看书了,今天要到家塾中找先生看看儿子做的文章呢。”李纨笑,也只好随他。道:“那就先去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你宝叔叔宝婶娘请安,回来吃完饭就过去吧,省得回来太晚。”“是”。这是贾兰的头发已经梳好,站起身来,给母亲见了礼。李纨拉着贾兰往外走。这时候,外面的小丫头回道:“大奶奶,林姑娘来了。”李纨一听,急忙叫请。丫头早把帘子掀了起来。只见黛玉披着一件淡兰色的夹纱斗篷走了进来。李纨急忙过去拉住黛玉往炕上让。黛玉给嫂子见过礼挨着李纨坐下。这时,贾兰走过来,深深一揖:“姑姑好。”黛玉笑道:“你好,大嫂子这是要领兰儿到哪里去呀?”李纨道:“到前面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还有昨天宝兄弟和宝妹妹回九,今天老太太和太太请客。”
黛玉笑道:“对呀,我正是来会大嫂子一块去。昨儿老太太到潇湘馆去,说了,今天摆酒请客,回请薛姨妈,还特意嘱咐我过去呢。”这时候,珍珠过来道:“大奶奶,林姑娘,客人都过来了,老太太让我叫你们过去,我刚从潇湘馆过来,知道林姑娘在这里,我还得去请三姑娘四姑娘她们呢。请大奶奶林姑娘快过去吧。”说完,珍珠走了。这里,李纨拉着黛玉往前边去了,贾兰自然有丫鬟婆子们领着。
贾母的屋子里特别热闹,贾母坐在软塌上,鸳鸯琥珀在旁边伺候着,王夫人,邢夫人站在软塌两边。客位上坐着几个贵妇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家谈笑正欢。李纨携着黛玉急忙上前见礼。贾母一指李纨笑道:“这个是我的孙媳妇。”又喊道:“来,黛玉,过来,见过几位夫人。”黛玉低头过来。贾母拉着黛玉,笑道:“这就是我的外孙女。黛玉,这是史夫人,这位是武夫人,这位是陆夫人”。黛玉一一见过礼,贾母又指另一位夫人说:“这位就是你老师贾雨村贾大人的夫人,你还得叫师母呢。快过来见过。”
黛玉不由得仔细看了这位夫人,只见她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现今流行的发髻,头上满是珠翠,项上挂着金项圈,流苏低垂胸前,衣裙色彩鲜艳,腰饰非金即玉,倒也价值连城。黛玉上前见礼,口称师母。贾夫人倒有些拘束。低声道:“姑娘客气了,老爷曾说过,受过令尊大人的无限恩典,也说过姑娘天资过人聪慧无比,而且花容月貌,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黛玉谦逊道:“师母过奖了。”贾夫人又道:“希望姑娘择日到我们府上做客。”黛玉应道:“是。”其他几位夫人见状笑道:“可见得有亲了,就不理我们了。贾太太,你一个人霸了美人去,我们可是不依的。”此话落地,一片笑声。
就在这时,探春湘云等人也都进来了,大家斯见着。几位夫人都拿出见面礼,分给姐妹几个。一会,宝钗也盛装走了进来,大家又是一片赞叹声。一会开席了,大家点些送子娘娘,满床笏等吉祥戏文。
等到众位夫人都告辞回府,只剩下了贾府里的奶奶小姐了,贾母才更加的开心,道:“唤宝玉进来和姐妹们一起玩笑吧,即使成亲了,也要和以前一样,不要拘束才好。”又对站在一旁的宝钗道:“宝丫头,你还是个簇新新的媳妇,不用和你大嫂子凤丫头她们那样立规矩,就坐在我的身边和以前一样。”宝钗看向王夫人,王夫人点头。宝钗这才坐在贾母旁边。王夫人笑道:“就依老太太。”琥珀到了外面,一会,宝玉进来了。宝玉虽然还很清瘦,但精神好多了,两眼里也有了神采,不象病着的时候那样呆滞无神了。只是看起来有些落寞,不如以前的开心,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欣喜。
只见他走到贾母面前,请个安:“老祖宗好。太太好。”贾母乐呵呵的道:“宝玉,今天人全,我们好生乐一乐,你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还象以前那样,和你姐姐妹妹们在一起,开心说笑。别生分了。”“是。”宝玉答应。当他抬头,看到黛玉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惊喜,不过脸色马上就暗淡下来。自宝玉成亲,黛玉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刚刚已经给宝钗道过喜了,看到宝玉再看她,就站起来,走上前去:“恭喜二哥哥大喜!”
宝玉不禁伸手要去拉黛玉,象是想起了什么,又收回手。道:“妹妹好了?还在吃药吗?听紫鹃说妹妹大好了,真的还是假的?妹妹吃饭睡觉可好?”黛玉低低道:“谢谢二哥哥关心,黛玉都好了,二哥哥挂念了。”两个人这样客气的交谈,真的有些让人不适应。湘云第一个跳出来:“爱哥哥,林姐姐,你们干吗呀?假惺惺的,象以前那样多好,听着都不象你们了。”尤氏也笑道:“怎么宝兄弟和林妹妹象是陌生了许多,这么客气呀。”王夫人在一旁笑道:“原该如此的,都大了,宝玉又成了亲,该在学业上功名上下工夫了,可不就是不能象以前那样胡闹了。”大家点头称是。
凤姐看大家有些别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