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博德没有编造谎话那就是艾米勒骗了人,你们想现在问他?等我打个电话。”雷德拨通内线,问了艾米勒的事,遗憾的放下电话,“可惜他不在这里,录完笔录就放他回去了,他没有前科,也没犯罪,FBI没扣押他的理由。
而且艾米勒说起来也是知名的乐匠,还有不少有钱人排队在等他,但是现在雷德知道艾米勒身上可能有线索,当然要把他找出来为止,“我让人把地址发过来了,如果他回家,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巫维浅站起来,“那就去问个清楚,我也想知道,他撒这种谎有什么目的。”
艾米勒的家在西街,两辆车经过第五大道,午后行人少了许多,白领们还没到下班时间,经过餐馆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他们都没吃午饭。
巫维浅提议先吃点东西,到了一家餐馆,他为黎凯烈点了两分熟的牛排,考虑到他的身份特殊,还找了间包厢,雷德是第一次在办案的时候到高级餐厅用餐,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能这么悠闲。
“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有严重,我觉得现在不是吃牛排的时候。”他点了培根面和咖啡,而在他对面的巫维浅已经开始喝起红茶,“不吃牛排就能让世界和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黎凯烈笑起来,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在室内也没摘下墨镜,非#凡#“你的鱼味道怎么样?”他指着巫维浅面前的烤鱼排。
高级餐厅里总是会把食材处理的看不出原样,摆出适合观赏的造型,看起来那就像一件艺术品,令人怀疑是不是能吃饱。
所以巫维浅点了两份,还有一盘通心粉,他用叉子把一块鱼递到黎凯烈的嘴里,“他很不错,但可能不适合你现在的口味。”他看了一眼他盘子里渗出血红色的牛肉块,说话的时候很平静。
即使担心,即使有心疼,两个人都隐藏的很好,或者说经过协调已经不会那么明显的表露出来,那只会让对方更担心而已,这种共识下,他们现在开始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变老变胖的巫维浅,大食生肉的黎凯烈,有时候说起来都会笑,只是笑过之后就会一起沉默。
雷德吃着自己的东西,不再说话了,同化剂的存在就像枚定时炸弹,他是联邦探员,他有义务为这件事操心,但这两个人只是在享受他们的生活而已。
眼下的,这还算平静的生活。
在可能到来的末日之前,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他喝了口变冷的咖啡,苦涩和甘香融合在一起,不愧是这家餐厅的,冷了之后味道还是很好。
“对不起,打扰你们用餐了,能请你为我签名吗?”新来的服务生没能完全遵守规矩,认出了黎凯烈,大着胆子递来一块崭新的餐巾和马克笔。
黎凯烈头也不抬的接过,写完递回去,服务生又战战兢兢的转向巫维浅,和最近变得神秘的奇迹利欧相比,这个东方人自始自终都神秘的让人无法不好奇。
“还有这位先生,维尔特先生,能请你——”假如他可爱的翁迪知道他得到这两个人的签名一定会用一个热情的夜晚来奖赏他。
“没想到有段时间没来这里的服务变差了。”黎凯烈把他的笔扔出去,“给我滚!”
他的气势吓得服务生连忙退出去,包厢门打开的时候,雷德看到一个人影走过,“艾米勒!”他冲出去。
第39章 不存在的证据
这家餐厅很有名,环境舒适,这个时间段的人不多,艾米勒偶尔会到这里用餐,今天他就请了他的一个朋友一起来,才坐下,忽然被人从后面拽起衣领,“是谁?”他扭着头往后看。
“FBI。”雷德拿出证件,走上来的保安马上退开了,周围的几桌客人频频张望,艾米勒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被带到包厢里面。
“我的朋友还在外面呢,你这是干什么?我好歹也是个名人,你这样不是让我丢脸嘛,你是FBI又怎么了,你就是这么对待纳税人的吗?”艾米勒冲着雷德直嚷嚷,背后门一关,他转身一看,在他面前的不光是雷德,还有两个人。
桌子上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巫维浅刚放下餐巾,他就坐在那里,一侧的墙上挂着达利的那幅名画,融化扭曲的时钟像片披萨似的瘫软在画布上,当然这是仿制品,衬着蓝灰色的墙纸却一样有种超现实感。
“一般来说没人会毫无目的的编造谎言。”不浪费任何时间,巫维浅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当嘲弄褪下变成冷酷,艾米勒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事,别告诉我是做梦梦见的。”没有起伏的音调,在这个色调冷硬的包厢里更有种沉重压抑的感觉,艾米勒站在中间,后路被雷德堵死,脸上一会儿一个表情,动了动嘴没说出一个字来。
“你不说话是想玩游戏吗?很好,我很久没玩了。”黎凯烈拿起一个玻璃杯,一声脆响,玻璃被掰下一块,他把玩着有缺口的被子,“这个弧度和你的手腕差不多,这么切下去比刀片还好用,要不要试试?”
有暗火在黎凯烈的眼睛里燃烧,艾米勒和他的谎言对他和巫维浅都造成不小的影响,他怎么能轻易放过他?拿着有缺口的酒杯走过去,他每走近一步艾米勒都要后退一点。
“别……别开玩笑了,FBI就在这里,你是奇迹利欧,你怎么能——”试图缓和气氛的话在被利器抵住脖子的时候停下,艾米勒亲眼看着那锋利的口子挪动到手腕上。
“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他急叫,额头渗出汗水,“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其他目的,想见见自己的亲人有错吗?而且是这么一个传奇式的人,我不过是隐瞒身份接近你而已!我都说了,你们还要知道什么?!”
他居然不知道他们找他的目的?弧形的锐口把艾米勒的手腕固定在墙上,只要他动一下,或者黎凯烈再用力下去,就会切开手腕,假如伤口够深,艾米勒就要告别天才乐匠这个称号。
他紧张的后背贴着墙,好像巴不得自己变成一张纸那么薄,打量面前的这三个人,惊疑不定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装的。
“艾米勒,看看这是什么,这份DNA检验报告。”雷德拿出一份东西来放到艾米勒面前,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人的DNA完全不符。
冷汗从艾米勒脸上滴下来打湿了纸张,他睁大眼睛看的非常仔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
面前的东方人黑发黑眼,坐在椅子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里面有怀疑和不信任,那样如同评判似的眼神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艾米勒吸了口气,努力看过去,“不会错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可能会错。”
深信不疑的事实被人指成撒谎,艾米勒诧异又疑惑,雷德经手过不知多少数目的犯人,他收起化验报告,对巫维浅说道:“除非他是个犯罪天才,不然我看他说的是事实,他相信和你之间的联系。”
从艾米勒的反应上几个人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巫维浅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从哪里听说我?你说的那些日记,剪报在哪里?”
“那都是我从旧箱子里翻出来的,是我家老房子里找到的遗物,它们就是证据!我没有撒谎!我为什么要骗人?你们想想,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认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人当祖宗!我难道有病吗?!你们看我像有病吗?!”
艾米勒很激动,他的脸色涨红,几乎觉得委屈,“我不是任何人指示的,那些话简直像是印在我脑子里,我小时候就是看着那些记录长大的,我——”
“你为什么认定剪报上的人是他,画像上的人也是他?为什么不怀疑是人有相似?”黎凯烈扔掉碎酒杯,抓起艾米勒的衣领,半阖的双眼里暗火窜动,“告诉我答案。”
艾米勒怔怔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雷德知道只要有巫维浅在他就不会做出什么,也就在一边静观变化。
“你比我还激动。”有力的手臂拉住黎凯烈,巫维浅走到他身后,“不管真相是什么,至少他还在这里,别急。”
“你要我别急?想想他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黎凯烈猛的转过头,“如果你很高兴有亲人陪伴你,而经过化验发现他不是,你会有多失望?”
这一次,他居然是在为这件事生气,巫维浅意外,“我还以为你是——”
“为他的存在而生气?因为他可能是你的亲人?我们会为此吵架?”这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但并没有发生,黎凯烈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摇头哼笑,“我怎么会为这种人浪费时间。”
把艾米勒像扔垃圾一样朝地上一扔,黎凯烈眸色深沉,“假如他真的是你的家人,不管我怎么不高兴,我总会接受他的存在,你的过去是你的一部分,我总不能因为我的妒意而抹杀过去的你。”
作为成年人,他清楚的知道情绪的界限在哪里,上前在巫维浅的脸上轻抚,他抬眉,“至少我还有母亲,妹妹,有德曼,还有未来的妹夫,可是你呢?我的维——”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你就够了。”不让他再说下去,巫维浅轻笑,“你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度?”
“是你说要我保护你的心和感情,我怎么能不照做?”有充分理由,黎凯烈笑的放肆,手臂圈住他,带着笑意说出的话,眼底一片冷火,“认亲不是那么好认的,不管真假,都要付出代价。”他的视线落在艾米勒身上。
假如艾米勒果真是巫维浅的后代,撇开那些负面情绪,他会为巫维浅高兴,至少他在世上不是一个人,但在黎凯烈这么想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曾察觉的巫维浅对他的羡慕,并非来自于他拥有的家人和朋友。
黎凯烈没感受过那种无法和人长久相处下去的处境,巫维浅自己知道,他只是很难放一段感情下去,因为那些人最后终究要离开,所以他羡慕的从来不是那些家人和朋友,而是他即使拥有也很快就会失去。
那些人会老去,而他总是会像个陌生人那样回来,面容不老,他没办法拥有那些正常的感情,没办法陪伴在那些家人或朋友们身边,所以他羡慕,而如今,他正常了,姑且算是正常吧,却发现已经难以改掉这个习惯。
他已经很难花感情去适应新的朋友,或者是家人。
“烈,我有没有说过,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有你就够了。”在车上,巫维浅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说出这句话,“虽然你有时候也很烦人。”他笑。
黎凯烈的目光灼灼,巫维浅依然看着外面,却慢慢的闭上双眼,慢慢往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和男人牵手应该是件很奇怪的事,现在却那么自然,黎凯烈的手掌骨骼很大,结构很完美,偶尔会带有烟草味,他以为他不知道,但他其实早就发现他在为他身上的变化而苦恼。
最近的黎凯烈总是很体贴,他也在变化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演变,却为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连同情欲也被严格控制,除非他主动,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挑逗他。
该不该告诉这个家伙,其实他很想试试看在他转变的时候对他做一些事,把那样的黎凯烈拥抱在怀里,那感觉也许就像驯服野兽。
巫维浅的嘴角牵动起明显的弧度,从车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蓬松有序的黑色短发再也不能掩饰日益增多的白发,黎凯烈的目光定格在他的眼角上,那里多了几条细纹。
只是几天时间而已,因为他不常笑,那里本来是没有细纹的,连笑纹都没有。
“维——”他呻吟着把脸埋进巫维浅的掌心里,用嘴唇亲吻着。他发现了那个伤口,巫维浅说是剃须的时候弄伤的,但他知道那痕迹代表什么。
巫维浅抱住他的头,把他按在自己膝盖上,低下头好好吻了吻,“快要到了,你不想早点知道答案吗?”
“见鬼的答案!我只要你好好的!非^凡^”再也忍受不了,黎凯烈把他拖下来紧紧抱住,车子穿过街角,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家。”艾米勒在前座指着外面的独栋公寓,雷德点了点头,他们都没有看后面发生的事,车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叫人喘不过气,他需要点新鲜空气,打开车门两个人一起下车。
他们是来艾米勒家里寻找线索,他所说的那本日记本,还有那些剪报,假如双方的证据相悖,那从矛盾里总能从中找出点线索来。
不确定出于什么理由,巫维浅对这点很在意,艾米勒说的那些话似曾相识,不像是假话,但DNA不会说谎,那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从他所说的日记和剪报里去寻找了。
“看,我说的就是它们,我把它们藏的好好的。”艾米勒在橱里翻动了一会儿,从底层找出一个木箱子来,取出一个铁盒打开,放在雷德面前。
巫维浅和黎凯烈走进房间的时候,雷德正探头看着那个铁盒子,那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而艾米勒就指着它,“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说的笔记本,这是画像,还有这里,剪报,虽然不多,但你看,人物很清楚——”
他指着那个空盒子,翻动那不存在于盒子里的东西,翻动着空气,笑着对他们说。
第40章 傀儡
雷德诧异的抬头,对上两个人同样诧异的目光,艾米勒手里拿的那个盒子里真真切切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开着灯,分不出哪里是客厅哪里是卧室,因为到处都堆放着乐器的部件,贴着各种乐器的结构图。
艾米勒就站在一个大提琴的外壳旁边,他注意到几个人的表情很奇怪,于是拿起盒子里的笔记,同样疑惑的递过去,“你们不是想看看吗?”
“我没想到它是隐形的。”巫维浅走上去,对着他手里的空气面无表情的这么说,艾米勒脸色一变,“就算你是我的……长辈,你也不该这么说它们,这可是你的过去啊。”
“但是除了你,我们都看不到它的存在。”雷德把盒子接过来,如同X光一般的视线搜寻着,像要把盒子都看穿那样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黎凯烈靠在门口,它的视线无法忽视,叫人毛骨悚然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