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嫁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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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嫁经年-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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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先前出去的时候便吩咐下去了,”薛牧青安慰道:“司琴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见鬼了的不会有事!

苏蘅刚刚算了一下,若是足月的话,淼淼差不多便是司琴这个时候有的,虽然她喜欢淼淼,可是她不愿意淼淼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有的——虽然司琴一直以来都没有说,可苏蘅知道,司琴心里是惧怕着李玉书这个人的,而今李玉书将司琴带走,清醒着面对曾经对自己施暴的人……司琴心内的恐惧……苏蘅简直不敢往下想。

如果可以,她宁愿淼淼永远不要出生,也不愿意司琴刻意隐藏的伤□□生生被人撕开。

到底还是有些迁怒:“上梁不正下梁歪!”

被她这样骂,薛牧青是有些理亏的:“玉书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提起李玉书,苏蘅便又想起了那笔银钱:“你去看你的‘孩子’的时候,最好问一问夏初晴,那笔银钱到底怎么回事。”那时候,夏初晴已经拿到了薛家的管家权,这银钱的支取,看样子是和夏初晴脱不了干系的,苏蘅本来不想把夏初晴的事太早戳破的,可是想想李玉书设计陷害司琴的这件事里,居然有夏初晴的影子,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夏初晴因为这次的事失了管家权,大不了她另外想法子帮忙把薛家给败了好了。

至于和离的事,就算苏会不答应,苏蘅自己这边也是不能就此认命了的。

苏蘅原本以为追回司琴花不了多少时日,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薛牧青被苏蘅盯着,又派了两次人出去,苏蘅也问清楚了李玉书要去哪里,让自己的人去追,却始终不见李玉书和司琴的消息。

就在苏蘅耐心告罄,决定不管不顾报官以抓逃奴为由去找李玉书时,李玉书终于带着司琴回到了薛家。

一问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回薛家祖籍那边——当然,若他们真的去了,一个多月根本都到不了更不可能回得来。

打着孝道的名义,做出这样的事来,苏蘅免不得感叹——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

夏初晴对于那笔银钱的说法是李玉书支取那笔银钱说要去采买,至于后来那笔银钱怎么了,她自己全然不知。

苏蘅让夏初晴来跟李玉书对峙,薛老夫人不放心便也跟了过来,苏蘅没想到李玉书居然自己全招认了,苏蘅还要追究下去时,薛老夫人却以为苏蘅故意针对夏初晴呵止了她,加之夏初晴又作出一副被苏蘅吓到、动了胎气的模样,避开了苏蘅提出的要查账的话。

苏蘅眼见着薛老夫人信任夏初晴,知道自己此刻将夏初晴的亏空闹出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现在夏初晴也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就算闹出来,也闹不大,便忍住了不再提。

一个贪墨主家财产的罪,一个强掳走司琴的罪,两罪并罚——苏蘅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以前顾及到司琴的面子,不肯将李玉书的真面目说破,外人都以为司琴失了身李玉书肯娶她是司琴占了天大的好处,司琴不肯去跟李玉书过日子,还时常有人闲话说司琴不识好歹,凭什么?

错的又不是司琴,司琴才是这件事里最受罪的人,结果身上心上的伤还没好,却要忍受别人流言的指责,说她不懂得惜福说她过河拆桥——可是作了恶的李玉书,却可以顶着那样的好名声占尽了好处,人人向着他。

苏蘅看着司琴,仿佛看到了自己——明明是薛牧青不守承诺、明明受伤的是她,而她却连和离都办不到,因为薛牧青在她的家人面前,永远摆出一副痴情模样,仿佛任劳任怨,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成了无理取闹。

他们说,她要惜福,他们说,薛牧青是好人——可是夫妻间的相处,哪是能由那些表象看出的?何况就算是表象,也是如同碎了的镜子一样,怎么修都修不好一眼可知,她不愿意,却强迫她一定要和薛牧青一起过日子——说什么好好过,为什么要好好过、凭什么要好好过?

凭什么受了伤害的人必须得忍耐克制,逼着受伤的人与自己厌恶甚至怨恨、恐惧的人一起过日子,分明是将人架在火上炙烤,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嫌那火不够旺,恨不得往上加上薪柴浇上热油,丝毫不顾这样可能会害死了火上的人。

命人绑了李玉书,打了一顿之后,苏蘅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李玉书送到官府,孰料薛老夫人却是不答应,她是觉得把李玉书打死也好过把李玉书做的事抖落出去,被夏初晴一句想给腹中孩子积德的话一说,又打算轻轻放过,李母知道了之后,也过来胡搅蛮缠,苏蘅无奈之下,以让李玉书和司琴和离作为交换,饶了李玉书一命。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送走,苏蘅才有工夫去安慰司琴——要把李玉书送官也好,和离也罢,她之前不敢问司琴的意思,因为她怕司琴会心软,她怕司琴会认命,而今尘埃落定,她才敢见司琴:“司琴,你若是怨我多管闲事,那便怨吧。”就算司琴怨她,她也不能让司琴和李玉书的关系继续那样维系下去了,这样的事出了一次,谁能确保不会出第二次?苏蘅不能容许李玉书占着司琴丈夫的名义再来伤害司琴。

“奴婢谢过小姐,”苏蘅见司琴朝着自己跪下,以为她要为李玉书求情,好在,司琴没有那么做:“奴婢之前还在想,要不干脆认命了吧……反正……奴婢都已经这般了……又有了他的孩子……除了跟他一起过日子……还能怎么着呢……”

“你有孕了?”苏蘅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猜中了,她不敢想象,这一个多月里,司琴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先前应该不管不顾先把李玉书打死,又想到司琴腹中的孩子可能是淼淼,苏蘅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纵然我恨李玉书入骨,然而孩子毕竟无辜,”司琴叹道:“奴婢谢小姐帮奴婢摆脱了那个人……这样的话,这个孩子就只是奴婢的孩子了……等这孩子长大了……奴婢并不想让他知道……他有那样一个生父。”

苏蘅安下心来,司琴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想了想道:“司琴,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们的——而今你这情形不好舟车劳顿,你暂且在我身边呆着,等你生下孩子、孩子稍稍大一些之后,我送你去澄州……避开这些肮脏的人和事,司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你的孩子长大成人。”

苏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感伤:“司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第044章 违伦常(点)

九月裴家有桂花宴,以宋浅与苏蘅的龃龉,裴家不可能请她,然而她想要去的话裴家也不可能拦着她,毕竟,抛开那些龃龉不谈,两家怎么说都还是亲戚——虽然苏裴两家的关系都在裴家长房,与裴家二房干系不大。

当年她跟宋浅的事,在外边提起的人却是不多,但是与裴家二房交好的人家,似乎都还是记得的,对于苏蘅出现在裴家,都有些侧目,不过并没有人敢上前来惹她便是了。

裴家二房这些年里,与陆家走得越发的近了,请来的人也多是与陆家有关系的人家,苏蘅被她们排斥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苏蘅倒是不在意这些,她来裴家,又不是为了跟这些人打交道,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宋浅而已。

看到宋浅离席,苏蘅稍稍等了一小会,便也找了借口离座。

裴家的格局苏蘅是不太熟悉的,毕竟她从小生活在外边,裴三郎母亲又过世得早,苏蘅的祖母也是早在她出生前便过世了,裴三郎九岁离京去往交州投奔其三叔,十八岁回京,与宋浅成婚后便去了长州——可以说,苏蘅所有的表兄里边,苏蘅最不熟悉的,便是裴三郎了,她到裴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裴三郎成婚到过一次,上次找宋浅帮忙到过一次,这次是第三次。

只一小会,苏蘅便找不到宋浅的影子了。

虽然跟丢了宋浅,苏蘅也不想再回席面上去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便带着煮雪扫红在裴家的园子里随意走走。

裴家的府邸跟许家的一样,也是当年御赐的府邸,只是几代下来,后人不济,很多不合规制的地方要么被封住要么被改了,毕竟裴家二房当年争爵位吃相太难看,虽有陆家力顶,到底还是惹了陛下的底线,裴家二房如愿袭爵,但是爵位却降了好几等,当初与裴家一道随太/祖/打天下的几家里,而今好一点的,而今爵位递降下来,也不过由国公降为县公而已,再次,也不过是侯,在外人眼中,要么公府要么侯门,唯独裴家,外人虽然说裴家是侯府,其实裴三郎的二叔不过领了个伯的爵位,虽说比下有余,但是比上,那是远远不足的。

而陛下当年承诺过,裴家的爵位以后仍旧是由裴三郎承继的,裴家二房辛辛苦苦争来这爵位,到头来,落不到裴家大郎身上,而如今裴三郎在军中效力,三年来已经是小有军功,裴家的旧部不认裴家二房更不认裴大郎,就等着裴三郎能够独当一面,裴家二房有除掉裴三郎之心,苏蘅丝毫不意外,苏蘅只是不明白,宋浅在裴家二房与长房之间,到底是偏向那便哪边。

当初她听到的裴三郎的死,跟宋浅到底有没有关系。

裴二夫人宋氏是宋浅的姑姑,因为这一层,宋浅亲近裴家二房倒也不奇怪,只是若说宋浅帮着裴家二房暗害裴三郎,苏蘅也觉得不应该——裴家的爵位到时候由裴三郎承继,宋浅跟裴三郎是夫妻,裴三郎若是好了,宋浅的前程也是可见的,宋浅若是帮着裴家二房对付裴三郎,可想而知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放着有可能的侯夫人不做——裴三郎到时候袭爵,是原爵承袭的,也即直接承继本属于裴三郎父亲的爵位,宋浅以后的诰命,甚至可能比她姑姑的还要高——却偏偏要去做一个寡妇,就算与宋浅有过不快,苏蘅觉得宋浅应该也不至于真的眼皮子浅到了这地步。

她甚至想要抛开她与宋浅之前的龃龉,与宋浅冰释前谦,想要说服宋浅让裴三郎小心裴家二房。

只可惜,到处都找不到宋浅。

苏蘅闲逛了一会,也没了兴致,便打算找到路回去,途径一处假山时,依稀听到有什么声响,苏蘅迟疑了一瞬,虽然偷听十分失礼,但是因为担心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宋浅,便决定悄悄过去。

怕人多弄出动静,苏蘅没让煮雪她们近前,自己一个人慢慢往那边探去,待得近了些,果然声音更清晰了一些,但到底是不是宋浅的声音,苏蘅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山石可能会让人传出来的声音变了调。

不过……苏蘅皱了皱眉头,就算是山石使得里边的人声音变了调,这声音也未免太奇怪了些,苏蘅小心地靠近,终于看到了假山深处的人。

虽然只是看到了下摆,但是因为苏蘅今日一直都在注意着宋浅,自然认出了里边的人里,有一个人是宋浅……至于另一个人……

“别这样,”苏蘅听到宋浅压抑却也带着柔媚的声音:“今日来了那么多人……万一待会有人过来怎么办?”

“有人过来了不是正好?”男子的声音苏蘅听来很陌生,只听他声音里似乎带了些许恶意的笑:“兴许此时此刻,外边便有人偷听呢——”

苏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随即又听到男子的声音:“你可得忍着些……别发出声儿来……引来了别人——”

男子的话突然断掉,似乎是咒骂了一番,苏蘅听着里边的淫词浪语心中仿佛有惊涛骇浪难以平息,她听见宋浅酥吟着唤了一声,心中更是惊骇莫名,强忍着不让自己弄出声响打扰了里边的人,苏蘅自原路返回,见到了煮雪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她们出生,远远离了假山往回走去。

到了席间,苏蘅的感觉自己心口犹自跳得厉害,别人见她面色不好,倒也问了几句,苏蘅本想借口生病直接离席,又有些不甘心,想要看看待会宋浅回来是什么情形,她想要问问,宋浅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等到宋浅换了一身衣物回来,跟众人若无其事地解释不小心打湿了衣物所以去换了,苏蘅盯着她,越看越觉得宋浅神色气息不对,突然失去了质问宋浅或者拉拢宋浅的想法。

那边有人拿裴三郎的军功夸宋浅以后会有好日子,宋浅面不改色地受着众人的话,苏蘅到底是忍不住了,带着自己的人也不说告辞,便离了席。

至于明日会不会传出她跋扈的名声,苏蘅也懒得理会了——她本也不在意这些。

直到回到了薛家,苏蘅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她倒也明白了,为什么宋浅会帮着裴家二房对付裴三郎。

假山里那两人在做什么,苏蘅一开始有些发愣,可是她却也不是不知道的,她也成过亲,虽然说她记得的、她与薛牧青之间,只有新婚与上次两人着了道的那次,可她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然而令苏蘅惊骇的不是宋浅与人有苟且背叛了裴三郎,令苏蘅惊骇的是与宋浅有苟且的人——

苏蘅想起自己听到宋浅那声带着娇媚的“表哥”,还是觉得心中作呕。

自前朝起,直到本朝,一直都有“中表不婚”的规矩在,虽然未必成文,但是世人也算是心照不宣,平民百姓倒还好,偶尔就算表亲之间有嫁娶,想要亲上加亲倒也没什么,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闹出亲上加亲的事来,是要被人所诟病的,所以即使她亲近太子、与魏九郎相熟,苏蘅也不可能嫁给太子或者魏九郎,哪怕是与她不相熟的、血亲稍远的裴三郎或者秦五郎,苏家也断然不会想要为他们结亲,因为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表兄与堂兄没什么差别,都是兄长,若有了什么,便是有违伦常。

可是宋浅却跟她的“表哥”有了首尾——在裴家,能让宋浅称为表哥的,只有两个,不是裴大郎就是裴二郎,让苏蘅不明白的是,无论是裴大郎还是裴二郎,都已经成婚,苏蘅不明白宋浅与他们有染,到底是图的什么?

放着好好的、可能的侯夫人不做,与裴家二房合谋害死裴三郎,让自己成为一个寡妇?还是说害死了裴三郎她就能与自己自己“心爱”的表哥双宿双飞?可别说宋浅作为弟媳妇,就算是改嫁也不可能改嫁给裴家大郎或者二郎,因为那有违伦常,就算要嫁……也只能是做妾,对于宋浅没有半点益处。

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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