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嫁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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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嫁经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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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刻意加重的“姨娘”两字,似乎让夏初晴清醒过来,只是原本她有机会走不走,现在苏蘅不打算让她走,那无论如何她都得留下——向妈妈早已经堵住了她去路。

夏初晴似乎有些不安的模样,踟蹰了一下,想要上前:“那我来给夫人整理一下——”

向妈妈拦住了夏初晴,苏蘅也出声阻止道:“不必,用不着你,你等着便是了,有事我自会问你。”

夏初晴顿住脚步,站了一会站不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蘅瞥了她一眼,施恩道:“想说什么便说吧,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不说便没机会说了。”

夏初晴迟疑了一会,终究是开口:“听说……夫人你把李管事一家都发卖出去了?”

“怎么?你想为他们求情?”苏蘅将手上的账册看完,放置在一旁,又换了一本,看都不看夏初晴:“求情这种事,只在事情发生的当下有用,事情都过了这几日,人只怕都已经出了城不知被送往何处,这时候才来求情,别人嘴里都说夏姨娘良善,原来也不过尔尔啊。”

夏初晴面色有些不自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苏蘅的错觉,她觉得夏初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下一刻,夏初晴却又换了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夫人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恶毒了些,李管事一家再怎么说,都是家中的老人,夫人不管不顾便把人发卖了,就不怕下边的人寒心吗?”

“你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吗?”苏蘅挑眉:“我是正妻你是妾,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来指责我吗?再说了,早说过真要求情不是你这样的,我是恶毒的话,你心中也不怎么敞亮,彼此彼此罢了,少在我面前卖弄良善,我懒得看,更何况在我看来,一个妾为几个犯了事的奴仆出头,这叫什么,惺惺相惜还是有利益牵扯?要么就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这样的人,更留不得。”

“你就不能不把人往暗处想?妾怎么了奴又怎么了?”夏初晴皱眉,似乎对于苏蘅这种贬低人的话很是不满:“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只凭一己喜好便随意处置别人,把别人性命当草芥——这样的人,不是恶毒是什么?”

“是啊,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些人生来就是优伶娼妓,有些人生来就是龙子凤孙,谁高贵谁低贱我不知道,”苏蘅无所谓的冷笑:“有人卖身为奴是出于无奈,出于生活所迫,高贵低贱我不予置评,可有些人委身与人做妾,那就是自甘堕落,这样的人,那的的确确就是低贱无疑。”

“我与你讲道理,你却只句句针对我,像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出身再高贵又怎样,挡不住骨子里的低俗!”夏初晴恼怒:“真不知你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他得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比我好!”

“薛牧青是不是瞎了眼我不知道,回头我帮你问他,”苏蘅换了一本账册:“至于你说我恶毒,别说发卖几个奴仆不需要什么理由,就算你非要我给出理由,我也能给你列出一长串他们的不是——”

“你那是构陷!”夏初晴扬高了音调:“说得再好听又怎样?你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毁尸灭迹罢了!你想抢人孩子,怕孩子长大认回自己亲人,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处置了她的亲人!”

“还有司琴,司琴是谁——”夏初晴不理会苏蘅瞬间变了的脸色:“司琴可是为夫人你而死的啊……结果她这才死了多久,尸骨未寒,夫人你就发卖了她丈夫、婆婆,甚至还抢了司琴的孩子……你就不怕司琴死不瞑目半夜来找你?不,也不对,你会说,司琴对你忠心,你是在为司琴出气,可出气是这个出法?抑或者说你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不能生,所以司琴嫁了人又死了,这样你就可以想法子收养了司琴的孩子……对,没准你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苏蘅打断她:“向妈妈!”

向妈妈应声上前给了夏初晴一耳光,苏蘅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发现很难:“你还不配提司琴的名!”

“你说我不该找李家的出气,那我该找谁?找你吗?”苏蘅冷笑:“你别急,迟早有天会轮到你。”

夏初晴被向妈妈打得有些发懵,苏蘅周身发冷:“别跟我绕来绕去的卖关子,你一个卑贱的小妾,我没耐烦猜你心事,说什么求情——”

苏蘅面带嘲讽:“李玉书这人,哼,一个仗着自小跟着主子的情分在府内横行,私自克扣中饱私囊,毒疮一般的存在罢了,什么忠仆什么老仆,奴仆就是奴仆而已,面子多大?要你一个妾半个主子帮他求情?你可别让我疑心你与他有什么苟且才好!”

“你凭什么污蔑人!”夏初晴不跳脚那才奇怪,然而恼怒过后,夏初晴似乎也冷静下来:“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我听说夫人你收养了司琴的孩子?”

“听说?听谁说的?”苏蘅抢白,见夏初晴不答,苏蘅也很干脆,转向向妈妈:“回头把夏姨娘身边的人全部罚跪两个时辰,掌嘴二十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人乱说话!”

“你这是滥用私刑!”夏初晴心急:“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别人跟我说?李管事一家刚被发卖,你院中便多了一个孩子,谁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苏蘅冷笑:“是不是跟你一个妾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夏初晴不忿:“这年头谁不注重血脉传承?你要一个奴仆生的孩子,跟我生的孩子平起平坐?”

“嗬,这时候你不说奴仆也是人,奴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比谁高贵了?”苏蘅这次是连冷笑都欠奉:“既然提到高低贵贱,那我们就直说了吧,你还真是多想,淼淼怎么可能跟你生的那玩意儿平起平坐?你生的那东西,给我家淼淼提鞋都不配!一个庶子而已,哪怕是薛牧青唯一的血脉,只要我这个正妻不认,给你找什么由头比如说这孩子是你与别人通奸所生——分家的时候,你连一成家产都拿不到!”

“趁着我还没这么‘恶毒’,”苏蘅好心提醒道:“安分守己一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你家淼淼?你的孩子?”夏初晴也被苏蘅激出脾气来了:“你根本不能生!什么你的孩子?那就是一个下人生的下贱货!你不能生不代表别人不能生!你是不是打算把薛家以后就留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凭她一个贱种也配?”

不用苏蘅吩咐,向妈妈已经上前又给了夏初晴两巴掌。

“不凭什么,凭我乐意,”苏蘅不再理会她,抓紧把剩余的几本账册看完:“别说薛家这点家业我看不上——就算我看得上,你也没资格管,我要是乐意啊,哪怕是收养十个八个儿子,来分薛家的家产,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谁管你收养多少个儿子!你哪怕领养十八个儿子我都不在乎!”夏初晴失言道:“可不能是个女儿!薛牧青的女儿不能是被你这么儿戏地给定下了!”

☆、第018章 夏初晴

“嗬,我倒是奇了怪了,我领养多少个儿子你无所谓,领养个女儿你就跟我闹半天?”苏蘅反倒被她激得好奇起来了:“薛牧青的女儿这个身份,难不成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夏初晴缄默不语,苏蘅又问了一遍,夏初晴似乎也想好了说辞:“我就是担心夫人你养这个孩子,等她出嫁了之后,会把你的嫁妆都给了她罢了。”

“再怎么说,我生的大哥儿才是爷正经的血脉,”夏初晴追击道:“夫人你的嫁妆也是薛家的,凭什么都留给这个跟薛家没有任何关系的野丫头?”

“凭你也敢觊觎我家夫人的嫁妆?”不用苏蘅吩咐,向妈妈已经主动上前给了夏初晴两个耳光:“凭你也敢对小姐出言不敬?”

“小姐?”夏初晴捂着脸,简直是出离愤怒了:“一个奴仆生的孩子,天生的奴才贱种,你们也好意思称她小姐?也不看她配不配!”

“她是我的孩子,她当然配,”苏蘅冷笑:“哪像你的孩子,别说是少爷的称呼,连一句大郎都当不起的,上上下下大哥儿大哥儿的浑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厮呢。”

夏初晴噎住,想了想,又是不忿:“总之,我就是不服她日后占了我孩子的家产!”

“哼,家产,薛家的那点家产,”苏蘅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笑死了:“实话实说,薛家那点家业我是真的看不上,以后淼淼出嫁,哪怕我从我嫁妆里只拿出一成给她,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而你生的那玩意,哪怕是给他薛家全部的家产,可能他也会有朝一日沦为乞丐——你放心,我呢,是个乐善好施的人,若他有朝一日真的沦为乞丐,来我施粥的地方乞讨,一碗粥我还是舍得施舍给他的。”

“再没见过比你更恶毒的人了!”夏初晴指责道:“你居然希望自己夫家倾家荡产!薛家倾家荡产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薛家倾家荡产你就能保得住你自己的嫁妆吗!天真!”

“薛家是不是会倾家荡产关我什么事,至于说我希望薛家倾家荡产那更是笑话!”苏蘅冷笑:“薛家为什么会倾家荡产,你自己不最清楚吗?”

夏初晴被突然这么一问,有些发懵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别找着机会就抹黑我!”

“我抹黑你,你真看得起你自己!”苏蘅终于把手头上的账册看完,将账册扔到一旁:“既然说到家产了,那我们就好好来算算薛家的家产!”

“你以为,我忍着你站在这里大放厥词出言不逊是为什么?”苏蘅一脸的“怜悯”状:“我要是你,放下账册不用人赶,自己都赶紧溜走了,而不是傻乎乎站在这里跟我争论,本来不想针对你,可你人都送上门来了,我不针对你,也真的是说不过去。”

“薛家产业就那么些,左边这些,是当初我当家半年的账册,有店铺也有田庄,田庄我管的时候还没收成故可不理会,但是铺子每个月都有盘点,一向都是有盈余的,”苏蘅又从右边拿出一本账册,扔到夏初晴面前:“你管家不过四年,薛家的田产便被你卖了一半,铺子倒是多了三成,可是这么多铺子,居然找不出一家盈利的,全部都是亏损,反而还要从家中拿银钱填补掌柜、账房和伙计的月钱?”

“夏姨娘,你就这点能耐也学人家管家理事?”苏蘅将右边的账册一股脑儿扔到夏初晴面前:“人呢,要懂得量力而行,没那个能耐,就别想着自己能做多大的事,你看别人开铺子有钱赚,殊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可多着呢,你这种人,守成都不足,什么都不懂就敢往上撞,还自作主张卖了田产买铺子,简直是蠢得没边了。”

“管过家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好处,我原以为你不会这么爽快把管家权交出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苏蘅冷笑:“可你以为我是傻的吗?你弄出来的亏空,我凭什么帮你填补?怪不得惦记我嫁妆呢,想我拿嫁妆帮你补漏,想得倒是挺美的!”

“把账册和钥匙收回去,给你半年,我每个月查一次账,若是三个月没看到任何起色的话——”苏蘅轻声道:“虽然你是良妾,然说到底也离不开一个‘妾’字,你这现成的把柄送到我手上,我要处置你,虽然比处置李管事那种人麻烦了一点,但也不是办不到的。”

“我给你机会,你可别把握不住,再来一次,我可不客气了,”苏蘅半威胁道,随即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管家这四年里,我院子里下人的月钱,我每个月的月例,给你七天,一文不少的补上。”

“你这是欺人太甚趁火打劫!”夏初晴原本正在收拾账册,闻言大怒:“当初你自己管家的时候,你院子里的月钱就不从公中出的,都是你自己出的——而今公中有多少银钱,你刚看过账册你岂会不知!你嫁妆那么多,干嘛要在意这种小钱?”

“你不说我还忘了,之前那半年你也给我添上,”苏蘅想了想:“从今儿起,我院中的月例月钱,你也记得每个月都不要少了——要知道,我虽然不太乐意养你生的那玩意,但是去母留子的话,当只阿猫阿狗般养着,倒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我嫁妆多,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觊觎,”苏蘅一脸冷漠:“该是我的东西,也轮不到你一个妾来克扣,除非你真的很想找死,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我之前的话。”

“反正我是很想把你送官的,你可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苏蘅起身:“我该去看看淼淼了……真可惜,你这样的姿色,哪怕把你卖了,也填补不了你造成的亏空。”

“记住了,是半年,”苏蘅回头让向妈妈扶着自己:“还有,你也别想着做假账糊弄我,我看过的账册,大概比你读过的书都多——这么说其实也不恰当,我不确信你这人是不是真的读过几本书,看你那些字,不是这里缺几笔就是那里少半边的,还时常出现一些鬼画符,你这人,约莫是不识字的吧,也也难怪。”

“你会遭报应的!”夏初晴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抬着被向妈妈打肿了的脸朝着苏蘅喊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你非要养!我倒是想看看,过些年她长大了,知道是你害死了她生身的亲人,会如何恨你!”

“自己不能生,就抢别人孩子来争宠,”夏初晴嘲讽道:“我却不知道原来你苏蘅也是这种人!你所谓的骄傲你的不屑呢?任你出身再怎么好,还不是得认命?”

“一个砍柴为生的樵夫,便以为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是以砍柴为生的,哪怕是皇帝也一样,真要找不同的话,大概皇帝用的斧头,可能是金子做的吧,”苏蘅冷笑:“自己生孩子为了争宠,就以为这天底下所有人要孩子都只是为了男人那点宠爱?你别说,我还真不屑你这样的。”

“至于淼淼,”苏蘅回头看她:“我怀着淼淼的时候怀相不好,生产的时候又险些出事,我们娘俩都不□□生,故而连洗三都没能办,着实是委屈了她——而今我与她渐渐将养起来,等过了三个月,我就会抱着她出现在人前,给她好好办一场百日,让别人家都知道我们家添了一千金。”

苏蘅半点没有脸红地把之前与薛牧青对好的说辞说出口,还不忘打击一番夏初晴:“这世间啊,就是这么不公平,顶着一个妾的名头,哪怕你再惊才绝艳,也是没用的,你生的孩子,注定要低我的孩子一头,你不服也没用——你又不是什么人物,不过呢,我觉得你应该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什么话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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