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儿除了古琴,可还有其他才艺?”
“做什么?”崔诗雁被他一问回过神来,将目光投向车里的人。
“方才皇兄提到太后的寿诞,也是时候准备准备了,金银财宝老人家已经看腻了,本王年年寻思着送什么好,刚好今年有你在……”
“你自己要准备礼物,做什么要拉上我?”
“一千两。”
“什么?”
“三千两。”
“我要考虑一下。”?
“五千两。”燕云西伸出一只手掌。
“成交!”崔诗雁“啪”一下打在他的掌心,算是承诺了。
祈愿
清晨的露珠还没有被阳光蒸发,燕季舒已经悄悄来到西街的城隍庙,这个城隍庙比较偏僻,也比较旧了,但是庙里有棵树,听说很灵验,所以也有些人来,特别是比较穷的人家。
而且这个城隍庙有个说法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红色的布条上,扔的越高,愿望实现得越快,因为这样城隍爷就能第一眼看到你的心愿了。
燕季舒一听到戴思思这么说,瞬间跃跃欲试,一大早趁着先生还没来授课,就只身一人跑到城隍庙里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那样父王和母后就都不关心他了,他才不要!
因为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时间又早,所以也没什么人,燕季舒看到有个好似庙祝的人坐在那里,其实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因为燕云西腿脚不方便的原因,府里的女眷也很少上香会带着他的,导致燕季舒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戴思思虽然告诉他这个庙的祈福树很灵验,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带,听说还要交香火钱,他身上可没什么银子,父王说小孩子不需要用银子。
燕季舒走到那个庙祝的面前,问他,“这位伯伯,我想,要怎么做才好?”
庙祝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颧骨有点高,但是头发却白了大半了,他摸着小胡子问道,“小子,有香火钱吗?”
“没有。”燕季舒肩膀一缩,果然是需要钱的,怎么办。
“没有?那可有贡品?”
“没有……”一听这个,小小的脑袋都要埋到胸前了。
“哪里跑来的小孩子,赶紧回家喝奶去吧!”庙祝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摆手要燕季舒走人。
“没有香火钱就不能吗?”燕季舒眨着两只扑朔的大眼睛,粉雕玉琢的脸蛋十分委屈,任谁看了都得心疼。
“嗯……这个嘛,我看你也是很有诚意。”那人捏了捏胡子,似乎很是犹豫,“这样吧,你要是能帮我把那边的花给浇了,我就给你。”
燕季舒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旁边放着的水桶和花圃,连忙点头,“真的吗?谢谢”
好不容易屁颠屁颠地把花浇完了,出了一层薄汗的燕季舒高兴地回到庙祝身边,“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可以了,你还得来浇半个月的花,如此一来城隍爷才能看到你的诚意。”庙祝捋着为数不多的胡子道。
燕季舒笃定地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能多许几个愿望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会经常来的!”说完,燕季舒的肚子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小声音——他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呢,现在祈完愿,倒是真饿了。
庙祝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诈,他从盘子里拿出一个包子,伸到燕季舒面前,“早饭还没吃吧。”
“可以吃吗?”父王好像叫他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吃吧,你也辛苦了。”庙祝将包子塞给他,接着取来一条红色的带子,“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学过字的,想许什么愿望就自己写吧,最好不要说出来了,否则是不会灵验的。”
“谢谢伯伯,我知道了。”燕季舒三五下吃完手里的包子,就高兴地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写上“愿父王母后最疼爱季儿,季儿不要弟弟妹妹,希望城隍爷爷帮季儿实现愿望。”
写完便抛到许愿树上,带子两边的重物缠在一起,愿望没有掉下来,城隍爷就能看到了。
重新开张
俞记烤鹅终于是在四月十九号这天了,还好衙门张贴了告示,大家也知道香云的死不是烤鹅的问题,店里头装修一新,又请了京城有名的舞姬,生意还算可以,只不过这段时间被满香堂抢了不少生意,所以没那么热闹了。崔诗雁倒是不着急,她总有办法报仇的,就让对方再嘚瑟几天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因为就在第二天郭小姝要启程去找郭郁尘了,崔诗雁自然是帮她置办了几身衣服,加上她最近气色好了不少,看起来人也精神多了,要见郭郁尘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剧烈,这才急着要走。
“老板,呜呜呜……窝会舍不得你的。”郭小姝肩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包着她带来的东西,听说还有她千里迢迢带来的为郭子渊晒好的鱼干,哪怕饿晕了也舍不得吃。
“以后要记得常来走走。”崔诗雁体谅她的心情,不过她大概也预见到下场了,幸好自己提前跟郭小姝打好了关系,不管她会不会见到郭子渊,肯定不会忘了自己的,到时候有些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我会的……”郭小姝吸了吸鼻子,又看向崔诗雁身后的王永军,“永军大哥,我走了。”
“路上小心,常来玩。”
王永军就是香云的弟弟,本来崔诗雁还在想要不要从别的分店调来一个店长,想不到王永军就自己找上门了。
原来崔诗雁在香云去世之后没少为香云的家里送东西,当然都是以店里的名义,所以他们也觉得俞记对香云不薄,正好王永军一直在外面做苦力,最近也打算稳定下来,就找到了店里。
如此正好,外面的人她并不放心,特别是知道了太子对自己的店有敌意之后,她十分担燕贤佑会安排人手进来,那样会很费力,她不希望香云的悲剧重演,何况从其他地方的烤鹅店调人手过来也不方便,一听王永军自动请缨,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一来王永军十分有正义感,这点崔诗雁很喜欢,不会使心眼,二来他小时候学过几个字,看的懂算盘,只要稍加训练,肯定是一把好手,三来他是个男子,会点拳脚,平时也可傍身用,今年也快二十了,还虚长了崔诗雁两岁,算是比较牢靠,所以哪有不留着的道理。
送走郭小姝之后,崔诗雁就回王府了,最近有些忙啊,本来以为日子可以很轻松的,现在都是什么事,她怎么就招惹上太子了?还有这个王爷,哪里都有他的份,想想就烦。
结果还没等她把椅子坐热呢,正在梳妆台面前易容的崔诗雁就看到镜子里头多了一道人影出来,珍儿和珠儿一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低声惊呼,这不是上次和崔姐姐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位壮士吗?怎么又来了,又要打架?
这次还没等何蔚先动手,崔诗雁就先开口了,她做出一个暂停的姿势,“决斗可以,不过现在有条件,你答应了,跟你打,不答应,不打。”
她相信自己要是不动手,何蔚肯定是打得不痛快的,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决出胜负,估计比让他单独跟夙元呆在一起还要痛苦。
“什么条件?”何蔚向来口直心快,有条件?可以,做到就行了,反正这几天夙元闭关,他没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崔诗雁。
崔诗雁就知道他会答应,随即勾了勾唇角,“很简单的事,去满香堂喝喝茶吧,我请。”
如法炮制
满香堂的掌柜这几天那叫一个愁啊,要说怎么一回事,那说起来也是冤枉得很,近来总有个满身杀气的剑客来店里喝茶,喝茶就喝茶了,来者是客,咱不能拦着是吧,但是这剑客一来,其他客人就别想进门了。
他每次都选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只要有人上门,见到这哥们一脸杀气跟欠了他几千两似得,把一众客人吓得是双腿发软,连门都不敢进。
有的胆子大的,刚想伸脚进门,这剑客倒好,一个眼神瞪过去,没尿裤子都是好的,站在门口等着招呼客人的店小二活生生看着客人要迈进来的脚又给缩回去了,那能不揪心吗?
你要说赶人家走吧,咱也没那个胆,就是不清楚自家是得罪这位壮士什么地方了,一早地过来,杀气腾腾得,坐到中午,等他去别处吃了饭,又回来了,再坐到晚上,一天没落下,风雨无阻,可把满香堂的掌柜活生生给气病了。
没办法,谁让打不过人家呢?
这个人当然就是何蔚了,崔诗雁也没让他去多久,就小半月吧,把自己那个俞记关门的时间都给讨回来,她只需要中午跟何蔚切磋切磋,那满香堂一天的生意就算完了,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不管客人来没来她烤鹅店,但是欠了她的,那就一点也不差地都要讨回来才行。
宰相府
“姑爷,您这边请。”
郭郁尘随着领路的小厮和进到相府,虽说他也去过皇宫,赴过琼林宴了,但还是不得不感叹一番相府的宏伟,想象着以后自己的宅子至少也得这么大,到那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是风光无限吗。
再往前走,只见府内红墙绿瓦,精雕细刻,院外粉墙环绕,绿柳周垂,垂花门楼精雕细刻,妙手游廊甬路相衔,端的是富丽堂皇,错落有致,雍容气派。
郭郁尘被领到一处偏厅坐下,此次他过来就是与崔岳商讨婚事事宜,不过宰相日理万机,要他在此处稍作休息,其实也是故意让郭郁尘早些到,让他在这等着的。
等着就等着吧,刚才下人们一口一声“姑爷”将他叫的浑身舒坦,如今喝着茶,穿着六品的崭新官服,一般状元都是从七品编修做起的,如今圣恩浩荡,给他添了一品,更是春风得意。
正在这时候,门口似乎有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近,听声音是两个姑娘,只听见其中一个说道,“一说起这个雁小姐,那可真是连二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不是嘛,雁姑娘哪里能跟二小姐相提并论,不仅是个下人生的,是庶出,自小就不住府中,就是个野孩子,跟端庄贤淑的二小姐是不一样的。”
“对,而且我听说,雁姑娘是为了钱才嫁给那个残废的王爷的,真是小家子气。”
“可不是嘛,咱二小姐对下人又体贴,为人宽厚,长相更是没得挑,那在京城里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就是就是……”两人似乎没注意到郭郁尘的存在,从外面走过去了,后面的话也就听不清楚了。
这两个丫鬟就是上次嚼舌根给燕云西听的那两个,今天崔诗敏又,让她们故意在这里诋毁崔诗雁,如此一来,郭郁尘就会知道哪个才是好的。
我不稀罕
虽然上次这么做对燕云西的影响是短暂的,可是这次对郭郁尘的影响却是关键的,这坚定了他要娶崔诗敏的决心——没错,一个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就带着两个丫鬟和车夫出门呢,而且那时候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对崔家小姐十分着迷,着实有些怪异。
对了,自己答应娶崔家小姐不正因为她的身份吗?现在是谁又有何妨,只要能帮自己在仕途上有所进益不就行了吗?这么一想,郭郁尘就开朗多了,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已经嫁人了……
可是又一想到崔诗雁为了他守身如玉,郭郁尘的心里又有些异样。
最终婚事定在六月十五,五月二十八是太后的诞辰,以至于最近有些喜事的人家都要往后挪一些,免得抢了太后的风光,六月最近的好日子就是十五了。
至于具体事项,崔家自然会安排,考虑到郭郁尘的家境并不好,如今初进仕途,哪怕皇上赏了宅子和田产,那也抵不过相府的一丁半点,所以聘礼也只是意思了一下,并没有多要,也算是给了郭子渊很大的面子了。
好不容易从相府出来,刚回到宅子里,就有人来报说有个女子一直闹着要见他,怎么赶也赶不走,还说自己是什么状元夫人,已经好多天了,他们怕闹出什么笑话来,实在拦不住才通报的,开玩笑,咱们状元郎可是宣称黄金单身汉的,怎么可能有夫人?而且穿着长相跟城乡结合部似得,太可疑了。
“哦?有这种事?”郭郁尘挑挑眉,却是想到一个不好的假设,他问道,“那人呢?”
“还在后门坐着呢,她头一次是到前门的,后面被我们劝到后门等着,这才没有惊扰到老爷,您看要不要请进来给瞧瞧,是不是老爷认识的人?”管家暂且没摸清新老爷的脾气,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
“不用领进来了,大概是哪来的疯婆子。”
“是是,小的也是这么想的。”管家从善如流,“那人还拿了鱼干说是给老爷吃的,那样的东西,怎么配得上老爷的身份。”
“怕是见我中了状元,来打秋风的吧,就说我不认识,打发她走吧。”郭郁尘听他这么一说,已然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现在他已经要与丞相结亲,怎么能让郭小姝进来搅局呢?何况连下人都看得出郭小姝配不上自己了,他又怎么会让郭小姝留在自己身边。
“是。”
“慢着,顺便去账房取些银两给她,让她不要再来了。”郭郁尘想了想又补充到——郭小姝,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识趣的就知道拿着钱回去找个人嫁了吧。
“老爷宽厚,小的这就去办。”管家听了这话也没有多做怀疑,只以为是郭郁尘希望那人拿了钱走人,以消后患罢了,毕竟这种人他见多了,都是为了一个钱字。
在郭府的后门等了好些天的郭小姝终于是把紧闭的木门给盼开了,要不是这些奴才狗眼看人低,拦着她不让她接近郭郁尘的轿子,她早就见到相公了,何苦等到现在。
郭小姝刚想开口询问自己是不是能见郭郁尘的时候,迎面就被几个碎银子打了个正着,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就见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朝她吼道,“拿着钱赶紧滚蛋!!”
郭小姝被几个碎银子砸了个晕头撞向,一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这几天她店里也不敢回,晚上就睡在庙里,怕在前门等给郭子渊丢人,白天来后门守着,新衣服不舍得换,就等着以最好的样子见上他一面,如今蓬头垢面的,还要受这般侮辱,心里怎么不委屈。
她也不管什么举止气度了,那都是虚的,真相就是郭小姝直接开骂了,“郭子渊你没良心!王八蛋!”
说完,郭小姝把怀里抱着的鱼干狠狠扔在地上,仿佛那鱼干就是郭郁尘一般,踩了几脚仍旧不泄恨,又捡起地上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