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才这么小,就已经学会了像妻子那样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了么?蓝俊辰有些无力,看来自己对他,还是太严格了些,放柔了表情,抱起他,“衡儿,为何要摇桃枝?”
“好玩。”衡儿满足地环住父亲的脖子,贴在他脸边,嫩嫩地道。
蓝俊辰抱着他,转身到花丛边,抬手拔下一棵小草,循循善诱道,“衡儿看,这棵小草被爹爹拔下来,是不是就死了?”
衡儿点头。
“桃树跟小草一样,都是把根扎在土里才能活着,衡儿用力摇晃小桃树,它土里的根就松了,虽不会死,但也会受伤的。”
蓝俊辰低沉的声音,对风华裳来说有一种无法抵御的魔力,认识到自己方才没有好好管教儿子,反而由着他胡来,丈夫又对自己失望了吧,自己连儿子都教育不好,还能做什么。凤华裳的脸色愈加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衡儿听懂了父亲的话,撅起小嘴道,“爹爹,拔小草。”
凤华裳听儿子竟顶嘴,更觉得自己没用,声音严厉起来,“衡儿,娘亲怎么教导你的,不得顶撞父亲!”
听母亲训斥,衡儿嘴角下拉,眼泪就要落下来。
蓝俊辰拍拍他的背,对凤华裳微微摇头,才又对儿子温柔讲道,“爹爹拔小草,是为了让衡儿看到草根,明白不能摇晃桃树的道理。桃树与小草不同,桃树能结果子,能辟邪,若是它长得不好不能结桃子或枯萎了,会影响咱们院里的风水。”
衡儿并听不太懂,但听得出父亲没有怪罪自己,抽泣着靠在父亲怀里,“桃树好,小草坏。”
蓝俊辰展露笑颜,接着讲道,“小草也不坏,但桃树是好的,除了桃树,还有银杏、柳树都是好的,能驱灾辟邪…。。”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靠在父亲怀里听他说话,衡儿认真望着父亲,努力听着。蓝俊辰透过他的小脸,又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便是这样一点点地教导自己的,可是为何,现在父亲却变了呢。
他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父亲对自己如此失望,把关爱转到六弟身上,就算得知六弟带人去截杀自己,也无任何反应。蓝俊辰转目看着旁边无措的妻子,心念一转,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六弟的生母也就是自己的姨母为继室,难不成是因为姨母在父亲那里说了什么坏话?
也不对,父亲这几年对姨母也很冷淡,她的话应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到底是为什么呢?
后晌,夏婉到王家来看望蓝怡。周卫极不便在守在旁边,便叮嘱水秀和山明、似锦三人好生守着,他独自出门,到蓝家旁边打转。
蓝家宅院颇大,只主宅就占地足有百亩,周卫极沿着街道走下去,暗暗记住路径。却见一个乞丐手里拿着信封从自己身边走过,向蓝家大门走去。周卫极目光一闪,回手捂住乞丐的嘴巴,快速把他拎到偏僻的小径内打晕。转身四下寻找,见少人的街角闪过一个身影,他提步追上去,截住那人,把他擒住。
“你是谁,干嘛捉我!”被擒住的小个子少年不服气地叫嚷着。
周卫极手上用力,压得他龇牙咧嘴地痛呼,“大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周卫极冷着脸,拿出从乞丐那里截来的信封问道。
看着面前黑脸如判官的大汉,少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什么信封,小人不知。”
周卫极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
少年的眼睛瞪大,吞吞口水,“是个黄面短须的大老爷给小人的,让小人寻个乞丐送去蓝家交给蓝家家主。”
“那人在哪里?”周卫极嘴角微勾,接着问道。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少年拿着银子,用袖子擦擦,小心收进怀里。
“带我找到他,再给你十两。”周卫极收起信封,掏出捕快腰牌,“若是找不到,跟我回去吃牢饭!”
小少年脖子一缩,点头如捣米,带着周卫极七扭八歪地走到城南,寻到一个小院子,“就是在这儿。”
周卫极眼刀扔过去,小少年被吓得吞吞口水,上去叫门。待到有人出来应门,他低声对周卫极道,“就是他,他答应了只要我送信进去,就给我一两银子的。”
周卫极点头,放他离开,走进小院,打量了院中人一眼,“蓝如晦?”
黄面短须,一身短衫打扮的蓝如晦面上一慌,“你是谁,想干什么?”
周卫极微微皱眉,真不晓得他这样子是怎么瞒过蓝家人的耳目的,竟能平安躲到现在,周卫极把他带进屋,问了几个问题后就道,“不想死的,换件衣裳罩住脸,跟我走。”
蓝如晦暗道一声倒霉,他躲躲藏藏地终于回到梅县,才呆了半日竟然就被捉住了,看周卫极的架势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得乖乖跟着。
周卫极带着蓝如晦到了县衙,交到白灼光手里,道明自己捉住他的经过。白灼光看着周卫极,两眼灼灼道,“卫极兄弟,你真乃一员福将也。”
自己带着人,明里暗里地埋伏没捉到,他只是去蓝家门前转了一圈就拿到了,不是福将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九七章 张网设陷
“找到蓝如晦了?”蓝怡放下手中的毛笔,惊喜异常,“那三哥的案子,也快破了吧?今天已经是二十三了,到三月三还剩十天,肯定来得及。”
到三月三,还只剩十天了,屈指可数!周卫极压下心中的诸多不舍,分析道,“蓝如晦知道杜沉与京中两所暗所的人有联系,并且知道那些人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京中各处散播开的秘药,与他们有关。太傅和祭酒的死,他怀疑与这些人有关,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雷晋既然已经捉住这些人,寻出证据不是难事。”
周卫极没说的是,当初在北沟村时,梁有思身上发现的能够在身上染出胎记的药粉,便有可能是出自这些人之手。这些人一直潜伏在暗处,这次竟出手杀害两位大人,可见那两张图纸对蓝如海有多重要。
“据蓝如晦所言,按照《玄魂经解》上的方法,这月二十八就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换魂最佳时机。”周卫极严肃地看着蓝怡,“这五天,你不准出府,必须把如花似锦、山明水秀四人时刻带在身边,听明白了?”
虽然他们不是蓝丁的对手,但是四个人的功夫真的很不错,有他们在,蓝怡的安全也能多一分保证。
蓝怡自是不会反对,接着问道,“蓝如晦手中,可有那缺失的两页书?”
“没有原页,但是他凭着记忆临摹了一份,今天就是想凭着这两页书去换他父亲的性命。”蓝如晦早就知道杜沉是蓝如海安排在他身边的暗眼,既然杜沉在找这两页书,那一定是蓝如海想要的,他或许能以此换出父亲的性命也说不定。
桃之末与拓跋孝直乔装来到王家,与周卫极和蓝怡聚在一处。桃之末对文轩和蓝怡再糟袭击气恼不已,若非是怕坏了大计划,他早就带人潜进蓝家暗杀蓝如海,调开他的视线了。不过,如花三人不敌蓝丁这一点,也让他吃惊不已,蓝如海身边有如此高手在,也让他冷静几分,知道若他真的调动了蓝家的真实实力,自己手下的人,或许真的不能保住文轩的安全。
他把一个卷轴放在放在桌子上,“这是百灵长卷的赝品,足以乱真。”
蓝怡看着古朴的卷轴,“桃大哥,我等可否打开一观?”
桃之末看她两眼闪亮,露齿而笑,“当然,百灵长卷记录的乃是一些玄法,只怕蓝妹未必能看得懂。”
说完,他小心展开卷轴,尺宽丈长的卷轴上,密密麻麻地满是画图和小篆字,把移魂之法指给众人看。周卫极不认得篆字,蓝怡小声地把卷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胃宿首子时,寻阴极之地,置虎胆、龙血、九凤心、玄龟甲于四方,施针于太阳、风池、神俞等二十八穴,烧魂木引魂出体,以极阴处子血聚之灌体……。”
读完,蓝怡再看其他如招鬼、驱魂、咒生等术,觉得周身发冷,兆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这上面记载的方法,真的可行么?
感觉到蓝怡的不安,周卫极卷起长卷,放入木盒之中,不让她再看。拓跋孝直心中也是惊骇,“这上边记载的换魂之法,与《玄魂经解》上的相似,看来这两份东西,应是同源。桃兄,这些方法,真的可行?”
桃之末摇头,“不知。毕竟上边记在的许多东西已经失传了。这份长卷是家母陪嫁之物,据传乃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何年所制已不可考。”
蓝怡和拓跋孝直交换一下眼神,桃之末的母亲,不就是赵匡胤的妹妹么,赵家竟有这么诡异的传家宝,让两人都觉得有些违和,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复杂的感受。
周卫极关注的更切实际,“你方才说此为赝品,上边的内容与原本有多少出入?”
桃之末笑得狡黠,“不多,只是动了些细节而已。”
蓝怡不由得想起《射雕英雄传》里西毒欧阳锋练得走火入魔的假的九阴真经,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害人至深。
周卫极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最好,他取出两页图纸,交给拓跋孝直,“你对一对,看看与上边有无差异。”
拓跋孝直接过图纸,对照后道,“只有一处穴位不同,放心吧,我重新做份假图,保证与《玄魂经解》书上的内容吻合,也与此卷上的内容也无异。”
周卫极微微拧眉,觉得不妥,“蓝如海折杀太傅和祭酒,或许已拿到图纸,不可再动。”
“试探一下,便知道了。”蓝怡看着两页牵扯着血腥的图纸,思索道,“咱们既然拿到了这份图纸,就该好生利用才是。”
蓝俊辰到王家,蓝怡把百灵长卷交在他的手上,“卷主人有两个要求,一是不可再打扰王家;二是不可泄露文轩的身世;三是交出杀害文轩生母的凶手。”
蓝俊辰打开长卷看了看,点头应下,“凶手已被我杀死多年,剩余两条,我也应下。”
“不是你,是蓝家,我不想文轩再与你们有任何牵扯。”蓝怡瞪着他,定要个答案。
蓝俊辰应下,“师妹,此番多谢你了。”
蓝怡不愿与他多说,只是点道,“蓝四少爷,文轩也算是你的故交之子,是他的唯一骨血,望你念在往年的交情,不要再与他为难。”
蓝俊辰带着百灵长卷归家,交给父亲,“既然已得长卷,父亲不可再伤王文轩母子。”
蓝如海眸光微闪,点头应下,“依你看,此卷是真是假?”
蓝俊辰已看过长卷的内容,对此也有疑惑,“卷上有八项卦算之法,有三项与蓝家古卷记载大同小异,以此看来,这卷该是真的。不过上边记录的其他古法,实在匪夷所思,孩儿觉得不可尽信。”
蓝如海低头看着卷上的内容,似是不经意地落在移魂之法上,强压住上翘的嘴角,眼底满是火热,终于,终于拿到了!
“父亲,看此卷上除了卦算,其他法术诡异,多以血引为之,有违蓝家祖训,不可习之。”蓝俊辰如何看不出父亲的心动,劝解道。
原本他觉得得此卷,消去父亲对蓝怡母子的杀心,可解蓝家之危,可他读过长卷后,升起的是更强烈的不安感,似乎这份长卷才是危机的源头。
又是蓝家祖训!蓝如海心中烦躁,面上却不显,“幸而此卷落在咱们手中,若是落到别有用心之辈那里,定掀起血雨腥风,扰天下安宁。”(未完待续。)
第五九八章 败露被围
内室,蓝如海伏案认真对比《玄魂经解》和百灵长卷上关于移魂的内容,百灵长卷上的方法虽然听着更好,但是东西却更难集齐,“阴极之地、虎胆、玄龟甲、魂木、八字纯阴的处子血都不难寻,可龙血和九凤心是什么鬼东西……”
蓝如海皱眉,觉得还是以《玄魂经解》上的方法为主,再辅以百灵长卷上的方法,论理应能提高换魂的成功率,麻烦的就是经解上关键的图纸,到现在还差一张!
蓝如海焦躁地走来走去,离着经解上所说的时间,只有四天了,长卷上也以胃宿首为时,这个时间,绝不能错过!
京城里局势烦乱,为今之计也只有蓝如晦手中还可能有那一张图纸,可这该死的蓝如晦,到底躲在哪里,杜沉又去了哪里?蓝如海跺脚,只恨自己没有通天手段,直接将他们纠过来。蓝如晦拿了图纸,只有一个目标,也就是暗室之中的蓝仕常。蓝如海抽出腰间的短匕,熟稔地在指间旋转,考虑先卸蓝仕常一条胳膊,扔在他的院子里引蓝如晦出来。
“家主,门外有乞丐送信进来,点名要交给您。”门人来报。
蓝如海开门,见门人弯腰双手托信举在门前,上前接过,“那乞丐呢?”
门人得家主亲自问话,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走,走了,家家主,小人马,马上去把他抓回来。”
蓝如海皱眉,想责备他办事不利,但是又碍于本主一贯的性子,不能多言,“不必,你且退下。”
蓝如海打开信封,抽出里边的纸,双目圆睁,爽笑出声,真是正瞌睡着便有人送来枕头!他收起半页图纸,又拿出其中的纸条,“若想得全图,今日午时,北虞山亭,独自带蓝仕常到。”
蓝如晦!
今日午时,这是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啊。蓝如海握着纸条,长眉微拧,北虞山亭倒是个僻静处,但以蓝如晦之力,他怎么才能把蓝仕常带走呢?
蓝甲站在蓝如晦身后,提醒道,“这纸条来的时机太巧,需防有诈。”
蓝如海深思着,微微点头,“我知,可这半张图是真的,他手中若有全图,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不可错过。”
蓝甲知他不会放弃,思索着若是出现状况该如何护着蓝如海全身而退,“先不带蓝仕常过去,我独自去一探虚实。”
“不可。”蓝如海回身,手掌贴在蓝甲胸口,凝视着浓眉下的一双鹰目,“咱们一块去。”
蓝甲心跳顿时乱做一团,眼中的深情浓得化不开,“可是,若带着蓝仕常,出了事,蓝家咱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便回不来。自我失忆之后,没了卜算的本事,在此也是提心吊胆。再说退路咱们已经安排好,就算不出这件事,再过两日也该离开了。”蓝如海对蓝家的一切丝毫不眷恋,“若是能用蓝仕常换到图纸,也不吃亏。等图纸到手,你再寻机会出手将他们杀了就是。”
蓝甲仍在犹豫。
蓝如海垂眸,手掌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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