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天“哦”了一声,说道:“想必那人非常疼爱这位少爷吧。”
“……”
“是不是那位,是在他面前去世的?死相比较……残忍。且去世后一个月内非少年基本合不了眼?喜爱阴地,且自认死亡?”
“……神医,你真的不是云游四海的半仙吗?”
半仙?
听到这个称呼,凤长天嘴角不停地抽搐。
这称呼真是让人囧到不行!
不等凤长天缓过神,非京信突然冲到凤长天面前做下大揖,说道:“一切正如凤神医所说,恳请凤神医救命!救命之恩必将舍命相报!”
“不必如此,我已收到过报酬了,是二王爷提前支付过了,”既然做了白承轩的谋士,那自然不能让太子专美在前。
白天御那人狡猾,见缝插针地给太子刷存在感,可实际上出钱出力的是二王爷有没有!
难得的,凤长天居然还为默默无闻始终背着一口黑锅的白承轩表示一丢丢的同情,也就是这点同情,让凤长天说出了刚刚的话。
不过最多也就为白承轩说到这了,顿了顿,凤长天继续道:“待我针灸完后,会写一个药浴的方子,两天泡一次,这是心疾为主,不管我治疗的方式你们有多不了解,都不可以插手。”
非京信连连点头称是。
凤长天示意旁边的小厮烧水,又让旁边的丫鬟走到非公子旁边,说道:“把他的衣服脱掉。”
众人:“!”
怎么又是脱衣服……
“快点,上半身,脱完衣服你们都出去!”
丫鬟看看非京信,非京信点头,丫鬟上前不顾少年难看的表情,红着脸,将其衣物褪去一半。
然后一行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凤长天与非公子两个人。
见他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凤长天心里想,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行尸走肉病”(又名科塔德综合征)。这是因为脑损伤导致的精神性疾病,与抑郁症有关。
非常罕见。21世纪都不一定能治疗好,更何况是这个不懂心理学的古代。
凤长天突然开口:“你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吃不下饭,喜阴,甚至只愿意住在棺材里面,对吗?”
少年不做声,但眼睛珠子转动了一下。
“不,与其说你已经死了,但更加应该说,你是害怕吧,觉得当初那个情况,死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对方对吗?”
少年手指颤抖了一下。
“你是在逃避对吗?你这个懦夫!”凤长天猛地低喝!
“闭嘴!你懂什么!”少年听他说这话,将眼睛瞪起,脸上戾气大增。
“呵。你除了闭嘴,你还能干什么?”凤长天继续冷嘲热讽。
少年刚想说话,突然“哈啊”从喉咙深处发出这种,仿佛哑巴了一样的出气的嗓音。这时,他的额角出现一个涌起,就好像有什么虫在他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中蠕动一样。
凤长天一愣,心里大惊,这,这是什么玩意?
恰在这时,她没有发现自己手掌心有一个粉色的小点点,随着对方蠕动速度的加快,蠕动浮动的凸起,而变得越来越亮。
而在非玉诺眼里,原本充满排斥的某人,如今却浑身散发着一股能够迷惑他的,好闻的气味,这种味道甚至能够淹没他的心神。
少年瞪向凤长天是视线更加狠辣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被他用各种方式才压制下去的毒物,吃尽了苦头,不敢见人,不敢见光,不敢施展鸿鹄之志,只敢装疯卖傻……如此费劲千辛万苦。
居然,居然就因为这个人,就因为这个人这么简单地就复发了!
渐渐的,他的瞳孔变得灰暗一片,整个人仿佛无意识,又仿佛是最为专注地死死地盯着凤长天。
“我还能干什么?”少年突然发出一字一字吐出犹如机械的嗓音,怨气足得可以杀人,“还能……干你!”
凤长天闻言嘴角一抽,这什么情况呀?
这病患额头那抽搐的经脉里面到底是什么呀?
还有这突然不正常的奇葩对话是怎么回事?
凤长天第一次有种事情操出可控范围的感觉,下一秒“宝宝?”纯洁得仿佛婴儿一般的眼神看着凤长天,尤用一种略委屈的表情看着凤长天:“宝宝,我寻了你好久。”
凤长天嘴角一抽。人格分裂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莫非他除了有“行尸走肉病”还有精神分裂症?
男子见凤长天不说话,也不追问,只是再次将脑袋低下来,纯洁如稚子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宝宝,我们繁衍吧!”
“噗!”凤长天差点呛到自己,“滚!你清醒点,你发什么疯?”
男子背着光,看不清眼神,迟疑片刻:“没发疯,真心的!”
第六十二章 被中断的治疗
凤长天嘴角一抽,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她判断就是心理抑郁呀,怎么现在突然变成白痴了呀!
等等,我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非公子,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非玉诺手指又一次紧紧地抓住绷紧,他猛地抬头,凤长天愕然发现他的瞳孔仿佛变成昆虫一般。
“你走……”非玉诺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开始宛如兽瞳的影像消失,低着头,死死地抵着脑袋,“赶紧……偷偷地离……”
“喂……”凤长天刚开口想问点。
非玉诺的双瞳又一次变成和昆虫差不多一般。
“宝宝……”满是委屈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
这种仿佛两种人格神经分裂的表现,真是叫做一句:病的不轻。
凤长天蹙眉,刚还夸下海口说可以治好呢,这下好,不但没有治疗好,反而这病患貌似还病变成别的什么玩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凤长天纠结如何找个理由顺利混出去不被非家人追杀的时候。
只听见“咻咻”几声,“刷刷……”几道利影飞射而出。
凤长天凝望望去,只见非少年的左手捂着受伤的手腕,血红肩膀明显是受伤了。
这是怎么了?
就在凤长天疑惑的时候,就见房门猛地一下被一脚踹开,来人,正是二王爷白承轩。
只见他用极端凶戾的眼神盯了非玉诺一眼。
只是一眼,白承轩眼神猛的一暗,这个发病的症状,这个眼神,以及这个对凤歌,哦,不对,应该说是对凤长天无比依恋的状态。
这不就是自己三年前发病最初期的状态么?
怎么非家阁老的侄孙也有这个毛病?
莫非自己染上蛊毒并不是什么后院争风吃醋的意外?而是其他国家针对大轩朝的一次行动?
不等白承轩细想,非玉诺也猛地站起来,浑浑噩噩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人很强,极强,而且还是来跟他抢人的。
下一秒,他便单手就将凤长天拉到自己身后,似是护着她。
凤长天囧了一下,只觉得毛发都要立起来了,这种情况你拉我做什么呀!没感觉到对面那人的情绪更加暴怒了吗?
就在凤长天打算出声时,“啪”挡在她正面的人就被人干脆利落地用手刀给砸了!
砸晕了!
凤长天怔愣地看着。
不一会儿,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强大的力道拉得往前面一冲,身体不受控地抖了一下:“你做什么!”
“你……怎么敢……”拉着她的白承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压抑得仿佛狂风怒吼般,“你怎么敢!”
“我?我敢什么?”凤长天有些心虚,妈呀,不会就发现非玉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吧。
“你……”白承轩一时卡壳,愣了会才道,“什么治疗方式,需要把那些服侍的人都赶出去?”
“心理治疗,”凤长天冷淡道。
面上表现得无比淡定,其实心里虚。
“……”白承轩再次卡壳,“只能这样治疗?”
“只能如此。”
“哦,你随我回去。”
“什么意思?”
“不治了。”
“哈?”凤长天惊住。
这结论也下得太出人意料了吧。
不等凤长天说什么,白承轩干脆利落地握住凤长天的手腕,直接拉着就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不忘对旁边也惊呆的震三说:“你去与非阁老说,就说非公子的病恕凤歌没法医治。”
“我,我哪里没办法医治了,”这话凤长天说得依旧心虚。
本来还对治疗心理有点把握的,可是看到那种诡异状态的双重人格后,她还真没什么把握了。
白承轩根本不答话,拉着她直接走。
愣在原地好久的震三,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你拉着我去做什么!”凤长天想要甩开手,但是怎么都挣脱不了。
“好吧,我不治了,你放手,”凤长天觉得一路行来,无数丫鬟小厮略异样的眼神都快将她看杀了。
“喂……”
“去下棋。”白承轩冷漠地回了一句。
下棋?
为啥突然跳到这个话题呀。
但是凤长天反抗也没有用,白承轩依旧非常坚定地将她拉进了书房。
原本站在屋内,一脸惊喜看着白承轩进来的雯儿丫鬟,在瞧见两人的举动后脸就白了一半,嘴唇动了动,还是老老实实地闭嘴收拾起桌子。
凤长天被按在椅子上。
白承轩背着她,半天也没有回身,就在凤长天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抓棋。
两人的棋局开始了。
凤长天虽是一个半吊子棋手,说半吊子都夸奖她了,顶多就是一个懂得围棋规则的新人。
庆幸她脑海里有无数曾经翻阅过的围棋资料。
单纯靠算计目数下不赢对方,那么依赖一些围棋古今妙手,给白承轩造成一些麻烦也不成问题。
她的优势就是剑走偏锋,出其不意。
白承轩黑子先下。
凤长天当初热爱棋魂,棋艺没什么长进,但是用来装逼的气派倒是修炼得颇能唬人。
她右手食指轻轻地捏住白子,“啪”一声轻轻地脆响。
白承轩眼神一闪,凤长天执子的姿势优雅到了极致,圆润的白子在她的手尖仿佛环绕着一抹灵气,而这灵气与端坐在那的凤长天交相辉映,怎么看,怎么舒服!
受其吸引,白承轩原本准备苛责的话,暂时都咽回去了。
两杯清茶落在旁边,窗外细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平添一份柔美的光环,手指尖尖你来我往,如梦似幻,仿佛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雯儿有些心酸地看着这一幕,这还是那位杀人不眨眼号称血煞军活阎王的白承轩吗?
带着一点嫉妒退到后面站立。
白承轩在思索棋局,凤长天的布置并不难,但是却充满了灵气,总是能在很多地方起死回生,还会造成一些麻烦。
但是总体又不是那种挖坑的令人恶心的招数。
要说的话,更像是一个聪慧狡捷的翩翩女公子,用棋术与你温柔对话,稍不留意就会掉入对方话语的陷阱里。令人只能是全身投入,去琢磨。
这就是凤长天真实的性格么……
轻轻放下一子,白承轩第一次认真品味一个人。
原本想要借机聊聊蛊虫的心思反而淡了。
第六十三章 这无理取闹的世界
两人就这么下棋下了很久,直到雯儿进来通知用膳了方才结束。
凤长天告辞离开,而白承轩依然坐在棋盘边,默默地看着这盘棋局。
他赢了,第一次觉得赢得意犹未尽。
仿佛对方的心思还有无数个妙招没有使用出来一般!这种感觉令他都不忍心下杀手,就想多看看对方还能有多少灵动的心思。
这么久了,他居然不是在围棋中控制住想要杀人的脾性。
而是再次享受起下棋的感觉。
连那些想要质问她为什么女扮男装,为什么懂得医理,甚至为什么能让中了蛊毒的人对她产生依恋,这些所有的所有想要摊牌的话也忘了说。
也罢!
白承轩丢下手中摩挲的棋子,那些不再重要,凤长天注定没有离开的机会,除非他死。
凤长天有点胆颤心惊地回到厢房,还特意多坐了一盏茶的时间,确认白承轩没有打算继续来找她后,才换了衣服偷偷地爬回去。
一边爬,脑海里还在想着,莫非这白承轩真的只是脑门坏了想要下一两盘棋局?
“小姐小姐,您可是回来了!奴婢想着您呢。那日日夜夜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熬呀。”
凤长天刚刚翻墙回来,翡翠就一脸激动地走过来。
“好你个小妮子,就不该给你看那么多书,嘴是越来越甜了,”凤长天哭笑不得。不过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喜翡翠越来越活泼的变化。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翡翠凑过来,温柔地递上暖炉,“这是老爷让人叮嘱奴婢送过来给小姐暖手的,这天气虽然不太热,但小姐的身子骨还是太寒了,手也冷,有个暖手的也能舒服点。”
“嗯,”凤长天点点头,“阿爹突然寻我是为何?”
沉默了一下,翡翠略有点迟疑的回道:“回小姐的话,其实来寻人的并不是凤老爷,而是,而是凤老爷的,嗯……红颜知己。”
凤长天的脸顿时黑了,这什么鬼,刚刚翻身就有红颜知己了?
“何事?”忍住心里的吐槽,毕竟长辈的事情不好说。
“嗯……那位,那位是过来求助的,说是,说是老爷被抓了!”翡翠犹豫道。
“什么!”凤长天脸色焦虑,“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别急,那位红颜知己刚过来不久,奴婢就接到了老爷的一张纸条,说的是一切安好,让乖女不要担心,且让奴婢不要与小姐说,奴婢,奴婢……”翡翠一脸为难。
她自然不想让凤老爷的糟心事连累到小姐,毕竟小姐的处境也不怎么好。可是那位凤老爷到底是小姐的生身父亲,不禀报的话似乎也不好。
“那位红颜知己,可还在外面?”
“在的。”
“带我去!”凤长天脑中转过很多怀疑,最终决定一见。
凤长天赶到门口处,见到一名颜色不俗的女子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她看见凤长天先是一愣,楞得哭泣都忘记了。
良久,才猛地跪下了道:“求凤娘娘救救老爷呀!”
凤娘娘?
凤长天被这个称呼雷得浑身一哆嗦,说道:“我哪里入得了王爷脸,娘娘一词切勿再说,到底何事?”
“是,奴家与凤老爷相识与水乡,凤大人曾对奴家提过凤家大小姐,说是大小姐是个聪明伶俐有办法的,这次凤老爷出了事,奴家也是苦求无门才来找凤姑娘救急的呀。”
“你可有证据?”
万一被人带入了套可就不好了。凤长天不是会轻信的人。
“奴家是柳氏,这是凤老爷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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