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琢磨,当马瑞涵对毛剑穷追不舍的时候,毛剑觉得烦,闹的慌,恨不得马瑞涵早早从他眼前消失,可当马瑞涵楚楚可怜地说出对不起哥,打搅你的生活了,我想明白了的时候,毛剑突然又心疼了,人家一个小女孩,喜欢你,爱着你,不远万里,从国外赶回来,你不仅像避瘟神似的躲着人家,还口不择言地伤人家,像个男人吗?觉得对不起叶若黎?有什么对不起的,她跟小设计师交往,照顾人家,不是也没征得你的同意吗?毛剑就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心理中,竟把自己给灌醉了。
别看叶若黎外表看起来不动生声色,该招呼客人招呼客人,该算账算账,实际内心乱着呢,刘艳从后厨出来,特意看了看叶若黎,一瞅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心想,就你们这些城里人文化人活的可真累,明###里百爪挠心,还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图啥呢?她见店里没几个客人了,便###不住凑到叶若黎跟前:“走吧,别那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呀?”
“能怎么回事,不就一起吃个饭吗?”叶若黎还嘴硬地说。
“啧啧,别那儿嘴硬了,你真不在乎?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去看看,也不费什么事儿,要没事儿不是更好吗?也不远,走不了几步,走,麻利儿的,别人家吃完走了,你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刘艳今天是非弄明白儿的,这毛剑究竟怎么回事儿,老婆在外面拼死拼活地给你们挣钱,你在外面胡扯六拉,那可不行。
叶若黎经不住刘艳的软磨硬泡,其实是自己也想看个究竟,看看那女的到底是不是马瑞涵,两个人在一起的状态,所以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刘艳朝街角的馆子那边走去。毛剑被马瑞涵搀出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说,你别拦我,我没醉,这点儿酒算个啥呀?马瑞涵从毛剑兜里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好不容易把毛剑塞进车后坐,毛剑使劲地呕了起来,马瑞涵怕他吐在车里,赶紧去后备箱找面巾纸和塑料袋,然后钻进车里,让毛剑躺在自己的腿上,马瑞涵不停地抚弄毛剑的胸口,希望他能舒服一点儿。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城·事》二十四(3)
马瑞涵扶着毛剑,两个人挨得紧紧的,马瑞涵去后备箱取纸,又钻进车里,都被不远处的叶若黎和刘艳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马瑞涵关上了车门,叶若黎和刘艳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叶若黎楞在那儿,刘艳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冲过去把两个狗男女揪出来游街示众:“你还楞着干什么?现在不捉什么时候捉,过后他再不承认了?”刘艳拉着叶若黎要往前面走。
叶若黎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突然一阵恶心,她转过身去,朝自己的餐馆跑了回去,刘艳一边回头看毛剑的车,一边追叶若黎,嘴里还不停地说:“我看他跟你假离婚就是个阴谋,真不是东西了,不要脸。你往回跑干什么?”
毛剑真的和马瑞涵在一起了,毛剑不要自己和孩子们了,为了要房子离婚根本就是扯淡,这一切都是他们蓄谋已久的?叶若黎没有回餐馆,神情恍惚地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叶若黎:“您去哪?”泪眼迷蒙的叶若黎轻声地说:“随便吧。”北京的夜色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特别是心生绝望的人,若大的城市,车水马龙,不经意就会随波逐流,叶若黎的心里好乱。叶若黎想想自己真幼稚啊,怎么毛剑跟她说什么她信什么,还老觉得自己对不住毛剑,对不住孩子,总是忙,没时间陪他们,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真是傻啊。灯光璀璨,夜色美丽,可在美丽的后边掩盖了多少她看不见的丑恶啊,叶若黎真不希望生活是这样的,是充满了阴谋和欺诈的,你毛剑可以不爱我,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可你不该骗我,不该用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糊弄我。
叶若黎哭过了,伤心过了,每天还是准时出现在餐馆里,叶若刚和刘艳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趁餐馆人少的时候,刘艳跟叶若黎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叶若刚呢,他这么劝妹妹:“若黎呀,我看毛剑不是那样的人,兴许有误会,别听你嫂子的,她一个家庭妇女,能懂个啥,这事儿呀,还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房子不就快下来了吗,赶紧把婚复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刘艳在一旁撇了撇嘴,“啧啧,还做梦呢,还房子呢,恐怕呀,这跟若黎都没啥关系了。”
是呀,房子下来了,跟自己还有关系吗?如果假离婚根本就是一场阴谋,那房子分下来,毛剑是要结婚,可应该不是跟她叶若黎,而是跟马瑞涵吧?叶若黎头痛恶心,她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听哥哥嫂子在这儿唠叨,她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便说了一句:“哥哥,嫂子,我有点儿不舒服,去老店那边呆会儿,这边你们照看一下吧。”
本来毛剑是想跟马瑞涵好好谈一次,做个了结,可不能让自己的生活这么乱下去,房子下来后,顺顺当当地跟叶若黎把婚一复,一家四口,换个大房子,好好生活,像原来一样,可是那天晚上他怎么就把自己整醉了?醉也就醉了,还跟马瑞函去了她家,甚至还上了床,幸好关键时刻他清醒了,才免犯大错,可看到马瑞涵泪眼婆娑、嘴里喃喃地说:“哥,没事儿,我真的不在乎,真的,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他还是没把握住自己,把马瑞涵揽在了怀里,虽然他控制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再往前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既对不住叶若黎,也对不住马瑞涵,因为跟叶若黎是有约定的,房子一分下来就要复婚的,所以他虽然离了婚但不是真正的自由人,不是自由人还要跟别的女人这样,不就是不正经吗?而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跟马瑞涵结婚,还要跟人家亲热,又搂又抱的,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所以房子下来了,是他希望的三居,可是手里提拉着钥匙,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如何面对叶若黎和马瑞涵是他一直都没理清的事情。毛剑想到这儿禁不住骂了一句:“酒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非戒了不可。”可是当务之急,不是戒酒,而是要把分房子的好消息告诉叶若黎,可是见了叶若黎,自己该怎么说呢?毛剑总有点儿做贼心虚的不自在,咳,算了,别折磨自己了,跟马瑞涵亲热,叶若黎也没看见,自己就当什么事儿有没发生吧,可跟叶若黎复婚,自己又怎么跟马瑞涵说呢,毛剑就这么搅来搅去,直到下班,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
《城·事》二十四(4)
毛剑摇下车窗,点了根烟,北京的天气就是这样,前两天还酷热难耐,可一场秋雨过后,感觉冬天就要来了,凉飕飕地,毛剑紧吸了几口,又把车窗摇上。算了,一个大男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还不恰当地出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上次跟叶若黎吵过后,他还一直绷着劲儿呢,不是曾经怀疑人家叶若黎跟柳森吗?这下跟马瑞涵的事情扯平了,不提了,就算两讫了,毛剑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倒轻松了不少。
毛剑到店里没看到叶若黎,知道叶若黎肯定是在老店那边,就跟叶若刚、刘艳打了个招呼,毛剑觉得刘艳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点儿怪怪的,他也没大在意,就往老店那边去了。
老店还没停业,但客人已经很少了,这边只留了一个大师傅和小莫,叶若黎偶尔过来,关照一下,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叶若黎还是喜欢来老店坐坐,因为这里守着路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生龙活虎的景象能让叶若黎暂时忘记心痛。眼看着老店就要拆迁了,叶若黎心里很是舍不得,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起很多往事,看着这里的一桌一椅,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叶若黎不禁黯然神伤。
柳森每次来,还是习惯到老店,因为门口好停车,今天他是顺道过来给叶若黎送他设计的订餐卡,见叶若黎一人独坐窗前,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关切地问:“怎么了,叶姐?”叶若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没怎么,店马上要拆了,心里不好受。”柳森安慰叶若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您可以专心致志地经营新店了。呶,您看一下,按您说的,我设计了几款订餐卡。”柳森把几款订餐卡摊在桌上,叶若黎一眼就看中了树叶形状的那款,马上拿了起来:“我觉得这款不错。”柳森笑了,说,我就知道您会喜欢这款,而且我想好了,根据季节的不同,可以设计成不同颜色的,比如春天用嫩绿色,夏天墨绿色,秋天呢,黄色和红色都可以,叶若黎问,那冬天呢,柳森说可以古铜色,有那种深邃和苍凉之感的,叶若黎摆弄着叶子型的订餐卡,我觉得可以做成12个颜色,大小呢,以书签大小为准。柳森不解地为什么要做成12个颜色?叶若黎说12个星座,和12个属相嘛,小白领最喜欢这些,平时不用的时候,让他们做书签,饿了,想吃饭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而且要每个月的星座运程都有,这样,他们一个月至少能来一次。柳森笑了,说叶姐真是用心,一个小小订餐卡能做出这么多文章,叶若黎也笑了,一谈起生意来,她好像就什么都忘了,问柳森自己是不是满身铜臭味儿,柳森说才不是,是文化味儿。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竟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柳森要走,叶若黎说还是吃过饭再走吧,正好我这还有两瓶好酒,法国干红,柳森挠了挠头说,我戒了,不喝了。柳森借酒浇愁消沉过一段时间,可自从车祸后,他慢慢地想开了,如果生命不在了,爱恨情愁又在哪儿呢?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哪能说忘就忘?以前是用喝酒来麻醉自己,但出了院后,他在寻找别的办法来排遣,他给自己揽了一大堆的活儿,给钱的不给钱,只要自己的创意能派上用场,他都做,像给叶若黎设计的订餐卡,他只是觉得叶若黎这需要,他也有好的想法,就做了,看到叶若黎喜欢,并且又提出了那么多好的想法,他高兴。柳森还把家里重新收拾了,把自己以前画的画,都挂上了了,只是把霍思的东西全部收起来,锁进了柜子,霍思走了已经半年多了,她在大洋彼岸还好吗?只要想起霍思两个字,柳森的心就痉挛般地疼,每次霍思要跳出来的时候,柳森都是生生地把她推回去,不让自己想她。
叶若黎知道柳森是被酒伤了,换句话说是被霍思伤了,正在努力地忘记过去,就说不喝也好,想吃点儿什么?柳森突然又不想拂了叶若黎的好意,就说法国干红啊,那还是喝点儿吧,轻易喝不到的。叶若黎觉得那个阳光快乐的大男孩儿好像又回来了,就让小莫拿了酒,两个人倒上,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叶若黎问柳森怎么样,柳森说能怎么样,慢慢恢复吧,并说他经常用叶若黎教他的办法,难受的时候,塞上耳塞,听着音乐晒太阳,叶若黎问他有效果吗,柳森说轻叹了口气说,时间长了应该会有效果吧,叶若黎能够感觉得到柳森那种欲说还休的创痛,就转移话题说我也该晒晒了,柳森问叶若黎,叶姐也有什么不开心吗?是呀,好多人的不开心是能说出来博得人同情的,可叶若黎的伤痛呢,她可以说出来吗,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咳,还是烂在心里吧,说出来也免不了痛,何苦呢?还是自我疗伤吧,叶若黎举了举杯,说好了,不说了,喝酒吧。柳森感觉叶若黎有点儿怪,从今天一见她就觉得,但感觉叶若黎并不愿意说出来,他发现,唯有谈到工作的时候,叶若黎才真正地开心,就像刚才说到的订餐卡。
《城·事》二十四(5)
其实毛剑在窗外就看见了叶若黎和柳森,毛剑在外面站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如果说他在来之前,还满腹愧疚,带着要像叶若黎负荆请罪的诚意,把房子钥匙交到她手上,说咱们马上复婚,那么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觉得叶若黎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她跟柳森什么事儿都没有,根本就是假话,他才来店里几次?怎么几乎每次都能遇到他?那他没来的时候呢,敢情这小子成天泡在店里是不是?我他妈还愧疚什么呀?毛剑转身想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我干吗就这么走啊?毛剑把房子钥匙在手里晃着进了餐吧。
朝门坐着的叶若黎见毛剑进来,楞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毛剑干笑了两声,看了柳森一眼说:“对不起,来的不是时候。” 叶若黎扬着头直视着毛剑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柳森回过身子看到毛剑,感觉有点儿不自在,忙起身过来跟毛剑打招呼。毛剑不痛不痒地跟柳森点了点头,随即冲叶若黎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对叶若黎说:“房子已经分下来了,静安庄16号楼,你要有兴趣去看一看。”叶若黎听出了毛剑的意思,充满疑问地说:“这房子跟我还有关系吗?”
毛剑看着叶若黎和柳森,突然冷笑了两声:“是没关系了,我真是自做多情。”毛剑说完,转身就走。柳森看着他们,楞在那儿,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
叶若黎赶紧追出来:“毛剑,你站住。”
毛剑急速转身冲叶若黎:“干吗?是不是要我祝福你们?好啊,恭喜了。”
毛剑气呼呼地上车,一脚油门把车开走。叶若黎看着毛剑开车远去,使劲地跺了一下脚,柳森站在叶若黎身后,不知所措。叶若黎回过身来,无限伤感和落寞,朝柳森说,走吧,回屋,没你事儿。回到坐位上,叶若黎给自己和柳森又倒上酒。
柳森阻拦:“叶姐,不能再喝了。”
叶若黎没说话,把自己的杯中酒干了。 柳森满腹疑问地:“怎么了,叶姐?”叶若黎又给自己倒上,摇了摇头:“不知道。”柳森去抢叶若黎的酒杯:“叶姐,您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
叶若黎苦笑了一下:“你也说过,醉了就不痛了。”
“到底怎么了?”
叶若黎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街灯闪烁的窗外:“怎么能这样?”
“是不是您先生”
叶若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我想不明白的就是,怎么有了别的女人,还能掩饰的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叶若黎的眼泪滑落下来,她迅速扯过面巾纸擦掉。柳森端着酒杯定定地看着叶若黎。叶若黎不胜其苦地说:“想不到十年夫妻,居然以一场阴谋收场。”
柳森大惑不解:“阴谋?”
“我一直相信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