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款实际并没有废多大劲。那行长吃了他不少好处,自然速度也快,款子甚至没通过正常程序,就被他提前过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翻出来。
“我说老弟,这事惊动了上面,你赶紧想想办法补救吧。”韩局说,没到最后关头,他还不想把韩少玮推出去,毕竟他咬出自己来也不是好事。
“谢谢韩局,有机会必有厚报。”他道了谢,挂了电话,起身便往外走。
“玮少?”秘书不明所以。
“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如果政府部门的人来拜访,就说我出国了。”韩少玮一边交待一边往外走。
“是。”秘书见他脸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只赶紧应着。
韩少玮乘了专属电梯下去,开着新换的兰博基尼一路驶回老宅。车子也没开回车库,直接停在主栋别墅的门前,甩上车门便走了进来。
“玮少爷。”管家迎上前来。
韩少玮的目光扫过客厅,楼下空无一人,便问:“爷爷呢?”
“老爷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在房间里还没有下来。”管家回答。
“我去看看。”他应着直接上了二楼,脚步有些急切。
管家抬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有些担忧。自聂兰的事被曝光以后,皇甫御质问韩少玮时,他居然亲口随认。
那时皇甫曜又失踪,他打压得皇甫曜的新公司厉害,正是春风得意,对于皇甫御的指责也没怎么放在眼里。而皇甫御被气得怒急攻心,这些日子身子骨更加不好,他真怕爷孙俩再吵起来。但是担忧终归也只是担忧,毕竟自己只是下人,只能站在下面听听动静,不能多插嘴。
韩少玮站在皇甫御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两声咳嗽,他便直接推门进去。见皇甫御穿着睡衣倚坐在床头,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爷爷不舒服吗?怎么不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呢?”韩少玮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水。仿佛又恢复成未得到皇甫集团前的模样,所有举止都做的那么自然。仿佛这些日子以来对皇甫御的冷淡,置之不理都只是他的错觉。
皇甫御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泛冷,但还是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韩少玮看到他的反应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就算聂兰的事他再生气,自己现在都是他唯一的亲孙子,皇甫御总不至于不管自己。
皇甫御被水呛得咳嗽了两声,韩少玮赶紧用手帮他顺了顺后背。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皇甫御是何等精明的人,韩少玮今天反常的行为,已经意识到他必有所求。
韩少玮没有立即回答,将杯子接过来后放回床头柜上,然后酝酿了半晌才说:“爷爷,我又闯祸了。”
皇甫御眼眸极跳,看着他问:“什么事?”
如今的韩少玮不止拥有了皇甫集团,且已经在S市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在S市摆不平的事怕是很少。如今还来找自己,这事怕是不小。
“爷爷还记得我手里那笔增资扩股的资金吧?”韩少玮问。
皇甫御看着他,那是笔几千万的大数目,当时他就怀韩少玮手里怎么会拿出这么多钱来,韩少玮却不让自己管,说他能处理好。
韩少玮有些不敢对上皇甫御的目光说:“其实我是利用皇甫曜以前停的一个项目申报了贷款,拨下来的款项。”
皇甫御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沉声问:“哪家银行?”
、152 大结局(下)
韩少玮说了银行的名字,他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难看。正是以前皇甫曜在皇甫集团时长期合作的银行,行长与皇甫御是铁关糸。当时为了扳倒皇甫曜,他接触时将韩少玮介绍了给他,且韩少玮接受公司后又与这家恢复了合作。
这时皇甫御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对面传来混乱的哭叫声,正是那个行长的太太。
“皇甫大哥,老陈刚刚被人带走了,你救救他吧?”
“什么?”皇甫御马上联想到是韩少玮说的事,他有些意外,韩少玮刚刚与自己提及而已,似乎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迅速。他马上稳住心神,又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贪污,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你们公司通过编造假项目向自己银行进行诈骗贷款。皇甫大哥,你可要救救他啊,他再过几个月就退休了,怎么能出这种事?”那头撕心裂肺地喊,不止六神无主,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皇甫御马上意识到事态比自己想像的严重,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貌似是一些下意识安抚的话,说会尽快了解一下情况,保证一定会救他,让那边等消息,这才挂了电话。
而事实上,他完全没有把握。事到临头才被他们知晓,就事前一点儿风声也没透出来看,这次他们怕是做足的准备。
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小,坐在床边的韩少玮自然也听到了,他看着爷爷阴沉难看的脸色。来之前心里已经有数,毕竟事情败露得太过突然,牵扯的数目又多,怕是不好摆平。
但是他犹不死心地问:“爷爷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皇甫御抬起头来,瞪着他的眼神可怕,真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事先不和我商量,我现在有什么办法。”皇甫御气得吼。
韩少玮被他吼得心虚,也不敢抬头看他,便说:“既然没有办法,我就先出去躲躲吧,找找别人看有没有办法。”
皇甫御看着他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气得怒极攻心,扬就将手机朝他掷过去。机身砸在韩少玮的肩头,然后掉到地上,摔成了三瓣。
韩少玮被砸得肩头疼痛,见皇甫御这样,也知道他摆不平,转身便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回来,你这个孽子。”皇甫御的骂声透过敞开的门传过来。
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皇甫集团,难道就这样毁在他手里?那可是儿子一辈子的心血,被别人的野种占据多年,如今回到自己家子孙手里还不到半年,就这样被毁了吗?
韩少玮也不想,他比谁都不甘。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容不得他回头。现在只能保全自己,看看别人有没有办法。而且他心里也心存侥幸,总觉得不逼到绝路,皇甫御是不会尽全力的。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闷响,不过他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没怎么放在心上。回房拿了护照,将粘在床头的几个文件搁进皮箱里,又随便塞了几件衣服,拎着便出了房门。
下到二楼时,看到许多佣人已经挤在皇甫御门口,里面传来管家的吼叫。
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正在犹豫间,已经有佣人看到他,喊了声:“玮少爷。”
其它人听到声音里,也都转过头来看他。毕竟刚刚卧室里传来的吼叫,他们都听到了。
“这是怎么了?”韩少玮不得不问一句。
“老爷从床上摔下来了,已经晕过去了,情况有点不妙。”那佣人回答。
韩少玮心里一惊,赶紧拎着皮箱穿过众人,看到皇甫御被抬到床上。双目紧阖,虽然在晕迷中,但仍可看到四肢抽搐。
“爷爷?爷爷?”韩少玮上前推了推他的肩,仍然没有反应。
管家在一边挂了急救电话,上前来说:“玮少爷,你先别动老爷。”他们都不了解清况,乱动只怕更危险。
韩少玮只好将手收回来,急救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将皇甫御抬上车,他命管家跟着上了救护车,自己拎着皮箱开车在后面跟着。
皇甫御被直接送进急救室,然后进行了漫长的手术。韩少玮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管家站在一边,历经几个小时的抢救,灯终于熄了。
手术室的门随即被推开,两人赶紧凑上前去:“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轻叹了口气说:“皇甫老爷子是中风。”
“中风?”韩少玮吃惊。
“是的,目前来看情况很不乐观,醒来后很可能全身瘫痪,丧失语言能力。”这个消息虽然不好,但是他有职责向家属阐述清楚。
韩少玮震惊,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还能不能恢复?”管家也赶忙问了一句。
医生回答:“也有恢复的例子,但是患者的年纪太大,所以恢复的机率也相对会低很多。”
管家看了一直韩少玮的脸色,也许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脸色凝重。他对那医生说:“明白了,谢谢你。”
医生礼貌地点了头下,然后走开。
这时皇甫御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去,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一直推到特护病房。
“管家,你先回家去收拾一些爷爷的东西过来吧,这里我守着。”韩少玮吩咐。
“好。”管家应了声,赶紧离去。
韩少玮跟着护士进了特护病房,皇甫御一直都在昏迷中,他心里有事,胸口便觉得更沉闷的难受,便去吸烟区抽了根烟。
回来时刚拐过走廊,就见两人穿警服的人朝着这边病房走过来,他迅速将身子退回去。
“请问,皇甫御老爷子的病房在哪?”两人拦住一个护士问。
那护士回头指了指皇甫御的病房,两个警员便朝这边走过来。
韩少玮心里狂跳,隐约感觉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转头看到安全通道,便推门进去。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下去,他透过安全通道的门缝朝住院大厅里看了看,然后快步往门口走。
有两个便衣看到他的背影,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快步跟过去。
韩少玮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异常,更快跑向停车场,两人见被发现,也开始跑着追上来。
韩少玮拉开自己的车门,跳上车后发动引擎,车子很快窜了出去。两个便衣警察也快速上了自己的车,一人开着车追过去,副驾驶座上的人打电话与自己的人保持联糸。
韩少玮的车一路急驶,越来越多的警车追着他拦截,他将车子开到一片闹市,接连撞到好几个人,造成一片混乱。
车子被人群堵住,已经动弹不得,他只能坐在驾驶座上,也不知出人命了没有,更是不敢下去。叫骂声中,他的后车窗玻璃被人砸裂,他得不已才开了车门,被人拽着袖子扯下车来。
那人不依不饶地骂,人群里也发出讨伐众多的声音,韩少玮从仪表台上拿了个牛皮纸袋,这是他临出公司前从财务支的。
他将里面的纸纱拿出来,然后抛向天空。围骂的人见了那么多粉色的大钞洒下来,顿时全拼了命的抢,几乎要打成一团。
扯着他袖子的人见满地都是红色的钞票,也有些心动,韩少玮趁乱从那人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拎了皮箱便跑。这么多的人拦在路中,警车自然是过不来。等到那些警员从围堵的人群中挤过来,发现兰博基尼的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曜,是你吗?——
韩少玮虽然逃了,但是这则新闻被曝出来。
皇甫集团现任总裁韩少玮与某银行行长陈某合作,编造引进资金、项目等虚假理由向其银行进行诈骗。数额达上千万,经查证属实。
韩少玮目前畏罪潜逃中,皇甫集团除了这个,还因为涉及其它的问题,所以被暂时查封接受审查,皇甫御又中风瘫痪,传闻连话都说不了,一时间皇甫集团陷入恐慌中。
乔可遇看着这则新闻,正好印证了汪兵韬前几天给她透露的消息。她甚至有些激动,隐约觉得皇甫曜已经回来了。
“乔小姐,乔小姐?”她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新来的保姆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啊?”她回过头。
保姆看着她的反应笑,然后提议说:“乔小姐,你看今天外面的太阳多好?要不带宝宝出去晒晒太阳吧?”
她过来帮忙这几天,从来没见乔可遇像别的妈妈一样,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带孩子出去散散步。
乔可遇顺着她的话看了看,阳光充足地透过窗户照进来。晨晨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兴奋的手乱挥着,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
“晨晨的身体不好,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她说。
一方面是晨晨的抵抗力微弱一点儿,另一方面她有预感,皇甫曜快要回来。在皇甫集团的案子没有出结果或者皇甫曜出现之前,她都一定要在这关键时刻稳住自己,千万不能让晨晨出意外。
那保姆对照顾早产儿特别有经验,她来之间也听说过晨晨六个多月早产的事,也便没有多问。
乔可遇目光扫了电视屏上的新闻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张特助打了个电话。那头吱吱唔唔,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
乔可遇这下心里更不放心,便将晨晨交给保姆,交待她自己没回来之前,千万不可以带晨晨出去,这才换了衣服,拎着包出门。
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她在路边打了车直接去了瞰园。几个月未曾回来,这里倒是依旧。她乘着电梯上楼,将带来的钥匙插入孔中,转动,突然心里充满莫名的期待。
但是打开门后,客厅里依然一片黑暗。心顿时感到失落,她关了门,手慢慢摸向玄关处大灯的开关。只是还没摸到,腕子就被一双大手捉住。
那人指尖微凉,她吓得惊叫出声。身子已经被他翻过来抵在门板上,他微凉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颊,俯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乔可遇下意识地将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感觉到唇齿间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时,让她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
因为这种含着烟草味的蔷薇冷香,除了皇甫曜还能是谁?
她半仰起头,唇微微掀了掀,他的舌便迫不及待地伸进去,将她狠狠吻住。她任他狂肆地吸吮着自己嘴里的甘甜,也不吝啬给予回应,直到彼此吻得透不过气来,才放开彼此。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相视,咫尺的视线并看不清对方轮廓,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手,指尖触到他脸颊的温度,抖着声音问:“曜,是你吗?”
盼得太久,以至于现在都让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乔可遇只觉得身子一转,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人已经卧在他的怀里。
明明是在黑暗中,他却能熟练的穿梭。皇甫曜将她搁在卧室的大床上,身子随即压过来。厚重的布帘拉着,仍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这样的环境让人不安。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将唇覆下来。
乔可遇却用手抵着他的胸,执着地问:“曜,你回答我?”只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才能真实地感觉到他回来,他是真的回来了。
皇甫曜的头俯下来,抵在她的肩头上叹了口气,似乎败给了她的固执,说:“小乔儿,你从来没有一次是痛快给我的。”这句话听似抱怨,带着浓浓的不满,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低笑。
这样的邪魅、不正经的声音,果然是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