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他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呛得咳嗽了两声,然后怪叫:“你没搞错吧?你以为这是谍战片啊?”
“赶紧的,如果出了事,我唯你是问。”他有预感,皇甫曜已经将手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呃,好吧。”程式虽然觉得这任务有点怪,但是哥们语气凝重,他还是应了。
汪兵韬这边,连忙拿了自己的护照,钱夹,趁着父亲和家里还没反应过来,便溜出了家门。
事实上汪父属并没有出卖汪兵韬,他见儿子态度坚决,还不至于拆他的台。不过为了儿子前途,他还是给军医院的院找打了电话。
未等院方反应,程式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将乔可遇与晨晨带走了。
找的地方也很简单,那便是程式的住所,他是搞实验的,尤其主攻早产婴幼儿的疾病。他甚至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中的翘楚,也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汪兵韬没有来之前,依他的人脉,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带回了家。
晨晨依然住在保温箱里,不过护理的工作只能交给乔可遇负责。
但汪兵韬并没有出现,而是回了部队,为了避过父亲或皇甫曜的追踪,就是打电话也很谨慎。
转眼,新年的假期也已经过去了。
城市快速的节奏步调回归,人们开始忙碌的生活,公司也开始正常运转。皇甫曜自然也正常出入瞰园与皇甫集团。算算乔可遇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将近8个月,却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公司方面,因为有了汪市长的介入,汪兵韬在打压皇甫集团的事情上已经停止,S市与公司都很平静。但是就在大家都放松的档口,皇甫集团却又出了另一件事。
上次楼层坍塌砸死民工的事件又被挑起来,甚至有证据指明,皇甫集团的建筑材料有着严重的问题。
这份材料不但带着材料配比,生产技术流程,还有生产流程偷拍的图片。网络疯传后,媒体的视线再次盯准皇甫集团,打了皇甫曜个措手不及。
皇甫曜虽声称材料是伪造的,但是技术资料不可能外泄,于是陷入短暂的胶着
这天正忙得他焦头烂额,头枕在皮制的椅背上假寐,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大少,我是公安户籍科的张庭。”那头先自我介绍。
“你好。”皇甫曜客套地应,事实上有些心不在焉。
“大少,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叫乔可遇的女人,今天有人在帮她补办证件。”那头压低的声音说。
他的职位不高,就是负责盖章的。今天科长亲自过来压章,神神秘秘的,他才无意间瞅了一眼,没想到正是皇甫曜要找的人。
皇甫曜眉心微动,心里甚至有些紧张。
上次乔可遇出车祸时,她的所有证件都被留在汪兵韬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如果她要出市,就必须需要这些,所以他给户籍科打了招呼。
“谢谢。”皇甫曜道了声谢,然后挂掉电话。
如果仅是出市区,乔可遇也许用不到身份证,依汪兵韬的能力,弄份假的也未可知。但是他却还在补办,皇甫曜便不禁猜测,若非备用,便是要办签证出国。
汪兵韬不是他,身为国家干部,做某些事必然会受限,也有自己的底限。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乔可遇是要离开S市了。只要她不躲着,自己便有机会找到她。接下来皇甫曜便吩咐人给机场与各处需要交通站,凡用到身份证的地方打了招呼,让人密切注意。
——分隔线——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汪兵韬的耐性极好,他一直挨到春节过去一个月,然后等待时机,慢慢将事情暗中准备好。
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虽然有程式这个专家在调理,但是她抵抗力太弱,一个不小心便会生病。不过幸好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生。
程式告诉乔可遇,晨晨只要满3KG的时候,便可以离开保温箱了。乔可遇也只有喂她的时候,抱着晨晨小小的身子才有踏实的感觉。
这天汪兵韬终于露面了,但程式又不在,正赶上乔可遇在喂宝宝。
晨晨不是足月顺产,而且乔可遇被迫与晨晨分开的时间过久,根本没有母乳,所以晨晨只能喝奶粉。这天孩子哭得厉害,乔可遇给冲泡了些奶粉喂,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了,已经累得半个膀子疼。
汪兵韬则端着水倚在柜子上。看着她捶着自己的肩膀笑,乔可遇真是越来越有妈妈的样子。
乔可遇挽着耳边凌乱的发丝转过头,正对上他唇角的笑纹,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汪兵韬也不多说,然后想起正事,便将自己带来的粉色小行礼箱拉过来,说:“我是来给我送行的。”
乔可遇觉得突然,看着那个行礼箱眼神也复杂,并不像盼了许久以来的喜悦。只问:“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汪兵韬回答。
“明天?”乔可遇眼中诧异:“可是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
汪兵韬蹙眉,叹了口气说:“晨晨留下来,你先过去。”
“那怎么可以?”乔可遇捂住嘴巴。
心里也有些着慌,她怎么能和晨晨分开?
汪兵韬自然看出她的不舍,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便道:“可遇,我会将晨晨照顾好的。你必须走,我补办你的证件,很可能已经被皇甫曜发现。”
他也可以晚点办,但是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
乔可遇沉默不语,她并不知道最近皇甫集团的事。但她明白汪兵韬的意思,她只要待在S市,随时都有被皇甫曜找到的可能。只是想到要暂时与晨晨分离,她仍然不舍。
闭目,皇甫曜那天不顾宝宝强bao自己的情景又浮上心头,还有他与别的女人纠缠的情景。过了那么久,心口还是泛疼。
她深吸了口气,点头。
汪兵韬很快便走了,安排的月嫂却已经过来,帮忙照顾晨晨。据说是汪兵韬很信任的人,看着也很细心,但是身为妈妈,只要自己看不到仍是不放心的,却没有办法。
第二天,乔可遇拖着汪兵韬给她的行李,不舍地吻着晨晨的小脸,离开了程式的家。
出租车窗外,S市的面貌一点点地逝去。她没有时间伤怀,只有因为离开晨晨而揪着的心,但是她也明白,为了未来的安宁,为了她向往的生活,她必须狠心这一次。
车子终于开到了国际机场。
推开门下车,午后的初春本不冷,她也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握着粉色行李箱的手指冰凉,刚刚进入候机大厅,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人。
“乔小姐,汪少让我过来的。”未等她反应,那人先自我介绍。
乔可遇点了下头。
“这是机票和您的证件。”他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乔可遇,是他刚刚办理好的手续。
“谢谢。”乔可遇应着收了东西,朝着候机厅走过去。
此处接楔子,嗷嗷——
、116 非法拘禁?!
上接楔子——
她问:“皇甫曜,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孩子?”
她的声音极轻,却问得皇甫曜脸色灰白。薄唇蠕动了半天,都没发出声来。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从第一次玩世不恭的正式交集,到为了征服的戏耍,直至她走投无路的得到。再后来为了一条项链的嫉妒和逃离、乔妈妈的死、承认自己的心意……最后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下属?情妇?怀上自己孩子的女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种种身份都已经说不清。
皇甫曜掐着她脖子的手指微颤了颤,然后慢慢放下来,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
乔可遇咳了两声,准备下床。
皇甫曜意识到什么,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说:“跟我回去。”
音落,便拽着她往门外走。
“皇甫曜,你放手,放手。”乔可遇的手腕挣扎,皇甫曜另一只手臂伸过来,直接锢住她的腰身。
手掌伸进敞着的呢绒外套,隔着针织衫环着她的腰肢,并感觉不到所谓的掌心的温度。但是却让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手掌已经自有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让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
“小乔儿,跟我回去。”他重复说,那三个字呼唤带出一丝旖旎,仿佛有心痛的味道。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她仰起头,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是满满绝望的乞求。
她想要走,她想要自己向往的宁静生活,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因为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割舍得太多,已经再也割舍不起。
但是皇甫曜却不肯放手,他看着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眸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她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他因为她离去这段日子的怅然心痛。
因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寻找,好不容易感觉到她卧在怀里的真实,但是她却想乞求离开自己。
“你先告诉我,孩子呢?”他问。
他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人发现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受了那么多刺激,都没有做出伤害这个宝宝的事情,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她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却让乔可遇脸色又变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但是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腰肢上,死死在锢着,弄得皮肉发疼,却不允许她的半分褪却。
“孩子呢?”他盯着她略显慌恐的神色重复,执意要一个答案。
乔可遇低垂下眸子,咬着唇不肯回答。
皇甫曜见到她的反应,心里燃起一把怒火,手改而抓住她的手臂两侧,狠狠地摇晃,问:“我问你孩子呢?”
他着急,他想知道孩子下落。
乔可遇才又复抬起头来,眼中虽仍有泪光,但神色已经恢复清冷,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她下巴轻扬,反问:“现在知道要孩子了?你强bao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她有可能会伤到?”
虽然那天过后她有不适,但是孩子并没有真正伤到。尽管如此,他那天疯狂的神色和所说出的话,都已经在她心上烙了印子,也就定了罪,他既然不曾珍惜,就没资格知道晨晨的存在。
“你还在怪我?”他看着他,这话问得底气不足。
因为那天的确是自己被冲昏了头,也说了不理智的话。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反省和后悔。
乔可遇看着他眸色稍黯,眼中闪过类似愧疚的光芒,却用力推开他,冷着脸说:“你错了,不是怪,而是恨。”
这话仿佛咬牙切齿般地吐出来,她凭什么要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恨?!
多沉重锋利的字眼,就这样嵌进他的心口里。
乔可遇却别过眼,不看他那受伤的表情,直接往门外走。手搭上在门把转动,拧开的瞬间,门外那些安保的视线都同时望过来。
乔可遇抬步迈出去,为首的安保眼中闪过犹豫,见皇甫曜并没有出声指示,也就便没有阻止。
这趟航班已经赶不上了,她便直接往大厅外走去。腰挺得笔直,动作却很僵硬。她控制着如鼓的心跳,只盼自己能顺利脱身。
身后,医务室的门敞着,皇甫曜下颌微收,脸色灰白。仍没有从乔可遇怨恨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走到了死胡同里,再无出路了吗?
“大少。”门外安保走过来,叫着出神的他。
皇甫曜下意识地寻声望过来,然后才看向敞开的门,外面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猛然回神,快步奔过去。
彼时的乔可遇已经走出机场大厅的门,微风虽小,却尖利凛冽,让不由她缩了缩脖子。视线朝台阶下望过去,然后看到皇甫曜停放的车。
他一贯如此,跋扈而张扬。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抬步继续往外走。
手腕处却骤然被人抓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拽着下了台阶,朝着那辆银灰色的柯尼赛格过去。
“皇甫曜!皇甫曜!”她气恼地喊,他却充耳不闻,直接强硬地将人塞进车里,然后啪地一声关了车门。那声声音巨大,几差点震到乔可遇鼻尖,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皇甫曜已经趁机动作迅速地坐上驾驶座,车子自然随即被落了锁。虽然这招术已经用过无数遍,但是仍然可以让她无路可退。
“放我下去,皇甫曜,你听到没有?”乔可遇捶着车窗,气吼着。
皇甫曜却充耳不闻,发动引擎,车子便驶离机场大厅。他开得并不快,且很平稳,车速就如他现在的心情,在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平和。
他并不想自己再失去理智,然后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乔可遇看到外面的景物被一点点甩在后面,仿佛与渴望的自由擦身而过。她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不想被拘禁,不想撞到他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这样的情景,所以心里焦急。
但是捶了半天车窗,皇甫曜也没有理她,只是任她闹,自顾自地开着车。
乔可遇终于转过头来,他也没有与她对视,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
“皇甫曜,你想干吗?又软禁我?”乔可遇问。
皇甫曜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收紧,却仍然抿着唇没有回答。
“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天天换才有你追求的新鲜感,绑着我这样一个玩腻的女人,你不累吗?你不怕别人笑你堂堂皇甫大少玩不起?”她激他,用他的骄傲与自尊。
他脸上的线条依然绷得紧,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说明着他的在意。
“皇甫曜,我说了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所以你不必这样。”乔可遇继续刺激着他,这句其实没经大脑就冲口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吱——!
车身摇晃的同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划过耳膜。乔可遇的身子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幸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车门扶手。
皇甫曜的身子也前倾了下,挺直的背脊摔回椅背上又弹回来。他仍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却脸色阴鸷,浑身散发出狂狷的气息,那样子可怕的渗人。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感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传来他的声音:“乔可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乔可遇见过皇甫曜发火,也见过他的阴狠,却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不止是可怕,似乎也带着浓浓的孤寂,仿佛孤寂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有那一瞬间,她被那股孤寂震慑住。所以她掀了掀唇,却发现咽喉里就像被塞颗鸡蛋,一动便发涩发疼,却挤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乔可遇彻底清醒过来。他说:“乔可遇,你忘了,你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攥紧着,仿佛是在压抑即将喷发的情绪,亦或是心痛。
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