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在聂秋心智不比常人,若是胆小之人被这苏璇玑一翻恫吓,非得当场吓得腿软不可。
那苏璇玑微微一笑,再看四周,又道:“这第二件事倒是我自己的私事。”
言罢,苏璇玑看向白桥,目光之中的凛然之意倒是放缓了些许,轻悠悠的说道:“下个月厨师,唐皇便要在那长安城内设下百子宴,宴会过后便是七大宗门的比斗。与其下个月,我当众击败白师兄,倒不如今日我们私下确定了半年之后英才榜上的名次。”
苏璇玑此番话语刚说出口,白顶大殿内外皆是一片哗然。
“这女人,也太自信了吧?”
“呵呵,英才榜上的第十八,对阵第六,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悬念的较量。”
“这婆娘闭关了三年,便错过了三年的百子宴,一度以为是这女的死在了西坞桃花殿,却是没有想到是闭关了。”
“闭关三年,这女的难道就是为了今日挑战白桥?”
“也没听说过白桥和这女的有过过节,为何针对那白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都是那泥犁宗的子弟。
聂秋看着不远处那些离山宗的弟子,那些苏璇玑这婆娘的师妹和师弟,一个个倒是镇定自若。那苏璇玑的一番话说出口,这些离山弟子,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暧昧不明的且自信满满,似乎笃定白桥会输一样。
聂秋再看白桥,那平日里在山中玩世不恭,十分的心思,六分用来做菜烹煮美食,三分用来和那师姐师妹风花雪月,修炼只用了一分的白桥,此时此刻眼神涣散迷离,咬着嘴唇,倒是没有一丝紧迫,反倒是有那么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苏璇玑,你闭关三年把脑袋给关没了吗?按照当年太宗皇帝立下英才碑的规矩,你一个排名第十八的挑战第六的,怎么你也要将你前面那十二个人都打败了吧。”江楠看着苏璇玑,不知是同性相克的缘故还是怎的。
那张平日里在翰崛院里温文尔雅,俏皮可爱的俏脸儿,此时此刻却是充满了敌意。
“哼你们泥犁宗当真以为我们家师姐不懂规矩?今日我们既然前来,必然是已经有所准备。英才榜第六?你可知道你下面的那人是谁吗?白桥?”
说话的正是那李松溪,揉着长了一层绒毛的嘴角,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意气之争的神采。
白桥没有过多的言语,平静的像是一碗水一样,点了点头,道:“伽蓝寺罗汉堂的弟子,也是那伽蓝寺宝塔第六层的橙衣小灯僧。”
“既然知道,那何须废话。你也应该认得这个了。”李松溪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却看到一串念珠被他扔了出来。
一旁的苏璇玑看了一眼那念珠,眯起了眼睛,这女人好似凤凰一般,全身上下都闪耀着骄傲的光芒。哪怕是不说话,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让男人甘拜下风的至尊气质。
“那个伽蓝寺宝塔六层的小和尚自尊心太大,输了就是输了,要死要活的。师姐心善,怕他想不开,便把他的法器拿来。答应他半年之后若是没有自杀再还给他。”李松溪骄傲的如同一只公鸡一般,挺着腰板,指着那地上的念珠,颐指气使的好似是践踏着一对糟烂木头一般。
白桥怔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
他认得地上的那一串念珠,也认得这念珠的主人。
伽蓝寺有宝塔三座,分别是那罗汉,伏虎,迦叶三大堂的所在。
那李松溪所说的伽蓝寺的橙衣小僧,便是那罗汉堂的首席弟子。一个有些自恋的小和尚。大约一年之前的百子宴,一路单骑闯关,破了十几名七大宗的天才,最终败于白桥之手。
“之后那小和尚反复挑战了二师兄白桥三四次,均失败而终。只是没打过师兄,反倒成为了师兄的笔友,二人经常讨论斋菜的制作,倒是一对不错的朋友。”江楠眯起眼睛,看着那地上的一串念珠,恨得牙根痒痒。
“白桥,你看到了,在你之后的那些人都已经输了。与其在百子宴上,在诸多天才的面前我将你击败,不如在泥犁宗,丑事关在门里解决掉。”苏璇玑终于说话了,安安静静的一句话,没有添油加醋。
这话说的让人以为这女子是天生的骄傲。
白桥无动于衷,江楠恨不得上去撕了那苏璇玑饲养多年的白鹤杀了吃掉。
唐渡厄眯起眼睛,看向白桥,欲言又止。
“何必呢”
这时候,白桥突然说话了。
一句话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平静得犹如一碗清水一般,他抬起头,看向那苏璇玑,道:“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那伽蓝寺的小和尚一根筋,你何必跟他计较?”
说完,白桥走上前去,在无数人的面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一串念珠,然后轻声的说道:“亏了你也是离山天宗的弟子,这念珠也不是啥法器。是那小和尚师傅圆寂前留给他的念想,你人都已经赢了他了,还要夺走这一串念珠。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耻?”
苏璇玑随即脸上冷若寒霜。
“的确很无耻”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白顶大殿之中,突然传来了泥犁宗祭酒大长老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起身,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样,颤颤巍巍的在几个先民弟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
“宗门之间的比斗,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不能过多的插手。既然离山宗有兴趣玩一玩儿,渡厄,只要不伤人便是。”
祭酒一句话,便决定了白桥和苏璇玑的这场比斗。也同时划分了界限。
和百子宴之后的七大宗比斗一样,点到为止,分出胜负之后便不能伤人性命。
祭酒说完这句话之后人和他的声音便立刻消失在了白顶大殿之中,苏璇玑长出了一口气,并未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李松溪突然插嘴道:“那个得了十妖熔金箭和东极大弓的聂秋!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句话,站在人群角落中的聂秋,便立刻感觉到了无数锐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其他星峰的弟子目光纷纷投向自己,而那李松溪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也是剑眉鹰目一般,看着聂秋道:“你我师兄和师姐,一较高低。不如你我也较量一分,权当是白桥和我师姐的比斗之前的垫场如何?”
李松溪转眼看向泥犁宗的其他弟子,眯起眼睛,有着和苏璇玑身上如出一辙的自信,道:“百子宴过后,你也应该进京述职那首相白塔的侍卫一职。既然你早晚要参加百子宴,以你这种乡巴佬进城的态度,有这样的上位,并且甚至平步青云的机会怎么会不参加?这不就是你们这些奢望着鲤跃龙门的寒门士子,梦寐以求大展身手的平台吗?”
“小师弟,别轻举妄动。”江楠和朱富贵异口同声,老朱的手更是直接一把摁住了聂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你们俩是他奶妈吗?这么护着他?聂秋,别让我看不起你,躲在师兄师姐身后算什么本事?”李松溪冷笑的看着聂秋,稚嫩的脸上,细皮嫩肉的小脸儿之上,看着聂秋,狠狠的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来。
聂秋没有说话,手中紧攥着乾坤袋。脸色平静的让周围人读不懂他的心思,是恐惧?还是无助?白桥如今自身都难保,朱富贵和江楠也不可能替他而战。面对着李松溪的挑战,当真这离山宗是要把聂秋逼死!
“你赢了,以后你就是英才榜第二十六名,也省却了下个月百子宴的诸多琐碎事情。但倘若你输了,那十妖熔金箭和东极大弓,一并交还给我离山宗!听见了没有?!”
最后的一句话,没有半点的情绪所在,是那真真切切好似刀架在脖子上般的威胁!
而面对这些威胁,聂秋的反映却是让所有人意料不到。
他极为认真的看着天才少年李松溪,然后轻悠悠,平淡淡的说道:“我没说过我要参加什么百子宴啊?”
“噗哈哈哈哈!”李松溪听闻聂秋这么一句话,失声大笑了起来:“我当拿在颤抖半岛取下一分大功勋的聂秋是何等人物,原来也是个怂人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剑破之
李松溪一翻话语说完,大笑起来。。
笑的前仰后合,以至于他这本应该变声的年纪,笑起来的声音略显沙哑了起来。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看着聂秋,满是讥讽之意,环顾四周,看向泥犁宗的众弟子,眼神更是放肆。
那英才榜上的天才,绝非是拿嘴说上去,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奉承上去的。每一个能够将那名字放入英才榜上的修士,要么是七大宗门中的青年翘楚,要么便是对于人类有着莫大功勋之人。
李松溪本是那楚国贵族,吴楚齐三国,土地肥沃,国家富饶。那江陵王本是楚国外戚,但是却富甲一方。以至于虽说是外姓贵族,但却有了一个王的名号。富可敌国,说的便是如此。
那楚王是楚国的实际掌控者,而这江陵王,便是那楚国最为富庶的大家。每年单是那楚国王室,就要向江陵王索要不少的银钱,离山宗虽说在楚地,隐隐的有凌驾于世俗的地位,但免不了的每年都会接受那江陵王的纳贡。
这样的地位绝非是轻而易举被别人说出来的,门下食客三千,这李松溪从小到大便是含着江陵王府的金库钥匙长大的,虽然没有家族爵位继承权,但是年纪尚小,便被离山宗纳入门下,将来必将有一番成就之日。
所以,李松溪年纪虽小,但却是极为的骄傲。算不得目中无人,但却看着聂秋,心中一万个不爽。
他是那英才榜的第二十六位,也是末位。每年唐皇会在皇宫设下百子宴。宴请天下青年翘楚,天资卓绝的天才。
而按照往昔的惯例,百子宴之后便是七大宗门弟子比斗之日,但凡有意向尝试冲击那英才榜的年轻修士,都可以参加。
但门槛极高,必须有那宗门的举荐,并且在诸国之中,有那诸国王室的举荐。所以,并非是寻常的青年修士,说参加便能够参加的。
对于那百子宴聂秋听说过,但却兵没有兴趣。
对于他来说,这本就只是一个名次的问题。前去参加,多多少少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从未说过要参加什么百子宴。
但聂秋并不知道,他没有参加,但江湖上却都以为,今年他聂秋必定要参加百子宴,原因很简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的聂秋修为一日千里,自然而然被很多有心之人视为击败的对象。
李松溪便是这么想的,他是英才榜的第二十六位,也是末位。若是有挑战之人,必定先挑战他。而当下七大宗门当中,最有资格和实力,在那唐皇设下的百子宴之后,挑战英才榜上少年的,聂秋当属第一人!
李松溪看着聂秋,耸了耸肩,身后背着的那一柄看似极为普通的长剑,发出一阵剑锋碰撞剑鞘的铿锵之声。
“我没打算挑战什么英才榜。”聂秋依旧是这么一句话,回应给了李松溪。
“你的废话真多。”李松溪面露不悦,看着四周泥犁宗的弟子,面露轻蔑之意,道:“难不成,泥犁宗就教出”
“我还没说完。”李松溪的话还未说完,剩下的半句话便被聂秋生生的堵回了肚子里面。
聂秋抬起头来,看着李松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满含着一抹精芒,轻轻的说道:“但是,你既然像一条狗一样,打算咬着我不松口,那我便去参加那百子宴,去挑战一下英才榜第二十六位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天才。”
此言说罢,白顶大殿四周一片哗然。
“意气之争,何必呢。”
“就是,你就算是一个天才,也只是一个炼气境的天才。那英才榜上的修士,不说别的,单说那李松溪,就已经一只脚踏足了筑基境!”
“聂秋,你何德何能啊。”
对于聂秋的这样的一番话,周围人似乎并不看好,三言两语的便将聂秋看做了只是一个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修身养性,以退为进的莽撞少年。
只是少有几个人,听到聂秋这番话的时候,安静了下来。那泥犁宗的大祭酒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聂秋之后,那双浑浊的双眼微微的散发出来了一种欣赏之色。
只是这种欣赏消瞬即逝,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让周围人有所察觉,也没有让人看到。
一直站白顶大殿远处的段纯阳眯起眼镜,面露一抹冷意孤傲之色。他和聂秋曾在那万妖之城中有过交手,深知聂秋如今修为实力的可怕。
当然他更知道,这李松溪的可怕。
这一场比斗,就好似被迷雾笼罩着局。
李松溪的实力是明面上的,七大宗门之中,虽说了解他的人不多。但是,但是他的深浅,却有人知道。但是聂秋却是那暗地里的局,每每出手,总会给人无数惊喜。
李松溪听闻此言,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从他身边的师兄身前走出,舌头舔着嘴唇,面露出一抹残忍的玩味笑容。
他一脚踏出,顿时之间一股隐隐的气势便在他身边散开。
“依据百子宴的规矩,七大宗门弟子的比斗是不得用随意使用真气的。”
苏璇玑看着李松溪,而后又再环顾四周,道:“松溪你比聂秋早修行多年,虽然当下唐皇还未开设百子宴,但是大家都是七大宗的弟子,规矩还是要的,点到即止,不伤人。”
苏璇玑的一番话语态自信十足,显然对于自己的小师弟,当师姐的更是知根知底。
“我能废了他吗?”李松溪的回答也是干净利落,目光落在聂秋这边,他舔舐着上扬的嘴角,玩味而又残忍。就好似一只闲来无事,抓住了老鼠的猫一般,不着急将那老鼠弄死,而是玩弄于鼓掌之间一般的自信淡定。
苏璇玑不置可否的后退一步,看向对面泥犁宗的众人。
点到即止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模棱两可的词儿,击败对手,让对手无法继续进攻便是点到即止。但废了他和杀了对手也是点到即止。
而这本就是七大宗门的比斗,不能杀了对手,那么废了对手并不算是坏了规矩。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为我泥犁宗无人吗?“
众多泥犁宗的弟子眼见着这群离山弟子如此的嚣张跋扈,却也是看不过去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卷起袖子便让那李松溪好看。但仔细想来,在场的众多真传弟子,虽说有几个实力修为出类拔萃者,但是论挑战英才榜的天才,他们也并没有完全的几分底气。
李松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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