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汐总算是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想了起来,忽然,她脸色一变,问道:“你整晚都在我的房间里吗?”
织锦点头,小声说道:“是的呢小姐,织锦担心小姐,所以整晚都在屋子里。二小姐也是呢!”
朱汐抬头往朱羽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对织锦说道:“我昨晚一定又哭又闹的,真是辛苦你了。”
织锦有些惭愧的说道:“大小姐,不瞒您说,昨晚我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朱汐咽了咽口水,看着朱羽的背影说道,“那就是妹妹在照顾我了。”
织锦回过头去看了朱羽一眼,小声对朱汐说道:“看来二小姐也是累得很,说不定还在织锦前头睡过去了呢。瞧,咱们现在还说着话,二小姐都没被吵醒,看来是睡得熟了。”
朱羽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醒过来,但是织锦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似乎就有些刻意而为了。于是她只好继续在椅子上靠着,假装睡得很熟的样子。为了逼真,她还故意张开嘴流了哈喇子。
“哦,”朱汐笑了笑,随意的问道,“昨晚可真是辛苦你们了,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嗯?
朱羽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不由得上了心。
朱汐直勾勾的盯着织锦,织锦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赶紧说道:“大小姐您是晕过去了,根本一点知觉也没有,梦里也很安静,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那就好……”朱汐默默地松开了一直紧紧地抓着床单的左手,见织锦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她对织锦柔声说道,“你知道的,我昨晚对妹妹说了那些话,心里总归是……有点怨气……”
织锦立马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她回过头看了看沉睡的朱羽,忙对朱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说道:“大小姐,这些话回去说吧,您渴不渴?我去找绿棠倒点热水来。”
“去吧,我正渴得难受呢。”朱汐挥了挥手,见织锦离开以后,她这才慢慢的靠着栏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朱羽走了过去。
朱羽正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难受得左边身子全都麻了。听见了朱汐的动静,朱羽暗自捉摸着,要不……自己现在该醒了?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醒过来,只听朱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的胳膊,柔声喊道:“妹妹?妹妹?”
咦~她来叫我,这敢情好啊!
“嗯……”
朱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顺势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朱汐,她故作惊讶的问道:“姐姐您醒啦?什么时候醒的?真该叫我一声的,瞧我,居然睡了一晚上……”
朱汐嘴角一撇,泫然欲泣的说道:“妹妹,姐姐的心里可真是……”
讲真,面对着朱汐这源源无度的像开了闸口一样的泪水,朱羽的心里也是崩溃的。见她又要开始哭,朱羽忙先发制人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姐姐可千万不要哭啦,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好说,行不行?”
“不,妹妹,”朱汐努力的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坚决的拉着朱羽的胳膊说道:“妹妹,姐姐一定要跟你说声抱歉!昨天晚上姐姐有些失控了,所以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妹妹,姐姐的心里真的是不想的,可是我……我……”说到这里,朱汐再次哽咽了。
唉,以前的朱汐哪里有这么脆弱了,现在却动不动就哭,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呢?
朱羽虽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她还是劝道:“姐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妹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妹妹也知道你难受,会说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话。所以,妹妹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朱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妹妹,你可真好……如果姐姐这一次真的悔婚成功的话,姐姐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听完朱汐的话,朱羽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叮嘱道:“好了姐姐,其他的话咱们就不说了,还是先忙正经事要紧。天已经快亮了,大姐,我问你,你的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倒是不痒了,就是……就是…………就是浑身发热……”此时,朱汐身上的斑斑点点已经遍布全身,就算是想遮也遮不住了。
朱羽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姐姐你听我说,咱们计划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姐妹两人在屋里商量了好一会,朱羽把自己的计划悉数讲给了朱汐知晓。为了以防万一,朱羽又让她复述了一遍。在确认无误后,趁着天还没亮,朱羽和绿棠送走了朱汐主仆二人。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朱羽特意挑选了一条偏僻的小径,又在空中跟了一路,提前为二人探路。在确认安全回到院子里以后,朱羽这才往自己院子里飞去。忙碌的一晚上令她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现在的她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然后趁着府里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没有闹开锅的时候,先舒舒服服的睡上几个小时。
☆、第一百零一章 朱府炸锅
谁知在快要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时候,朱羽意外的撞见了东乌。她慢慢的靠近了东乌,东乌随意的站着,身上的长袍随风而飘。清冷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浑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
“啊……你在这里站了多久啊,冰得像根木头似的,冷死了……”朱羽搓了搓胳膊,抱怨道。
“没等多久,半个时辰而已。”东乌无所谓的说道,“接下来都计划好了?”
“嗯。”朱羽说道,“等到天亮以后,你就知道了。想不想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
东乌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缺根弦的脑子能想出什么计策来,我用耳朵想也能想到。”
“……”拜托,能不能别这么打击人了?
朱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哼,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瞧瞧我这缺根弦的脑袋能不能把这件事弄好了!”说完,她脚下一抬,正准备飞落到院子里去,东乌却把她拉住了。
“干嘛?”
东乌挑眉问道:“你确定,你爹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朱羽沉默了。
说实话,爹是个聪明的人,要怀疑到自己头上来,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过……
朱羽淡淡一笑,直白的说道:“这是我答应娘的事情,只要最终的目的达成了,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
东乌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说道:“……倒是简单粗暴……我拭目以待。”
并没有和东乌闲聊太多,此时此刻,朱羽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睡觉。回到屋子里的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连鞋子也没脱的就和衣而睡了。倒是绿棠吓了一大跳,她凑到朱羽耳边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没回应还以为她死了,等听到她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后,这才确认,她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太累了。
没过多久,天已经亮了。此时的朱府还是静悄悄的,除了几个醒得早的起来套马的、洒扫的、煮饭的下人以外,朱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又过了约么一个时辰,朱府里渐渐地开始骚动起来,从内院里出来的丫鬟和老妈子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一个个的脸色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慢慢的,管家从内院里脚步匆匆的往府里的正门赶去,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凝重。有好事的下人在周边人的怂恿下,跑上前去大着胆子问道:“管家,这么早,您这是去哪啊?”
“马夫,备车!”说完,管家不耐烦的答道,“做你们的事吧,不要瞎打听!”
下人讨了个没趣,自觉地闭了嘴。等到管家离开以后,又有下人从内院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这次是个等级很低的小厮。刚才问话的那人自觉脸面无光,于是这次拦住了这小厮,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小厮见这些下人凶神恶煞的,只好说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要到处传!”
“快说!我们不传!”
“大小姐病啦,病得很严重!”
那小厮说完,翻着脚丫子往门外追出去了。剩下一屋子的下人炸开了锅似的在院子里讨论起来,似乎都忘了刚才答应那小厮的要保密的话。
光说还不过瘾,下人们互相一怂恿,干脆丢下手里的活,往朱汐的院子跑过去了。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大小姐更重要呢?眼看成婚在即,却出了这档子事,见管家那脸色,还不知道好不好得了呢。
下人们一起拥挤到朱汐的院子里,这才发现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原来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
朱老爷沉着脸从朱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陡一见到这么多人,他沉着脸大声怒斥:“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老爷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下人们见状,纷纷垂下脑袋,一个个的做鸟兽散了。朱老爷朝身边的人呵斥道:“真是不像话!这才一个早上的功夫,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这难道是什么好事?”
身边的下人们纷纷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织锦,老夫问你!”朱老爷大喝一声,织锦浑身一抖。“大小姐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织锦抖抖索索的说道:“回老爷话,大小姐昨天晚上睡觉前还好好地,只是今天早上,我听见小姐在呻吟,所以就进去瞧了一眼,结果发现……大小姐的脸上全是红斑,手上、脚上也全都是,我在大小姐耳边叫了两声,谁知却怎么也叫不醒……老爷,大小姐她……”
“知道了!”朱老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大夫在哪里?”
“来了!老爷,大夫请来了!”管家连走带跑的走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两个长袍白须的老者。
“老爷,咱们镇子里医术最好的陈大夫和刘大夫我都给请来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说道。
朱老爷来不及寒暄,只将闲杂人等全都轰了下去,又叫管家下去想办法封住府里诸人的悠悠众口。
“陈大夫,刘大夫,小女再有三日便即出嫁,还请两位大夫想办法治好我这小女的急症!”
陈大夫捋了捋胡须,说道:“不急不急,朱老爷,老夫最擅长的便是皮肤之症。不知令千金在哪,待老夫瞧一瞧,三服药下去,必定药到病除。”
“这可有劳陈大夫了!”朱老爷说着,将陈大夫请进了屋子,刘大夫则留在外屋吃茶。他嗤笑了一声,既是因为朱老爷先请了陈大夫而不爽快,也是在嗤笑陈大夫的吹牛说大话。
朱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床前隔着半透明的帷幔。只听朱汐难受的喘着粗气,一张脸蛋异常的红,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朱老爷觉得自己或许是花了眼,竟然觉得此刻的朱汐身上的疹子比刚才他得到消息进来看到的第一眼还要严重一些。
其实就是这样的。
陈大夫犹豫了一下,详细的盘问了一遍站在旁边的织锦。织锦把朱羽交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照着说了一遍,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异样。那陈大夫听到织锦的话以后,却眉毛深拧,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第一百零二章 回天乏术?
朱老爷见状,忍不住催促道:“陈大夫,您看这……”
陈大夫长叹一声,遗憾的说道:“朱老爷,令千金的病情发展十分迅猛,我从医三十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朱老爷,请恕小可无能为力啊!”说完,满脸惭愧之色的陈大夫默默地收好了行李,郑重其事的对朱老爷鞠了三个躬后,灰溜溜的离开了朱府。朱老爷无奈,只好又将外面的刘大夫请了进来。
看着灰溜溜离开的陈大夫,刘大夫又笑了一下,笑他的不自量力。然而笑完,他也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表情,不敢说大话了。
陈大夫的医术有目共睹,要是连他都治不好……虽然刘大夫自诩医术与他不相上下,但总归也超出不了多少。
朱老爷抱歉的说道:“刘大夫,还请您见谅!老夫知道您和陈大夫的关系向来不睦,不过小女的病情实在是严重,这才将您二位都请了过来。可没有怠慢的意思……”
刘大夫挥了挥手,说道:“我懂得。”他倒是话不多,跟着朱老爷便走进了屋子。谁知刚一见到朱汐,刘大夫还没说什么,朱老爷却先咦了一声。
“怎么……”朱老爷紧皱着眉头说道,“汐儿的病情似乎比刚才又严重了不少……”
发病如此迅速,倒的确是闻所未闻。刘大夫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又谨慎的给朱汐查看了一番后,这才知道朱老爷所言非虚,他也不敢再嘲笑陈大夫的窘态了。
“怎么样?”朱老爷追问道。
刘大夫拧着眉,迟疑的说道:“朱老爷,这个……”
朱老爷一听不妙,赶紧说道:“刘大夫,请您务必再好好瞧瞧!再过三天就是小女的婚事,要是小女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那可实在是……刘大夫,请您救救老夫,救救小女吧!老夫给您跪下了……”
“诶使不得!朱老爷折煞我了!”刘大夫赶紧拦着朱老爷,眼见他这么执着,刘大夫思虑良久,说道:“好吧,既然朱老爷如此说,那小可就尽力而为!只不过,还请朱老爷务必要有心理准备,令千金的病实在是棘手……”
“刘大夫,您的医术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可是大名鼎鼎的,老夫的希望可就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还请刘大夫千万不要过早的下结论,请您多看看再说吧!”
唉,朱老爷都这么说了,刘大夫虽然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但还是答应他好好给朱汐看病。
谁知越看,他越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朱汐全身上下已经被红色的疹子包裹了个遍,后来虽然没有再长了,但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化脓。
刘大夫被这个事实惊呆了,他和朱老爷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没有听说过这样惊人的病变,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刘大夫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手里的方子交给朱老爷。他迟疑的说道:“朱老爷,您也瞧见了,令千金的病情的确是……匪夷所思,恐怕寻常的药物都无法再起作用……”
朱老爷打断他的话,急切的说道:“管不了那么多,您尽管写方子!织锦,您照着刘大夫手里的方子,叫人把药熬好!”
“是……”织锦忐忑的看了床上的朱汐一眼,拿过刘大夫手上的方子就下去了。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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