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娇- 第39部分

村妇们放肆的笑声随风传来，天娇朝村妇们看去。村妇们这时起身挎着衣篮终于准备回家了。那个叫桂嫂的妇人走几步回头看天娇他们一眼，又被其他村妇拉扯着走远了。

“那个妇人应该知道点什么。”天娇看着那妇人进了河岸最外面一个院舍。

“村妇能有什么见识！”龙天赐不以为意，挥着砍刀准备往另一边砍。

龙天霖止住他，“河水的源头在山里，咱们沿着河砍了半天却是原地打转，那就是说有暗流咱们没注意到。”

“三哥说的极是，咱们刚才太过大意了，根本没注意方向。这回只要沿着河水流势往一个方向开路就一定可以进山。”龙天阙仔细看水流方向。

“不如我先去山里看看？”蓝喆拉起袍袖，一副欲飞升天的样子。

“小喆喆，不可以。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无论如何，我都得靠自己的力量进山。几个哥哥已经够帮忙我了，若是再搭上你，我可能真的找不到我想要东西了。”

天娇知道她母后说的凡事必得亲历亲为，不可偷机取巧的意思。依靠别人的力量，即使是寻到了龙犀，也于她无益……

蓝喆一手牵着龙天赐衣角，一手拨弄着路边的野花，看见奇怪的虫子就捉一条吓唬龙天赐。两人拉拉扯扯，说是开路，更像是秋游。蓝喆毕竟才十一岁，玩心甚重。

这回龙天阙指哪，龙天霖砍哪。天娇也跟着辨别水声，虽然看不见水流，却能感知地下暗流涌动。他们终于砍出一条蜿蜒的小路，慢慢插入南凤山。

大家有点兴奋，龙天霖的干劲也更足了。路径逐渐开阔，他们手里的砍刀都派不上用场了。蓝喆更是欢快地又蹦又跳，拉着龙天赐往前面跑去。

走了一段路，水声消失了。按说天娇的耳力格外好，她的三个哥哥也是听声辨向的好手，可是水声就是生生的断了。

“难道这里就是水源？”龙天阙若有所思。

“我一直觉得碧水石应该是在水里，南凤山又有这样一条水流环绕，该不会这里就藏有碧水石吧？”天娇四下观望。

龙天赐回头看他们停步，也拉着蓝喆跑过来。

这一处山石林木并无特别，只是比别处显得更加幽深，一块巨大的山石像是从中间被劈成两半，突兀地斜插向蓬草丛，山石上青苔如墨染遍。

“五弟，前面是什么情况？”龙天阙探头望了望前方重重蔓草。

“前面的路挺通畅的，拨开蔓草就可以走了。连挥砍刀的力气都省了。”

“我是问有没有看见水洼或者河渠？”

龙天赐摇了摇头。蓝喆指了指龙天霖腰上挂的两个水袋，“咱不是有水喝吗？干嘛总找水呀！赶紧进山呀，这路挺好走的。这边的花开得不错，我还从来没见过。不像别处只有野菊……”

“带我去看看。”天娇拉着蓝喆就往蔓草处去，果然眼前是一片瑰丽的花海。

龙天霖和龙天阙都跟了过来，天娇指着细碎的淡米分小花，“真是奇怪！已是深秋了，这里却开着琼花。”

“也不奇怪，这里秋风吹不进来，地气又较热，应该四季都很温暖。”龙天阙拈起一小撮泥土闻了闻。

“四哥，会不会水源就在这丛花底下呢。”

龙天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天娇有些糊涂了，碧水石并不在某个地方等她去拿，而要她用心去找，碧水石到底长什么样，是藏在山顶还是隐在山下都未可知，要想把南凤山整个翻找一遍，那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小妹，别担心。碧水石也是和你有缘的人，你一定可以感受到它的。”龙天赐安慰她。

“就是就是！”蓝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只一味地附和他的天赐哥哥。

天娇见她四哥和三哥都望着她，苦笑一下，“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咱们还是继续往山上去吧。”

这回没了河水的引领，他们只好沿着蔓草小径走。说也奇怪，明明他们是往山上去的，可是到了午时，他们又回到了开始进山的地方。

虽然秋阳高照，他们一个个却是一身冷汗。这个南凤山太邪门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去问问山民吧，毕竟他们祖辈在此生活，肯定会知道一些咱们不了解的东西。”

“小妹说的对。”龙天阙点点头。

龙天霖抹了抹脸上汗，“只怕山民知道的也不多，进山还得靠咱们自己。”

“进山当然得靠咱们自己了，三哥今天辛苦了。”天娇轻笑，拉着龙天霖的手。

“小妹的意思是先了解一下南凤山的过去，也许对咱们进山有帮助。”

“就是就是！”蓝喆挽着龙天赐的手臂，抢过他手里的砍刀砍着手边的野树枝玩。

“小喆喆，你跟着瞎参合什么？不如现在就赶紧回你凤凰谷去。免得你姐姐担心你，又要来寻你！”

“就不回去！你们今天寻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还去凤凰谷落脚吗？”

“这回还真不能去你的凤凰谷了，一会先找个山民家里借宿安顿下来，准备要在这里耗上几日了。”

“姐夫也刻意避开我姐姐吗？”

龙天阙地尴尬笑笑，“只怕你再这样称呼，你姐姐会生气。”他望着河岸上的人家，一时拿不定主意。余光瞄着蓝喆委屈的脸，也只能假装看不见。

天娇轻叩了几下门，吱吜一声，门开了。露出桂嫂惊讶的脸。

“大嫂，打扰了。我想打听一下进山的路。”天娇笑望着桂嫂，“走了一早上进不了山，感觉南凤山有点邪门。”

“姑娘，早上你来问时，我都和你说了。真没什么好再说的啦！”桂嫂想关门。天娇伸脚挡在门缝里。

桂嫂只好叹了一声，犹豫着道：“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山，这座南凤山鸟兽不栖，药草不长，山上蔓草横生，也没什么好风光……”

天娇回身望了一下她的几个哥哥，他们都听得出神，显然山民们曾经进去过南凤山。

第八十七章　蹊跷病人

花锦书！

天娇边走边念叨着这个奇特的名字，按桂嫂的说法，这位花家大小姐一定非同寻常，她竟然可以独自进出南凤山。当然，桂嫂也说了，这都是她偶然看见的，还从来没和外人说过。听说别人也见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

“四弟，你觉得桂嫂说的可信吗？”龙天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柔弱女子，可以进出南凤山。要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开出一条进山的路，更何况他们并没有真正走进南凤山。

“她似乎没有骗咱们的理由。”龙天阙笑了笑，看了看天娇，“小妹觉得呢？”

天娇也轻笑一下没有作声。她也不知道桂嫂说的话是否可信，可是桂嫂一直叫她到花家打探，似乎很怕他们继续打扰到她。天娇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人家。

龙天赐指了指远处最大的一片宅院，“那一定是花家了！”拉着蓝喆直奔过去。

河岸村的所有田地都是花家的。花家是南凉国老臣，河岸村这一片是花家祖上的封地，坐落在南燕、大幽、南凉三国之境的南凤山，被分割成三部分，天娇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南凉国境内。

花家在河岸村的宅子只是一处消暑休闲的地方，以前没人住。这几年花家大小姐花锦书却常住在这，陪着侍候的有十来个仆妇和家丁。

龙天赐抬起朱漆大门上的铁环敲了几下，大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婆子的半张脸，“你们找谁？”婆子边说边往龙天赐身后的天娇他们身上看。

“这里是花家吗？”

婆子点点头，“你们是老爷请来的大夫吗？”

龙天赐有点摸不着头脑，正要说话，龙天阙上前道：“府上有病人，我们可以看看。”

婆子露出惊喜，打开门请他们进去。“这位姑娘……”

“我们是兄妹，都会些医术。”天娇紧跟在她三哥、四哥身后。龙天阙没有问病人是谁，她也不便问。既然要打扰人家，就先帮人家做些好事，才能让人行个方便。

他们身上有垚老爷赠的丹药，不说能包治百病，一般的毛病只需一颗便可药到病去。这点自信假扮个大夫没什么问题。

龙天赐和蓝喆倒是不紧不慢地欣赏院子里的风景。

三进三出的青石院落，后院傍山而建，有暗流引进院子，聚成一汪池水。虽是深秋，水面上的浮植却是绿油油一片。

“这边请！”婆子虽然对一下子来这么多年青的大夫有点吃惊，可是看这些年青人各个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人，也不敢多问什么。直接引他们到正房厅里坐定，让人上茶，就急急忙忙地去向管事的徐妈妈禀报去了。

徐妈妈隔着窗棂望着屋里坐着的人，轻声问，“他们真是大夫？”

“那还能有假！老爷说这几日就会派大夫过来，只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

徐妈妈扁了扁嘴，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天娇。

天娇端着茶碗呡了一口，抬眼瞅了瞅她四哥。龙天阙品了一口茶皱了一下眉头，放下茶碗正好对上天娇的目光，两人都苦笑一下。

这茶是苦丁茶，秋燥下火，可实在难以入喉。龙天霖却一口喝干了，伸手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蓝喆摸着茶碗上突起的雕花，缠着龙天赐给他讲故事……

“你让那个姑娘和那个儒雅的青年先过来。”徐妈妈挑了挑眉毛，转身往东厢房去。迎面过来两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叫了一声徐妈妈。她目不斜视径直进了东厢房。

房里掩着纱幔，光影绰绰。

“徐妈妈。”

“你先出去吧！”

床边立着的大丫头应了一声退出门外，掩嘴打个哈欠，抬眼撞上迎面走来的婆子。

“大小姐醒着呢？”

大丫头摇了摇头，好奇地盯着婆子身后的天娇和龙天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怔怔地落在龙天阙的脸上，竟看得痴了。

这也难怪，她在这山野里住着，哪见过这么俊美风流的人物。

婆子轻咳了一声，大丫头自知失态，赶紧俯身让到一边。婆子回身请天娇和龙天阙先过去，扭头使劲瞪了大丫头一眼。

大丫头吐了吐舌头，她还不知道这只是她才看见俊男的开始，到晚上的时候，连连被美男惊艳到张嘴说不出话的时候还多着呢！

龙天阙拉着天娇的手，天娇回握他一下。两人都看到了床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人，显然病得不轻。看装妆很可能就是花家大小姐。

“你们瞧这是什么病？”

一声暗哑的声音，吓了天娇一跳，这才看清隐在暗影里的徐妈妈。

“请问她这样有多久了？”天娇常在垚老爷子处玩耍，也翻看过不少医典。望闻问切，问这一招她还是在行的。

龙天阙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如今这情势，他们也只能冒充大夫了。

“有一年多了。”

天娇暗自吃惊，望了一眼龙天阙。龙天阙若有所思。

按桂姐说的，这一年来她都见到花家大小姐几次出入南凤山，怎么可能病成这样卧床一年多了呢！

“一直卧床不起吗？”天娇小心地望着徐妈妈的眼神。

“是！头两年还只是时常头疼，偶尔胡言乱语，这一年多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南凉的大夫都看尽了，一直没有起色。”徐妈妈说完长舒一口气。估计这样和大夫描述已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语气机械木纳，没有任何起伏。

龙天阙近前要搭脉看看，徐妈妈伸手拦住他，从枕边拿过一条绢帕搁在床上女子的手腕上。龙天阙哭笑不得地望了天娇一眼。

“我们大小姐是待入宫的佳人，这身子除了皇上其他人是碰不得的。大夫就隔着丝帕诊脉吧！”

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入宫侍候皇上，真是愚蠢至极！

天娇咬唇忍着没有说出口。

“四哥我来吧！”天娇近前搭在花锦书的手腕上。龙天阙立在她身边看她有模有样地搭脉，不禁暗笑。

他们哪懂诊脉，不过是做做样子更像大夫一些。

天娇松开手起身，拧着眉头迟疑不语。

徐妈妈见得多了，也不问。

“这病还有救，不过需要一些药引。”天娇望着龙天阙，龙天阙会意，伸手从腰间摸出一粒丸药递给她。

“这药先给病人用水化开服下，第二味药就得用药引送下。”

“药引？”

“对，是南凤山的源头活水。”

第八十八章　他又来了

徐妈妈并不大惊小怪，差人安排饭菜招待天娇他们。午后又收拾出后院一排精舍给他们休息。

大家都聚在龙天阙的房里，七嘴八舌议论。

龙天赐觉得没有必要在此耽误，他不信就找不到一条进山的路。蓝喆也说他姐姐进得，他们一定可以进得。大不了晚上回到凤凰谷找他姐姐问问，山里是不是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小喆喆，你知道你姐姐去南凤山干什么吗？”天娇昨晚没有当面问蓝芊芊，如果蓝芊芊想说就会告诉她。不想说问了也白问。小时候蓝芊芊就是个心事很重的姑娘。

蓝喆摇摇头，又想起什么，“就是上次龙四哥来之前，我们族里召集族长大会以后，我姐姐就整日闷闷不乐，还偷偷潜去南凤山。有一次被我发现悄悄跟去，被她骂了回来。”蓝喆有点不好意思，朝龙天赐腼腆地笑笑。

龙天赐摸了摸他的头，“你姐姐是心疼你，不会狠心骂你的。不过你也该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能总让你姐姐独自扛着那么大的重担。”

“人家还小嘛！”蓝喆眼里水光泛滥，他最怕别人提这事，他最怕做凤族之王。

龙天赐赶紧帮他抹眼睛。

“四哥，芊芊姐一定是那时遇到了什么事？她该不会……”天娇闪了闪眼眸，龙天阙点点头。两人想到一处了，蓝芊芊去南凤山，怕是也要找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真等着花家小姐醒来给咱们指路？”龙天霖不明所以的地望着天娇和龙天阙。

“当然不是了。”

“那是什么？”

天娇望着她三哥憨憨的模样，轻笑道：“咱们得给花小姐治病。”

“不会吧！咱们又不是真的大夫。”龙天霖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嘘！”天娇望了望窗外，还好这会外面很少人走动。

“三哥好好想想桂嫂说的话。”龙天阙提醒道。龙天霖这才恍然大悟，“你们是说花家小姐……”

龙天阙止住他，“咱们只需在这里留意花家小姐的动静，一定可以找到进山的路。”

“四哥说的对，我觉得花家小姐一定知道什么，也许会与碧水石有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