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除了四周的战士之外,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位全副武装的混沌领主——艾修鲁法特看似没携带武器,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位混沌领主拥有一把能够随时召唤到手中的魔法剑。
这种慌乱迅速的传播出去,转眼之间,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一点。
几个领头的看着艾修鲁法特,后者依然嘴角挂着微笑,但是眼神之中却是冰冷的。他清楚的看到这帮人嘴唇上因为恐惧和愤恨而变成灰白色。
加料加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你们应该觉得很幸运。”艾修鲁法特清了一下喉咙,说道。“因为我……心情很好。”他再次环视了一圈,然后说道。“你们的诡计在我眼里和猴戏一样可笑……或者你们都忘记了,为什么你们只是神选战士或混沌冠军,而我却是一个混沌领主。”他举起手,示意手中的戒指。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我就暂时忘记好了。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他看着几个领头的。“我相信不会再有了,不是吗?”
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其中几个人用不敢相信的目光彼此打量。
“好了,各位,我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可以走了。”艾修鲁法特将红布盖回首级之上。“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他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对着这个早就不会回答的人头说道。“说你愚蠢吧,你居然能说服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说你聪明吧,你居然连自己的盔甲都不带,藏到敌人的营地里……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毕竟不是阿斯提安纳,他是一个混沌领主,而你,最多也不过一个区区的混沌冠军。”
他抬起头,看着其他人。刚才艾修鲁法特虽然说过“你们可以走了”,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不敢就这么离开。
“顺带提醒一下,想要对抗一个混沌领主的,唯有另外一位混沌领主。”艾修鲁法特笑了一下。“如果是阿斯提安纳特地来给我找碴,那我真的要小心一下,但你们……却还不配。”
几分钟后,大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弗林特也去处理那些首级了——特别要说明一下,虽然很多部落有夺颅的传统,但是阿索文部落并没有这个习惯。
艾修鲁法特独自一个人,背靠着椅子坐在自己的大帐内。他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塔瑞克。
“大人,您赢了。”塔瑞克说道。此时,敬佩之情洋溢于巫师学徒的脸,“很抱歉,之前是我多事了。”
艾修鲁法特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塔瑞克让他想起奸奇。塔瑞克是奸奇埋伏好的另外一根钩子吗?也许是吧。不过他对塔瑞克倒没有任何想法。因为你不可能拔光诡诈之主所有的钩子——虽然你可以去掉那些最危险的。
“赢了?”他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我真的赢了吗?”
“大人,我想,在短期之内,您不必担心您命令的执行力了。”塔瑞克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这还不是胜利?”
“塔瑞克,你知道……在南方,有一种地方叫赌场,专门供人赌博用的。”
“这个……我有所耳闻。”塔瑞克回答。其实混沌信徒同样喜欢赌博——在这方面,全世界的人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在很多混沌部落里,也有一些名字不叫“赌场”的赌场,供部落成员游戏取乐。南方人和混沌信徒之间,在这方面高度趋同,很多南方人的赌博用具,混沌部落里同样流行。
“其实我呢,就好像赌场里的一个赌徒。”艾修鲁法特说道。“阿斯提安纳的儿子是另外一个赌徒。我们两个坐在一起赌输赢。我手里的牌好些,他手里的牌差些,我的技巧好些,他的技巧嫩些,我的运气好些,他的运气差些。然后我们两个经过一番角逐,最后分出胜负……你说这种胜利有什么用?”
“大人……我不懂您的意思……”
“这么说吧,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的赢面比较大,他的赢面比较小。表面上我赢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话要说回来,我赢面再大也不是百分百,他赢面再小也不是零。这样赌下去,只要次数足够多,迟早有一天我会输,是不是?所以说,只要坐在赌桌边上,就不是赢家。因为毕竟有失败的风险。”
“那么……谁是赢家?”塔瑞克完全搞不懂了。
“赌场老板。”艾修鲁法特回答道。“赌博没有赢家,今天赢的人明天会输。赌来赌去,赢的人只有一个——赌场老板。塔瑞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在南方,那些开赌场的赌场老板都很赚钱,以至于普通人甚至没资格开赌场。”
“说来说去,赌博最后的胜利者永远都是赌场老板。赌徒的输赢对赌场老板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不管谁赢谁输,他得到的那份抽头都不会改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塔瑞克闭上了嘴,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惊异。他已经隐隐知道艾修鲁法特话语所指,所以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人,您想成为……”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了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开赌场的。我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在输光前从赌场离开。”艾修鲁法特说道。他叹口气,挥了挥手,“说起来,塔瑞克,帮我找一些对沼泽情况了解的人来。要纳垢信徒的那一种。”
“您打算……”
“其实我在这里等着也行,但是我不想浪费时间。”艾修鲁法特说道。“我要派信使去联络沼泽里的部落。告诉他们,以瘟疫之父的名义,我要求他们对我宣誓效忠。”
塔瑞克领命离开,艾修鲁法特独自靠在椅子上。一种疲惫感突然涌上心头。这种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虽然他整夜未睡,但前面说过,他的身体非常强健,拥有连他自己都为之惊讶的体能。这种疲惫是一种心灵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样做的话,应该差不多了吧。他轻声的对自己说道。然后他意识到还不够,依然有太多的谜——关于他自己,关于诸神。整个事情现在如同海上的冰山,他现在穷极目力,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却看不到潜藏在海面之下的冰山主体。
或许他根本不应该追究一切。他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完成,然后想办法抽身走人。诸神赠予的礼物之类统统见鬼去。他们隐藏在礼物中间的钩子也一起统统见鬼去。
不!他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别人——甚至是神——的身上是愚蠢的,那无异于用布蒙住眼睛在荒野中行走,注定要摔倒。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这种偷懒思想。
艾修鲁法特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突然之间,他想起了布拉西安,想起了那座精致美观,各种生活设施完备,宜居的小城堡。也许他到鹰隼城是一切错误的起源。也许他应该换一个方式,带着四个老婆离开格鲁尼,到其他随便什么地方举行婚礼(对于有钱人而言,那根本不是困难,只是比较麻烦)之后再回来。这样的话,他什么都不必知道,什么都不必考虑,可以在那座城堡里过着有钱人三妻四妾的幸福生活。每天担心的事情就是参加舞会的服装款式是流行还是过时。
就算接下去混沌入侵,就算接下去王国崩溃,也扯不到他的头上去。哪怕混沌势力占据了格鲁尼北部,只要教会出头,贝勒尔担任统帅,中央七国依然有能力将混沌势力逐走。一定要说有不同的话,那就是七国变成六国。对于身为乡绅贵族的艾修鲁法特来说,他一根毛都不会伤到,最多不过换个地方去过花天酒地的生活。这不是什么难题,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地方都欢迎阔佬。
他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然后突然之间意识到这真的只是妄想罢了。他的灵魂深处涌动着激情和力量,他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甘心于在某个乡下地方了此一生的。就算当时他没去鹰隼城,他也会为另外一种原因,走上这个世界的舞台之上。他似乎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在他从垂死的重伤中恢复,在那一群不知来自何方的灵魂碎片涌入他的身体之后,他就是与众不同的了。
艾修鲁法特睁开眼睛。他必须对一些事情做出解释——其中第一个就是,为什么瘟疫之父会给出如此慷慨的条件。前面说过,那种条件不是一个慈父赐予爱子的,而是儿子孝顺老子的。特别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瘟疫之父明知他为奸奇的目标而来,却为何还要将沼泽的统治权交给他(这就无异于雇佣黄鼠狼看鸡窝,而且还是有偷鸡前科的黄鼠狼)?诸神的意志难道真的是不可捉摸,非凡人能够理解?
除非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稳定艾修鲁法特,争取时间,派遣另外一位纳垢的混沌领主接管沼泽。但是,一个神需要向一个凡人说谎以争取时间?那瘟疫之父的档次未免也太低了一点。再说了,就算不朽主宰死了,艾修鲁法特也只能说有了一个机会。把机会变成事实还早得很了,纳垢有大把的时间在自己追随者中挑选一个有能耐的混沌领主过来,甚至更高位置的也可以。
艾修鲁法特举起手,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魔法戒指。三个神的徽记在戒指之上闪耀着,似乎在嘲笑着凡人的无知和愚蠢。
第一百十二节投诚
第一百十二节投诚
接下去的几天,艾修鲁法特乘着这段有利时间梳理了一下部下之间的关系。
这也算是补课了。之前他从险峰城得到援军(也就是从阿斯提安纳手下接管了部分军队)之后,并未对部下之中做大的调整。这是因为当时他认为双方利益一致——两个混沌领主之间是互惠互利,此外阿斯提安纳已经年老体衰,雄心已去,两个人可以共处,甚至能够共处得很好。
所以,当时艾修鲁法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发动一场突然袭击,以求能干掉不朽主宰杰克斯身上。等到这个任务结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头。他原本只是察觉某种征兆,但是结果发现阿斯提安纳也许没有威胁,但并不能等于就没有造成威胁的人。他最初想要引动刺客的时候,只是想试试效果,结果却发现效果好得出奇——尽管这是他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的。
他下面的一个敌人……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预定的盟友阿斯提安纳。他的儿子死掉了,被艾修鲁法特所杀。尽管动手的是萨格,但是哪怕白痴都知道这是艾修鲁法特指使的。
要知道,哪怕在混沌信徒之中,血缘的纽带也不容忽视。在混沌部落之中,亲情依然很受重视。这倒是符合人类的天性——在南方有俗谚说:上阵父子兵。越是危险的事情,越能体现亲情的宝贵。现在阿斯提安纳的儿子死了,那么阿斯提安纳肯定不会不闻不问。
不过哪怕如此,艾修鲁法特依然有信心击败阿斯提安纳——只要阿斯提安纳胆敢动手,他就能在战场上打败他的军队,甚至直接宰了他。因为现在整个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先他必须依靠阿斯提安纳的支援才能开展征服沼泽的军事行动,但是现在,沼泽反而成为他的基地。
虽然他依然不懂瘟疫之父那异乎寻常的慷慨。人人都说奸奇的赠礼之中总是带着钩子(哪怕在奸奇的信徒之中,这种说法也普遍存在),那么纳垢呢?
他很快就在阿斯提安纳转来的部下之中找到了突破口。因为人与人之间,总是有间隔的。同一个集体之内,也会分成小团体。除此之外,在奸奇的信徒之中,内斗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奸奇的信条中就有这么一条:上面的位置是有限的,如果想上去,就得拉一个下来。凭借艾修鲁法特此刻的混沌领主身份,他很快就玩起了分化瓦解这一招。通过许诺、赏赐、和花言巧语的鼓励,他很快就在每个小团体内安下眼线。说起来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在玩这些招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拿手,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就玩过这么一招。
艾修鲁法特坐在自己起居的小帐篷里,看着面前的男人。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中间摆着一壶酩酊之血,还有一些在混沌信徒中很受欢迎的风干羊肉。这个人叫做阿姆,一个很常见的名字。不常见的是这个人——他居然是一个并无固定信仰的混沌信徒,而且居然得到了神选战士的地位。他身上有不止一个神的恩赐,最醒目的是他的左臂——人类的臂膀已经变成了一根不停分泌粘液,宛如章鱼一样的触手。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邪神的祝福来自哪一位,但是艾修鲁法特认为它源自瘟疫之父。
说起来,越到北方,这种**上的变异越常见。在艾修鲁法特还在最南方,也就是无语恐慌部落周边一带的时候,这种**上的完全变异还很少见(阿索文部落甚至压根就没这种类型的变异),但是随着他一路北上,看到的**变异例子越来越多,以至于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说起来,绝大部分混沌信徒都把这种变异看成是祝福,理由是这种变异极大的增强了人类的战斗力。比方说阿姆的触手能够以远比人类手臂更为灵活的方式攻击和防守,力气也远在人类手臂之上。
而且,前面说了,手臂只是最醒目的一个。如果细看的话,能够看到阿姆的身上还有其他的痕迹。至少艾修鲁法特在他的脖子上看到少量宛如蛇一样的鳞片。
这个阿姆正是来自险峰城的中下层军官之之一。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艾修鲁法特打听到他和上司相处得很不融洽。作为一个神选战士,阿姆虽然拥有多项明显神之祝福,却依然要服从混沌冠军。
“哈哈……阿姆,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天真……”艾修鲁法特哈哈大笑。虽然双方地位悬殊,但是艾修鲁法特的表现却很谦虚,与其说是上司对待下级,不如说是朋友对待朋友。
“你要知道,从败亡者身上收取战利品永远是适宜的,这是神许诺的,符合一切的混沌法则。既然他们能把你合法的战利品抢走,那么他们对你谈得上什么‘团结’呢?只有你一个人‘团结’,那你不就成了傻瓜?”
“但是,部落里的长老说过……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复仇什么的在自己人中间是不可取的……”
“听着,作为一个混沌领主,我可以告诉你实话。复仇只是一种纯粹的情感,不要理会那些自以为正直的家伙的话。如果有人对你不公平,你只须把脸侧过去,让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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