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们做错任何事情,他们只是打了败仗而已!”
“所以,一个将军必须在关键时刻割舍自己的一切以保卫祖国和人民,并为这个目的奉献自己的躯体和灵魂。而那些在保卫下安身立命的人们永远法理解这份牺牲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他们只会觉得当个将军又荣耀又光彩,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虚荣心。”
“所以,在这一方面,”贝勒尔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前方的台子,几个人正将那个混沌冠军的头盔拿上来。“也许能理解我的,或者说能够互相理解的,只有汤玛士了。”
“各位来宾!”一个穿着考究制服,质彬彬的男人用很大的嗓门高喊着,打断了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拍卖现在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卖品就是这个:来自白堡的珍贵战利品,混沌冠军武士的头盔。请诸位看,上面还有混沌邪神的祝福印记!”
主持人熟练的用一大堆溢美辞藻来激观众对拍卖品的兴趣。这次光临的客人数量不少,所以他说起话来格外卖力。
接着,他报出一个起拍价,果然没有一枚金币那么夸张。
贝勒尔随意的参与了一次角逐,马上就被其他人的出价给压了下去。有几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疯,把价格一抬再抬。末了,这个头盔被一三十枚金币的价格被一个人买走了。最后的买家衣着上似乎是个贵族,但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战士,更像是一个浪荡子弟。
接着,那架“白银之翼”被拿上了台面。和刚才的头盔一样,主持人一番巧舌,把这东西夸得举世双。
让人奇怪的是,虽然说这个什么“白银之翼”是竖琴中的极品,但是看起来不识货的人居多。场中只有几个稀稀落落的人报数,艾修鲁法特随即报出了一个相当高的价,他估计不会有人和他争了。
但是出乎意料,当他报出价格之后,前方有个一直没出声的人立刻报了一个更高的价格。艾修鲁法特立刻加价,而对方也紧跟而上。
这场较量变成了两人之间的追逐赛,持续了一小会,价格已经叫到了一三十枚金币,和刚才那个头盔一个价格了。
对方马上加了点价格。这一次,艾修鲁法特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头了。他看着前方的那个竞争者,不知为何,这个背影看着很眼熟。
“主人,是那个总督!”脑海里,嘉莉已经得出了结论。
艾修鲁法特不甘心的再加了一次价,但是对方马上跟上。
“艾修鲁法特。”艾修鲁法特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在惊讶之间却现那个总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贝勒尔总督?”他想起了这个总督的名。
“是我,看样子你对那个竖琴感兴趣?”贝勒尔微笑着在艾修鲁法特身边坐下来。“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是……沉溺音乐的人。有什么缘故吗?当然,如果涉及个人秘密的话,就当我没问。”
“他是我老师的遗产。”艾修鲁法特回答道。
“你的老师……”刹那之间,贝勒尔慵懒闲散的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你是汤玛士将军的弟子?”
“我曾经在他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艾修鲁法特回答道。“我可否问一下,你为何对琴感兴趣?你也不像是喜欢音乐的人啊。”
“因为汤玛士将军是我所敬重的人。”贝勒尔回答。“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件遗物缅怀纪念。不过既然你是他的弟子……那我和你竞争就不地道了。”
四周没有其他人竞价。老实说,虽然这“白银之翼”也许是琴中至宝,但是真正靠音乐吃饭的人,也就是那些吟游诗人,都是些不怎么富裕的人。没有了贝勒尔的竞争,艾修鲁法特毫不意外的成了出价最高的人。主持人很快就宣布艾修鲁法特竞价成功。
“恭喜你了,”贝勒尔微微一笑,“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有急事吗?可否耽搁一下?”
对于贝勒尔表现出的这种友好和善意,艾修鲁法特虽然感到有点狐疑,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谈谈你的老师吗?啊,这里不太方便,去隔壁的酒馆怎么样?”贝勒尔议。
……
像米尔城这种繁华的城市,晚上酒馆的生意总是非常热闹。不过,当一个肯花钱的顾客上门的时候,他也绝对能找到一个好位置。贝勒尔将两枚银币作为小费丢到服务员的手上,几分钟后就被带到二楼一张很整洁的空桌子边。接着,几瓶陈年妙品被送到了桌子上。
“你认识……我的老师吗?”艾修鲁法特问。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位总督虽然只是临时的这么态度大变,事情应该还在汤玛士身上。可惜他和汤玛士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战,对于汤玛士远方朋友之类事情了解不多。不过贝勒尔的年纪怎么看也不会过六十岁,而汤玛士如果还在世,现在都快九十岁了。他们是老朋友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不,事实上,我缘见汤玛士一面。”贝勒尔承认,“但是,虽然没见过面,我和汤玛士将军却是神交已久。今日能见到他的弟子,也算略略弥补了我的遗憾。艾修鲁法特,来,喝一杯!”
虽然艾修鲁法特其实对酒完全没有感觉,但是还是喝了一大杯。
“汤玛士将军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如何看待战争的?”贝勒尔问。“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出色的骑士,而骑士的美德之一就是仁慈。”
“他说过‘把所有的慈悲心都用在阻止战争这件事情之上,千万不要带上战场’。”艾修鲁法特想了想,回答道。
贝勒尔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他低声的自言自语。“汤玛士将军的理解也已经达到这个层次了。艾修鲁法特,”他突然高声音。“你会战棋推演吗?啊,也就是战术推演!”
“不,不会。”艾修鲁法特回答。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种游戏,规则也有限的很。只需要用很简单的纸和笔就能玩。主要是用来模拟战斗,”贝勒尔兴致勃勃的议。“和我玩一局怎么样。罗宾,向店家要点纸和笔过来。”
“先,我们选一个战场。”拿到纸笔后,贝勒尔在纸上画了一个战场的地形图。那是两个湖泊之间夹杂的一块平原,平原中间还被一条河流分开。整个战场被分成南北两块,而且都比较狭窄。而战场上唯一的高地就在南侧上,高地边上就是涉河的唯一渡口。
艾修鲁法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当然会认出来,当初他作为绿皮血旗老大的时候,就是他自己挑选了这个战场。他下意识的看向贝勒尔,但是贝勒尔正在兴致勃勃的画着,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甚至眉头都没抬一下……这应该只是个偶然罢了。
“你对这个战场怎么看?”贝勒尔问,同时让罗宾做一些代表军队的小纸头。
“南北两个战场都很重要。”艾修鲁法特回答,“舍弃一个的做法是不可行的。而一切的关键在这个高地,占有这个高地就等同掌握了支配南北两个战场的通行权,能够自由将兵力从一个战场调向另外一个战场,从而得到战斗的主动权。”
“只有这么多吗?”贝勒尔笑着继续问。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其实背后不止如此。”艾修鲁法特继续说道。“不管是南北两侧都比较狭窄,不利于优势兵力展开。换句话说,就算通过调动,从而在一个战场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也法保证能迅的击溃敌人。假如战斗一开始就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这个高地,意义其实不大。它真正挥作用的时候,是双方战线移动之后。在理想状态下,最好是在占领高地的时候,另外一侧战场的敌人的背后正暴露在我军面前。”他的手示意的指了一下。“掌握了通行权后,将我方兵力送到敌人背后,前后夹击,被压在中间的敌人必然会被歼灭。”
“很好,很好。”贝勒尔点着头,“还有呢?如果思路更深一层?”
“嗯……”艾修鲁法特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多的。事实上当初他也只想到了这么多。“更多的……如果能出其不意的话……”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更多的了。
“汤玛士将军一定会为你而骄傲的。”贝勒尔说道。“在这个年纪见识能够达到这个地步……艾修鲁法特,你作为副将已经完全合格,不,应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优秀了。只要再略微努力一点点,积累一点经验,你就能达到将军的程度。”
第十七节推演
他笑了一下。“说实话,假如在今天之前,我对未曾和汤玛士将军谋面抱有一分的遗憾,那么现在已经增长到一千分了。哎,就算是一个弟子也有这种程度的见识,也许汤玛士将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我仰望的高度了吧。真是可惜呢……”
“将军大人。”这次是罗宾开口了,他刚才很认真的听着双方的话。“思路更深一步,是什么?”他纳闷的看着这个战场图,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更多了。
“罗宾,一会你就明白了。你现在的见识,应该只有第一层吧。只能看到这个高地很重要,却不能理解这个‘重要’在战斗前期、中期、后期是变化的。”贝勒尔拿起那些代表军队的小纸头,开始逐个的摆放在战场图上。
“艾修鲁法特,虽然很多人说战术推演只是一种游戏,但是我觉得,这虽然法取代战场上的千变万化,更不能以此决定一个人的统帅能力,但是却可以体现一个人的眼光。战略眼光再加上良好的细节掌控,就构成了一个将军大部分的能力。我们来试试看吧。”
艾修鲁法特也拿起了那些小纸头,把“军队”沿着战场图开始布阵。
夜色深了,就连酒馆里的客人也开始减少,先前的喧嚣逐渐安静下来。
如果正常的这个时候,罗宾早就躺在被窝里了。但是现在,他却强打精神,认真的看着双方的战术推演。贝勒尔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艾修鲁法特闲聊着汤玛士的事情,所以推演的度并不快。必须说明的是,这种游戏确实很简单,双方把棋子现在用小纸头代替排兵列阵,如果生战斗,那就双方协商判断胜负。在出现各执一词的情况就由裁判来判断胜负当然,这次裁判就是罗宾。艾修鲁法特虽然过去没玩过,但是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双方一口气玩了三局。
贝勒尔已经连赢了两局。而眼下这最后一局,假如罗宾没弄错,艾修鲁法特也已经输定了。贝勒尔在渡口的位置设置了一个巧妙的陷阱,而艾修鲁法特急着想渡河,却遭意外打击。/他的精锐部队被困在了河中央,后方的高地失守,前方则被敌人步兵和骑兵拦截。就算是艾修鲁法特自己也承认这支部队被困死了。为了涉水渡河,军队不可能有完整的阵型,所以挥不出战斗力,被敌人的劣势兵力给困住。而因为这样,贝勒尔在南北两个战场都取得了优势,而且正一步一步的把优势变成了胜利。
“我输了。”艾修鲁法特不得不承认自己第三局都已经输了。而且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运气之类而失败,而是在眼光上不如对手。贝勒尔对地形的理解远过他。
“原来这个战场,胜负的关键在于预备队的使用。”艾修鲁法特说道。“必须在南北两侧各保留一支预备队,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关键的关键在于预备队投入的时间。而高地本身的真正价值在于牵制……”
“不,不能这么理解”贝勒尔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你有些过于敏感了。不过这样说也不合适……其实在我看来,事情的本质是这样的——通向胜利的道路不止一条。如果将胜利看成是山坡上的一面旗的话,走到旗帜脚下的道路是限多条。”
贝勒尔看着艾修鲁法特。“你的失败在于过分关注这个高地,从而忽略了其他很多细节。比如这个涉水过河的渡口,比如这两个湖泊边缘的湿泥地……还有很多诸如此类可以利用的东西。在这个战场上,对高地的控制确实是菁华所在,但是不等于全部。”
“我看过汤玛士将军所写的兵。”贝勒尔将桌子上那些战术推演的东西推开,重新为自己和艾修鲁法特倒了一杯酒。“虽然我没写什么兵,但是也有一些类似的心得呢。”
“在我看来,将领有三种品质。第一就是懂得‘正道’,第二就是懂得‘将道’,第三就是懂得‘外道’。所谓的‘正道’,就是知晓敌人的状态,透过数遮蔽视觉的迷雾,洞悉双方战力的真相。并由此决定是不是要开战,何时开战。所谓的‘将道’就是借助有利的地形条件,设置相应的战术安排,以实现增强己方战力,削弱敌方战力,从而克敌制胜的目的。所谓的‘外道’,就是当出现意外的突情况后,能够做出有效对策,最好是引奇迹。”
贝勒尔将手中杯子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虽然说三者都是必须的能力,但是在细节上按照人的天性喜好,还是有所分别的。如果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么汤玛士坚定的走在‘正道’之上。其他的两种,他虽然同样精通,但绝不轻用——还真的和他的兵一样呢。在平庸者眼里,也是很平庸的东西吧,但是只有真正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人才能知道其中蕴含的意义。”
“艾修鲁法特,你为什么离开圣吉恩?”突然之间,贝勒尔换上了这个话题。不过不等艾修鲁法特回答,他立刻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不管生了什么,那都是你不愿意及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追问。我想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能来我们比略吗?我会给国王陛下写一封信,详细的说明你的能力和来历。虽然说我们并不是什么特别富裕的国家,但是给予你和你能力相匹配的待遇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能肯定,国王陛下再怎么窘迫,至少也能给你一个伯爵的头衔,一块相应的采邑作为你的领地。”
他盯着艾修鲁法特,后者缓缓摇了摇头。
“很抱歉,贝勒尔阁下。”艾修鲁法特轻声的回答。他现在才能理解自己是多么幸运。如果当初比略按照互助盟约的约定出兵助战,那么这人应该会成为统帅吧。如果在那场决定性的战役中,他的对手是面前这个男人……
虽然艾修鲁法特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如果是那种情况,他统帅的绿皮军队就压根别想看到奥伦城的城墙了。这两湖一河相交的平原上,大概就会成为他埋骨之地。
“果然……”贝勒尔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