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妻,得你朱公子的青睐,却还不识好歹,那是心儿没福气,不能与公子在一起了。老身做媒半辈子,算得是阅人无数,公子这样的品貌到哪里看都是一等一的。若是公子这次加入的话,足足有八九成的胜算,日后定必抱得美人归,钱财权势双双到手的。”
“承杨妈**吉言,但愿如此。不过朱某可要先提醒杨妈妈一声,心儿那边找的人也是极有来头的,杨妈妈可不能掉以轻心。至于是谁,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朱某不便告知,也希望杨妈妈能将今天晚上的事情保密,免得因为朱某而伤了两家和气。”
“这个朱公子大可放心,老身也是讲究行规的,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下月初三前,老身绝对不会对外人透露一点点客人的资料,这点还请放心。”
杨红莲拍胸脯保证着,又警告地瞄了吴珍儿一眼:“珍儿,朱公子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你也是我们金百合的媒婆之一,可不要因为一些原因坏了规矩啊。”
吴珍儿被杨红莲叮嘱着,这才回过神来。她神色悲戚,双目无神,见杨红莲问她,只得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心里真是懊恼不已,一直以来拿江心儿那丫头当假想敌,谁知走了个江心儿,突然有李府千金插一脚进来,搞到最后没她什么事。
和江心儿么,大家家境一般,都是做媒婆的,她还能幻想下胜出的结果。可她自问与李府千金不能相比,看来这段感情,终于镜花水月,再也不会有转机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朱行道见目的达成,便没再多停留,没一会便上了马车离开了金百合。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隐没在夜色当中,杨妈妈直是笑不拢嘴,就像看到那一万两进了自己钱袋一样,有了朱行道,这次应是十拿九稳了。
李府的事,她可是做过功课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这一时半会的,江心儿又哪里去找比朱行道更好的大家公子,这竞争不是明摆着她杨红莲赢么?
果真是想不到,朱行道一直未娶,这次竟然是亲自找上门来了,也该她杨红莲走运,不枉她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谈生意。
杨红莲甚是兴奋,念想着今天晚上应是睡不着觉的了,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吴珍儿,实在是不放心这失意之人做出什么反常行为来。于是脸上立刻一沉道:“吴珍儿,杨妈妈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此事绝对不能泄露给外人知道。待会我会去找馆主说一声,告诉她这桩大生意已经落在我们馆里,让她下令大家都要闭上嘴。若是初三前我在大街上听着些什么流言蜚语关于这件事情的,到时别怪我不念同行情谊,全算到你的头上。”
这吴珍儿是比吴仲琴更会邀功的人,仗着比她年轻,数次明目张胆的抢生意。这档子事柳秀颜自也是清楚得很的,私底下也好几次对杨红莲说过,凡事让着吴珍儿一些,毕竟吴珍儿还年轻,要多给些机会才好。
但这事她可是不会让步的,一万两金子啊,多大的回扣可拿。再说朱行道明摆着是来找她的,若吴珍儿再耍手段,她可是要出狠招的了。
吴珍儿愣愣的看着朱行道离开的方向,双眸一片茫然,这次竟没有跟杨红莲斗嘴,长叹了一声后便怏怏然回房休息去了。
杨红莲甚是愕然的看着她,势利如吴珍儿之流也被情所伤,不禁有点庆幸自己的独善其身,看来吴珍儿肯定要伤心一段时间的,少了吴珍儿的掺和,一切便好办多了。
第二天一清早与往常的热闹相比,这一日的花田喜事却是格外的安静。整个馆里上上下下像是旧时的无声电影,静的连脚步声都不曾叫人听见。
“你”忽然一声几乎是倒抽一口气的惊呼声打破了这场寂静,只见站在屋里的江心儿张大了嘴,呆愣的看着这个忽而出现自己眼前的人。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一件淡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天,江心儿几乎是要动手才能合上自己张大的嘴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会是平时自己日夜相对的那个人?怎会是那个憨憨笑着,软软的声音唤自己“心儿”的人?怎会是小远……
小远是朴实无华的,甚至稍微带点憨傻的。可眼前的人,则在原有的相貌中加了无边的灵气,顿时就成了一个气质高华的贵介公子,简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啊
一时之间,江心儿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半干的毛巾被无数双手在使劲的拧着,却又有无数的雾气弥漫着,如梦如幻的,叫人看的不真切。
动了动,手指不小心碰到桌上放着的资料,江心儿一愣,很快回过了神来,像是被发现小心思的女孩一样掩饰的低下头翻了翻那些资料。唉,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突然变成了花痴,看到明星流口水的那种。
萧道远,是为京城萧家之子,当朝为官,是为巡官一职。自小饱读诗书,年方二十五,尚未娶妻,家中另有兄长名唤萧行远。
这,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小远,亦是萧道远。
先前她看到这证明时,十分之傻眼,这家底纸是盖上了官印的,名符其实的官家之印某人要不要这么神通广大啊,居然连这个都可以弄到手
这样的相貌气质,这样的一个身份,那还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小猪头都要相形见绌。
只不过就算有了这层身份,江心儿起先还是担心小远没办法胜任。然而当她看到小远这幅打扮出来的时候,之前的怀疑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那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丰姿神韵绝对不是靠简简单单一件华贵的服饰能衬托出来的,他穿起那套衣衫,就是那么合体自然,一点都不突兀,仿佛从来他就是该那样打扮的一样。
暗自想了想,江心儿心头不禁又笼上一层苦涩,看样子小远应该并非普通人家那么简单,眼下他是失忆了,日后若是记起来前尘往事,没准他就是一个贵族,那他们二人的地位阶层可就差得远了,也许会越来越陌生吧……
“我这样可以么?”小远哪里能想象得到江心儿一刹那间风驰电掣的思绪,见他们都不说话,还以为江心儿不满意,不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手脚也有点无措了起来。
“不,没有没有,”被小远的话语打断思路,江心儿不觉低头咳嗽了一声,随即掩饰地说道:“还不错,就这样罢,这样出去挺好的了”
一转头,见花田喜事里的几个丫头均是看傻了眼,三双眸子里都闪着花花绿绿的大桃心,让她一时忍不住很是吃味的撇撇嘴告诫道:“行啦行啦,都看够了没有。小远这事你们可不要乱说啊,这是我们家的秘密武器来着,穿帮了就不灵了。你们平时怎样随便我不管,可若是被我知道有谁敢在外面乱嚼一句舌根子,到时可莫怪我翻脸无情”
见江心儿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和众人说话,几个丫头们知道事态严重,忙恭敬的点头应和,不敢造次。
小远见状笑了笑打圆场道:“心儿,你也不用如此紧张,这里的都是自家人,子清、霜儿和周珊是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好了,你别吓着他们吧,你看她们的脸色都变了呢。”
“嗯,那自是最好的,你们几个都去干活儿吧,别围在这里了。”江心儿卖了小远一个面子,却还是赶苍蝇似的把她们赶走。
等那三个丫头离开后,江心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小远一眼,太意外了,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可塑性呢,叫人看了那叫一个晕。
当时朱行道提议说另一个人选是小远的时候自己是如何都不同意,甚至以为是那朱行道那家伙和小远素有不和,所以故意叫小远出丑,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面对面前的小远……她真的……不得不承认了,朱行道那猪头是真的有点眼光啊
这张家世公文,这身打扮,这气度……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之辈。只要小远一站出来,那肯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要说小远与朱行道,一个温润如玉明如镜,一个风流俊雅眉目如画,一静一动,是实力相当的对手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那当时朱行道的那句话,除了小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更适合的人选。
“心儿,你还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唉,我就知道我不行么,朱公子非说可以……”
小远见她默不出声,不觉走近她疑惑的问道。
那温厚的男人气息随着他的靠近一下子笼了过来,弄得江心儿心中痒痒的,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头不停的摩挲着一样,她不禁本能的退后了两步道:“真的没什么不妥,很好看呢。只是单是外表好看还是不够的,那李府老爷要的可是能文能武之人,所以除了外表,你还得有点真功夫。你若有一点不行就没办法引起他的注意,这样张胜之就决计是没有机会出现了。”
见江心儿一脸的严肃,小远眨了眨眼睛十分为难的模样:“那我……我尽量,我尽量吧。”
他这句话说得明显是底气不足的,江心儿刚建立起来的信心随即崩溃,她不禁跌坐在椅子里,以手抚额。天哪,小远他可是一介憨夫,怎么能做到文韬武略呢哪怕会几下花把势,可文采呢?文采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得出来的啊,谁来帮帮她?
第一百零八章李府门外
第一百零八章李府门外
离十月初三还有三天时间,可能事情还能有所补救。
武的话小远应该不用怎么恶补了,至少还稍微有点功夫底子,关键就是文了他一直都是个打杂的,根本没有接触到任何诗书,在文方面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说不定只勉强认识些常见的字罢了
“小远,李老爷要的是文韬武略的女婿,外表你这样足够了,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呆在房间里,给我恶补各名人的诗词章句去”江心儿脸色一沉,一字一顿的对小远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偷懒,这几天就不用吃饭了”
小远脸上虽还带着笑,但那笑容已经带着几分僵硬,嘴角往上扯了扯,俯身行礼道:“遵命,馆主大人。”
几天没饭吃,他会饿死的,不知道李老爷要不要饿死的女婿。
要说那天夜里朱行道去找杨红莲后,第二天他们便把李府找婿的消息放了出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镇上有资历的媒人知道后像沸了的水般四处找合适的公子,这段时间向李府提亲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到最后人选实在太多,看花了眼的李老爷没法,只得定了个日子,十月初三时各媒人齐聚府上,公开招选东床快婿。
到了十月初三这一日,才刚一大早,李府门已然停靠了不少马车,华贵大方的,简单典雅的,各有特色,也是一种比赛。
受到邀请的媒人们带着自家人选都站在了门外,李府的红漆大门还紧闭着,离吉时还有一刻钟。
看了一眼媒人们带来的公子,果然清一色是美男,看起来都非常有修养的样子。当然了,差的也不敢来出丑,明知道那一万金的媒人红包不是好拿的。
江心儿望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金百合的马车上。只见杨红莲一身大红大紫,朱行道站于其中,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着一身淡紫流云袍,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犹如鹤立鸡群,份外出色。
又转过头看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江心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如若不是小远,朱行道肯定是最惹眼的。可惜,今日的小远在容貌上是决计不输他半分的,估计朱某人也比较郁闷。
自信一笑,江心儿对小远道了句:“萧公子,我俩这就下车吧”
小远点了点头,正想先下车,江心儿却是一把拉着了他,凝声道:“慢着,你现在可是来自京城官家公子,身份尊贵,哪能事事于我当前呢。你可要记着一点,你是来做人家女婿的,所以一定事事以李府千金为重,你与我的关系,可是半分都不能让别人看出的。”
眸里掠过一抹闪烁,却是很快消失,小远淡淡一笑,从腰间抽出檀木香扇,‘刷’的一声打开,轻轻摇着:“那江姑娘请先行下车吧,萧某这就来。”
那么一瞬间,小远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架子一下子便出来了。眉目神情已是全无小远的样子,当真是萧道远上了身,江心儿神思恍了恍,点了点头,率先跳下了车。
“咦,原来是江馆主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今天也是来凑热闹的么。”刚下车,便听到身边传来不阴不阳的说话声,江心儿转头一看,说话者正是吴珍儿。
真是冤家路窄,江心儿暗道一声讨厌的女人,口中却敷衍着道:“是吗,好像是哦。对面这位应是金百合大。。媒馆的吴媒人吧?不好意思,我这小小的花田喜事最近事情多,一下子弄得我记性都很差了,一时间有点认不得你呢。哎呀,都是熟人,我若是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还望吴媒人多多见谅才是。”
见江心儿如今如此得意洋洋,高调表示他们花田喜事的生意好和忙碌,吴珍儿心下是恨恨不已。本来一个不出师的小媒婆,如今却自己做了馆主,而她吴珍儿还不知道在那些老家伙手下得熬多久才能出头呢。
不禁脸色一沉啐了一口道:“好大的口气,只是开了个媒馆而已,还起了那么怪异的名字,叫人听了不知所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在金百合里,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姐,如今稍有成就,就鼻子朝天了,果真是世风日下,都忘了你从哪里出来的了?”
要说在古代最是尊师重道的,把辈分二字看得极为重要,吴珍儿如此抬出“师姐”的称呼,也无外乎是想叫江心儿低她一头。
不过江心儿可不是这样简单任人拿捏的人,冷冷一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了,吴媒人不说我还真不记得呢,我当年可是被金百合赶了出来的,今天能有此成就,还真的要感谢金百合的人成全了我呢如果我至今还窝在那里,可不就和你一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