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头顶一年只结一粒渡生莲子,但是我为了尝试怀孕把今年的吃掉了。别问我为什么要吃这个!求你们不要再问了。”檀其卢背对着耿鸣颤悠悠地说。
“其实只有七天而已,现在科学很发达,有很多化学合成的营养品可以维持你的生理需要。另外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吃点儿短期培育的菜叶啊豆芽什么的……”徐竞也板着一张赔不是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好消息是我们倒是可以随便享受这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张仲文白了一眼陷入惶恐的耿鸣,大摇大摆地走向了琳琅满目丰盛飘香的餐台。
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想吃,他现在觉得自己满嘴都是臭的,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好意思用嘴接触任何食物了。刚端了个盘子想随便找点儿什么冰块水果的净净口,就见英持龙女带着靖刃从他身边走过,英持龙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甩手做了个跟上的动作。
“总监,我是无辜的,他是故意在恶心大家,作秀气他妈妈。”张仲文缩着脖子跟着英持龙女身后颤微微地说。
“呵呵呵呵,真可爱。”英持龙女懒散地笑了一声。
靖刃突然指着地面上说:“呀,白银三百两!三百两!”
张仲文白着脸跟着英持龙女进了贵宾化妆间,扳手乖乖地站在门口。英持龙女在化妆台前刚刚坐定,靖刃已经拿着一把象牙梳子体贴地站在身边,开始撩开英持龙女的头发梳了起来。可是她刚梳了三下,英持龙女蹙眉从靖刃手中取下梳子,柔声道:“Veronica,你边上坐,我有话对你说。Kyle,你过来。”
张仲文快步来到英持龙女面前,接过梳子,用左手端着她微曲的发端,右手捏着梳子一拨拨地挑着。靖刃瞪着大眼睛,对张仲文翻了一下眼睫毛,趾高气扬地转身坐在了小沙发上。
英持龙女观察着化妆镜里自己光泽无瑕的脸,略带忧虑地说:“唉,今天的事情可怎么收场好呢?看来我和李主任都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靖刃掠了一下洗练如绦的长发,喉咙动了动,但是没出声,目光灼灼地望着地面上那华贵的地毯。
“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啊。今天要是不给李主任一个满意的台阶下,以后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这个唯一的好朋友了。玄持,人间儿女姻缘事,你毕竟接触得多,你和李主任家也算个亲戚,你有什么意见?”
英持龙女提高了嗓门,幽深地问。
张仲文自信认真地梳着英持龙女的头发,咬紧牙根,他心里狂跳不止,他强忍住那句“不如,就让靖刃替姐妹们嫁给黑山老妖,不对,李远坪吧”的台词,憋着红脸说:“我师兄为人风流任性,自幼又娇宠无度,若想要他安定成家忠眷妻室,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不过他的婚事家事,想来对于李主任来说就是一个面子问题。所以我师兄想不想结婚想和谁结婚根本不能成为考量,关键是要李主任能得到一个能光耀门庭御夫有道的媳妇。而且我师兄的言行您也看见了,这个世上他最爱的人其实是他母亲,这个儿媳只要能讨得婆婆欢欣守得住家业,我师兄不可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至少也会收敛一二充些场面,不会这般整日里花天酒地荒唐惹事让他妈妈操心。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就是需要一个苦命能忍而又聪明能干的女人,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家这出母子情豪门怨。总监啊,可惜我不是女人,我没有资格为您和李主任排忧解难。”
靖刃眨了眨眼睛欢快地说:“你可以是哦,那个手术又不复杂,回复一年也就够了。正好你还可以顺便整一下容。”
张仲文讪笑一下并未回嘴,但是英持龙女却斜了一眼靖刃,轻轻地问:“靖刃,你觉得李远坪这个人怎么样。”
靖刃亮着盈盈明眸,怅然地望着天花板说:“族母,只要您亲口吩咐,我就能让李远坪在十二点五十五爱上我,我一点就向他求婚,这个仪式和酒会什么都不耽误,大家都有面子。以后他怎么想怎么看我我虽然保证不了,但不就是当几十年他李家的儿媳么,就当我放个假了。”
“李远坪有A2福利,李主任有A1福利,这未必是几十年的问题。”英持龙女轻轻地说。
“Fuck!他什么时候申请的A2福利?”张仲文大骇。
英持龙女瞪了一眼张仲文,不悦地呵斥:“注意你的language!不然你们以为公司里这么多女孩子,李主任为什么愿意挑一名龙女?因为她觉得人这种生物年龄越大见识越多越不可信任。而我们龙族不管几千岁几万岁,都有明确的原则做事清楚。她以后还要把持这个儿子几百年呢,讨来一个凡人登仙或者妖魔炼化的媳妇,等于引狼入室,道行浅的时候没有反心,难免以后日久方长梦多难防。我们天龙儿女家产富足行事忠心,绝对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愿破坏家族的利益,所以李主任也很希望能有一名品貌上佳的龙女嫁进李家,生儿育女扶持基业,既能帮李主任照顾好家庭和儿子,又能在工作事业上助一臂之力。你们也知道,我和李主任多年姐妹情谊,彼此知心知底,这件大事我怎能疏忽?何况,你们也懂得,和李家联姻,对我们龙族来说,百利无一害。所以,我真很希望能把我最优秀最得意的孩子交给李主任,想来想去,最好的人选……靖刃,你说的那是什么手术啊?”
英持龙女好奇地看着满面堆笑的张仲文问道。
“有些严重的问题,什么手术都挽救不了。族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去换一下衣服,半个小时之后回来。”靖刃挽了一下头发,恬静地站起身。
“Veronica……”英持龙女抿着嘴唇,踌躇地望了她一眼。
“What the fuck anyway; No one wants me。”靖刃眯着眼睛笑了笑,竟然飚了一句粗口,快步开门而出。
“我感觉很糟糕。”龙女等靖刃一出门,就捂着额头叹息。
“或许,我可以向您推荐一种茉莉花味的睫毛膏。”张仲文正在殷勤地给她弹粉饼,同时艳羡地盯着英持龙女的化妆盒非常谄媚地回答。
“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在努力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孩子。可是……”英持龙女望着镜中容颜,突然略带几分苦闷地捂住了嘴。
“总监您慈爱……”
“Shut the fuck up!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那些毫无创意的马屁。我还是觉得,就这样把靖刃嫁给李远坪……我不甘心。我亏待靖刃太多次了,这一次……唉……”
“其实我觉得我师哥也没那么糟糕。往好处想,他怎么也算个美男子吧,大学本科读了十年至少也终于毕业了,认字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他性格倒是不坏,他就是把男人最明显的那个缺点极端放大了一点儿而已。当然我也知道其实我师哥本身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李阿姨,嫁进他家里,的确是需要能上刀山下火海烧得老君炉赴得蟠桃宴无量大德神通。不过您放心吧,虽然靖刃不待见我,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协助她的,毕竟她要是真和李远坪结婚,我也算是她的小叔子了。”
“嗯。张仲文,我问你,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恨过我?”英持龙女突然转过身来叫他的人名,并用冰冷威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恨谈不上吧。就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对我不太公平。不过我能想得通,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多公平可以分,您也有您的苦衷,例如现在,你就要把你最喜欢最得力的孩子嫁给我师兄那个渣货。何况我呢……”张仲文知道不要在英持龙女询问她真正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扯谎和说废话,于是耸耸肩膀,坦然相告。
“总之,你记住,我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我的孩子。我把你和靖刃都当成我的孩子。”英持龙女拿出烟盒,捏出一只血红的女式雪茄,张仲文立刻在指尖打出龙火,给她点上。
“总监,最近我知道一个奇怪的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我不确定这个事情会不会对您有影响……您认识耿玉强这个人么?”
英持龙女面孔绷紧,紧张地看着张仲文,烦躁地说:“好吧,被你发现了。但是如果有记者或者公司的人员打听,你就想办法要他们相信,这个人不是什么厨师,而是一个厨房管理统筹学家,啊,算了,就说美食评论家好了!”
“不,不是的!耿玉强是耿鸣的父亲。”
“啊,怪不得,孙世昌今天见到我就来吹捧我的天仙牛肉汤。原来我请来的指导老师是耿鸣的父亲啊……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我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对啊,耿鸣他今年多大了,我的指导老师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啊?而且他明显是广东人。”英持龙女恼怒地看着张仲文,完全陷入了困惑。
“可能你把两件事混淆了。耿鸣的父亲对我说,他在四十年前见过你……龙身,你生日那天。”
张仲文的疑心越来越重了,因为英持龙女这种扮猪吃老虎扭转注意力的方式,还骗不过自己最有心计善于蒙人的手下,瞬间偷换信息概念泄露小秘密掩盖重要事实且还能弥补自己表情漏洞的代替性的回答,其实没有一个字针对张仲文的问题。
英持龙女眼珠雪亮,瞄着张仲文的脸,长长地吸了一口烟之后,还是那么迷惑地说:“把你想问的都说出来吧。”
张仲文向后倒退五步,来到雪白的墙壁前,眨着左眼,三下之后,一道蓝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耿家四口人的全家福全息照片高清放大了15倍赫然出现在英持龙女面前。龙的眼睛是有拍照复印储存记录功能的,尤其是这种擅长间谍工作的人才们更是精于此道。
“总监,据耿玉强本人陈述,他在四十年前,您生日当天,在陕西一个山区中见过您,他的描述内容与您的龙身形态基本吻合,尤其是主要特征。
照片上的妇女是耿玉强的太太,是在他见到您第二天之后与他相识的。
照片上这位太太带着的眼镜中镜片是离相变幻晶石,且这个眼镜我在您的办公桌上见过。
以前我有至少十次机会可以杀掉耿鸣,但是都被您直接间接地阻止了。且我在进入公司工作不到半年,您就用预备役军官服务合同把我送给了耿鸣。我的理解是,您觉得我和他私人恩怨太深,很可能会忽略法律和公司制度与他发生流血冲突,所以要我成为他的坐骑,客观上可以极大降低我伤害他的可能性。然后您一直希望耿鸣能当上韦陀宫的主任。”
张仲文就事论事,简单直接地对英持龙女交代了自己的论据。
“耿鸣不是我的孩子。我最近九百年来都没有和任何凡人生过儿女。耿鸣与我们龙族没有任何血缘姻亲关系,他和他哥哥就是普通人类的小孩。我没有骗你,也不需要骗你。事情你了解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你不可以再深究,如果被我知道你继续打听挖掘这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你就永远不会再高兴了。这个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照片你也没见过,好了,现在给我滚出去,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张仲文真的能感觉到英持龙女不高兴,因为她的指甲已经把烟托都要掐断了。不过她这个反应却最出乎张仲文的意料,因为英持龙女真的没有任何理由隐瞒她有人类子女,四十年前她早就和最后一任丈夫婆稚亚离婚,就算去放个短假仙履奇缘一番也跟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人与龙之间的过家家的婚恋本身就是跨阶级的了,所以耿父的出身家境根本不成为问题,何况英持龙女包养男明星运动员甚至摄影记者的事情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开始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从来不忌讳这些“正常的生活需求”,也没有人敢拿这些私事来与她议长论短。虽然张仲文觉得自己掌握的支持证据很明显,但是反对证据也同样强大。
四十年前,那是公司股份化和现代化改革斗争最激烈的时期,英持龙女这种事业第一位的权力人物真的没什么可能在这个时段分心度假。她可不是都市爱情电影里,那种为了追求真我或者激情浪漫就会撂摊子或者抛事业的人,三天五天地休闲娱乐或有可能,但是十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活?No way!
关键的是,她不具备家庭主妇的任何素质和技能,即便是装,她也不行,张仲文目睹过在她自己家里她对着冰箱找不到门发呆两分钟的荒谬事实。如果她真是耿辉耿鸣兄弟的母亲,那么只要她开一次伙,这个家庭就不存在了。
最简单的事实是,这个女王之王真要是游山出行看中耿玉强人俊嗓靓是条汉子,那么她有一兆亿种方法可以在晚上下班后让他剥光洗净地出现在床上然后玩完了早上送回农村公社该干嘛干嘛。英持龙女没有动机没有必要也真的没有时间去玩天仙配嫁牛郎这么老土没有效率的事情。
“Like I really care those stupid family drama!”
张仲文从化妆间里被轰了出来,嘀嘀咕咕地扶额而行,说实话他只想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
☆、第六十六话:真正的贵族都是包办婚姻
“Kyle; e here! We are highly expecting some fresh dirt from you to gossip!”白衣胜雪全身翻毛的余怀忠捏着一杯鸡尾酒,摊着一只爪子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Hell; no!”张仲文翩然地躬身而立,脸色泛黄,天蛇潜息化为陌生人挤在人堆里大气不出一口。
余怀忠只愣了三秒钟,便低下头直视着张仲文的鞋子莲步依依地靠了上来,非常遗憾地说:“Sweetie。 Save your little trick for you one million ex…something。 I can identify you and your hideous shoes on Mars。”
“What?”张仲文苦闷地吼了一嗓子。
余怀忠用小嘴咬着鸡尾酒上的樱桃柄,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委屈地说:“I feel hurt about your absence on my representation。 I sincerely need your explanation; and I am listening now。”
“Oh,your representation……I sincerely tell you; If I need some fun; I prefer to watch cute monkey play bugle。 ”张仲文阴冷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