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耿鸣使出了更高的技巧,他掂指运力把雪球优美地抽进了悬崖下。
“宝宝,你应该知道,你爸爸最爱的就是我这一身精深卓绝的武功!我和你爸爸之间的爱情故事,原本就是一个冰与火之歌的武侠耽美!不过你不能告诉他我也看过武侠耽美!”
“啊啊啊!”——张匣姑的意思说你别吹了,又来了,又来了!
一个直径8米的雪球疯狂地从盘山道上迎面向耿鸣滚来。
“呼……宝宝,同时我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足球运动员!”耿鸣甩了甩脚上的雪块,很自信地说——他尥蹶子把这个大雪球踢进了山谷里。
——一枚直径50米的雪球山崩一样疯狂地轧了过来。
“妈逼,这不可能!”
耿鸣抱着张匣姑开始扭头往回跑了,可是来路已经被冰刺堵的满满的,他没有山洞可以回了。只能耿鸣抱着张匣姑转身朝地上一蹲。
“轰隆!”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被雪球吞没了。
山道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一个椭圆形的大冰块带着狰狞的尖刺拖着彗星般的尾巴从山间飞来——冰块里躺着一名紧闭双眼头戴水钻公主冠的纱裙女子,是的,这是“沉睡千年等待真爱之吻”的慧曦,她也“中了魔法”,但是中了魔法就中了魔法吧,这并不耽误她作为一条恶龙要响应阿含座的召唤履行她的职能。
慧星级的大冰块在山道上积雪堆上空旋转飘动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阵阵阴毒的冷笑——在公司里慧曦是不屑于做这么情绪化的表达的,但是珠峰上荒无人烟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无法无天,who is the most wicked of them all?Me,me,me,me!芍露崖里的老板也好同事也好全都是龙浮于事效率低下的废柴,四摄法全都是厨房里的酱油瓶,四摄魂也无非就是过期的香水瓶,励持也不过就是一个装饰性的大花瓶,只有本公主才是永动全知可以handle everything的超邪恶黑暗女帝好不好——也就是本公主兴趣太多时间太少一直没空,不然地球的秩序和宇宙中事物的逻辑早就可以按照慧曦法典运行的和谐顺畅天下太平大家都满意了,哼!
“噗——”耿鸣吐着雪水蹿了一丈高带着张匣姑从雪堆里蹿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匣姑攥着小拳头对着冰块里那个装死的坏阿姨愤愤地嘶鸣: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老娘和你拼了!
嗯,是的,张匣姑和慧曦有着若干段不那么愉快的过去。
举其中一个最有典型意义的事例来证明这两个女人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吧。
张匣姑的1岁生日的时候,在丹花寨里举办过一个庆典——其实那天也不是张匣姑真正的生日,那个庆典也没有任何民族传统的意味,所有目的不过就是蔡丽艳和张仲文这对狗男女去那个中国最穷排行36名的村寨里炫富而已。
那天的庆典有多么的张扬显摆张匣姑也不清楚,但是她唯一的记忆就是爸爸在谷场上堆了一个巨大无比云间天堂级十八层够100人分的超级大蛋糕,虽然她也吃不了奶油蛋糕,但是她知道那是属于她的大蛋糕,白白的,香香的,大蛋糕,她非常幸福地躺在婴儿车里仰望着那个大蛋糕,她觉得她拥有了世间所有的一切,太幸福,太美好了。
姥姥妈妈和阿姨们去河边喝酒跳舞了,爸爸就消失了那么一小会儿,场院上只有这个不太受欢迎的慧曦阿姨把守大蛋糕。
“啊呜——”
这个阿姨,这个死女人,一口,就用了一口,大蛋糕就不见了!
宝宝拼命地哭,也没有让大蛋糕再次出现!这个死女人没事人一样,臭不要脸地站在宝宝身边描眉毛画眼睛好不自在。
至于她趁爸爸不在,就把宝宝用胶布粘在转盘上,练习飞刀投掷,把宝宝挂在网上卖掉好几回什么的,和她咧嘴吞掉大蛋糕比起来,真的都是无所谓的小事了。这个死女人总是在宝宝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出现,得得瑟瑟地出来捣乱,如果有食物,她就会让所有的食物消失,如果没有食物,她就会拿出食物来自己吃,一点儿都不给宝宝,这种货色最他妈的讨厌了,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瞧瞧这个世界还要天理王法何用?
“呸呸!”张匣姑对着天空上的大冰球开始狂吐口水。
“呸呸!”寒风中也传来女人的啐吐之声,山顶上滑下很多冰渣雪片,砸在耿鸣的头上,扑在张匣姑的脸上。
“果然,又是慧曦老阿姨,这个——贱人!”秋意龙女竟然也心有千千结胸怀万万恨地扭头,盯着空中的大冰球发出一声不符合其年龄的谩骂。
“你这个女骗子,竟然还有胆子来我家的后花园,把我的婴儿服装板式知识产权还给我!”朵朵持带着哭腔,凌空跃起,愤怒的乌龟伸出短小的后脚,直接向那看起来很淡定无辜的大冰块踢去——冰块曼妙地移动,里面的闭着眼睛的慧曦表针一样旋转着,朵朵持凌厉地撞向了山壁,“轰隆”一声,半座山峰塌掉了,小乌龟消失在滚滚的雪与烟中。
“慧曦阿姨……你拖欠我的情报费是不是不打算还给我了?”小透明小心地飞到冰球之下,眨着眼睛很可怜地问道。
“嗖嗖嗖嗖!呯!”冰块上长出四枚冰刺,骤然发射,带着千钧之力,把穿过小透明的手脚腋下,把他夹在了山墙上,接着山顶落下一片雪泥,又把他整体糊了进去。
“哇呀呀——老贱人,吃我一棒!”
秋意龙女愤恨地叫喊着,用两个小爪子攥住一个大冰棱敲向了慧曦藏身的冰球,“呯!”冰棱碎裂成两半。
“——小贱人,吃我一棒。”
冰球上长出一双巨手,掀起山道上一片千吨级冰川盖,对着小小的秋意龙女就砸了过去,又是轰隆一声,秋意龙女和一堆冰雪基本上可以说是葬身谷底了。
“呵呵,呵呵……不错,我早就料到这个贱人会是这个下场。”春风龙女很舒服惬意地望着深不见底的谷底发出一声惊叹。
“嗯,不如好事成双!”
大冰球突然服从了重力规律,对着春风龙女迎头砸下,把她也压进了漫漫风雪不见底的山崖下。
就在这莫名其妙的大人打小孩的瞬间里,耿鸣扛着张匣姑脚底冒烟般地飞速朝着盘山道上方跑去,圆圆和雅持心慌气喘地也一前一后地飞着,耿鸣扭头望望,发现慧曦并没有追来。
山道把他们带向了另外一个山洞的入口,但是这个山洞的入口被积雪堆满了。耿鸣刚用手摸了一下雪块,他的耳朵里传来了那熟悉而又不怎么吉利的“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保育员叔叔,我来把雪块挖开!”雅持很好心地竖起龙角,对着积雪就冲了过去。
“不要哇——”耿鸣老泪纵横地呐喊。
“轰——”
血染夕阳一片红,雪山升起蘑菇云。
阿含座信息实验室里晃动了几下——满屋员工们惊愕不已。
天龙之魂内的满墙现世天龙造像,各个的脸上都扭出悲催不安的表情。
简而言之,珠穆朗玛峰东北坡发生了大规模的雪崩和山体倒塌,这座山矮了25米,不过地质部门不会通报这个事情。
“轰——”
与此某种同时,盛世皇都的紫禁城内也发生了一起漫天的爆炸,太和殿冒起冲天的火光,刀光剑影呐喊厮杀声中,一只熊猫骑着白马带着另外一只熊猫冲出了午门。
“熊猫薇薇,你要坚持住哦,我们,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
手攥马鬃的熊猫的脸上带着血和汗,但她漆黑的眼圈中满溢着对幸福的向往。
“熊猫燕燕,我们跑到廊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很多很多竹笋!那是自由的竹笋,自由的味道!”抱住熊猫燕燕的熊猫薇薇气息幽幽但是满腔深情地说。
熊猫薇薇挥刀砍翻了几只宫廷禁卫荷兰猪和大内御前土拨鼠,纵马一跃,冲向了长安街,英姿勃发地呐喊:“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是生在帝王家的熊猫,我们是,野生熊猫!”
“嗯……熊猫薇薇,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熊猫燕燕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她肥大的后背上中了一箭,殷殷鲜血把黑毛和白毛都染成了奇怪的棕毛。
两只熊猫骑着马,在苍凉的夜色中奔向了……奔向了演职员表。
主题歌缓缓响起,那是一个很苦命的女声,在凄美地唱着:
万般种种皆是命,可怜半点不由人。
张仲文肿着眼泡子,哭干了眼泪和鼻涕的他,也直接悲怆欲绝地昏死在座椅上……值得一提的是,电影开演到30分钟起,他周围八个方向的座位上的观众就都走光了,不是电影不好看,而是他极其投入剧情各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呜咽真的很吓人——黑道白道不惹疯道,万一他是个精神病怎么办?绝大多数观众无非就是用手绢纸巾什么的捂着鼻孔和眼眶拭清泪暗唏嘘,而第一幕煽情镜头熊猫康康为了娶熊猫薇薇做侧福晋而去太医院取输精管上的结扎环痛苦地挠被单开始的时候,张仲文就拉着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不管是音量分贝还是意识形态都堪比专业哭丧公司的一线精英员工,也就是电影院的座位小,他身板也大,不然的话保不准他真的会哭到满地打滚。
“嗯……”九死一生百转千回从悲恸中转醒的张仲文,全身经脉尽断般瘫在椅子上,望着荧幕上密密麻麻罗列出的演职人员名单,幽幽嗟叹,心里安慰自己道:“这不过就是一部电影,这里面演的都不是真的。不过,这个电影暂时不能看第二遍了,好看是好看,但是太虐心了,我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震撼灵魂的感动哇!”
恍然回头,电影院里的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黄永健和安娜早已不知所踪。
步出影院的时候,他看看表,发现已经夜里十点钟了。
上一次来市里看电影,看完之后也是夜里十点钟,不过那是一个秋天的满月之夜,狗子骑着摩托车带着他,俩人在大月亮地里一路狂飙两小时回到的共富县。
这一次……这一次只有他自己了。
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只有一半,
公交车早就没有了,他需要想一个办法过夜。不过他不想住旅店,其实还有六七个小时天也就亮了,何苦花那个钱,不如随便找一个什么24小时营业的地方,例如KFC之类,和狗子讨论一下《功夫熊猫》的剧情,时间也就很容易打发掉了。
从影院出来之后,他就基本可以说漫无目的沿着大街,朝灯火依然浓烈的地方随便走着。
并没有走几步,身边就传来车鸣声,他一回头,竟然看见一辆很熟悉的车子,车窗拉开之后,信用社经理安娜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喊道:“上来吧!”
张仲文僵硬地摇摇头,费力地摆出笑脸说:“老安,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怎么回去啊?明天早上如果上班迟到,我就扣你钱!”安娜非常鄙视地又吼了一声。
驾驶室里的黄勇健也探过脑袋,带着一种莫名的讥笑说:“……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人进城来看电影的,我们也不相信你晚上还有别的什么安排……市里的小姐涨价涨的挺厉害的,不过这和你又能有什么关系么?上来吧,顺风车,一个来钟头你就到家了。”
“可是……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约会。”张仲文很有分寸地回复道。
“我们要是不想被你打扰,就不要叫你啦!这个人真别扭,真烦!”黄勇健无奈地喊了起来。
“哎呀你好啰嗦,我现在就扣你钱!”安娜也恼火地撇嘴。
“好吧,那谢谢了,安经理,小黄,你们俩真的是大好人。”张仲文也觉得自己被幸运笼罩贵人提携,他要是再推三阻四真有点儿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索性提着包,轻快上车——毕竟黄勇健和安娜也不是人生正如初见中的青涩情侣或者聚少离多的牛郎织女,他这个灯泡当不当都亮不亮都不影响他们俩那几乎可以说是穿越时空跨越县城级的破鞋挂上的窟窿眼又大又圆了不是么?
黄勇健车子开的不错,又稳当,又娴熟;不过很快张仲文就发现自己的顺风车不是白搭的,因为一个多小时的夜车估计很无聊,他们俩需要一个挖苦揶揄的对象来打发时间。
“张仲文,丢死人了你,你在电影院里嚎什么?本来我觉得这个电影又弱智又胡扯,好闷好讨厌,结果你在前面突然鬼上身一样哭起来,后面的人都笑了,后来大家都不看片子,就看你了!”张仲文的屁股还没坐稳呢,安娜就劈头盖脸地责问他。
“……哼,嗯……”其实张仲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是我年纪大到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么?我完全没看懂这个电影在演什么……我就看见一群熊猫拿着菜刀砍来砍去,这有什么好哭的啊?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片子竟然也能卖80块钱一张票,电影有那么好赚么?”安娜郁闷了舒了一口气,试图对热映的电影进行文艺批判。
“说实话……我也没看懂。但是穿着旗袍打架的熊猫,我觉得很恐怖,张仲文你不是被吓哭的吧?如果是这样我支持你……嘿嘿。”黄勇健也兴致勃勃地调侃。
但是张仲文突然来了精神,他觉得他有必要向这俩愚昧的没有欣赏水平的观众普及一下《功夫熊猫之还君熊猫》那精彩绝伦摄人心魂的剧情:
“熊猫皇阿玛生育困难,熊猫六宫争宠,熊猫奸妃为了上位当皇后,就盗取了熊猫皇阿玛的DNA在实验室里秘密培养了一批小熊猫,熊猫薇薇就是其中一只小熊猫,但是有一天管理员没看住她跑出了实验室,流落了民间。十八年后她的妹妹,也是同一批DNA复制出来的熊猫燕燕作为女杀手在皇阿玛打猎的时候行刺他,结果被熊猫皇阿玛当成自己的初恋情人转世带回了熊猫皇宫打算把她娶为后妃。在民间努力学习当上了生物科学家的熊猫薇薇通过光谱分析发现了熊猫燕燕其实是熊猫皇阿玛的女性克隆体的事实,就是就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当上了翰林院大学士冒死向熊猫皇阿玛进谏并揭发熊猫奸妃的阴谋,但是此时被养在后宫的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