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国家承认本科以上学历的降龙蛊女代表队。
“为什么是拖拉机?”耿鸣蹲在地上迷惘地问。
“是啊,为什么。Why? Why me? ”身为游乐场中唯一娶过拖拉机上的女人的前夫,举着拳头顶住额,感受偏头痛。
拖拉机托举的大草帽的凹顶上躺着一个大脸盘的女人,头发高高地盘曲,插着很多很多大红花;她穿着一件碎花孕妇装,肚子高高隆起,如火如荼地怀着孕,手嘴不停地在忙着嗑瓜子,脸上粘着瓜子皮也都毫无知觉……很明显,这就是最近息影的南太平洋影后 、著名的表演艺术家宋青芝,当然,她也是第七十七代降龙蛊女族长宋青芝……她的脸已经胖得走形了,不过依然可以看出强大的明星气场……在她左侧,红英族母蔡丽艳穿着碧蓝色的三点式泳装,左手举着一把遮阳伞,右手怀抱着一个碧蓝色泳装的小娃娃……这是沧海皓津玄持龙王妃(即便离婚封号也永久保留)及其庶出的女儿(只要不是龙就都是庶出)张匣姑。
“宝宝……宝宝!”耿鸣跳了起来,对着拖拉机大叫。
但是蔡丽艳和张匣姑母女都很傲慢,集体仰脸装没听见。已奔四的小学校长于兰花和最近刚刚因表现良好改造出狱的廖宝妹带着数名泳装女子盘踞在宋青芝身边,警惕而又倨傲观望着四周。
“爸爸……爸爸……”匣姑突然发现了正努力把自己藏进人堆里不露脸的张仲文,欢快地举起了小手,很是激情地大喊。于是包括老族长在内的所有降龙蛊女都阴冷地扭过脸,狰狞地瞪向面色铁青的亲王。倒是蔡丽艳不忙不乱地摸了一下头发,揽住女儿的小胳膊,麻木地尴尬望天。
亲王只能伸开双臂做欢迎状,踱步来到拖拉机前,皮肉不笑地打招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宋青芝冷冷地瞥了一眼拖拉机下的张仲文,伸出肿胀的手指,指着他说:“你胖了。”
“啊啊,爸爸,啊啊……爸爸!”匣姑对着蔡丽艳又掐又踢,很想挣脱妈咪的桎梏去找爸爸。
“Honey; we make the agreement that we pretend we don’t know each other when you are in this…this…thing。”张仲文冷淡地瞪着女儿说。
“小艳,他说什么?”宋青芝不高兴地转头问蔡丽艳。
“他说你看起来非常有贵妇气质,果然在上流社会生活久了气质上与我们远远地拉开了差距。”蔡丽艳随口敷衍……以白领丽人自居她也非常不想站在一台拖拉机上,且内心里非常同情理解前夫对她们这个古老民族的看法,苍天可鉴她是多么想撇开这些不可理喻的姐妹们穿着泳装拎着酒瓶去海滩上游荡啊。
“嗯,谢谢。希望你也能进步,我在前方等你。”宋青芝狐疑地看着张仲文,竟然从身后掀出一个LV包,摆在肚子前,耀武扬威地抬起了头。
“宝宝!宝宝!”耿鸣讨好地来到拖拉机前,伸手欲抱。
“哦,耿队长……好久不见。”宋青芝端详了没有胡子的耿鸣一会儿,很是惊喜地搭腔。
“嘿嘿,大族长,你好啊,肯出来透口气啦?”耿鸣被匣姑啐了一口口水,抹着脸很是热情地说。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结婚?”宋青芝非常感兴趣地问。
“嘿,没呢。”耿鸣倒是很大方地点头承认。
“啧啧……你今年多大了?28?”
“差不多……”
“我手头上有妹子的,给你介绍一下啊。你看,这些都是本科学历的。”宋青芝很慷慨大方地摇手指向身后四名短矮粗壮。
但是蔡丽艳突然开腔了,她对着拖拉机上的众蛊女,叽里咕噜地用她们本族的土语啰嗦了一大堆话,听得众蛊女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蔡丽艳急了,突然指了一下张仲文,手指捏了一个圈,又指了一下耿鸣,伸指插进圈内,进进出出,绘声绘色地描述讲解。于是蛊女们就渐渐地撇起了嘴,带着怪笑看着满头 大汗的耿鸣。
“You are the best ex…wife in the world。”张仲文摊手感喟。
但是蔡丽艳却始终竖着一只手指,举向天空,嘴里喋喋不停,旁听的蛊女先是怀疑,然后严肃,然后瞳孔放大,最后集体瞄向耿鸣的西装裤,再最后愤恨地瞪向了张仲文。
“Which doesn’t make you are not a bitch。”张仲文歪嘴了。
张匣姑生气地抱着胳膊默默无声,她知道她的爹妈在传瞎话的时候就算自己被狗叼走了也没空理的,她觉得自己被骗了,目前无任何迹象表明有爸爸或者妈妈会 带她去海边玩水的意图。
“啊啊!啊啊!!”于是张匣姑愤怒地攥着拳头喊叫起来。
“宝宝要午睡了,你打算把她在太阳下面晒到什么时候?”张仲文非常阴郁地质问蔡丽艳……这个周末是母女共处时间,蔡丽艳带着孩子上岛来玩也是事先沟通协商过的,但是从匣姑的状态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比较错误的决定。
没想到宋青芝却轻舒肥腿招展麟臂,凤眼圆睁威风凛凛的说:“这是本族母的法旨。今日本族母携九大精英护法花车游行招摇过市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新时代的降龙蛊女技压群雄艳冠龙岛,扬我族威传我芳名,向社会各界展示我们下一代的领导班子!”
“嗒嗒!”蔡丽艳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娃娃。
“啊……”张匣姑长叹一声,悲绝地低下了脑袋。
“可是宝宝看起来很难受!”耿鸣揪心地望着匣姑已经通红的小脸说。
“是啊,感情这不是你家孩子!”张仲文已经露牙了。
“哼哼,休得在本乡长前放肆,住嘴,你们懂个鸡巴……我们降龙蛊女乃山川之元所化,日月之辉所成,栉风沐雨得天地造化的得道女仙,这点风吹日晒算个屌毛。何况宝宝原本就是世传接位的耀日族母,耀日你懂么,就是要在阳光下健康地成长,吸收太阳的光辉!嗯,不过是有点儿热哈,紫外线很强的样子,好吧,再传本族母法旨:姐妹们……擦防晒霜!”宋青芝唠叨完之后匆忙地从她的LV包里掏出一瓶大宝SOD蜜日霜,慌慌张张地在脸上肩抹了起来。
“That’it。 Enough! I can’t handle this anymore。”蔡丽艳厌恶地瞪了一眼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传了五百多条法旨的表姐,抱着孩子一个箭步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把张匣姑朝张仲文怀里一塞,然后悲愤地扭头,大喝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岛上是来吃喝享福的,不是来陪这个疯婆子丢人显眼压马路的,现在我以新族母的神权代理人身份宣布:宋青芝,倒行逆施的你被我们抛弃了!姐妹们,想喝酒泡汉子的跟我走,想在这破拖拉机上当肉干晒的就留下来吧!”
接着她振臂一挥,指向酒色之地;拖拉机上的众蛊女面面相觑一番,廖宝妹第一个急不可待地跳下车,很快众蛊女们纷纷弃主,披头散发欢呼雀跃地冲到了蔡丽艳身边。
宋青芝怔了一下,双手攥包,目光幽幽地说:“果然……小艳啊,小艳,我没看错你,你果然包藏祸心意图谋反,难道说你为了这神龙岛上的烤肉啊啤酒啊野男人什么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地忤逆本族母的法旨么?”
“Yeah;So?”蔡丽艳愤怒地摩拳擦掌。
“八表姐,你怀孕了不能喝酒,你不痛快,所以也不想让我们痛快。你差不多可以了啊,我们都遛了你大半天了,也该快活快活了。”某蛊女挺胸昂首地指着宋青芝喝斥。
“西边左拐跑五十米,那个黄色的喷泉,真的是酒。”张仲文一手搂着匣姑,伸出一只手轻松地指路。
“妈妈!妈妈!”匣姑挥舞着胳膊大喊。
“好闺女和你爸玩会啊,妈去沙滩上跑步了,要是天黑之前意志还清醒,就来接你,听话哈!”蔡丽艳扭头说着话,脚步却已迈向酒色红尘。
大概只用了五分钟,沙滩上的拖拉机上就只剩下了宋青芝一人,连驾驶员都跑了。没有了爪牙,宋青芝的法旨并不能控制农业机械,于是就自己灰头土脸地钻进了驾驶室,扬了扬头发,略带郁怒地瞪着张仲文说:“好吧,这附近哪里有加油站?”
“二狗,我们带宝宝去个凉快的地方休息,没空理这个怪阿姨。”张仲文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耿鸣点头跟上,边走边非常谄媚地对张匣姑说:“宝宝,好几天没见了,你想我不?”
自觉脱离了危险与尴尬的张匣姑用牙咬着爸爸的肩膀,闭目凝神,享受着爸爸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凉,根本不想理这个大吃货。
“二狗,你想吃点儿啥?”张仲文用手指挠着匣姑的小胳膊,突然很关切地问耿鸣。
“啥都行,你说吃啥就吃啥。”耿鸣很知足地回答。
“宝宝胖了……蔡丽艳这两天肯定是见什么就喂什么,一点儿也不计算卡路里和营养成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嗯……昨天那个VRN的餐会在哪个岛上来着,你还记得路么?”亲王突然语调严肃地问。
“那个餐会是个艺术馆,VRN餐会就开放昨天一天,说是为了不过度污染展品。”耿鸣红着脸镇定地说。
“啊啊!”匣姑突然叫了起来,张耿二人伫足,发现这小姑娘是发现了一个游乐区水池边有一个茶点席,上面摆满了鸡尾酒水果各色点心小吃。匣姑伸出手,对着一排糖霜奶油上放置着巧克力小鸭子的布丁狂摇。
“不行!你在午睡前不能吃甜食!想也别想!”张仲文斜起三角眼怒斥。
“啊!啊!”匣姑咧嘴狂叫,也竖起三角眼和她爸对瞪,小脚开始在张仲文胸前乱踢。但是张仲文无动于衷地走到茶点席另一端,端庄地坐下,撒目片刻,从五颜六色的点心碟中拖出一个非常简单朴素的牛奶布丁,用一枚小勺子挖了一块,伸到匣姑嘴前。
“噗!”匣姑鼓起腮帮子,一口把牛奶布丁吹在桌子上,然后含着泪撅嘴,无声抗议。
“哎呀,宝宝想吃巧克力,巧克力好吃!”耿鸣端了一个奶油巧克力布丁坐到张仲文身边,虔诚地端给张匣姑。张匣姑的眼睛亮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一脸油光泛汗的耿鸣。
“宝宝,你要是不听爸爸的话,爸爸就不要你了,把你丢给这个长毛怪……他就是那个可怕的长毛怪哦,虽然现在没毛了。”张仲文阴冷地说着话,把匣姑扭向了殷勤的耿鸣。
“你就要她吃一个嘛。你看宝宝多可怜啊。”耿鸣又把布丁举高了一点儿,巧克力小鸭子在奶油上轻轻地摇晃。
但是张匣姑孤傲地扭头,伸手又指向了桌子上的樱桃雪泥杯。
“No!”张仲文大叫。
“啊啊!”张匣姑又把手指向了在冰格里旋转的香草冰激凌。
“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宝宝,你没有下午茶点了,现在爸爸带你去午睡。”张仲文把牛奶布丁一摔,抱着孩子起身。匣姑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地大叫,拼命挣扎,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向点心台。
“可是宝宝很饿啊,你就给宝宝吃一块巧克力嘛!”耿鸣咽了一下口水,捧着布丁追了上去。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宝宝原本就遗传了她妈妈很容易发胖的体质,皮肤又很黑……太阳晒着,巧克力吃着,这样恣意妄为下去,我还不如现在就把她丢进水里淹死,省得长大了沦为社交界的笑柄。宝宝!我警告你,爸爸马上就要发怒了哦!”张仲文突然停住脚步,抓着匣姑的腰把她放在自己面前,极其阴险狡诈地瞪着。匣姑嘟着嘴,有点 儿害怕地不敢乱动了,但是还是很委屈地和他爸对视,眼里浸着一丝泪水。
“不许欺负宝宝!”耿鸣单手掐腰大叫起来。
“好了你不要在这里装老好人啦,小孩不是这么养的。”张仲文皱眉道。
“嘘……把宝宝给我!”耿鸣吹了一声口哨,张仲文突然转身,伸着胳膊就把匣姑递到了他的面前,耿鸣大放地一手揽过,得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养小孩,带女儿的经验我比你丰富多了!”
匣姑突然被耿鸣夹在胳膊里,有点儿出离愤怒,她攥着小拳头看了看耿鸣那张强装正义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巧克力布丁,突然觉得观察一下形势也好。
“你不要告诉我其实你有私生女已经上初中了……”张仲文惊骇地问。
耿鸣邪魅一笑,摇了摇头,大方说道:“咳,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嘿嘿,你知道谢铁驹作为扫黄办的头目经常化妆扮妓女去夜总会卧底吧?那你知道其实我也曾经配合他去做过卧底么?”
“我有不祥的预感……”
“哼!你也知道啦,我个头高身板大,化妆为坐台小姐当然是没有说服力啦。但是为了破获重大的9820卖淫贩毒集团案,我也曾戴上假发佩戴胸罩化妆成俄罗斯和泰国混血的妈妈桑潜伏在夜总会淫窟里,和四十多名失足女青同吃同住过过三个月呢,和她们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她们都亲切地叫我丽蓉妈咪。哼哼,带女儿,你带过几个女儿啊,敢在本妈咪面前这么说话……”耿鸣挺起胸膛,慷慨激昂地呵斥,然后还慢慢地把巧克力布丁放到匣姑的面前。
“哈哈,好吧,二狗,我笑了。”张仲文冷淡地假笑了一下,继续用严酷的目光瞪自己的女儿。
“这是真的,不相信的话我回家找当年我和那些小姐们的合照给你看。直到案子破了之后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卧底,还给所谓在狱中服刑的我写信……嘿嘿信我都收到了,我还给她们回信呢,丽蓉妈咪鼓励她们积极生活,走向新生。哼!宝宝,来吧,吃巧克力,这个劳教所里可吃不到!”耿鸣白了张仲文一眼,洋洋得意地几乎要把布丁塞到匣姑的嘴里。
“I don’t buy it。”张仲文僵硬地摇了摇头。
“你可以去问小涛驹子谁的啊。哼,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说假话的。来,宝宝,吃巧克力,这个可好吃啦!”丽蓉妈咪亲切慈祥地笑着。
“啪!”匣姑挥起一拳,整个布丁撒到了耿鸣的脸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啊!”然后她望着耿鸣嘴上鼻子上一大滩黑黑白白非常有满足感欢快地大笑。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你们父女俩预谋好的……”耿鸣傻呆呆地说。
“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