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擦伤而已吗？
季尘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失落感将他笼罩，而脚上的疼痛仿若不再有所觉。
而柳冥来到了公司，却只是皱紧眉头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曾经他们都是不把命当一回事的人，可现如今才知道这是多么的脆弱。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恍惚中的柳冥没看显示人，随意按下了接听键。
“小子，有没有想我啊，我倒是想念你和沈帆那小子了，我们找个机会碰面吧，没了你们两个生活真是黯然失色啊！”
☆、第四十八章 会老友
下午四点多，季尘从菜市场抱回了一堆的食材，打开家门，瘸着脚一跳一跳地走了进去。
他刚把那一堆可以将他淹没的食材放在厨房里，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柳冥，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闷闷的预感，可还是按下了手机。
“喂。”
“尘，今晚我不回去吃晚饭了，你自己多做点好吃的。”电话那头是稍带疲惫的清冷声音。
“哦，那你忙吧。”
挂断电话，季尘发了一会儿的呆，随后转身将厨房里的食材通通丢进了冰箱，在走路时故意将右脚重重踩在地上，他现在需要那种疼痛来掩盖心里喷涌出来的涩然。
是和谁，有什么事？他问不出口，也不想知道。
把东西都丢进了冰箱，季尘回身进入厨房，今晚就煮个面条吧。
“芙尼珠宝”大厦内，柳冥看着手上被挂断的电话，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奋笔疾书，他必须快点把堆积的工作赶完，晚上赴那家伙的约，不知道又会要他去做什么。
下班时间点一到，柳冥的工作正好完成，迅速收拾完桌面，他就开车来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等到他走上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沈帆早就到了，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正冲他招手。
他几个大步走过去跟着坐下，点了杯咖啡后才抬头看向好友：“你不会还想要接任务吧？”
沈帆现在这个身体，实在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柳冥觉得他不适合出任务，最重要的还是按照Allen的建议在家吃药休养。
沈帆听了他的话只是慵懒地笑了笑，脸颊明显的有些消瘦了，但是神情却依旧不见丝毫萎靡。
“你小子这是看不起我吗，什么时候我让你一个人出任务过？”
虽然知道这小子的能力，但是他不帮着做点什么心里就是不踏实，十年的老毛病改不掉了。
柳冥抿住嘴，没再说什么。男人的自尊心可打击不得，虽然他很替好友的身体担心。
“啊，你们都已经到啦！”
随着一声咋呼介入两个人沉默的空间，一个肥肥圆圆的小老头乐呵呵的走过来。
而柳冥和沈帆几乎同时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哎呀，好久没看见你们两个了，可真是把老头子想念得紧了。”一只手摸着肉乎乎的下巴，李sir凑近两个男人这个看两眼那个打量一会，啧啧有声：“还是这么帅到让人流口水！”
柳冥和沈帆继续无视某个闹腾的小老头，端起咖啡轻啜两口，只把周边的噪音当作蚊子苍蝇不懂事瞎乱叫。
李Sir对两人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脸皮厚一向是他自得的优点之一。
“哎呀，不要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们都三年不见了。”说完，挪到柳冥的身侧，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笑嘻嘻道：“冥儿，最近做了什么好事啊，说给老头子听听，有糖吃哦。”
这么说着，李Sir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棒棒糖，凑到柳冥的鼻子前面晃悠。
“……”看到那颗棒棒糖，柳冥的嘴角抖了抖，额头隐隐作痛。为什么那么多年了，这个老头子掏出来的东西还是同一个牌子，同一种花色，他是去哪个角落头挖出来这种古董货。
看见柳冥继续眼看鼻鼻对眼不理会他，李Sir只好讪讪地挪到沈帆的身边，用着恶心的哭腔控诉：“帆儿，冥儿不理我。”
沈帆从老头子手里扯过棒棒糖，拆了包装含进嘴里，那甜得渗人的甜腻感让他很满意。
李Sir见手里的奖励品被夺走了，只好拍拍膝盖坐回了椅子上，咧着厚厚的嘴唇笑道：“你小子还是这么嗜甜。”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沈帆会赏脸吃他的棒棒糖，毕竟那甜味可不是人人受得住的，他自己加的料他怎么会不知道。
“找我们什么事。”
沈帆一边含着棒棒糖，一边懒懒地问道。
没办法，老头子只是看着他们乐呵不说话，柳冥那家伙又是搅着咖啡闷声不吭，不想坐到明天的他只好开口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们哦？”李Sir看了柳冥一眼，发现那家伙还是这么不可爱，竟然连一眼都不赏给他老人家，觉得自己好可怜哦。
“没事就不浪费时间了。”说完，柳冥作势要走。
这老头子经常是东拉西扯一堆，就是不肯直奔主题，他们受了两年话痨的荼毒，实在是感受深刻。
李Sir一听，忙拉住柳冥的衣服，郁闷道：“冥儿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可爱呢，这么久不见了也不和老头子叙叙旧，想当年啊，没有老头子我一日三顿的训斥，你会改邪归正吗？迷途的小羊羔，你怎么能忘记对你有再生父母之恩的我呢？你都不知道，要你抄个《道德经》你就折断了老头子几十支笔啊，你知道两年来老头子光买笔就跑断了腿吗，啊，你就这么对待一个糟老头，你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哗啦啦”下雨了，那四溅的口水将柳冥淋了一脸湿，而可怜被喷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黑。
沈帆在旁边忍不住抖动肩膀闷笑起来。
好怀念的口水浴啊，小冥，你就多享受一点呗。
终于，在头发都可以滴水的时候，柳冥终于爆发了，猛地扯回自己的衣服，抬脚直直向门口走去。
“哎呀！”看到那小子真的走人了，李Sir完全不顾形象，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抱着柳冥的腰大喊大叫：“你别走啊，狼心狗肺，就这么对待老人家！”
柳冥满脸黑线地看看身后死死抱住自己的老头，再看看周边向这里探头探脑的客人，闭闭眼，他咬牙道：“说正事。”
“好！”李Sir马上放开手，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等柳冥又坐回座位上，李Sir终于直奔主题。
“淫蛇回来了，我想要你们帮我捣了他的老巢。”
李Sir讲完后，小眼睛亮晶晶地左看看又看看，期待地等着两个男人有所表示，除暴安良耶，多么大的荣誉。
可是，沈帆继续含着他的棒棒糖眯眼享受，柳冥则是搅着他的咖啡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若有所思，不知道那个白痴在家里做什么。
可恶，这两个家伙果然还是一样的不可爱！
被完全无视的李Sir掬一把辛酸泪，肉乎乎的大掌一拍桌面，义正言辞道：“这个万恶的淫蛇太狡诈，我们的人根本捉不住他的尾巴！所以我希望你们中有一个人能主动去找他，打探他的老窝究竟在哪里，我们好一脚端了。”
因为眼前两个人都是以前帮会里面的佼佼者，只要他们露面，淫蛇一定会想吸纳他们回去，以前的能手全进了牢里数蚂蚁，他现在急需人才。
“我去。”柳冥将眼光从手表上收回来，淡声应道、
“我就知道我们的小冥有一颗正义的心，真不愧是我谆谆教导之下的乖孩子，果然有前途，孩子啊，一定要记得，我们生在世上就是为了光明战斗的，一切的黑暗都是纸老虎……唔！”
桌上的一块点心正中老头子的嘴巴，将那大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柳冥嫌弃地收回手，看看桌子上的点心，鄙视道：“都被你的口水淹没了。”
这叫人还怎么吃。
老头子把嘴里的点心拿下来，大口一张，两口解决吞下肚子之后，挠挠快没有的头发，冲柳冥笑眯眯地道：“还是小冥乖，知道孝敬老头子点好吃的。”
斜瞥一眼那个厚脸皮的家伙，柳冥选择闭嘴。而沈帆则是将口中的棒棒糖杆吐出来，问道：“没了？”
李Sir随手抓起几个小点心，一边嚼一边道：“那个家伙从国外偷渡来几十个妖男妖女做**交易，他回来后也坑蒙拐骗了不少少年少女加入地下卖淫党，我想要你们顺便帮我找到他的那些据点，你们对帮里的事情很了解，相信这个难不倒你们。”
“我去。”待老头子刚说完，柳冥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Sir一听，不敢置信地眨着眼睛，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而沈帆则是将眼光飘向了对面的好友，没说什么。
“小冥，你这真的是改性了？我的教育真的有那么成功吗？我也要去写一本《爱的教育》，有实例啊，想当年你是多么冷情冷血的家伙，没想到现在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看到柳冥又拿起一块点心，李Sir马上闭上嘴，用肥嘟嘟的手臂掩住嘴巴，眨着小眼睛无辜地看着男人。
柳冥把点心丢回盘子里。
“我去吧，我对那家伙的那点底很清楚。”沈帆把桌子边的糖倒了半袋子进咖啡里，边搅拌边道。
柳冥闻言不赞同地皱皱眉，但是看到好友的眼神，还是淡淡点了一下头。
李Sir则是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这两个家伙真的懂事了，想当年为了让他们多做点事，多捞点帮会里的底，自己是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用啊，没想到现在都抢着为了正义献身！
这么想着，老头子在口袋掏了半天，抓出满满一把的棒棒糖放到桌上。
“来，乖孩子，做得好有奖励哈。”
看着自己前面的小山堆，柳冥只能继续无言，而沈帆则是笑着又剥了一颗含进嘴里。
“你们进去也要注意安全啊，淫蛇搞不好会怀疑你们是卧底，我会把跟踪器给你们，到时候找人时刻保证你们的安全。千万别受点什么伤来鞭打老头子的心，老头子年纪大了，受不起折腾，还有……”
这回的戛然而止并不是柳冥又拿起了点心，而是李Sir的手机响了。
说了几句话，李Sir站起身：“哎，事情多啊，大晚上的还要忙活，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络。”
说完，冲上去给两个乖孩子每人一个熊抱就匆匆忙忙走了。
柳冥整理着自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淡淡道：“老头子不久前才受了枪伤，没想到这折腾人的劲儿到还是十足。”
“是啊！不过这家伙捉个贩毒的都能受伤，也真是逊毙了。”沈帆看着消失在夜色中胖乎乎的身影回道。
“这家伙就是这个样，上年竟然连个小偷都能捅他一刀。”柳冥转头拿起老头子放在桌上的棒棒糖，剥了一颗含进嘴里，立刻皱起了眉头。
果然甜到恐怖！
“呵呵，你还真是关注那家伙的事情。”沈帆回头看向好友，笑着道。
柳冥皱眉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忍忍又放进了嘴里，没有答话。
虽然是三年不见，但是那个话痨老头子的动向他却是清清楚楚，只是，没必要多说。
有些交情，并不会因为时间就变淡了，彼此关注，却不会刻意联系。
“沈，你打算什么时候跟Allen走？”
柳冥含着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糖果，定定看住那个一脸随性的男人。
“这次完事就走了。”沈帆翘起腿，漫不经心地答道。
“好。”
也是淡淡地应声。
☆、第四十九章 你就在我身边
和沈帆在咖啡厅小坐了一会儿，柳冥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打开房门，却见一室的黑暗，季尘并不像以往一般窝在沙发里。
心中疑惑，打开电灯，柳冥走进房间里，只见那家伙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怕打搅到男人睡觉，他轻笑一声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后，柳冥踮起脚尖悄悄朝床上走过去，看见男人白嫩修长的腿缠在被子上面，漂亮的脸上睡得红扑扑的，忍不住在那滑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真是可爱的家伙。
尽管他动作放得很轻，却还是在上床的时候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
“冥？回来啦……”季尘微微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脑袋朝着男人的胸膛拱了过去。
“嗯。”轻应一声，柳冥伸开双臂将在胸前蹭来蹭去的男人整个搂进怀里。
季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住，抬头看向头顶上方俊美的脸庞，随即伸出手去抚平那总是惯性皱起的眉头。
他不满地抱怨道：“好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干嘛老皱眉，暴殄天物。”
柳冥没说什么，顺着他的动作放松了下来，低下头闻着怀中人身上散发的清香，干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冥，你把我当什么？**？”季尘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他没喜欢过男人，也没喜欢过女人，但总是知道跟爱情搭上了边就完了。身边的同性情侣不是没有，却也明白那些人的相处方式，两个人互相取暖罢了，没有承诺没有约束，缘起聚缘去散。
可他心里明白，自己要的绝对不是这种。
但是他要的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保障呢？
柳冥因为他的问题一怔，两人的相处方式一直是顺其自然，不追究原因，也不理会世俗那一套，随心而为。
但是，两人都不是同性恋。起码在遇到彼此之前，从未想过与一个男人会有什么羁绊。因为随性，抱个男人并无所谓，但从没遇到过圈内人那种感情的纠葛。
“你希望我把你当什么？”因为不了解季尘的想法，柳冥反问了一句。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怀中这个人，但是感情是最难以捉摸的事情，今天爱了，搞不好明天就不爱了，大都如此，来来去去，谁也说不准。
因为从小的冷眼旁观，他更是感受很深。曾经他认为父亲是爱母亲的，为了一个女人抛家弃子，对于周边人的谩骂无动于衷，历经几年最终将他和母亲都找了回来。
可是，曾经的深爱也在岁月的冲刷下，也只能慢慢褪色，直至消逝无踪。母亲不懂，不理解感情的易变，才会以一把火结束了这一切。
“我也不知道。”季尘叹口气回道，更将身子缩了缩，表情隐藏在阴影中窥不见一丝一毫。
晋幽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