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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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亲-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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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惊不慌,弯下腰,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脸部,将她硬生生从地里拔了出来。被拔出来的女人只有一个头,留着长长的头发,她尖叫着在空中挣扎,想要挣脱方国梁,而另一边本来碎成了块的小孩子又慢慢地拼合起来,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悄无声息地从槐树底下冒了出来。
    方国梁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他闭起眼睛,当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双瞳居然变成了玻璃珠一般的透明,他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符文,嘴边亮出了尖牙,他吸了口气,跟着发出一声无比宏亮的啸声,女人头被喷了个正着,瞬间就被震了个粉碎。啸声之中,槐树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男人、小孩都吓得瑟瑟发抖,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只不过是短短2秒钟后,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了方国梁还有四张被撕裂的剪纸。
    亮如白昼的院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小小的院子里是一间小屋,还有四座坟,其中三座已经树了碑,另有一座,如今还是光秃秃的,旁边搁着一张狗皮。
    “吱呀”一声,小屋的门被人从内推开,一盏昏黄的风灯出现在方国梁的面前,提着风灯的乃是一个腰弯发白的独眼老太太。她颤危危地走出来,抬起头,慢悠悠地看了方国梁一眼,哑着嗓子道:“你来了。”
    “嗯。”方国梁说着,朝着那老太太一步步走近。
    “多少年了?”老太太眯着仅剩的一只眼睛思考着,“该有……九百……”
    “九百七十七年。”方国梁走到老太太的跟前,“我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老太太低低笑了笑:“九百七十七年,我们方家也太平够久了,是该历一历劫了。”
    “不。”方国梁突然弯腰凑近老太太的耳边,与此同时,他的手似乎微微动了动,老太太便栽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方家的劫并不是我给的。”
    “不是……你……”老太太茫然地说道,身体慢慢地软了下去,方国梁的手在刚才穿透了她瘦小的身体。
    “对,不是我。”方国梁收回手,看着独眼老太栽倒在地上。她的白发迅速变黑,佝偻的身体变成了少女般的窈窕,而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孔也居然在转瞬间就恢复成了一张年轻、美丽、富有朝气的年轻女子的脸。如果廖天骄现在在此地,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那张脸赫然与方晴晚的一模一样!
    “喀拉”一声,如同震雷一般,但这一次那声音并非从天上传来,而是从这小院里发出,这一声终于穿破雨幕,惊动了方家的守关人,他们纷纷从各处迅速赶往这里。方国梁看着地上碎裂了的偶人,微微皱眉。
    这又是何必呢,连个看守的傀儡都要做成自己的样子,是嫌方家死得不够快吗,还是……方国梁有种被看透了的微恼,外头已经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同时还能听到各种诵念咒语的声音,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一脚踹开那座小屋的门,闪身而入,不刻又闪身而出,这次手里拿着三样东西,一件衣服、一个铃,另有一个匣子,不知里头装着什么。
    经过那个碎裂的人偶时,方国梁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人偶的身上贴着张纸条,上书生辰八字,另有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方琳琅。
    一团烈火夹着寒冰和风刀冲开了院门,紧跟着,方家的传人们齐齐戒备地闯了进来,然而整座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只余下了一个光秃秃、碎裂了的人偶,躺在那口没有立碑的坟茔之上。
    ※
    廖天骄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阳光与陌生的屋顶。
    这是哪儿?
    他猛地撑起身子,然而才一动就不由痛得喊出声来:“哎呀!”他的喊声似乎惊动了屋外的什么人,跟着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妇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醒了?”妇人看到他惊喜地道,说着赶紧上来扶他。
    廖天骄茫然地看着妇人将他扶起,给他弄了枕头垫在身后,又张罗着给他倒水。
    水碗被递了过来。“你先喝点水润润肺,我给你煮了稀粥,但要再过一会才能喝。村里的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你的伤不碍事,休息个把月就能好。”妇人笑着一口气说完,她长得不算很美,但却令人感到很亲切。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廖天骄试图回忆起之前的一切,结果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和什么人一起到c省来……旅游?出差?还是……什么……是和谁?廖天骄捂住脑袋,他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头居然就开始痛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啊!”廖天骄甚至疼得喊出声来。
    “哎呀快别想了!”妇人在一旁着急道,“大兄弟,你先别急着想东西,你刚从山上摔下来撞到了头,现在不能用脑子!”
    从山上摔下来?他?廖天骄疑惑地看向妇人。
    妇人急急道:“是真的!村里的医生刚刚说过,你可能短期内会忘记一些事,不过你不用着急,他也说了只要你按时吃药,等淤血清了伤好了,慢慢就会都记起来的。”
    失忆?是这样吗?廖天骄没有开口说话,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提醒着他什么,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都捕捉不到那个暗藏的讯息。又试了一会后,廖天骄不得不放弃,他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再次问道:“劳驾,请问这里是哪儿?”
    妇人见他终于平静下来了,才松了口气道:“这儿是肖家村,我姓陈,大家都喊我……”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外间传来了喧闹声,孩童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打他!打死他!打死这个外姓人!”
    “对,看他还敢不敢跟*师告状,一个外姓人还敢嚣张!”
    “我没有告状!”另一个稚嫩的孩童嗓音传来,“是你们自己做坏事的时候被*师看到了,跟我没关系!”
    “他还不承认,打他,打断他的腿!”
    “不如我们放蛊咬死他!”
    “对,放蛊放蛊!”
    妇人顿时脸色大变,慌慌张张地冲出屋去。廖天骄凑到窗前去看,但见不远处有四、五个八、九岁的孩童正在围着一个更小一些的孩子踢打,可怜那个瘦小的孩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倒在地上翻滚,但却一声都没哭出来。
    “放开他!”很快,陈嫂出现在廖天骄的视野里,她冲进人堆里,伸手不管不顾地将那个瘦小的孩子护到了自己的身下,混乱中,好些拳头和脚踹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由疼得闷哼出声,却丝毫不肯松手。
    “对、对不起,长生、长寿,请你们原谅他吧!”陈嫂紧紧抱着那个瘦小的孩子,喘着气道,脸上已然带着破皮后的血痕,“他以后不敢了!”
    那个小孩子气愤道:“妈,我没有!”
    “别说了。”陈嫂捂住儿子的嘴,可怜兮兮地看向那几个孩童,“他已经知道错了,真的,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斌斌,快、快给大家磕头道歉。”
    陈嫂的儿子只是倔犟地看着那几个孩童。
    “快道歉啊你!”陈嫂哭着一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那个幼小的孩子浑身一颤,随后僵硬着弯下腰,迅速地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对不起。”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那几个孩童互相对看了一眼,随后领头的那个才道:“再有下次,你们就别想再住在这村里了!”说着,他往陈嫂身上吐了口口水道,“晦气!”然后一挥手,带着人离开了。
    等那些人走后,陈嫂才敢松开自己的儿子,边抹着泪边看他哪里受了伤。与母亲的哭哭啼啼不同,被打得断了牙,脸上、身上都开了好几道血口子的小孩却一直都没哭,在他的母亲为他检查伤势的时候,他只是盯着那些孩童离去的方向,似乎想要将那些人都牢牢地刻在脑海里。突然,似乎察觉到了廖天骄的目光,那个孩子猛然回过头来,对上了他。
    廖天骄不由得心头一惊,因为他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的、充满了憎恨的眼睛。廖天骄觉得自己好像认得那双眼睛,甚至认得那虽有不同却十分肖似的脸孔,他想到了刚刚陈嫂喊他儿子“斌斌块给大家磕头道歉”,他想到了那些孩童喊着这个孩子“外姓人”。
    这孩子的名字是……陈斌?

  ☆、第101章 二十一

前面没有路了?
    佘七幺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树立着的山壁。一汪浅水汇聚在山壁前,大概只有二、三十公分深,一眼看下去就能见底,不像有什么玄机。
    佘七幺松开牵着廖天骄的手,身形拔起,如同蜻蜓点水飘然而过。到了山壁前,他将双手贴在上头,闭起眼睛,运起了神力,将思觉转化为视力,穿透山壁,往内探索。过了一阵子,他睁开眼睛,失望地发现前方仍然是山壁。厚厚的山壁,找不到任何空隙,没有机关,没有通路,更没有洞穴。
    佘七幺几个起落回到了岸上。廖天骄在一旁拉了拉他的手说:“佘七幺,你发现什么了吗?”
    佘七幺摇头:“没有路。”
    廖天骄似乎很失望,嘟着嘴说:“怎么会没有路呢,不应该啊,这整个肖家村里唯一引人注意的只有这口井,如果连这里都没有线索的话,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佘七幺看了廖天骄一眼,伸手摸摸他的头:“你累了吗?”
    廖天骄轻轻“嗯”了一声说:“大概是因为变成了这个身体的缘故吧,很容易累。”
    佘七幺说:“那你歇会,我在这附近再转转。”
    廖天骄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拍了拍后坐上去乖巧地说:“嗯,那你小心点,别走远了。”
    佘七幺又看了他一眼,说:“我不走远。”
    看到佘七幺转过身去再次打量四周,“廖天骄”的眼中霎时闪过了阴鸷的神色,他悄悄伸手拿出了什么,一弹指将那东西打落到了某个地方,但听“噗咚”一声。
    佘七幺马上转过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什么声音?”他快步走了过去。
    “廖天骄”也从地上站起身来,却被佘七幺制止了。
    “你呆着别动。”佘七幺说,走到那汪水边后稍微顿了顿,跟着一脚踩了进去,趟水走了过去。很快,他弯腰从水中捡起了什么,那是一个金色的铃舌。佘七幺专注地看着那个铃舌,仿佛对周围毫无警戒心。
    “廖天骄”悄悄走到水边问:“佘七幺,你发现了什么?”
    佘七幺说:“一个铃舌,还有点灵气附着在上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方晴晚的。”
    “廖天骄”惊讶道:“难道小方来过这里?”
    佘七幺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个小东西说:“这个铃舌是被法力震断的,方晴晚在出事之前一定跟人有过一场恶战。”
    “在这里吗?”“廖天骄”问,同时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静止不动的水面开始缓缓地波动起来,涟漪一圈圈传递开来,渐渐地围绕着佘七幺交织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图案,黑色的线条组成了这副图案的脉络。
    佘七幺突然抬起头来,“廖天骄”脸色一变,本来正在偷偷动作的手立时停了下来,而刚刚有序波动着的水脉也因此停顿了下来,改为轻微地原地颤动。
    “怎、怎么了?”“廖天骄”问。
    佘七幺说:“有点怪。”
    “怪?”“廖天骄”愣了一下,随后道,“嗯嗯,是很怪啊,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查看嘛!”
    佘七幺说:“不,我是说……这汪水。”他忽而低头看向脚底,那一瞬间“廖天骄”的脸色剧变,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没、没觉得啊。”“廖天骄”结结巴巴地说,“哪里……哪里怪了?”
    “这是一汪死水,也不知道在这里困了多少年了,水质却很好。”佘七幺伸手掬起一捧水来看了看,“而且它既不是从上头的土壤、岩石缝隙里渗下来的降水,也不是地下水脉露出地表的部分,那么这汪水是从哪里来的?”
    “廖天骄”有些紧张地说:“是、是哦,是有点奇怪。”
    佘七幺说:“你觉得呢?”
    “廖天骄”说:“什么?”
    佘七幺“哗啦哗啦”地趟着水走过来说:“你觉得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廖天骄”一直忍不住地在看佘七幺的脚底,黑色的细线一样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佘七幺围拢过来,有几根已经逼近了他的军靴,正试图缠绕上去,可是佘七幺一直在动,所以那些黑线也没敢贸然行动。眼看着佘七幺就要走到岸上了,“廖天骄”突然大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佘七幺似乎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问:“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廖天骄”说:“水的来源!”
    佘七幺就站在距离岸边三步路的距离问:“说来听听?”
    “廖天骄”看了一眼水中,看到那些黑色的细线又开始接近佘七幺,甚至有两条已经大胆地缠了上去才慢吞吞地说道:“呃,就、就是那个……也许我们搞错了,这个不是死水而是活水呢?”
    “活水?”
    “对,就……”“廖天骄”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说道,“这附近不是有个升龙湖吗,也许这口井本来就是通那里的,可能后来不知怎么水路被封了,就基本上干涸了,但是还有些缝隙剩下,所以又剩了这么一汪水。这并不是什么离奇的事,只不过是我们没有找到那条缝隙罢了。”
    佘七幺若有所思地看了“廖天骄”一眼说:“不错嘛,其他可能性都被推翻的情况下,哪怕最不可思议的那个答案也肯定是正确答案,你还挺聪明的。”
    “廖天骄”笑了笑:“你过奖了。”他偷眼瞄向水里,大部分的黑线都已经缠上了佘七幺的军靴,并且开始向着他的大腿攀爬,那些黑线只有头发丝粗细,却柔韧而有弹性,它们有的汇成了一股,有的各自为政,寻找着机会,没入佘七幺的裤腿鞋里。
    佘七幺说:“不过,我还想到了一件事。”
    “廖天骄”又吓了一跳说:“什么?”
    佘七幺说:“大众旅社。”
    “廖天骄”眨了眨眼问:“大众旅社又怎么了?”
    佘七幺说:“看到这汪水,我想通了大众旅社一家三口的死亡真相。”
    “廖天骄”说:“他们不是被火烧死的吗?”
    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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