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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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亲-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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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人不在了,东西至少还在。
    “咔嚓”一声,佘七幺又打开那只怀表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不方便,这次干脆将表放到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好随时掏出来看。
    廖天骄问:“我们直接下去?”
    佘七幺说:“不差这一会,先查一下这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于是廖天骄抱着那盏灯,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老何屋子里的东西委实不多,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昧,这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一把木质高脚工作椅搁在门口处,前面是一张被使用太久磨平了表面的桌子,左侧有一个三层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装配件的塑料箱子和口袋,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挂了满墙、各式各样的钟表。这个屋子里钟表的数量实在太多,多到廖天骄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进入到这个空间里,就仿佛看到了时间本身,那无数“滴答滴答”、“擦、擦”的声音交汇到一起,就像是岁月的长河一般汩汩流淌不息,廖天骄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无数人正在涉水前往远方。
    佘七幺撕掉警方贴的封条,拉开老何的抽屉翻看一阵,迅速挑出了一本本子:“寄给我们的纸条是从这里撕下来的。”
    那是一本普通的牛皮笔记本,几十年前的老款式,封皮上写着“工作日记”四个字。本子已经用掉了3/4,从内容初步看,主要是一些维修记录,也有些老何的日常生活笔记,翻到最后,则有一道撕下纸张的痕迹。佘七幺掏出老何寄给他们的那张纸一拼,裂缝纹丝密合。
    “先收着再说。”佘七幺说着,将这本日记本揣入怀里。随后,他又逐个拉开那张工作台的各个抽屉查看,但是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在拿着烛台四处又照了一圈后,佘七幺说,“我们去后面吧,这里应该没线索了。”
    廖天骄却还兀自沉浸在那些“滴答滴答”的滂沱嘈声之中,他总觉得那些声音仿佛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出来,所以他努力竖起耳朵,以至于连佘七幺离开都没发觉到。佘七幺走到门旁发现廖天骄没跟上来,只得又回过身来喊:“廖天骄?廖天骄!”见他没回应,不得不走上前来轻轻拉了他一下。
    廖天骄猛然回神:“嗯?”
    佘七幺说:“你怎么了?”
    廖天骄忙道:“没、没什么。”
    佘七幺问:“是不是累了?”说着,很自然地伸手贴在他的心口,不一会,廖天骄就觉得有股暖流顺着佘七幺的手掌涌了过来,精神也跟着好了一些。
    “只能顶一会用,”佘七幺说,声音有些沙哑,“等会再觉得累的话,再跟我说。”
    廖天骄这才发现佘七幺自己的脸色也并不好,虽然他们同样都是两天两夜没睡,但比起他来,刚刚经历过数场生死打斗的佘七幺的消耗显然要大得多。这么一想,廖天骄就有点着急,可是又没有办法,想了半天,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浸泡过水的皱皱巴巴的薄荷糖递给佘七幺:“给你。”
    佘七幺愣了一下,随后接过那颗糖果剥开,扔到嘴里。
    “好吃咝。”他露出一个微笑。
    廖天骄脸有点红,挠了挠脸皮说:“这个给水泡过了,下次给你买新的,买五斤。”
    佘七幺点头:“嗯,等我们解决这些事以后,买十斤,我还要奶油的。”他说,“好了,我们现在到后面去吧。这里不安全,你尽量别离我太远,还有打起精神。”
    廖天骄自己也有点疑惑自己刚刚怎么走神了,赶紧点点头说:“放心,我现在好多了!”
    离开这间屋子前,廖天骄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已经彻底昏暗,靠他手上那盏快灭的灯根本照不出什么来,这让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那种昏暗里注视着他们,并未包含敌意的眼神,而是仿佛有什么想要传达出来,然而,这屋子里并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算了,先找到阵眼再说。廖天骄重新拿起那盏灯,跟上佘七幺的步子。
    光芒远去,屋子里的钟表原本指着某个统一的时间,在两人离去后却突然都诡异地逆时针偏转了一大圈,所有指针的时针和分针都统统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只有秒针指在5分,离归零只差一小格的位置震荡不休,当然,廖天骄和佘七幺都没看到。
    后面就是老何的卧室,地方很小,佘七幺进去先看了一圈说:“我们昨晚是从钟表厂的地下室进到那条密道里的,现在具体位置很难定位了,不过大致应该就在这下面一带。”他说着,把烛台递给廖天骄,自己蹲下身挨个敲击地面。
    廖天骄趁此机会打量四周,老何的寝室里仍然家具极少,没有人气,他似乎活得十分简朴甚至清贫。屋子后方的墙上有一扇窗,廖天骄凑过去往外看,只看到了一片杂草和一堵墙,风吹过,杂草在墙上投下了鬼影幢幢,有点恕A翁旖疽汇叮械阋苫笞约何裁粗皇强吹揭黄莸挠白泳突峋醯茂}人,随后才想起来,他刚到钟表镇的时候曾经听到“嗒嗒”声和发现蛇蜕的位置似乎就是在这后头,有点不祥的预感。
    那头佘七幺已经勘查完毕说:“我要破开地面了,你躲开一些。”
    廖天骄赶紧让到一边,刚刚那个飘着的佘七幺□□再次浮现出来,挡在他的身前,将他护住。佘七幺手中光华闪烁,伴随着一声叱呵:“破!”廖天骄耳朵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却见老何卧室的地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洞。佘七幺只看了一眼,便道:“我们运气不错,找对了。”
    廖天骄凑过去看,只见那个洞大概一人多宽,下面极深,已然打通屋子的地基,最下方隐隐约约有黯淡的光芒散发出来,阴冷、潮湿的风吹来,显示那下头正是一条地下道。
    廖天骄问:“那是灵血髓?”
    佘七幺也看到了,说:“多半。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探探。”说着,一躬身就从那个窟窿里跳了下去。
    不多会,廖天骄听到了佘七幺落地的声音,忙问道:“佘七幺,怎么样?”话音方落,突然就从底下传来了一片“嗖嗖”的声音,好似许多箭矢射出,但因为地形的原因,传上来已经含糊不清。廖天骄心道不好,难道是佘七幺触到灵血髓机关了,不由急得大喊:“佘七幺,你怎么了!”他想要跟着跳下去,随后又想到自己这样搞不好反而连累到佘七幺,便僵在了洞口。
    从地底下间歇传出“嗖嗖”和岩石破裂的轰隆声,廖天骄趴在地上,扒着那洞口,努力探下身子想要看个究竟,可却什么都看不见,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在过了一会,那声音终于停了,佘七幺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好了,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廖天骄已经松手就着倒栽葱的姿势就跃了下去。佘七幺没想到廖天骄动作这么快,接了个措手不及,两个人差点一起栽倒,害得他踮着脚尖跟跳芭蕾舞似地带着廖天骄转了几圈,好容易才稳住身子。佘七幺叹道:“我去,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差点就没接住你。”
    廖天骄却没空回答他,跳下地后抓着佘七幺就打量,正反看了好几遍还放不下心,伸手就想去扒他衣服。佘七幺急得大喊:“喂喂,别耍流氓啊咝!”
    廖天骄着急道:“你、你没受伤吧,啊?”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红了。
    佘七幺原本紧绷的神情刹那间就柔软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啊咝,你别转了啊咝。”
    廖天骄这才松开手,一口气长长吐出来:“我刚听到好像暗箭的声音,还以为……你是不是触碰到机关了?”
    佘七幺说:“你看看周围就知道了”
    廖天骄这才顾得上看向四周,他们此时正在一条密道里,他跳下来之前已经知道,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条密道是这样的。密道里没有任何灯火却也并不黑暗,因为有无数的灵血髓组成的冰晶簇东一丛、西一丛地纵横交错,散发着光芒。就在他们附近的地上也确实落了一堆灵血髓箭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可怕的液体变成了成形的金属一般的质地。
    佘七幺说:“别靠近,怕有什么变化。”
    廖天骄点点头,他看向远处。这是一条密道,却并不是普通的土、石密道,在灵血髓晶簇的光芒下,他看到了许许多多嵌合紧密的大小齿轮,正以着匀速的节奏旋转着,这居然是一条机械的密道,而此时的他们就如同在一座大钟的内部一般。
    “这是……”
    “嗯,是钟表镇的本体吧。”佘七幺说。

  ☆、第165章 四十六

我国钟表业的发展历史源远流长,不提最早的日晷、漏壶,在元明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采用机械结构制造,并有盘、针来指示时间的大明殿灯漏和五更沙漏,可见当时国内造钟工艺的水平。所以,一百八十年前的更漏镇如果出现了接近现代概念上的钟表并不是特别值得惊讶的事情,但是,这也仅止于出现普通钟表的概念,如果是这样一座大的镇子下面整个都采用了钟表的机械结构,这还是很令人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廖天骄看着那些匀速转动的齿轮,耳朵里听着平缓的零件摩擦声音,几乎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未来世界。那些零部件的做工都十分精致,就他现在所看到的,大的部件直径足足有七、八米高,小的零部件则还不如他的一个指头大,却每一个都雕凿得分毫不差并且历经将近两百年没有丝毫卡顿或是错位,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难道当时清朝的金属加工水平已经达到了这样登峰造极的境界?
    佘七幺也在打量这古怪的通道,不过比起廖天骄对于机械的震惊,他将更多的心力放在了那些到处可见的灵血髓晶簇上。刚刚钟表镇破地而出的灵血髓柱子让他们意识到在钟表镇地下应该有着一个类似肖家村升龙湖那样的灵血髓地穴,他也做好了准备下到地底会遇到那种东西的袭击,然而此刻出现在两人眼前的灵血髓却是一副并无大害的样子,就连刚才他贸然闯进来引发机关,袭击他的也不过是一些灵血髓质地的“普通”箭矢而已,丝毫没有那些液体状灵血髓的威力。为什么这里的灵血髓会是这样的?
    廖天骄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对佘七幺说:“还有多少时间?”
    佘七幺掏出表随意看了一眼,跟着不由得脸色巨变,拿着那只表又反复看了好几遍。廖天骄发现了,不由得也着急起来,问:“怎么了?时间又变快了?我们还剩多久?”
    佘七幺默不作声地拿表给他看,离完全归零竟然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而已。廖天骄当时就心一凉,所幸他又很快发现了异状道:“不对,表停了!”
    是的,表停了,此刻怀表上的时针、分针都已归零,只有秒针还在五分的位置震荡,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般。现在,他们谁也不知道距离发生异变的时间还剩下多久了。
    廖天骄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出发吧。”
    “嗯。”佘七幺弯下腰,廖天骄敏捷地爬上去,两人不再言语,飞快地顺着那通道前行。
    这一路行去估摸着至少过了有二十分钟都是毫无变化,通道并不总是笔直,也有转弯或是上坡下坡,唯一不变的是四周总是如此宁静,景致也并无变化。永远是平稳转动着的齿轮,还有随处可见的灵血髓晶簇。路上也碰到过几次灵血髓箭矢的袭击,但是都不成大气候,被佘七幺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但是,还是压抑!
    廖天骄一只手勾着佘七幺的脖子,另一只手里始终攥着那只怀表。他的眼睛几乎无时不刻不盯在那根秒针上,生怕下一秒,这根细微到毫不起眼的金属杆子就会划过那小小的一格,彻底改变整个局势,然而尽管他们走了那么久,那根细针依旧保持在原位跳动着震荡,宛如凝固一般。廖天骄看得口干舌燥,一股难耐的暴躁和无力感从身体深处潜滋暗长,他知道自己是累了,但是思及佘七幺刚刚为他灌输神力时候的样子,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口。
    又转过一个弯道,两人的眼前忽然同时暗了一暗,廖天骄过了会才明白过来,这是因为这个通道终于发生变化了,灵血髓地脉从刚刚的鲜红色变成了如今的浅红色,周围的齿轮部件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这或许代表着这里的机械结构变得更复杂了。
    廖天骄想了想说:“佘七幺,如果把这整座镇子都看做一个钟表的话,你说我们会不会正在接近这个‘大钟表’的核心区域。”
    佘七幺“嗯”了一声,随后迟疑道:“不过,有点奇怪。”
    廖天骄明白佘七幺在讲什么,他们上次从钟表厂地下室下到老何祖屋的时候压根没有碰到也没有看到过这些奇怪的钟表结构,现在他们却碰到了。虽然从老何钟表修理店下来之前,佘七幺肯定慎重考虑和仔细推敲过,可是现在这样在地下兜了半天鬼影子也不见,他也确实是有点没底了。时间已经那样紧迫,如果再走错路的话……
    廖天骄忽然手上一紧,竖起耳朵去听,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缓慢而有规律。“嗒——嗒——嗒——嗒——”,正和他前天在老何钟表修理店外头听到的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听着这声音有点失真,他以为是高跟鞋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不怎么像了,反而有点像……有点像……
    “廖天骄!”
    “哇!”廖天骄吓了一跳,一个后仰就从佘七幺背后挂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啊!”佘七幺抓着廖天骄的膝弯无语极了,好在廖天骄前段时间练过点格斗什么的,总算是靠着一股蛮力,又自己翻了回来,扒到佘七幺肩头直喘气。
    佘七幺说:“你刚刚干嘛突然卡我脖子,我差点被你勒死咝!”
    廖天骄看到佘七幺脖子上一圈红红的印迹,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刚走神了。”
    佘七幺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廖天骄说:“你也听到了?”
    “果然。”佘七幺将他往上又托了托说:“你趴好了。”一面纵起身形飞快地往前追去,一面道,“听到了,跟前天听到的差不多的声音。”
    廖天骄说:“是吧,我原先觉得那是高跟鞋走动时候的声音,现在觉得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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