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默回头看了孙文先生一眼,然后转过头来:“不需要你庇护他们,我只是希望你让他们在这里待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一切问题和你们日本政府没有关系,这不是很难吧?”
阿部守太郎的眼神有些狐疑,仅仅是保护孙文两个小时?这对日本来说真不困难,也不会引起袁世凯的什么反感。但是他不明白穆默为什么要这么做,保护孙文两个小时有意思么?还是德国人知道什么?难道两个小时之后中国的局势会再度发生变化?
一系列的问题在阿部守太郎的脑海中升起,不过他却没有问,想了一会之后点点头:“好吧。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我没理由不给穆默先生和德国政府面子。不过先做声明,现在是三点十分,到五点十分的时候,我会请孙先生出去的。”
穆默吐了一口烟雾出来:“就这么说了。潜艇马上会卖给你们。另外再说一句无关的话,你们好像正准备找美国人麻烦?英国会支持美国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许能进一步合作。”
阿部守太郎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德国人对任何给英国添麻烦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不过日本却有自己的计划,他们不想和德国走的太近。
穆默也没有再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孙文面前:“孙先生,这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
孙文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德国人只说让日本保护自己两个小时,这实在让他无法猜出穆默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穆默公使,我想知道您到底打算做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穆默犹豫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笑容:“马上要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
整个北京城东交民巷都无法保护自己,孙文真的不知道现在对自己来说哪里是安全的。
穆默轻声说道:“吴兆麟将军的司令部。”
蒙古。
杨小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个这个俄国上尉,真的感觉到历史书是一个很捉弄人的玩意。眼前这个俄国人给自己印象是温文尔雅,举止文明。丝毫没有那种反面角色应该具有的模样。
不过他确实是一个反面角色,而且是被全世界无产阶级唾弃的,差点葬送了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的十恶不赦的反面人物!
在我党的历史上,好几次发起了针对部队“左倾”主意思想的纠正。
什么是左?按照我党的标准解释就是主观地夸大革命力量。轻视敌人力量和客观困难,在革命和建设中采取盲动的冒险的行动;或者在革命组织内部混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采取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政策;或者在同盟军问题上实行关门主义,打倒一切。
左的危险就不用多说了。这观念并不是来自中国,而是来自日后的苏联,在苏联左的那一派被称作是“托派”。为什么叫托派呢?因为他们的领导人叫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笔直的站立在杨小林的面前。脸上的神情刚毅不屈,怎么看都是一个正直无私的爱国人士。
杨小林也在俄国俘虏中做了调查,虽然他的军衔只是上尉,但是在部队里面,托洛茨基拥有极高的声望,俄国士兵对他的尊重甚至超过了对将军的尊重,这一次在逃跑的过程中,跟着俄国那些将军身边的只有他们的卫队,而托洛茨基上尉却带着整整五千人!
李德彪说抓他还真废了点力气,因为他身边的士兵都听他的话,相对其他的俄国部队他们还算是有组织。只不过他们没有作战物资,坚持了半天之后在看到中国人越来越多,那火炮也拉上的时候,托洛茨基为了身边几千士兵的生命站出来和李德彪谈判,要求得到战俘的待遇。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其实这个问题跟杨司令屁关系都没有!杨小林之所以找到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革命者,他从生到死都在革别人的命,换个词就是说,他一直在造当权者的反。
杨小林需要这样的俄国人,人品好坏并不重要,奉行什么主义更不主要。
“坐吧,托洛茨基同志。”
杨小林的俄语不算标准,不过谈话说慢点是完全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托洛茨基愣了一下,脸上那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在瞬间出现了一点变化。
同志?杨打鬼喊自己同志?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还是杨打鬼对俄语理解出现了问题?
他还没有坐下,杨小林却给他倒了一杯水:“不知道我喊你同志有没有什么错误,马克思导师说过,世界上所有的无产阶级都是同志,不分国家,也不分地域。”
水倒满了。杨小林端到托洛茨基的面前:“我说的对么?”
托洛茨基这个时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而杨打鬼也没有说错。他只是非常地震惊,假如英国首相说他们是同志的话也许他更容易接受一些。
杨小林这个时候亲自把凳子给他拖了过来,脸上带着那一副很纯真的笑容,还有着那一份恭敬,就像当初写入党申请的时候找指导员一样:“其实我喊你同志,真的有些不太恰当。因为我并没有接触过你们的组织,我只是看了几本马克思导师的书,我对其中的一些说法很赞同,今天把你请来我们不是战俘的关系。我想就一些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和你讨论一下,可以么?”
托洛茨基这个时候明白过来了,杨打鬼也许是和很多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对自己坚持的理念有所接触却不太了解。如果杨小林找他说要问一些俄**队的情况,托洛茨基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但是指点杨打鬼前进的方向,这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哦,当然可以!不过您应该知道马克思导师的很多话都非常深奥,我对他的著作研读的也并不太明白。咱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尽可辩论。”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没关系,杨司令上辈子当警察的。专门放松你的警惕。
杨小林转身真的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书出来,托洛茨基一看更是吃惊,居然是德语版的《**宣言》!这个时候他对杨小林同志不自觉地又相信了一点。
杨小林翻开其中的一页给托洛茨基看:“您看,书上说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的资料。可是现在在西方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可以表达他们的观念。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这是不是可以说导师在这个方面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杨小林的这个问题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很容易解释。他之所以问的这么简单,是想打开话题让托洛茨基和他交流,毫无戒心的交流。
“哦,我想是你对精神生产这个概念的理解出现了错误,他不光指我们的言论,还包括生活上的一些习惯,比如意大利人喜欢吃披萨,中国人喜欢过年,这都是一种精神文化……”
心理学上有一门艺术,叫倾听。
想打开的对方的心里戒备最好的办法不是你去说服对方,是让对方想办法来说服你。托洛茨基真的越说越带劲,而杨小林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偶尔还会让他停下,或者提出几个问题或者是把他的话记录下来,这个态度更是让托洛茨基备受鼓舞!
没多长时间他就相信杨小林是他的同志了,最少这个人对无产阶级的革命是向往的。
他是俄国的革命党,他们的事业现在举步维艰,特别是日俄战争之后沙皇对他们展开了血腥的镇压,以至于像他这样的人不得不雪藏起来。好长时间没这么畅谈过来,托洛茨基甚至有一种很疯狂的想法,看杨打鬼那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看他对马克思导师的理论如此的痴迷,也许自己真的能说服他?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慢慢的进入了状态,慢慢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后来他甚至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走动着,神情激动的宣扬着无产阶级革命理论,提到那些资本家的时候他总是用咬牙切齿的神情。
再后来,他居然开始捶打杨小林的桌子,这个动作只有革命同志之间才允许发生。
第一二四章慢慢来
“杨司令,其实中国的农民,手工业者也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组成部分!你们一样受到那些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他们榨取你们的劳动果实之后还骑在你们头上说赏你们一口饭吃!去他妈的!我们应该一起团结起来打倒他们!让他们见鬼去吧!”
你可以鄙视我党的战斗力,也可以鄙视我党的建设能力,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否认我们这个党的忽悠能力!那一套理论就是为了穷人量身定做的,不管你是那个国家的,在这个时代都很难抵住**这四个的诱惑。
不然日后英法美怎么会把苏联视为洪水猛兽呢?
可惜了,杨小林来自二十一世纪,教条听的太多的时候,真的有了一种强大的免疫。把托洛茨基叫来让他如此的发挥不是让他来中国搞无产阶级革命的,如果想,杨小林可以说出一套理念来指导他们的革命!之所以做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是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鼓励俄国同志们去革尼古拉二世的命。
其实对中国来说并不是非要选择托洛茨基这帮人,从战俘营杨打鬼可以轻松的找出一些愿意造尼古拉的反的俄国大兵。可是在后旗下长大的杨司令总是对无产阶级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相信这事情让托洛茨基这帮人来做,一定会比自己组织一帮乌合之众要来的完美。
会诞生强大的苏联么?现在不管,先把你俄国搞乱了再说。
俄国太大了,拿破仑和希特勒这两个世纪强人都输在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杨小林不认为自己高明在哪里。所以,想消灭俄国,就要跟俄国人学习。趁着他们内斗的时候下手!没有内斗,自己给他们挑起来。
也许无产阶级事业是正义的,但是有的时候。正义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就像自己利用孙文一样。
“你说的很对,为什么中国农民一年累死累活的却连饭都吃不饱?这个问题以前一直困扰着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杨司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主动把手伸向了托洛茨基:“托洛茨基同志,以后我们可以并肩战斗么?”
托洛茨基双手热情地迎了上来:“当然!全世界的无产者都应该站在一起!同志!”
杨小林的余光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自己居然听这家伙说了三个小时,也就是自己练过,不然绝对坐不下来。
“托洛茨基同志,我听说你们俄国革命者的形势并不是太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
托洛茨基的神情一下子从亢奋回到了现实,当真有些沮丧:“是的,我们的形势很糟糕,在前年的革命中我们牺牲了很多优秀的同志,一些地方组织遭到了彻底的破坏,在军队里面也受到了清洗。如果不是因为我平时在部队人缘很好,士兵们给予我保护的话,我也差一点被抓起来了。”
杨小林的脚步在物资里面来回走动了一圈,然后忽然说道:“我真的想帮俄国的无产阶级同胞做些事情。托洛茨基同志!这样吧,我向您做出承诺,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只要是为了伟大的无产阶级事业。我都会支持你。”
托洛茨基的表情有点感动,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给杨小林答复:“谢谢,您能给我随时来找您的权利么?我想现在回去和同志们商量一下。”
杨小林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我们组织是十分坚强的。只要他存在,就有无限的生存能力。托洛茨基要回去找同志们商量一下,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告诉杨小林。在自己的俘虏营里面,有组织的存在。也许那几千士兵在俄国部队已经混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纪律,就是咱们组织的功劳。
“好!我会对守卫的士兵说您有随时见面的权利,同时如果同志们想开个会,做个宣传什么的,我会给你们提供方便。”
托洛茨基满意的走了,杨小林相信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给自己回答的。他不光愿意给同志们提供方便,如果同志们真的需要的话,他还会在军事上支援俄国同志们去推翻万恶的尼古拉二世的黑暗统治。
同志们的积极性一旦被调动起来,俄国就是战争的泥潭。那个时候不光英法会退出去,可能趁火打劫的不会只有自己一家。为了能打劫到更多的东西,杨小林就必须做更多的准备。
打了一个响指,邰万谷从外面马上走了进来:“司令。”
“二杆子的伤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已经不影响他行动自由。只是最近精神不太好,看守的兄弟说,他每天都打听装甲师的动静,听说吴佩孚打的很好,他有些难过。”
杨小林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走,看看他去。”
二杆子真的有点失落,他知道前线的总攻已经打响了,而且装甲师一路势如破竹,吴佩孚发明了一种新的打法,他摆脱了杨小林说的装甲部队和步兵配合的套路,一路突飞猛进,不光出色的完成了杨小林交给他的击穿俄国大军的任务,甚至还抓住了俄军司令官阿里湾布斯基。
这些事本来应该是自己做的,二杆子相信自己要去的话会比吴佩孚做的更好。但是没办法,现在他只能在这里打听着外面的消息,听着那些兄弟不断的建立功勋。
他还知道北洋军的将领都被清洗了,现在整个部队都是义勇军在统帅,一些革命军的将领还在他们的位置上,但是这些家伙识相的多,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总之就是这一场战斗是义勇军打的最大,最漂亮的一场歼灭战。可惜,可惜自己只能旁观。
不过二杆子不后悔,他这种人就是这样,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从来不去想如果自己不做会怎么样。他现在只是想着杨司令会怎么处罚他,老兄弟们都上战场了,这几天也没人来给他一个信,心里当真有些难受。
正抱着双腿透过那窗户看外面星星升起来没有的时候,二杆子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杆子。”
这声音太熟了!二杆子条件反射一般的马上站了起来,身子挺的笔直:“到!”
杨小林笑了一下:“成,动作挺快,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牢门打开。”
邰万谷打开了牢门,杨小林走了进来:“怎么样?舒坦么?”
这话问的太风凉了,二杆子脸上一憋屈眼泪都要下来了:“司令,您让我上战场吧,去哪支部队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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