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林在一旁笑了出来,施特塞尔大声喊道:“载涛!你不能这样做!”
载涛高高扛着自己脑袋:“爷说过,不投降,爷不保证给你战俘的待遇!”
看着载涛的人在收拾他们的战利品,杨小林也让手下兄弟把战场上俄国人留下的能用的东西都拾掇一下,他没有心思去看俄国人游街的过程,虽然那肯定很爽,但是爽的是别人,自己这一次纯粹就是义务劳动,一仗打下来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奉天保住了,这对杨小林来说已经足够了,让载涛去爽去吧。
看到杨小林准备离开了,载涛往他这里看了一会,好像要说点什么。他的心里有点别扭,他没有想到这次战斗一波三折,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杨小林来救了他。
载涛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可是让他对杨小林来拉下身段根本做不到,更何况杨小林对他那个态度是载涛这个王爷在中国人面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见杨小林不搭理他,也不再说什么,回头带着一点怒气对赵尔巽说道:“走,我们也走!回奉天!”
杨小林也走了,他回去还有事情要做,东北义勇军的大旗,应该可以扛起来了,最少自己现在应该随时准备好才是。
和冯德麟告别之后他回到了轱辘山,按照杨小林的想法,这个事情不是很复杂,只要等到rì本和俄国人的交战枪声一响,把兄弟们的衣服一换,大旗一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为了体现一下自己对陈天华那个理事会的尊重,杨小林特意把十几位理事全部请了过来,告诉他们自己要扯大旗的事情。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下居然让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变的复杂了起来。
他刚刚说要扯起东北义勇军的旗帜,陈天华的头就摇的非常厉害:“不好,这个名字不好。小林,我们要闹的是全国的革命,东北义勇军,这个名字带有一定的地域局限xìng,对于我们将来的发展很是不利,所以我建议把东北这两个字去掉,就叫义勇军,你们看如何?”
邹容等海外归来的人微微点头,而那些本土的老财都不吭声,眼睛看着杨小林,他们抱着的主意是看把总怎么想的,就一个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杨小林坚持,他们就坚持。
杨小林想了一下,觉得陈天华说的有些道理,义勇军就义勇军吧。他当即敲定:“好,那就叫义勇军,我想等到rì俄打响第一枪的时候,我们把大旗给扯起来!”
他以为争论了一个名字就结束了,可是杨小林不知道,mínzhǔ,可以解决一些很复杂的事情,但是也能让简单的事情变的复杂起来。
邹容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把总,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我觉得建立一支部队,首先要有一个纲领,用这个纲领来告诉所有的人,我们这支部队是干什么,为什么成立,为什么战斗,又以什么为战斗目标。”
他这么一说杨度接着说道:“对,而且我们要造足了声势,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们扯旗的效果,我看,邹容先生来拟定一份纲领,我们诸位来筹划一下,弄一个誓师大会,把总您意下如何?”
杨小林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好像没什么必要吧?打起来以后别人都知道了。”
杨度说道:“我认为十分有必要,这是我们一种手段,告诉俄国人和rì本人我们这支部队是做什么的,rì后再和他们开战的时候最少老百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他们!兄弟们也知道为什么要去战斗,古人云,师出有名。。。。。。”
杨小林一听他说古人云,忙的摆手:“好,好,你们看着办,不过我坚持一个原则,这些场面上的功夫,能不做就不做,实在不行的话一定要记住,少花钱。”
孔落地的心中有着一个账本,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把总放心,现在我们还是有点余钱的。”
那陈德说道:“把总,你扯大旗这是好事,钱不够我们给你凑点,场面上一定要热闹,这次不能听你的,大家伙说是不是?”
一众老财们纷纷附和陈德。这帮人不是没看到大旗扯起来之后自己这一片面临的危险,不过rì俄一开战,他们想独善其身非常困难,清军是不可能出城来保护他们的,也只能指望杨打鬼了。杨小林扯起大旗就像杨度说的那样,对俄国人和rì本人都有一个jǐng告的作用,那就是我们这片有义勇军,你们别打我们主意。
这大旗管不管用先不说,让俄国人和rì本人知道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杨小林很是无奈:“好吧,就听你们的,邹容,你拟定一个纲领,过几天交给我。”
邹容笑了一下:“不用,我早就想好过来。部队的纪律沿用把总以前的纪律,我相信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十几个人点点头,邹容显然受到了全票通过的鼓舞,接着站了起来说道:“至于宗旨么,就是为了革命的成功,为了打破满清zhèngfǔ黑暗的统治,为全中国的光明而战斗!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了推翻满清zhèngfǔ,建立一个全新的强盛的中国!”
这口号他显然早就想喊出来了,说话间他是神情飞扬,那手臂用力的挥动着,仿佛有找到了在海外演讲时候的那种感觉。
陈天华那几个海外归来的人听完之后大喊一声:“好!”
接着热烈的为邹容鼓掌。
可是其他的听众却并不领情,杨小林想找委婉的方式来让邹容把这个纲领给改一改,因为这不是建军,这是直接向满清宣战了!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陈德这一次也不看把总的脸sè了,一下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这些地主虽然接受了革命者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现在还不想革命。陈德觉得现在一切都不错,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挺安稳的,我们帮你杨打鬼做点事情,你帮我们看着家,大家都好。至于这些外国回来的想革命你们自己革,别把爷们带上。
邹容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行?”
那吴忠田说话了:“邹容先生,这个提议确实不妥,说一句可能有些直白的话,我们大家今天愿意坐在这里,是因为把总的为人我们十分敬仰。”
这句话不够直白,不过话中的意思邹容听的出来,这些人是因为杨小林能帮他们保家,所以愿意和杨小林坐在一起。
吴忠田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们吴家在这里几十年了,老实本分的种着庄稼,若是有人来打把总,那我们没的说,豁出去xìng命也要帮忙,但是先生所说的革命,还是不要把我们算上了,你们自己搞就是了。”
那些地主老财纷纷表态,这就是他们的心声。邹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陈天华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说道:“我看还是改一下吧,咱们工作没有做到位,硬把这条船开去人家不想去的地方,人家会跳船的。”
吴忠田很是恭敬的冲杨小林一鞠躬:“把总,您的意思呢?”
杨小林看了邹容一眼:“邹容先生,改一下吧,我们现在还不能和满清宣战。”
邹容和其他几个海外归来的人交换了一下眼sè,最终点头:“好吧,我们再改一下,把总,您说一个意见,我们大家来讨论如何?”
这一个意见讨论了整整一天,纲领最终改成了义勇军的建立是为了保卫东北人民的生命财产不受到任何敌对势力的侵犯,任何人如果侵犯东北人民的生命财产,义勇军将和他们战斗到底。
这个纲领应该不会太过于刺激满清zhèngfǔ的神经,不至于让他们在rì俄大战的时候来打自己。至于战争以后就更不用考虑了,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发展起来,那周围所有的人都要收拾自己的。
纲领拟定完毕,孔落地翻了一下黄历:“把总,二十七号正好是黄道吉rì,这黄历上说的,宜做大事。就是这一天行不行?”
杨小林实在不想再吵了:“好!就这一天,诸位,大家准备一下吧。”
他赶紧离开了会场,说实话这样争吵会议让杨小林十分厌烦,他倒有些怀念二十一世纪的那种领导讲话自己听着就行了的模式,那种会议反正只需要自己在下面坐着,好听了听两句,不好听就趴着睡觉,哪怕下面鼾声如雷,领导也照样能讲的抑扬顿挫。
现在他总算明白,陈天华的脸部怎么减肥的了。
杨把总发誓,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除非大事,否则绝对不会再和这帮家伙搞什么mínzhǔ。
走出会场之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可是还没等他那一口气喘上来,金大刀就从一旁忽然闪了过来:“把总,出大事了。”(求推荐票!)
第五十七章枪声响起
杨小林那还没出来的半口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什么事情?”
真的出大事了,载涛要走了,俄国人已经开始往奉天城运兵了。
假如俄国人拿刀枪来逼载涛走,载涛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这个方法俄国人已经用过了,在战场上他们枪炮无法让这个二十多岁的王爷弯下他年轻的脊梁。
但是běijīng城一封电报却将载涛彻底的击垮,俄国人在谈判桌上轻松的取得他们在战场无法取得的胜利。
当清军要撤走的消息传开之后,奉天的百姓非常的惊慌,有钱的人家赶紧雇一辆马车去锦州,没钱的人也托儿带口的搀扶着离开这里。几年前奉天被老毛子打下来过,俄国人的残暴还留在这些人记忆之中,本来以为载涛打赢了俄国人,他们不会再遭到那样的厄运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朝廷居然要走了!
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在奉天城迅速的弥漫开来,外面的街道上那嘈杂的带着悲戚的呼唤声时不时传入载涛的耳朵里面,他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一动不动。
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去管军队撤退的事情。两天一夜了,载涛就这样坐着。不吭声,不睡觉,不吃饭。他受到的打击真的非常大,不是战场上的敌人的子弹给他带来的创伤,而是那种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痛,痛在心里。
赵尔巽再进来的时候,只见载涛的嘴chún微微的张着,双眼无神的眼睛看着房梁,模样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赵尔巽有些害怕,轻声唤道:“爷,爷?”
也不见载涛的嘴chún抖动,两个含糊不清的字符吐了出来:“没死。”
赵尔巽端着一碗稀饭放在载涛面前:“爷,您喝一口行么?”
载涛没有任何的反应,赵尔巽也不知道该劝说什么,该说的早就说过了,其实赵尔巽的心中同样的愤怒,他也看到了那些清军的鲜血,也看到了所有人努力,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汗水。当他们用努力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的时候,整个奉天的所有清军都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赵尔巽把那饭碗轻轻的放在载涛的身边,门口一个清军士兵敲门进来:“启禀王爷,张作霖张管带在门外求见。”
载涛说话算数的人,他说过谁抓住俄国少将就官升三级张作霖就连升了三级,现在已经是管带了,可是还没有等张作霖有一个扩充队伍的机会,清军就要离开奉天去锦州。
载涛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赵尔巽悄悄走到那个亲兵身边,小声说道:“让他回去!现在没什么事情不要来烦王爷!”
亲兵看了载涛一眼,然后告退:“咤。”
亲兵刚刚转身,载涛忽然开口了:“叫他进来吧。”
亲兵应了一声去传张作霖进来,载涛挣扎着想从椅子上面坐起来,他才二十多岁,但是这个动作现在居然还没有一个老年人做的麻利。赵尔巽赶忙上去搀扶住他:“爷您小心点,别伤了身子。”
载涛的手朝他一摆,示意自己不用他扶,站起了的时候载涛的身体有一些摇晃。
张作霖从门口进来,冲载涛行礼:“王爷。”
载涛和赵尔巽看看张作霖,只见张作霖这一次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普通老百姓的那种大马褂子。
载涛往张作霖跟前走了几步:“有什么事情?”
张作霖来的时候非常愤怒,甚至打算向载涛发火,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奉天,但是现在看到载涛这个样子,那火气顿时就发不出来了:“王爷,我是来向你辞官的。”
“辞官?”
“嗯,草民和草民和那帮兄弟决定留在奉天,请王爷恩准。”
载涛脸上抖动了一下:“雨亭,你想清楚了?”
张作霖轻声说道:“没什么好想的,草民和其他诸位将军不一样,你们都是朝廷的命官,朝廷让你们走你们必须走,朝廷让你们来的时候你们还可以来。但是草民不同,草民在奉天还做着保险,我答应过那些乡亲要保护他们的安全,草民走不了。”
载涛没有再说什么,那手在张作霖的肩膀拍了一下:“我知道了。”
他走到洗脸架子面前,就用那盆里面已经冰冷的凉水在自己脸上浇了一把,然后抬起头来:“兵工厂的东西还没有搬完,你要什么自己去拿,能拿多少拿多少。”
张作霖一抱拳头:“谢王爷。”
载涛没有转过身来,双手扶着洗脸架子,面对着墙壁说道:“记住,爷给你在军队留一个位置,不管将来怎么样,只要你还活着,随时可以来。”
张作霖点点头,想说点什么感jī的话却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站在那里站了一会,见载涛还不回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冲载涛的背影再度一抱拳头:“王爷保重。”
说完之后大步的离开。
等张作霖走了之后载涛才慢慢的转过身躯,来到桌子边上把那一碗稀饭端起来一口喝完,赵尔巽的心里终于放下了什么,载涛把碗往桌子上放好,然后擦干净自己的嘴巴:“赵大人,你说,俄国人会把奉天还给我们么?”
赵尔巽没有回答他,载涛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tǐng直了腰杆:“他们不会还给我们的,可是爷一定要回来!集合队伍!”
清军的队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载涛一声令下开始撤退了。这支队伍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上过了战场,而且取得了胜利,相比于从前他们明白荣耀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前几天他们得胜回营的时候奉天城的老百姓夹道欢迎,他们拉着那些俄国人走过大街的时候老百姓给了他们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热情。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好,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消失了,现在老百姓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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