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司霆背锅,秦颍才勉强保住工作。不过她副主编位置被撤,被人取而代之。
秦颍从副主编被降为副主编助理,对她来说打击不小。
本来因为新闻,季檬心里已经够烦,加上内疚,戴上口罩,心情复杂地出了门。
找了一家ktv,一个人坐在包间点了几瓶酒。
包间内彩灯晃眼,她拿起话筒就开唱。
司霆在梦里听见季檬大唱《我爱我祖国》,吓得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下去,脸着地,摔醒。
醒来后司霆无比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说季檬不爱国,弄死他,他也不信。跑调版的《我爱我祖国》……什么鬼!??
季檬一个人嗨到凌晨一点,她忽然发现,自己他妈的不会唱流行歌!
也不知道浣熊先生从她视角里滚出去没。这要是被他听见,也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想回来,反正两人不认识,现实里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也并没什么丢人的……
凌晨一点半,秦颍发短信问她:“檬檬?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
由于酒精作用,季檬的愧疚感愈发深,她回信给秦颍:“对不起颍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降职。抱歉。”
“说什么呢傻逼?我烦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你!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推荐你也是为了我前途发展。这种事情,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了好吗?”
季檬知道自己一喝多就废话多的臭毛病,所以在秦颍睡着之前,她真不敢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外面和朋友唱歌,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餐。”
“狗屁,我怎么不知道你在A市有什么朋友?”
季檬把歌的声音调大,举着手机给她听:“真的,我以前的队友,好不容易来一趟A市,我得陪她再唱一会。”
秦颖听着电话那端老掉牙的歌,脸抽得厉害,“那好吧,你早点回来啊。没你在家,我睡不踏实。”
“嗯呐,么么啾。晚安。”
凌晨两点。
季檬从戴上口罩从ktv出来,一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胃里便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尼玛才叫肝肠寸断!季檬后悔至极,下辈子都不想再喝酒。
她扶着门口一辆车,尽量稳住身子。
跟前的是一辆宝蓝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车型稳重。
季檬抬眸看见车里有人,光线昏暗,隔着一层玻璃,却感受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蹲下身,手扶着车牌,将口罩扯掉,不可抑制的一低头,几乎将胃酸吐出来。
车上有人下来,没一会,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她头顶落下,递上一盒纸巾。
她鼻腔流出不明物体,狼狈至极,根本没有力气伸手去接纸巾。
男人扯出纸巾,蹲下身,伸手过去替她擦鼻腔里流出的不明液体。
季檬抬眼与对方四目相对。
司霆眉头皱狠,明明是一副很嫌弃的神情,手上却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
“喝够了?嗯?”
季檬吐得身体发软,脑袋不太清新,不太分得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她看见司霆,浑身力气似乎被一瞬抽离,双腿猛地跪地,小脑袋重重砸在他的肩头。
“不是说习惯被诽谤么?怎么?心口不一?”
小姑娘在他白衬衣上蹭蹭鼻涕,声音嘶哑:“难受,愧疚,觉得自己很没用。”
第20章 chapter 20
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只想找个地方靠靠。
她很久没有试过醉酒的感觉,此刻脑子一片混沌,积压了太久的压力、负面情绪一瞬释放,让她瘦小的身体变得不堪重负。
季檬趴在他的肩头,瓮声瓮气道:
“我只想努力做个的普通人,不想让爷爷奶奶失望,不想让二叔三叔失望,也不想让爱我的人失望。可我现在……应该让他们很失望吧?”
司霆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拍,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索性就沉默了。
他健硕的体格将季檬衬托地很娇小,仿佛手臂一伸,就能将她整个儿包揽入怀。
很有一种黑豹与小灰兔的既视感。
季檬仍絮絮叨叨:“我曾经为国争光,可如今,我的同胞却不分黑白的诋毁我。没有人能体会我被粉丝扔臭鞋是一种什么感受,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没有人会懂。”
都是媒体带动的舆论。也许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在国外对记者大打出手,会让很多同胞觉得她丢中国脸,毕竟,她当时代表的是中国。
她当时是有愤怒,是没控制好情绪,但她绝对没有做殴打记者的事。
国内的无良记者为了吃口饭,不断拿她来制造舆论,挑起民愤。
网络热度越高,她就越惨,而那些无良记者,活地就越滋润。
她很后悔从前的高调,假如一直走低调路线,而不去应队里要求炒作……现在也就不会摔得这么惨。
所以她有今天,也真他妈活该!
活该被黑,活该被人明里暗里怼,活该没有男朋友!
“我懂。好了,”季檬的脑袋搁在司霆肩上,他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透着一丝不曾有的宠溺,“有没有好受点?”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司霆将她扶上车,替她扣上安全带,从后座取过西装给她盖在身上,关上副驾驶车门后,绕过车头往主驾驶走。
对面有车朝他打闪光灯,光芒刺眼看不太清,但显然是冲他来的。
等对方灭了灯,他才看清是谁。
对面车上下来四名少年,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中有个约摸十九八岁的黄毛青年,口不择言道:“呦,这是谁啊?司大设计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旁边有小弟问:“罗哥,这谁啊?”
“他你们都不认识?D&M的灵魂设计师司霆啊!”罗尧凑近司霆,一脸挑衅。
司霆眉头紧锁,因为对方的态度明显不快。
他将声音压低,郑重其事喊了对方名字:“罗尧!”
“行啊,居然搁这儿来嗨了?怎么,有时间泡妹子,没时间去照顾你那个废人大哥?”罗尧扫了一眼他车里的人,说道。
司霆皱眉,周身气压骤降。
罗尧的话击中司霆软肋,暴戾的脾气几乎不可抑制,目露凶光,抓住罗尧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
“呵呵,”罗尧不以为然,嘴一撇:“怎么?这副表情,是想吃人?还是想打人?”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来,搁这儿打,反正你司大设计师,连女人都打,对男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是吧?”
司霆被眼前这个屁大点孩子气得双目猩红,额间青筋一凸一跳。
他想起什么,决定吞下这口气,随即松开罗尧衣领。
对方得到解脱,气焰非减反而更盛。
他指着司霆,对周围的朋友调侃:“你们看见了吗?司大设计师是个只敢打女人,不敢动男人的孬种哈哈哈哈哈。”
跟着一阵哄笑。
司霆拳头渐渐捏紧,正要爆发,身后响起清脆的小细音。
“你骂谁孬种呢!”
众人纷纷顺着音源看过去,是个浓眉大眼,戴口罩的女孩子。
罗尧伸出去指司霆的那只手还没收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长腿从头顶劈下,直击头顶,将他踢了个七荤八素。
季檬在车内坐了会,脑子已经有几分清醒,腿上力度控制适当,如果用全力,对方不残也得废。
这一脚下去,季檬的经脉仿佛一瞬打通,酒彻底醒了。
借着酒踢了人,季檬清醒后,忙缩回腿,心虚地揉揉鼻子,转过身怯怯地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还好吧?”
见对方眉眼依然清冷,她咳嗽一声又道:“这群不学好的小兔崽子,欠收拾,你也别觉得以大欺小不好意思,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司霆看着季檬,依然是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其它几名少年将被踢得七荤八素的罗尧扶起来。罗尧一脸暴戾,神情似乎有点扭曲,双目猩红望着季檬。吓得她赶紧背过身,扯扯司霆领带,小声说:“司霆先生,我困了,你送我回家。”
司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有点害怕。
怎么?揍人的时候威风,揍完就害怕了?
等上了车,司霆系好安全带,旁边的季檬打了个酒嗝说:“司霆先生,你别送我回家了,送我去附近酒店吧。”
“嗯?”司霆侧过头看她。
季檬揉揉太阳穴,想起刚才趴在他肩头吐槽的情景,脸颊有些灼热:“浑身酒气,回去被室友逮个正着,不太好……”
“好。”
司霆的车驶上高架桥,季檬摇下车窗,下巴搁在窗框上,吹冷风,半个小时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她转过脸问司霆:“那个……司霆先生,找个附近的酒店就好。”
“你在A市长居,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从酒店出来,发给记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写?”司霆顿了一下,又说:“我在郊区有一个别墅,你今晚住那儿。”
季檬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司霆打断:“我是你的经纪人,有权为你考虑周全,OK?”
“o……ok。”季檬耸耸肩,有点无奈。
又过二十分钟,车子驶进郊区澜山别墅,路灯照得道路明明煌煌,绿化不错。
他这套别墅建筑面积还挺大,前有泳池,后有花园,只是看得出不常住,泳池里的水干涸,庭院花草也明显很久无人打理。
她跟着司霆走进玄关,灯光明亮,鞋架上摆着一排男士拖鞋,各个款式,简约风格独树一帜。从拖鞋就能看出男人的品味。
季檬准备去拿鞋柜上的鞋套,司霆拎过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她:“穿这双,新的。”
“唔……谢谢司霆先……”季檬将后面一个字吞回肚子里,接过他手中拖鞋,迅速换上。她穿三十八码的鞋,而这双拖鞋,少说有42码,踩着拖鞋走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偷穿爷爷的拖鞋,也是这样,啪嗒啪嗒,她觉得这是一种很温馨、很具有安全感的声音。
小时候因为一双足够大的拖鞋,她觉得爷爷是一个超级巨人,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给了那个老人。随着年龄长大,身高渐渐比爷爷高了,她才逐渐发现,从前用来寄托安全感的老人,不再是个无所不能的巨人,身姿变得单薄佝偻。
她忽然记起来,练跆拳道的初衷:保护想保护的人。
可她努力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做到这点,挺惭愧的。
她觉得某一瞬间,司霆变成了她心中寄托安全感的巨人。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经纪人,她应该能放心吧?
司霆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酸奶,季檬环视了一圈客厅,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问他:“这里你很少住吧?院子里,草长很深了。”
“嗯,”司霆简短解释,“这里是我哥的家,他住院之后,这里一直空着。”
“你还有哥哥?”季檬身小抿一口酸奶,牙齿磕着玻璃杯看他,目光被简易收纳柜里一副相框吸引。
相框里,两个少年相互勾着肩,满脸泥土,脚下放了一只足球,背景是球场的绿草坪。
少年的笑容和阳光,运动的汗水和绿草坪,都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快乐感。
季檬指着个头稍高的少年问:“这个是你哥哥吧?好帅啊。”
司霆嗯了一声。
季檬又问:“你哥哥病得严重吗?今晚借住他这里,挺不好意思地,改天去看看他,跟他道一声谢谢。”
“不用了。”
遭到拒绝季檬有点尴尬,红着脸抓抓红脑勺吞吞吐吐说:“呃……也是,毕竟不熟,我去看望他有点唐突,见了也很尴尬。”
司霆解释:“他听不见、看不见,对外界毫无知觉,睡了很多年了。”
“啊??”
植物人??季檬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季檬连忙抱歉:“抱歉啊……”
“没关系,走吧,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季檬立刻放下玻璃杯,趿拉着大拖鞋跟着司霆往上走。
三楼有两间客房,中间一条走廊出去,就是一个大阳台。看过房间后,季檬又出来在阳台站了站,风将身上酒气吹散不少,头脑也变得无比清醒。
晚风一吹,抬头就是星空,大阳台上有一个两人座的花藤秋千,她坐上去荡了荡,突然又想喝酒了。
季檬起身,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深深吸了口气,扭过头问身后的司霆:“大经纪人,如果我真的让你的新设计口碑一败涂地,你会不会弄死我?”
“那也得先看看拳头是否比你硬,不是吗?”
司霆上前几步,也将一双胳膊搭在栏杆上,微微弯下腰,如炬的目光直视黑夜前方。
季檬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我的口碑实在太差,我想不出来广告和杂志上市后,网络会是怎么样一番攻击,你可能不知道网络暴力的恐怖,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有个心理准备。”
司霆嘴角微扯,扭头看她:“问你一个问题。”
“嗯?”
“独自经历过那些事,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勾起季檬不好的回忆,她有些头疼,深深吐出一口气:“哎,不然呢?自杀吗?才不呢,如果我死了,那是小人得志,而爱我的人会无比痛苦。我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快乐。今年娱乐圈两个艺人抑郁自杀,我替他们惋惜,也替他们不值。”
季檬顿了一顿,又说:“可能也是因为我经常用运动发泄的原因,汗流得比他们都多,想得也比他们都开,所以网络暴力还不至于让我精神抑郁。”
阳台灯光明亮,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眼底有熠熠泪光。
鼻尖有点泛红。
就像一只饱受风雪的小兔子,遭受过冰刀割破皮毛的痛苦,却仍坚持用冰冷白雪裹住伤口。
这样的她,让人有点心疼。
大黑豹也有心疼小灰兔的时候。她这样的性格,让野兽怎么忍心下嘴去吃,只想用那只猎杀过无数仇敌的爪子,轻轻地,揽过这只小灰兔,给以安慰,给以一个最温暖的所在。
感受到司霆的目光过于灼热,季檬深吸一口气,到眼眶的泪水给吞了回去。
她转过身,腰抵在铁栏杆上,扭过头看司霆,嘴微一张,正有话要说,男人长臂一伸,用手勾过她的后脑勺。
他动作很迅速,也相当自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季檬的脑袋,被男人的手勾过去,直抵他的下颌。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她吓傻了,脑子顷刻当机。
她下意识缩缩脖子。
她的后脑勺被男人的力量再往前一带,男人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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