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怕别人说他不行,更怕别人说他胆小,闻听林麒这么问,周德兴顿时瞪起眼珠子,大声喊叫。
林麒哈哈一笑,道:“不怕就好。”
周德兴也跟着讪讪一笑,终究是心里没底,小声问道:“去鬼界?见真的鬼。”
“是啊,就是如此,我得找几个小鬼帮我办事,自然要去鬼市,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吧。”
周德兴很纠结,是人都有个好奇心,他自小也是农村长大,听得多了鬼神的事,可还真没见过,有心想去见识见识,曰后跟别人吹牛,也有个说嘴的地方,但一想真要见鬼,就有些不寒而栗。
可见林麒淡然的样子,就觉得有他在,应该没什么大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失了,难说在碰上这种事,何况要不去看看,还是觉得不甘心,左思右想了会,对林麒道:“就去看看,反正有林兄弟在,俺也不怕。”
林麒笑笑也没在多说,走了不大会,到了乱葬岗子,这的乱葬岗子不大,一眼能望到头,但到了这里,还是觉得阴气森森,比起别的地方要冷上许多。林麒用刀划开公鸡脖子,任鸡血向下流淌,快速围着乱葬岗子划了个大圈,将这些个孤坟野墓都围了起来,然后又用鸡血抹在眼皮上,这才来到周德兴身边问道:“你真要去?”
周德兴狠狠心,咬咬牙:“要去。”
“好,那你盘腿坐下。”周德兴依言盘膝坐下,林麒到一孤坟上抓了几把坟头土,在周兴肩膀上各撒了一些,又在他头顶也撒了一些,这是压他身上的阳火。随后从包袱里取出一支长香点燃,这香甚是粗壮,散发出淡淡清香味道,很是好闻,又在长香下面压了一叠纸钱。嘴里念念叨叨,周德兴就觉得林麒咒语中带着魔力,让他昏沉欲睡。
林麒盘膝坐在他身后,却将抓来的坟头土用水袋里的水侵湿了,捏了几个泥牌牌,上面划了些鬼巫教给他的符咒,画完也是叹息一声,想起义父在阴司对他说的话。鬼巫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人物,几千年人间冥界都有改变,不是说鬼巫的法子不管用,只是有些太过繁琐,就比如这画符,远古时期没有纸,就用泥牌来代替,甚是麻烦,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去龙虎山上看看,毕竟主掌三山符箓,还是有真本事的,若是与鬼巫教的互相融合一下,或许更好。
林麒静了下心,一个念头,阴身出窍,拉扯出周德兴的阴身,向前走去。
周德兴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也没什么变化,跟着林麒到了鸡血划出的圈子前面,就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黑乎乎的尺子,然后对着虚空向下一划,眼前的虚空出现了一道缝隙,隐约的,里面有灰蒙蒙的光亮透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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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章凶鬼
林麒拉着周德兴进了缝隙,周德兴惊讶无比,觉得眼前的世界变了,里面阴气浓厚得如同雾气,眼前出现一道道人影,却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渐渐的他双眼适应了这里,再一看,那些朦胧雾气样的人影,是一个个脸色苍白的人。这些人都是面容僵硬,古板,阴沉沉的透着那么股子不祥的气息。
这些就是鬼?周德兴冒出这么个念头,偷偷去看,那些人像是立刻就发现了他的窥视,几个面色苍白的人同时转头向他望来,周德兴全身一个激灵,立刻闭上了眼,鬼本来就可怕,一群鬼都看着你,那就更可怕。
林麒知道他害怕,轻声道:“你跟紧我,看着,听着就是了。”
林麒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周德兴立刻就觉得不那么恐怖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时候觉得他阴气森森不好接近,又时候又觉得他身上没甚架子,最好相处。
林麒带着他前行,走了没多大会,就见前面仿佛是个村子,瓦舍连成一片,这里的屋子甚是奇怪,全不似外面有棱有角的,相反屋顶几乎都是半圆,看上去别扭怪异,道路更是不规则,左一拐,右一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来往行走,甚是热闹。
林麒闲庭散步一般踱着四方步,不紧不慢,让周德兴有点着急,这鬼地方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真不是生人来的,看那些个飘飘忽忽脚下像是没跟一样的人走来走去,他就有些心惊胆战,他周德兴也不是胆子小的,与人厮打,拼杀,那也是凶狠无比,只是胆大胆小也得分是什么事,鬼神的事,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如今也只能强撑跟着林麒,说来也怪,两人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却没谁多看他俩一眼,像是不存在,又像是同类。林麒不知道他小小心思,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前面一颗粗壮的长香,如同古树一般,白烟萦绕。
周德兴抬头去看,惊讶不已,不明白那支香怎么在这地方就粗壮成了这个样子,这那里还是香,简直就是一颗点着的大树,树下面还摆着一摞纸钱,林麒走过去,盘膝坐下,轻轻翻动那摞纸钱,口中念诵咒语。手一杨,一张纸钱就轰的燃烧起来,随着一张张纸钱燃烧,已经有人开始围聚过来,这些人面无表情,将林麒和周德兴围了起来。
周德兴感觉四周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全身冰寒,更被那些死气沉沉的孤魂看得心神颤抖,不敢动弹,缩在林麒身后。林麒也不理他,仍是点燃一张张纸钱,人也越聚越多,到最后一张纸钱烧完,周围差不多围了有几百号。
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有穿着正经黑色福寿衣的,也有穿着白衣的,还有穿红衣的,总之是五颜六色,看上去很是新鲜热闹,只是有些人实在太过可怖了些,有脖子上套着绳的,舌头伸出老长,有瘸腿的,有断手的,有脸色青紫的,有浑身上下'***'的,有缺了半拉脑袋的,还有胸膛鲜血淋漓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如此多人围着林麒和周德兴,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无比,四周寂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周德兴就觉得这情形说不出的怪异,压抑,沉闷,反正是不舒服到了极点,倒是林麒仍然是那副模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笑眯眯的开口道:“各位冤亲债主,到贵宝地来,是想找五个好兄弟办件事情,事情办好了,我替五位兄弟封正为福德鬼,咱们说好了,十岁以下的不要,十八岁以上的不要,愿意接这个活的,就站出来。”
一般人喜欢称鬼为饿鬼,但事实上未必所有投生为鬼的众生都会遭受饥饿的痛苦,就像人一样有富有贫,鬼也是有福德鬼和少福德鬼,有福德的鬼是像给人们祭拜供奉的土地神、门神、庙神等,他们享有福报,也有法力神通,可以施福降祸。没有福德的鬼一般是指饿鬼,他们没有香火供奉,时常遭受到饥饿、痛苦、炙热的折磨。
林麒与鬼巫所学中,就有封鬼一术,但这封鬼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事先写好表奏,烧了,东岳大帝收到了表奏,准许了,才能封鬼。否则林麒一届凡人,再有多大的能耐也是无法封鬼的,鬼巫以前写奏章,只能在竹片上写,现在容易了许多,写在纸上,诚心祷告,并印上特殊的落款,告知自己能够沟通阴阳,是有传承的,才能送到东岳大帝座前。
原本林麒也只是试上一试,照着鬼巫的法子写了一篇奏章,烧了,大意是说自己想要五个封福德小鬼的名额,成不成他也不知道,没想到两曰后,睡梦中有官差模样的人前来告知他,东岳帝君准了他的奏章,醒来后手中多了道黄符,才有了这一幕。
之所以要烧给东岳大帝,是因为舜帝世代,掌管冥司的就是东岳帝君,泰山位居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万物发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职能,并且执掌,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东岳帝君作为阴阳交代,万物之始的神灵,主管保国安民、太平长寿,但也是召人魂魄、统摄鬼魂的冥间之主。
这也并不是说林麒口头答应了封那个为福德鬼,那个就是福德鬼了,必须打上烙印,然后让这几个鬼去东岳帝君报道,帝君在向下分派,或是做个鬼差冥捕,或是分派到各地庙宇里面做个当差的小鬼,虽然仍是个跑腿劳力的小鬼,却也有了庙宇香火供奉,全不似这般孤魂野鬼的游荡,若是有了功劳,还有可能当上各地土地,门神,也算是修成正果。
林麒许下如此大愿,这些冤魂可就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平静模样,竟然嘀嘀咕咕起来,平地就起了偌大的杂音,这些声音刻板单调,不带半点情感,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别扭,如同几百个人同时用铁刷子刷锅。
周德兴难受的快要忍耐不住,林麒却还是一副微笑模样,猛然间一个身上带着血腥暗红色气息的男人站了出来,对林麒道:“这位仙长,小的今年十八,正合适,就带了我去吧。”
男人一出来,所有的人竟然全部向后退了退,谁也不敢再向前凑,看样子这是个横行惯了的,人有善人,鬼有恶鬼,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林麒抬眼看去,这位好兄弟半边脸都塌了,一半有肉,一半露出骨头,身上凶光闪耀,一看生前就是个凶横的强盗,也不知道是死于官差手中还是死于仇家,总是不是好死,并且横死的时辰也不对,这才全身血腥红光,而且从面貌上看去,满脸的胡须,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了,跟林麒说的完全对不上。
林麒之所以要十八岁以下,十岁以上的,是因为这个年龄段死的孩子,还未诚仁,不那么事故,仍然停留在活着时候的想法,也更能履行承诺,全然不像一些个死了多年的老鬼,早就成了精了,让他们办事,只会要更多的好处,驱策起来也不那么得心应手。
林麒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个东西搅局,皱眉道:“这位兄弟,你死的时候起码三十多了吧,这个年纪死的,我不要。”
死鬼听他这么说,剩下的一只眼珠子瞪起,嚷嚷道:“我面相老,爹娘生的时候就这模样,我又能怎样了?死的时候就是十八,你若不信尽管去查,老爷哄骗你这小子做什么?”
男子全身红光闪烁,怨毒气息散开,将所有的人都惊得慌乱一团,更没有人敢上前来,林麒知道这是个恶鬼,却还是耐着姓子道:“你年纪太大,说不用你就不用你,下去吧。”
男子嘿嘿一笑,一半有肉的脸上牵扯着另一半骷髅咧嘴,说不出的狰狞难受,向前两步,哼了声道:“你且看看,这里那个敢上前与你定约?哼,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里谁做主?一看就是个雏,竟敢胡吹大气,还要封福德鬼?老爷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曰撞见老爷算你运气不好,你现在就给老爷我封正,若是真行,老爷自然帮你做事,若是不行,今曰你就能走出这里吗?”
恶男子得意洋洋,斜着只眼看着林麒,却也不敢得罪的太过,活人能走到这里,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了,但即使有些道行,这么年轻,又能济得什么事?无非就是阴神出窍罢了,他身后那大个抖得跟个鹌鹑似的,这小子又能强到那去?还真能斗得过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放开身上冤煞气息,阴阳脸鲜血淋漓,阴深深看着林麒。
林麒有事要做,那有这么多时间跟他耗下去,何况就算他耗得起,周德兴也耗不起,顿时冷哼一声,定睛朝那恶男子瞧了过去。
八十二章骂鬼
鬼物属阴,孤魂野鬼更是如此,长期待在乱葬岗子这种地方,不免有些乖张,这男子是个横死的,不知道死了多久,天不收,地不管,一言不合出来吓唬林麒也在常理之中,若是平时林麒也不与他计较,但他找五个小鬼为的是正事,怎能让他搅和了?放眼向他瞧去。
他这一瞧,可有个名堂,阴神出窍之前他在眼皮上抹了鸡血,鸡血纯阳对鬼物有震慑作用,一瞪眼,双眼竟似射出金色光芒来,定住恶男子,伸出左手拇指指着他胸膛,大声骂道:“赃物,你活着是个不仁不义之辈,杀兄卖妻,纠结凶徒拦路截取赈灾粮物,被官兵杀死,却仍然不思悔改,死了也是个恶鬼凶煞,不得进阴司,入轮回,躲在这里作威作福,还知不知道个羞臊……”
恶男子被他骂的愣住,想要动弹却又动弹不得,惊颤不已,林麒目光神威凛然,如同冥司阴神对他审判,恶男子却是纳闷,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干过的事情?莫非真是阴神降临?可阴神来这个地方,身边怎么没有鬼差?
林麒用的是骂鬼之术,左手拇指离心最近,指着他胸膛,与他相连,就能知道这恶鬼生前做过些什么恶事,怒骂之时,要做正义凛然之状,舌尖抵住下颚,如此一来便能破解他身上煞气。
是人就有羞愧知心,鬼是人死后变的,自然也有。不过有些掩饰的好,有些掩饰的不好罢了,真要是一点羞愧的心都没有了,那也就不是人了,那是魔,或是最为邪恶之物。
男子显然还没到这个地步,愣愣站着,看向林麒的鬼眼之中一片迷茫,林麒却仍是不依不饶骂道:“生前作恶,就要受罚,你逃避阴司追捕,躲在这里就能永远躲过去吗?难道就不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况且做鬼之后,仍是不存上进之心,还耍蛮横道理,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吗?难道就要等待天劫降下,将你劈个魂飞魄散吗?……”
林麒骂语声中带着鬼巫教给他的法力,自然不是这恶男子能抵挡得了的,他身上红色光芒被林麒骂上一句,就少了一层,像是被人一层层扒光了衣衫,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可怜巴巴,不就是一个可怜可恨的孤魂野鬼。
恶男子被林麒骂的心神颤抖,就觉得羞愧的难以忍耐,越到后来,越是难以忍受,呜呜……鬼哭了起来,羞耻之心一起,身上红色煞气光芒尽失,跪倒在地,哭喊道:“多谢上师将我骂醒,否则还不知道要这般飘荡到什么时候,我这就去阴司报道,接受惩罚,来世做个好人……”
林麒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松了口气,眼睛一眨,收回目光,那恶男子就能动了,知道是林麒放了他一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大哭着转身离开。
林麒微微一笑,他浪费功夫骂这恶男子,其实也是超度他,杀鬼之术他又不是没学过,远比这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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