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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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妻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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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些位置都是定下的,她那里自然有图示看得到每个位置坐下的各是什么人,就听得她接下去又道,“沈小姐解了字谜,这酒倒是还没有饮下。”
沈默顺着看过去,伸手拿过那酒盅,因为仿前朝,酒盅用的是犀角杯,喝酒的姿势也用的是前人挽袖遮挡在面前的姿势,他勉强喝干了一杯酒,皱着眉把酒盅送到边上的侍子手中,自有人换了酒盅满上酒重新推着托盘在溪流中朝前浮行。
***
这个位置并不甚好,之前那个字谜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引起一些风承志的主意又不至于被太重视。
可这一次,几圈过后,大家兴致正高,那托盘正好不左不右地停在他面前。
“沈小姐,接句吧。”风承志看着他,似乎颇有兴味地想知道他会如何接之前那几句七言。
尘缘从来都如水,何必沉吟忘飞回。这是东君的原句,原意不能改动,只能加深,第二句首压何字不能够改动。
之前一人已经接了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风承志看上去很是满意,沈默自开始听得东君那句诗便有些发怔。
宁炽,这是你的原意吗?若是真的看透了尘缘,那么之前所有那些事,又作何解?他苦笑了一下,耳边传来云霭的轻轻咳嗽声,才发现那托盘居然停在了他身前。
他抬眼看着那面纱外露出的熟悉眉眼,有些恍惚,他举起那酒盅,一干而尽,脑中有点发懵,身体中却有股莫名的兴奋在四肢百骸蔓延,带来一股莫名的冲动,似乎很想说话,很想开口,很想站起身。
于是他站了起来,还不稳地晃了晃,眼神迷迷蒙蒙地看着那湖心亭的方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四下有些沉寂,风承志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喃喃道,“沈小姐,好句。”
沈默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身子又晃了晃。
“沈小姐看起来醉了,还真是不慎酒量,我还真没见过酒量如此之浅的女子。”风承志摇了摇头。
“你还好吧。”云霭托了他的胳膊一把,他还是迷蒙蒙地张着眼,伸出手胳膊指着身后,“我,我能不能…”
“你快点坐下。”她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了原位,嘴里还在轻声嘀咕,“难怪从来不和我去喝花酒,原来就不会喝酒。”
托盘继续顺着溪流漂下去,没多久一个侍子从湖心亭一路在人后走到了沈默身后,走近了弯□,“沈小姐,若是醉酒得难受,不妨出去走走,是殿下的意思。”
沈默点了点头,他现在神智不是太清醒,还有些头胀,于是他慢慢站起身从自己身后的方向走上一座石拱桥离开了那花园。
流觞阁占地极广,不仅仅是楼阁和花园这么简单,仿江南的小桥流水,如园林一般的后院,飘散着檀木香的木桥凌湖而建,他摸着桥墩走下来,在两条长廊间见到一间隔间,两边开着门洞连接两段长廊,另一边开始扇形的木格窗。
窗下有一张石桌,桌面光滑得反光,有些透凉,他昏昏沉沉地趴在那石桌上,眼皮耷拉,几乎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从石桌上抬起头来,伸手捧住了自己发胀的脑袋,他发誓,再也不要喝酒了。
“曲水宴。”他飞快地站起身来正想要回去,一边的长廊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朝后边转过去,他踮起脚小心地从那木格窗向外张望。
竟然是宁炽,沈默捂着自己的鼻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黑影步步紧逼,似乎要取他性命,而宁炽虽然躲得吃力,但是看得出来,他居然会一些拳脚功夫。
他面上的蒙面纱已经被挑了去,“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那黑影哪里会回答他,他险险地闪过了攻向他面门的一剑,脚下的草地不甚平整,他脚腕似乎扭了一扭,身子不稳,眼看着那长剑就要刺入前胸,那黑影却突然间自己朝后倒了下去,手里还提着长剑。
碰得一声,倒地下去,额头上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流。
宁炽站稳了身子,沈默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蓝衣人正在走近,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眼,“怎么回事?”
宁炽弯下腰揭了那黑衣人的蒙面布,“我认得她。”
“什么人?”
“没事,宫里争宠而已,我应付得来。”
“那样最好,你知道主子最讨厌节外生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牢太女,其他事都不用你管。”
“我知道。”
“是吗?”那蓝衣人挑眉看了他一眼,“那这是什么?”
她手掌心里露出了一件首饰,沈默看不清楚,隐约像是一个耳坠子,就听那蓝衣人道,“你的耳坠,为什么会在一个死人身上?”
“我不明白。”
“那我再说清楚点,这尸体,死在了皇城轩轾门外,距栖凤山脚三里路的一个村子,村口进去数下来第七家人家的院子里。”
沈默一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揪住不放,那是,那正是他和安玥当初所住的地方。
“我…”
“我不小心去查了一下,刚巧发现那女人正是御风殿的一个守卫。看起来东君似乎给了她些好处,让她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宁炽咬着唇瓣没有说话,那蓝衣人把那耳坠硬生生从他耳朵上按了进去,他一手捂住了耳朵,“你…”
“记得主子的话,永远,不要自作主张。”
“主子…”他低喃了一声,沈默看着他的神情,虽然耳垂还在滴着血,他却露出了一种类似于神往,崇拜,痴迷的神情,“可是他…”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他失踪了是不是?”
“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现在,回曲水宴去。”
17
17、关于兔子 ……
沈默一直在那石桌前坐了很久,直到云霭来找他,“怎么样呢?还头晕?曲水宴都结束了。”
“没事了。”他摇了摇头,那个想要杀他的人竟然是宁炽自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而且现在看来,他要找的人确实不是太女。
“我还没多谢你,替我解了围,那个字谜。”
“不用。”
“为了谢谢你,我就把那天我说的这次秋试可能会考的内容漏给你好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
“谢谢你啊。”
“不告诉我,对你来说不是会更有利吗?”
“算了,我很有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都不是影响,你就算不知道也会强我,这么多。”她随手比了个长度,“姐姐以后还要靠你提携呢。”
“那你说。”
“官盐私运。”
“什么?”
“不止官盐,所有朝廷垄断的,米粮油盐,铜铁矿产,全都可能会改私营,朝廷一开始会设司监控。”
“这样子确实是个强效的刺激,若是能够运作得当,富国强民,国库充盈那也是指日可待,但这样子一下子全放开似乎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不是会乱套吗?”
“所以,”她耸耸肩,“不然你以为帝上行秋试招人是闹着玩的?”
“那你觉得,这次秋试的题目,就是如何让这些改革可行?”
“我觉得,反正就算题目给了我,我照样不会。”
沈默摇了摇头,转身朝前走,“那你干脆别考什么秋试了,你改行去从商得了,要是这改革真的下行,商人的地位绝对会拔高无数倍,也许你可以抓住先机。”
“刚开始一切都还是乱糟糟的,我才不要去趟这趟浑水,除非你帮我一起,哎沈默,这主意不错,要不我们…”
“不。”
“没得商量?”
“没商量。”
***
又是一个深秋的艳阳天,沚泽门边的莫林医馆照常开门营业,大夫坐堂,只是小院里多了一个住了不少日子的病患。
正午时分,莫林收了工回内堂用饭,啧啧有声地打量着小院里满头大汗的人,“不错,刚能下床就走的像模像样了,你果然和老鼠蟑螂是一个属性的,我一直没看错。”
风承远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滚落下来。
“你悠着点,先吃饭吧。”
莫林搓了搓手,正要走,小童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师傅,你看到我那两只兔子了吗?”
“没…”那有字还没出口,小童突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盯着风承远的脚边,那不要命的东西竟然巴着她的裤腿。
粉色的小耳朵抖一下,再抖一下,风承远一手松开了她用来撑地的木拐,艰难地弯□,也像是掐人脖子一样,掐着那兔子脑袋,把它拎了起来。
她的拇指和食指顶在那兔子的脑袋下面,扣着,却迟迟不见动作,小童求救地看着莫林,又不敢看风承远,就怕一眨眼再睁开,就只能见到兔子肉酱了。
她盯着那兔子,盯了很久,突然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它往小童身上一扔,然后继续开始慢慢吞吞一瘸一拐地走路。
小童大松了口气,抱着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兔子凑到莫林身边,“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想知道。”她真的以为风承远会随手一把掐死那只兔子,照她以往的风格,应该是这样子才对,难道受了一次重伤,人也转性了。
还是说,莫林猛地抬起头,另一个回来了?
“承远。”莫林叫了她一声,“你手不利索,还是我来喂你吃饭怎么样?”
“滚。”
还是风承远没问题,莫林托着下巴,真是奇怪。
***
镜湖的画舫上,一个绝美的冷面女子突然间无声无息地跃上了甲板,门帘里走出来一个人,“十三,你上流觞阁了?”
“看了下。”
“怎么样?”
“有几个。”
“估计风承志也看上了。”
“肯定。”
“那怎么办?先下手为强。”
“不。”
“你到底能不能把一句话说完?”
门帘又被人掀开,“老七,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咦,十三你回来了,怎么样?”
“计划有变。”
“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再说殿下也不在,你怎么知道?”
那十三看了她两人一眼,冰冷的面上难得叹了口气,甩下了一份卷宗,“才得到的。”
没有署名,只有代表身份的图案,这是规矩,是一封信笺,夹在了运送出宫的卷宗里混了出来。
那老七老八一起看完,“秋试后帝上要让太女监国,什么意思,储君大局已定?我们在宫内的势力全都白白安插了?”
“那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帝上的心意似乎很明确,我们不能再这么温吞磨蹭下去,必须加快速度,上些猛药了。”她愤然地一手拍在船舷上,“偏偏这种时候,殿下又不在。”
***
整整三天,从那密闭的考场出来的时候,沈默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终于喘了口大大的气出来。
他一个人朝着祥和楼的方向过去,突然被一骑马挡住了去路,许久未见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他惊讶道,“怎么是你?伤好了?”
她没说,一张脸照常臭得厉害,似乎随时都会爆发怒火,她翻身下了马,沈默发现她身上还是缠着布带,走路的动作也不是太利索,她走到他面前。
“什么事?”
她伸手进怀里,掏了一下,他正奇怪,她摊开了手掌,说了一句他做梦做上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想到的话。
她说,“扁了。”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只他一时兴起折的纸兔子,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个,被压了,气没了,吹鼓就好了。”
她还是黑着一张脸,手掌一动不动地伸在他面前,眉头微微皱起,沈默把那兔子从她手掌上取了过来,凑到嘴边吹鼓了,顺手把两只耳朵拉起来,递给她,“喏。”
她接过去看了看,然后重新上马,没再多说一句话,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沈默在原地呆站了半晌,摇着头,比起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情,他突然觉得,有件事他更加不会明白,风承远的脑筋,到底是怎么转的?
18
18、状元红 ……
“沈默,沈默。”慕容肃从祥和楼的大门一路直跑到三楼的楼尽头,推门进去,那靠窗坐着的人手里,正抓着一只小小的白瓷酒盅。她讶异地走近,“你怎么了,不是说了不喝酒了吗?”
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我想过了,如果我还要扮女人,我不可能不喝酒的。”
慕容肃摇了摇头,“所以,这是想要练酒量?”
“嗯。”他苦着脸,“不过看上去不会有什么用,我已经开始有些犯晕了。”
“行了,别喝了。”她把他手里的酒盅夺了过来,“等下我去买上一袋葛花根回来,磨成粉给你带着。”
他迷蒙蒙地看着窗外,“草经上说,葛花解酒醒脾。”
“这是我们出去应酬的秘方,事先吞下三大口葛花粉,只要你不往死里喝,那基本上是不会醉了。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都被你打岔了,秋试放榜了。”
他回过头来,“今日?”
“已经放了,八十进七。”
“七个。”他无意识地重复,慕容肃站在那里敲了敲桌面,“三日后殿试。”
“我进了?”
“废话,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而且…”
“而且什么?”
“你的名字,可是在皇榜第一位。”
“我作弊了。”
“什么?”慕容肃一愣,沈默站了起来,“我大概知道了考题。”
“那不是莫丞相现场出的题吗?”
“不至于一模一样,但总是那个意思。”
慕容肃看着他,“不管怎么样,总之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把她手里的酒盅又拿了回来,“是啊。”仰头又喝了一小口,“我发现,这比我第一次喝的时候,好喝。”
慕容肃无奈地把酒盅拿开,“三十年陈的状元红,我的镇楼之宝,你说能不比你之前喝的好吗?不过你还是拿来吧,我可不想弄个酒鬼出来。”
***
“好了,全部拆掉,又像个人了。”莫林退开了几步,风承远动了动手腕,额角还带着些伤疤,还好被发丝覆盖了,基本上看不出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莫林收着绑带,“怎么了?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南陵,不回去趟?”
“之前和你说的。”
“我一直在找,可你这种毛病,我还真没翻到有任何治愈的病例记录。”莫林收完了绑带交给小童,和风承远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厢,在充斥着药味的房里,有一个架子,架着四五层的大竹匾,匾里晒着药材,“知道源头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风承远摇了一下头,伸手搭在那竹匾上,莫林连忙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这可都是最贵重的药材。
莫林翻了翻竹匾里的药材,叹了口气,“也是,你根本感觉不到她,从典籍的记载来看,会患这种病的人大多都有严重的心理创伤,而且曾经受过巨大的刺激,激发出了,另一个自我。”
“别再让她出来。”她低低地咆哮,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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