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再教育。”
肖凌扑哧一笑,紧盯着他双眼,想知道深爱着的人,去美国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老公,快说呀,别卖关子了。”小娜当然知道肖凌在想什么,托着下巴催促了起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田文建干咳了两声,微笑着说道:“他是以留学生身份出去的,因为是第一次出国,还以为过海关只需要拿着有签证的护照就行,把学校发给他的I-20(录取通知)放在了飞机上的行李包里。
没想到人还没到美国本土,在阿拉斯加的安格雷其就被海关给拦住了,人家管他要I20。飞机没抵达目的地,行李就拿不出来,他只能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解释,就差给人磕头作揖了。最后老美还是大发慈悲,给了他一张暂时的I94,等到了纽约再去找移民局延期。”
“走之前也不问清楚,总是丢三落四的。”肖凌嘟囔着,一副很紧张,很担心的样子。
田文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一段航程比较短,快到纽约的时候,他和几个坐在旁边半老不老的老太太聊了一会儿,说他是自费留学生,到纽约读书的,然后抱着虚心的态度,向人家请教应该注意点什么。”
小娜摸着下巴,点头说道:“这没什么不对啊,人生地不熟的,问问好。”
“可他问错了人,那几个老太太不知道是广东人还是香港人,也许是老纽约客,一副市井气,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告诫,大意是他那种一脸书生气的小年轻,在纽约肯定是混不下去的,有得是苦头吃,大摆一副老前辈指点江山的架势。”
二女又爆笑了起来,要知道安晓彬在国内虽然低调,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哪受过这等闲气?
笑完之后,肖凌忍不住地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就到纽约了,第一件事就去移民局申请延期。可能是被那几个老太太教训了一顿,留下什么阴影,所以他就没敢再瞎问。在曼哈顿移民局广场上排六个小时的队,才排到窗口前。人家一看他的情况,说这个窗口不办这个事,要上楼上的一个办公室。楼上还不错,不用排队,人家看了看他的I-94,问明了情况,加盖一个章就完事,整整六个小时的队白排了”
小娜转过身来,紧搂着肖凌的胳膊,吃吃笑道:“凌姐,安子还真够倒霉的”
肖凌轻叹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万事开头难,习惯了就好。文建,你继续说。”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肖凌那满是期待的目光,石破天惊地问道:“凌姐,安子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为什么?”肖凌一副很茫然很茫然的表情。
“他知道我不会出国,跟我说这些出国的注意事项干嘛?他知道你会问我……我明白了”田文建猛地反应了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欣喜若狂地说道:“他是在等你,等你去从新开始”
安子深爱着肖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他的身份,却让他无法跟陷得很深的肖凌在一起。但在美国就不一样了,他无需再考虑那些世俗的偏见,不然也不会以留学生身份出国,也不需要辞去现有的工作,只需要调到华新社美国分社就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肖凌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了过来,连忙紧抓着田文建的双手,颤抖地问道:“文建,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
“凌姐,相信我,我太了解他了。”
小娜也意识到这对肖凌意味着什么,连忙说道:“姐,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支持你。”
肖凌揪着头发,想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文建,他读的是那所大学?”
那个大学名字太长,听都没听说过,田文建一直认为是现代版的“克莱登大学”,见肖凌问了出来,便起身跑进她房间,打开电脑。肖凌也急不可耐的跑了进来,紧捂着胸口,敛声屏气,看上去要多紧张有多紧张。
“Queens College of 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小娜瞄了一眼,想了想之后,脱口而出道:“纽约城市大学皇后学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肖凌一阵狂喜,紧抱着小娜的小蛮腰,泪流满面地哭喊道:“他在等我,他真是在等我。”
事实上田文建只是有这个感觉,但并不敢确定,看着肖凌那副激动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地问道:“凌姐,难道你们之前有过约定?”
肖凌擦了擦眼泪,激动万分地说道:“上大学时,同学们谈起出国留学去哪个大学好。别人不是说哈佛,就是说普林斯顿,就我说要去CUNY(纽约城市大学)。因为我早就听说过,CUNY不象其它大学有一个或几个集中的校园,而是由十几个学院组成的。
特别是Hunter College,连校园都没有,出了教学楼就是纽约的大街,想玩就玩,想学就学,多自由啊。”
“好浪漫。”小娜禁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拉着她双手,喜极而泣道:“凌姐,你真幸福。”
田文建可没这么乐观,毕竟肖凌不是自由之身,便低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肖凌甩了甩头发,一脸坚定的表情,紧着嘴唇说道:“我不能让他再失望了,我一定要去,而且还要赶快去。”
她知道的东西太多,陷得太深,人家能让他走吗?田文建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凌姐,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肖凌拍了拍他胳膊,冷冷地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万火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万火急
午饭刚吃完,心已经飞到大洋彼岸的肖凌,一反常态给二人下了逐客令。下定决心要走,肯定要做许多准备,田建对此是心知肚明,再次叮嘱了一番后,便带着小娜回到了华新社家属区。
尽管付建国很忙,但还是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小娜跟三嫂去前面那楼收拾房间,两个男人在后面的喝茶聊天。三哥捧着一叠账本说装修和开业后的盈亏情况,田文建在一边听着,这里面一笔笔的,也关系到他投的资金是赚是陪,让他渐渐有了些回到现实社会的感觉。
听了十来分钟,田文建推开账本,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苦笑着说道:“三哥,店里的事我不想管,也没时间去管。对我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娜的工作怎么安排。”
“她是怎么想的?”付建国点上了根香烟,若有所思地问道。
“她不想来店里帮忙,想出去自己打工。”田文建轻叹了一口,倍感无奈地说道:“她跟张白纸似地,一点心机都没有,就这么出来我不放心啊。”
付建国磕了磕烟灰,摇头笑道:“社会上是挺乱的,但终归还是好人多。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难不成还能让她上一辈子学?”
田文建眼前一亮,猛地放下茶杯,不无兴奋地说道:“三哥,你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就让她留在学校,也只有这样我才放心。”
“什么意思?你是说考研,还是留校?”
田文建可不想结婚之日遥遥无期,便诡秘地笑道:“考研就算了,还是找找江校长,看能不能争取个留校的机会。”
“江大正在扩招,现在正缺人手,做做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想到江校长和吴博澜那几十年的关系,付建国微微的点了下头。
正说着,小娜从外面走了进来。可能是昨晚听说田文建今天回来,兴奋了一夜没睡好,这会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哈欠连天的坐到二人对面,嘀咕道:“老公,前面收拾好了,去把衣服换一下,我洗完了我睡觉。”
“衣服不着急。”田文建拉过她的小手,笑问道:“老婆,我刚跟三哥商量你工作的事呢,你看留在江大怎么样?”
小娜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劲的摇晃着他胳膊,急不可耐地问道:“你是说留校?”
“是的,就是留校。当个图书管理员什么的,又清闲又不担责任,还能照顾着家。”田文建指了指吴博澜留给他的那套房子,咧着大嘴呵呵笑道。
想到竞争那么激烈,小娜轻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不无沮丧地说道:“能留校当然好了,可我既不是学生会干部,又不是党员,有那个资格吗?”
其实小娜大二时是有机会进学生会的,但却被田文建给搅黄了。他不希望恋人去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干那些溜须拍马的事。
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付建国便呵呵笑道:“弟妹,只要你愿意留校,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傻子才不愿意呢。”小娜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期盼的表情。
“那好,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田文建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哥,你替安子帮我稍回来的那两条烟还在,回去后我就让人给捎回来。另外再准备点其他东西,搞得像样点。其他几位副校长那边也打点一下,照规矩来。”
“恩,有关系当成没关系来办,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付建国刚刚说完,小娜便忍不住地说道:“三哥,如果要花钱就算了。”
“花什么钱?烟酒什么的家里都有,意思一下呗。”付建国拍了拍她肩膀,若无其事地笑道。
刚分到机场时安子和阎副社长送的那些烟酒,以及师兄们给师傅拜年时送的烟酒,田文建都让付建国给带回来了。照相馆是小生意,也就是给个面子、递根烟的事,真要是送名烟名酒,人家还以为你能赚多少钱呢。
付建国这套房子是花了钱的,自然不需要请客送礼,那两箱烟酒一直放在前面那楼没怎么动。吴博澜走后成了女主人的小娜,哪能不知道家里有两箱烟酒,便微微的点了下头,笑道:“那就麻烦三哥了,真要是能留校,我妈我爸不定多高兴呢。”
“心里知道就行,别到处去说。”付建国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田文建捏了捏鼻子,凝视着她那张秀丽的脸庞,谄笑着说道:“老婆,工作的事就交给三哥了,咱俩的事怎么着?”
小娜俏脸一红,羞于出口似地轻声说道:“我还没跟我爸我妈说呢。要不等你有了时间,咱俩回去一趟?”
“也行,等忙完了眼前这一阵,我们就一起去你家。”田文建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也要去。”
看着这相亲相爱的小两口,付建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前面那栋楼,若有所思地说道:“给照相馆装修的那个施工队不错,要不请他们过来把前面拾掇拾掇。”
房子是旧的,家具什么的也是旧的,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田文建可不想委屈了小娜,便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笑道:“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三哥,你看着办吧。”
小娜想都没想,就一把抢了过来,连连摇头道:“里面什么都有,不用浪费钱了。”
田文建拍了拍她肩膀,像喝了蜜似地,喜笑颜开地说道:“该花得还得花,老婆……听话,这件事得听我的。”
“小建,装修可以简单点。有兄弟们凑份子,宴席也不会赔钱。但这个彩礼你得考虑到哦。”付建国不愧是过来人,回头看着羞得面红耳赤的小娜,似笑非笑地问道:“弟妹,你们老家都有什么规矩?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一语惊醒梦中人,田文建这才意识想得太简单了。算了算他那微薄的家底,赫然发现似乎要借钱结婚了。
“我爸我妈都很通情达理,他们不会提什么要求。”小娜低下头来,犹豫了好半天,咬了咬银牙,难以启齿地继续说道:“不过……不过……不过,不过我们家也没有钱陪嫁,另外……酒席的钱……”
难怪这丫头非得自己打工呢,原来她是要给自己攒出嫁时摆酒席的钱,田文建一阵心酸,情不自禁的把她搂到怀里,哽咽道:“老婆,咱们再难,也没凌姐她们难。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都交给老公。”
“恩。”小娜再也忍不住了,埋在田文建胸前抽泣了起来。
这时候,口袋响起了的手机振铃声,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杨晓光的号码,田文建连忙摁下接头键,问道:“政委,我刚到江城,明天就回去,有什么事儿吗?”
“小田,刚接到上级通报,因洞庭湖、鄱阳湖连降暴雨,使得长江流量迅速增加。受上游来水和潮汛共同影响,龙门江全线超过了警戒水位。同时,由于江潮水位太高,内河排水受阻,形成外洪内涝的严峻局面。
通报上还说,花林洲危在旦夕。军分区部队、开发区民兵团和R集团军舟桥旅已经上去了。上级命令我们取消休假,集合待命,随时准备出发。315厂也一样,这个电话就是赵总和常副书记让我打的。”
杨晓光的语气很急,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电话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集合哨声。想到花林洲被龙门江两条支流夹着江中间,海拔那么低,还生活着近万人,田文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回道:“政委,我现在就往回赶。如果渡口没受影响,大概三个半时后就到。”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田文建刚撂电话,付建国便急切地问道:“小建,出什么事儿了?”
“发洪水了,我得上抗洪前线去。”田文建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三哥,车我先开走,小娜的事就交给你了。”
小娜反应了过来,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急切地说道:“老公,你不是复员了吗?”
“可我还是空军医院的院长,还是军工企业的干部。”
“那好吧,正好顺路,捎我到学校。”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重重的点了下头,拉开车门跳上了切诺基。车开出一段了,身边的人还在抹眼泪,听着她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在前面的路口往右拐进江南大学,他把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下来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她坐到后排座位上。她靠着他,闷闷的哭声贴在他胸口,明知道她委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只能在她耳边一遍遍说对不起。
有人说军人的爱情就是冰箱里的玫瑰,香氛和美丽都被封冻,不愿或者不敢外露。谁不想陪着恋人在春风里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牵着手逛街看电影,不错过每一年的生日和纪念日。
可是国防不是八小时工作制,不管在空D师还是在315厂,他们就是一群时刻待命的人,为着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和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