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老将军开口,陈秘书便忍不住地说道:“成政委,你们领导也太儿戏了,怎么能让一个新兵当院长呢?”
乔老将军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十八岁就担任团政治部主任,人家学历那么高为什么不能担任院长?”
“首长,要不要我请他过来向您汇报下工作?”成政委瞥了一眼陈红军,微笑着问道。
“莫要了,莫要打扰他工作,我们过去就行。”老将军摇了摇头,在陈红军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陈红军能做的就这么多,能不能把老将军留下,就看他田大院长的本事了。见老将军一行走了过来,早有准备的田大院长跟两位老乡打了个招呼,这才抓着对讲机迎了上去。
“政委,你怎么来了?这几位是……”
“小田,这位是乔老前辈,我陪他参观一下四号病区?”
令陈红军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子不但连礼都没敬,甚至还大大咧咧地说道:“老人家,真不好意思,这里不是您观光旅游的地方。您老要看病……那就去医护中心。如果您老想捐款,那我让人就带您去门诊财务值班室。”
“你这个小鬼,怎么一见面就把我往外面赶呢?”老将军乐了,忍不住地笑问了一句。
“抱歉,我真没时间伺候您。”
田大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扔下众人,把成政委拉到一边,异常严肃地说道:“政委,根据气象台的最新通报,今夜将会有大到暴雨。我已经通知后勤组和保卫组立即加固帐篷,现在的问题是病区排水怎么解决。”
这还真是个突发*况,成政委大吃了一惊,连忙回过头去,一脸严肃到极点的表情,忧心忡忡地说道:“首长,我真没时间陪您了。”
如果排水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所有的帐篷都得进水,老将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摆了摆手,脱口而出道:“你们忙,你们忙,莫要管我。”
不等成政委开口,田大院长举起对讲机,呼叫道:“指挥部、指挥部,请立即联系师指,问他们飞行几点结束。”
“指挥部收到,指挥部收到。”
田大院长把频率调了调,继续喊道:“洞拐、洞拐,二号病区帐篷加固要抓紧,人员不够就请求315厂武装部支援,人员不够就请求315厂武装部支援”
“洞拐明白,洞拐明白”
飞行不结束,空D师就抽不出兵来。但后勤组和保卫组人员并没有闲着,田大院长这边的通话刚结束,十几辆大卡车就缓缓的驶进了病区。
执行警戒任务的保卫组人员、以及医护帐篷里的医护人员,不约而同的冲了出来,从第一辆卡车上取下铁锹,在315厂房管处副处长的指挥下,爬上后面的卡车,往病区通道内铺石子。
田大院长和成政委也接过铁锹,按房管处人员刚用白灰在地上划的白线,跟大家一起热火朝天的挖起了排水沟。乡亲们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不约而同的从四处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工作人员们手上的铁锹。
这时候,大喇叭里传来了315厂宣传部毛部长的声音:“各病区区长请注意,各病区区长请注意,请你们立即带回本病区患者。乡亲们,你们都是病人,配合治疗才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请大家立即返回帐篷,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野战医院就是军营,在军营里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经过一番劝说,乡亲们这才在区长们的带领下,纷纷返回各自帐篷。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敌人敢胆侵犯,坚决把他消灭净……”
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听着大喇叭里嘹亮的军歌声,老将军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首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候机室吧。”
老将军猛地回头过来,指着那排帐篷,斩钉截铁地说道:“走什么走?我就要住在这里。红军,你去退机票。陈秘书,你和小刘去参加劳动。”
不等陈红军开口,陈秘书便急不可耐地说道:“首长,办公厅那边已经催好几次了,他们都等着您回去呢您可是从301跑出来的,可不能再耽搁了。”
老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肿瘤区帐篷,声色俱厉地说道:“要说癌症,这里有的是癌症患者。老乡能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莫废话,执行命令”
“是”
陈秘书咬了咬牙,把公文包往陈红军手里一塞,捋起袖子就跟警卫员一起跑了过去。见陈红军还傻站在那里,老将军皱起了眉头,问道:“还愣着干什么?退机票去啊。”
四号病区占地一百二十多亩,凭眼前这一百多号人根本不可能在暴雨来临前开挖完排水沟。老将军心急如焚,在帐篷前来回转悠,恨不得也找把铁锹,跟同志们一起干。这时候,病区外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抬头一望,原来是空D师的大部队来了。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四百多名官兵在值班员的带领下,扛着铁锹排山倒海的跑了进来。下达立定命令后,军务科韩参谋立即跑到田院长身边,立正敬礼道:“院长同志,军务参谋韩定国奉命率场站警卫二连、四站队一连以及B团机务大队二中队前来支援,请指示。”
田大院长转过身去,指着在病区左侧忙碌的315厂房管处人员,命令道:“韩参谋,现场总指挥在那儿,你去找他吧。”
“是。”
三分钟不到,几百名官兵们就在房管处人员的指挥下,四面开花的忙碌了起来。大部队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田大院长干脆扔掉铁锹,喊道:“政委,你在这儿盯着,我去二号病区看看。”
成政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远处徘徊的老将军,急切地问道:“小田,那首长怎么办?”
田大院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呵呵笑道:“等忙完了你去陪会儿他,我琢磨着他今晚要在帐篷里过夜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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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病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病例(泪求月票)
下午四点,一阵北风吹来,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帐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帐篷上抽。不一会儿,又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就像无数双无形的手,想把帐篷掀个底儿朝天。
雨越下越大,官兵们穿着雨衣死死的护在帐篷周围。一阵风吹来,雨衣下摆随着风猎猎作响。在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的暴雨,确保一排排帐篷里的八百多名患者不受风吹雨淋。
田文建刚检查完药品帐篷,就见两辆轿车疾驰而至。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轮胎溅起的泥水洒了他一身。
副驾驶上的王政委,猛地推开车门,紧抓着田大院长的胳膊,急不可耐地问道:“小田,首长人呢?”
老将军要求成政委保密,空D师上下就得陪着他把这场戏演下去。也正因为如此,明明知道他就在四号病区里转悠,许师长和王政委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一个下午都没有过来迎接。
“肿瘤区12号帐篷。师长、政委,您二位就放心吧,帐篷都加固了,另外还加了四个岗哨,不会让他淋着的。”
许师长一把推开司机举起的雨伞,一边往肿瘤病区走去,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田大院长一愣,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拉着跟在许师长身后的王政委,问道:“政委,出什么事了?”
王政委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京城那边没接到人,就差点闹翻天了。得知人在我们这儿之后,大区彭副政委、军区空军石副司令都在往我们这儿赶,据说连省军区的王司令都过来了。”
大人物来得越多越好,有老将军在这里,谁也不敢说空军医院一个不是。但如果让他们看到空军医院把老将军安排在帐篷里,那这个问题就大了。田大院长一边琢磨着将星云集后该怎么应对,一边跟着两位领导走到了12号帐篷前。
许师长和王政委整了整湿漉漉的军装,冲着帐篷异口同声地喊道:“报告空军航空兵第D师师长许伯华、政委王荣海前来报到。”
“进来”
陈秘书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门帘,示意二人可以进去。忙了一个下午,都没时间跟老将军说几句话的田大院长,显然不在允许晋见之列。进又不让进,走又不敢走,只能躲在前面的帐篷檐下,落汤鸡一般等着里面的消息。
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雨水从帐篷檐上流下来,在地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卷着下午刚洒上的小石子,一股脑的冲进排水沟,地面渐渐变得泥泞。
风太大,雨太响,里面说什么一句也听不见。
对讲机是公家的,淋坏了无所谓。手机是自己的,淋坏可是好几千。田大院长连忙叫过执勤的士兵,让他把通讯工具送到现场指挥部。警卫二连战友前脚刚走,许师长和王政委就一脸沮丧的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师长、政委,首长怎么说?”
许师长两眼一瞪,指着他鼻子,声色俱厉地命令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首长请上车。这是命令,完成不了……我关你小子的禁闭”
“小田,你跟陈红军熟,你说话比我们管用。”
没本事把老将军请回去,竟然唱起了红白脸。师长打、政委揉,把田大院长的肠子都快气断了。但想到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大区和军区空军首长抵达后,老将军还呆在帐篷,那大家都得完蛋。
田大院长无奈点了点头,像他们刚才一样走到帐篷前,高喊道:“报告龙江空军医院院长田文建前来报到。”
“进来”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陈秘书掀的门帘。走进帐篷一看,才发现老将军倒清闲,半靠在简易的钢丝床上看报纸。陈红军坐在一边若无其事的完手机,而那个身材彪悍的警卫员,则笔直的站在一边。
“甜瓜院长,其他几个病区没出什么问题吧?”
老将军的问题把田大院长搞得哭笑不得,连忙点头苦笑道:“报告首长,除了部分帐篷地面积水之外,没出什么问题。”
老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句:“你也是来赶我走的吧。”
师长和政委都被他给轰出去了,这个思想工作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做。田大院长权衡了一番,终于打定了主意,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首长,我们已经够倒霉了,您老就别给我们再添乱了。”
“你个小鬼,这是说什么话?”
老将军不乐意了,一屁股坐了起来,指着田大院长的鼻子,气呼呼地说道:“老乡们可以在这里白吃、白住、白看病,我们付钱却不给住,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也是病人嘛不行……这事你得给我说清楚。竟然还说我添乱,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看我不把你这个甜瓜摔成碎瓜。”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指着外面的那一排排帐篷,凝重地说道:“您老是不是感觉我这挺热闹,军民一家亲很有意思?我现在就跟您明说吧,空军医院就是一颗大炸弹,快则七天、慢则十天,我和我战友们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用不着您老摔,我就会变成碎瓜了。”
“为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老将军捏了捏鼻子,冷冷地道。
“好什么好?”田大院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首长,我们就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小医院,既没钱又没人,像这样搞能坚持几天?您老知道我们现在的经费是从哪儿来的吗?”
“哪儿来的,说说看嘛。”老将军想了想之后,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经费都是机场官兵和315厂职工捐出来的,像现在这样几十万、几十万的往里面砸,几百万几天就用完了。人家也得过日子,捐一个月工资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好意思再向大家开口吗?”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事实上现在就有三百多名患者可以出院,可我却一个都不敢放。今天放一百,明天就会来一千,用不着两天,空军医院就会被乡亲们给挤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这样撑着,来一个收治一个,拖一天是一天,等弹尽粮绝了关门大吉。”
“没钱你还敢干?”
老将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蓦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说道:“老乡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关门有那么容易吗?既然开了这个头,你就得收好这个尾。要是闹出群体事件,造成什么恶劣影响,那你小子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首长,您批评的对,事实上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此之前,还请您老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把钱花完。军区和军区空军的首长马上就到,如果您老再呆在这里……那我接下来的工作就真没法做了。”
一个下午不是白呆的,这么多患者为什么云集在此,老将军是心知肚明。在他看来,空军医院就是一个气球,一个越吹越大,随时会爆的气球。一旦这个气球爆了,那上上下下才不会管他们曾经为老百姓作出过多大的贡献,将会毫不犹豫把他们当成背黑锅的替罪羊。
为人民服务错了吗?这个可怕的问题,突然萦绕在老将军的脑海里。像重锤一样敲打在他的心上,一遍又一遍拷问着他的良知。
“田院长,你们是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的?”陈红军偷看了老将军一眼,随即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道。
“八天前。”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只收治了三个县的困难患者,可那天竟然一下子来了六十四位其他县的病人,而且还是来自相距几十里至上百里不等的不同乡镇。如果说没有居心叵测的人煽动,那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但考虑到乡亲们的确不容易,我们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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