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凉,两辆刚从部队正门长驱直入的军用吉普此刻就停在训练场上,那名营长眯着眼扫视过去,见**A车牌顿时面色一变,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应天军区总司令部!
总军区来人怎么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他急忙整理着装,昂首挺胸迈步上前,见到从车上下来那人肩章更是虎躯一震,致礼道,“首长好!”
那中年男人亦是严肃回礼,而后眸光扫向人群,“这么晚了还在集训?”
营长顿了顿身形,自然不会自报家丑,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
中年男人亦是点了点头,“这次军训队伍里,有个学生名叫卫笙,我来找她。”
那名营长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急忙转回身问,“谁叫卫笙?”
学生们纷纷诧异,邰家兄妹以及范小东等人自然认得出那车牌是来自哪里,本来还心道是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来找卫笙的?
岳大壮径直就扭头看向卫笙,他去学生办查过卫笙资料,此刻下意识地心道,莫不是她犯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总军区大晚上过来抓人?一个丫头片子能犯什么事?
这自然是他查问过卫笙背景底细后才会生出的想法,而其他人则不然,尤其是一些学生,下意识道这卫笙看来是有总军区的背景,估计是家里来人想让部队领导照顾着点。
夜里寂静无声的,无论认不认识卫笙的,此刻都等着这名叫卫笙的女生出列。
而卫笙本人,亦是蹙起眉头,缓缓走出队伍,眸光打量着这名并没有见过面的中年男人。
那名中年男人也是目光炯炯地走到她近前,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道,“你是卫笙?”
见少女点头,他颔首露出微笑,“跟我走吧,老首长请你过去。”声音并未刻意压低,而后那虎眸在场中扫视一圈又落在营长身上,“今晚我替这孩子请个假,明天中午再送回来。”
直到两辆**A牌照的军用吉普车夹带着无比威风之势招摇离去,人群里才炸开了锅。
岳大壮此刻虎躯一僵,就对上了营长震惊之余却又满是怒火的眸子,“岳大壮,跟我走!”
……
卫笙坐在吉普车副驾驶位,侧头看着开车男人陷入沉思,一边从衣兜里摸出棒棒糖送入口中。
付学斌要见自己?
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而且这么晚了,他突然派人将自己接走又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不担心对方会有恶意,因为刚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对方言明明天中午会将她送回来,如果是图谋不轨,犯不着闹出这样的动静。
所以这就更让她摸不着头脑。坐到付学斌那个级别,做事又哪里会不懂得三思后行,他在有意表露自己与他有关系?显然以自己现如今的成就,并不足以让付学斌另眼相待,除非是他与闫柏清又有了什么其他安排。
但猜测亦是卡在这里,任凭她再如何细思也无法猜到对方意欲为何。
直到坐在了付学斌的书房里,再次见到了这位老人,以及坐在一侧红木高椅上的闫柏清。
付学斌的书房古典却不失大气,龙飞凤舞地严明二字挂在正中,猛虎出山图悬挂于进门正对面的墙上,使得书香气中夹杂着凛凛军威之感。
此刻,书房内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呈三角坐势,付学斌坐于桌案后的正中央,卫笙与闫柏清则在下方对面而坐,自打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分钟了,在卫笙打量这间书房时,房间内谁也没有开口。
然后,闫柏清就起身,将桌面上的两叠纸张交到卫笙手中。
卫笙低头一看,第一份是《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她蹙眉,掀开第二份,是《公共航空运输企业经营许可规定》。
“有没有兴趣投资民航?”闫柏清已经淡笑着坐回座位。
盯着两份资料的卫笙眸光就是一滞,而后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眸光平静地抬头看向闫柏清,“什么意思?”
闫柏清轻轻牵起唇角,身姿儒雅地道,“S海新机场预计今年九月建成通航。你需要注册资金7000万,成立国内首个民营资本独资经营的航空公司。”
说到这,他眼角都夹带着笑意,“你只需要备齐资金,其他的我会帮你安排。记住,这钱必须干干净净,是从你手下产业赚出来的。”
卫笙脑中飞速思考,食指与拇指不断摩擦,并未急着答话。
半晌过后,她猛地抬头看向闫柏清,致维党要她成立民航的目的她隐约可以猜到笼统的一点,明白了这点,她就隐约理解了付学斌今天这铺垫式的作为。
与此同时,卫笙不由得心中狂跳口干舌燥起来,唇角亦是不由得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
对方将她当成棋子的道理她心中清明,但与此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下棋……
☆、281。第281章 暴雨抢险(一更)
随即,闫柏清将隐藏卫笙身份的想法告知于她,目的也是希望她日后能够加个小心。
如闫柏清所言,S海新机场落成在即,卫笙自然知晓这座新机场日后的吞吐量将是何等惊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可以成为首个民营资本独立经营的航空公司,那么在航空业无限发达的未来,即便较高的成本不能赚个盆满钵满,但带来的社会地位亦是相当不容小觑的。
至于闫柏清说,这笔钱必须是自己麾下产业干干净净得来的。
卫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致维党发展如付学斌以及她这样的暗棋,在未来有没有更大的野心她不知道,起码在后世她所知道的十几年中并未听说他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不轨之举。
但是,他们为自保、为利益、为求存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有些事他们不能做,做了国家亦是不会允许他们做,这就需要像卫笙、像付学斌这样的暗棋来在明面上为他们博弈。
而明面博弈的人,就要足够干净,如卫笙自己,无论眼下对外的人是刘建仁还是宋晓,一旦她的产业蓬勃向上、发展至引起安全局方面的注意,最终都是会查到她的头上,毕竟她也没打算隐匿一辈子。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这些钱都是赚自工厂、房产、百货商圈等,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是来自致维党的支持帮助,估计离她落马也就不远了。无异于将自己养肥平白送给猎户一把刀子,告诉他来宰我吧。
所以致维党为了扶持她,可以提供任何人力上的帮助,却不能为她提供金钱上的助益,这可以理解。
但是7000万……
夜里,又开始降雨,卫笙只身躺在这栋二层小楼的房间里,依旧是她第一次被绑到应天时醒来的房间。
她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此刻阳台的窗帘开着,阳台大门亦敞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雨点不时溅在屋内的地板上。
卫笙侧头看向窗外,一张白皙透彻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除了雨水声,夜空静谧得有些可怕,而她的唇角却是轻轻勾出一个意味不明地弧度。
她一直都清楚,随着自己的发展壮大,毫无背景带来的即是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无论是前世今生,当一个人处于有利用价值且看起来并无可以保护这份价值的实力,黑暗深渊之中总会伸出一只手来,希望你照着它的方式前行。
上一世卫笙被这只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尝试了一把宁折不弯的英雄戏码。这一世,她更愿意握住这只手加速成长,直到有一天羽翼丰满,将它砍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清风拂面,没有细柳摇曳生姿。
天气雾蒙蒙的,雨势依旧没有停歇。
卫笙是被雷鸣中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叫醒的。
迷糊间,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还在302团接受军训,直到睁眼望见深蓝色的窗帘随风拂动,以及窗帘后的砌着红砖的阳台,此刻阳台已经被雨水浸淹,水势俨然就要漫过门槛进入室内。
卫笙伸着懒腰起床,打了个哈欠走到阳台门边,屋檐哗啦啦地往下滴着水,她眺望到训练场上正在集训的士兵们,列列方阵、整齐划一的军装外套着雨衣,气如洪钟的呼喝夹带着凛凛军威直冲云霄,声势煞是壮观。
紧接着,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卫笙晚上在外睡觉有锁门的习惯,闻声即走到门前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体态已经有了些发福,头发挽在脑后扎成个发髻,从穿着可以看出是名保姆阿姨。
许是照顾付学斌起居的。
听说付学斌这个级别的老首长除了配备专门的警卫员为其打杂外,还有会医师陪护以及营养师等,总之是多对一的照顾模式,气派得很。
“老首长请你下去吃饭,洗漱用品都放在洗手间了。”女人只是朝卫笙温和地笑笑,语速不紧不慢地,说完就指了指二楼把角的小门,意思是洗手间在那。
卫笙点头道谢,在女人离去后就独自洗漱忙碌起来,所有的洗护用具都是全新的,牙刷牙缸款式简单得带有浓重的部队味道。
最后她把头发束起,在后脑勺吊起一个马尾,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渍就下了楼。
整栋小楼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绝对算不上小,好在一路上都有人为她指路,使得卫笙下楼后顺利来到餐厅。
简单的白瓷砖餐厅,一套显得老旧的黄木质桌椅,桌子是方桌,椅子是没有靠背的长凳,卫笙突然有一种来到大食堂吃饭的感觉。
而付学斌今日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唐装,正坐在长凳上端起碗来大口喝粥,见卫笙进门只是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长凳示意坐下。
在她落座后,就有警卫员打了白粥来,桌上只有几碟小菜,但看得出内容丰富极其讲究,显然是经过悉心搭配的。
卫笙也学着付学斌的模样直接端起粥碗,几乎是将白粥一饮而尽。
白粥入口软糯,带有浓重的米香,温度适中。
当她放下粥碗,就见坐在对面的付学斌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卫笙顿时淡淡笑了笑。
付学斌见她吃完,大手一挥道,“收拾好跟我出发。”
卫笙就挑眉,然而付学斌已经迈着虎步起身走出了餐厅。
她寻思难不成付学斌还要亲自送自己回队伍不成?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大可能。
卫笙自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昨夜两手空空的来,今天也就两手空空的走。当她站在门外时,一名警卫员上前为她撑开雨伞,而后就带着她走向小院外的军用吉普。
“从昨晚开始连下暴雨,江苏段长江水位已经达到警戒线,应天市面临内涝灾害,内河水位持续高涨导致部分河流水位漫堤,情况十分严重。”
卫笙刚坐上车,那位警卫员就一边收伞一边说道。
☆、282。第282章 炸坝泄洪(二更)
天空中暴雨依旧,划过一道闪电。
警卫员坐上车来继续道,“下河县水灾严重,当地化工厂较多,电石遇水瞬间分解出乙炔气体,今晨全村村民紧急撤离,驻扎在下河县的302团已经全部投入抢险工作。”
驾驶位车门未关,雨水打在他漆黑的皮鞋上。
这么严重?卫笙一怔过后蹙眉问道,“那驻扎在302团的学生有没有危险?”
警卫员摇了摇头,“情况还得等到了地方再看,部队营地地势较高,按理说应该没事。”说罢,他笑着转着转头看向卫笙,“你昨晚被接过来也算是躲过一劫了。”
这时候,付学斌已经换上一身军装,走出小楼朝着吉普车大步而来,黑色的雨靴踏在地面溅起一阵水花。男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难掩一身煞气,几步路行来,堪称笔挺干练,身后几名警卫员紧紧跟随,威风凛凛。
他并未向其他领导一般坐在后座,而是径直拉开了副驾驶大门,雨靴一蹬,人就坐在了副驾驶位,“走!”
随着一名警卫员跟着坐在后座卫笙身旁,其他人都小跑上了后面的车子。
车子发动,伴随着雄劲的马达声一路驶出总军区,卫笙朝后望去,就见数量军用卡车亦是紧紧跟在后方。
一路上天空被乌云笼罩,由于车子急速行驶,狂风夹杂着暴雨狠狠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大雨致使多个路段积水,开车的警卫员手持对讲机,里面不时传来前方路况,车子也不时随之调转方向朝着畅通路段行进。
车内静悄悄的,除了对讲机内的电流声,以及不时传来的汇报声。
这时,付学斌打开车内收音机。
“江宁区区防办通报,15日零时,云台山河桥下左岸堤顶与桥之间出现一缺口,云台山河水出现漫溢,进入圩内河沟。针对险情,应天市防汛指挥部紧急调用板桥基地积石抢险,凌晨3:30险情得到控制,5:30消险到位。”
卫笙紧紧蹙眉,望向窗外仿佛应景般越发加大的雨势,以及车体不时路过坑洼带起的水花,想到昨晚在302团食杂店出来时下起阵雨,当时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看,溪湖头村遭遇严重水灾,全村被淹。”车子行到一处高坡,付学斌手点了点身侧的车窗。
卫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下望去,只见到一片矮房正在狂风暴雨下经受摧残,在雨雾中隐约可见暴露在视线内的地面已经积水颇深。
一块平日高耸的指路牌被淹掉了一大半,只露出上半部分,隐约能看出‘将军’二字。
付学斌仿佛也注意到了这块,顿时朗声笑道,“这段路叫将军路,我看现在倒成了将军海了!”
卫笙拧眉望着窗外磅礴雨势,然后她注意到后方两辆卡车就在这条将军路与他们分道而行,径直下了溪湖头村,想来是去参与抢险了。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块地势较高的高坡上,卫笙见已经到了下河县。
身后的几辆军用卡车亦是纷纷停住,士兵们火速冲出,都是穿着救生衣,更有甚者竟是带了橡皮艇。
“这雨要下多久?”卫笙开口问道。
付学斌那方盯着窗外沉默了一会才道,“气象台的意思要下到今晚,我是不相信他们!看这架势,说不准要下到明后天去!”
“首长!下河县附近胜利河的圩埂在昨天后半夜就破了!水已经开始漫上来!路上的水已经有半人深,屋子里的积水就更深了!”一名身穿救生衣的干部敲开了付学斌的车窗。
后者闻言蹙眉,亦是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卫笙身旁的警卫员赶忙拿起雨伞先一步下车,撑开伞后自己站在雨中,而将伞面打在了付学斌的头顶。
后方车辆中的警卫员亦是拿着一套救生衣冲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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