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来话就长了，茶杯拿来，我口渴……”一杯茶下去，唐恩醉意消散不少，思路清晰的将前前后后状况全部说出。哦，除了岚沙形似梦游的那段。这倒不是说唐恩有什么其他念想，只是想着说出乔希亚肯定会不高兴，也就下意识忽略不提。
半响，乔希亚皱眉分析，“这么说，因为那巴木图的存在，你不能对岚沙小姐下手。而她现在也没地方可去，所以你只能带他来灰衣军这？”
“也不都是那巴木图原因。”唐恩摸了摸鼻子，迟疑了下，还是摊手说道，“你知道的，岚沙在北荒曾经救过我，当然我也救过她，但后来在北荒皇城是她保我安全的……恩，算是朋友关系，我确实下不去这杀手。对了，关于岚沙，还有一点我要坦白，不过老婆你不要误会啊，这只是我的猜测……她好像、好像对我有点好感……来时我也纠结过的，想拒绝但又不能确定，说不定是我在自作多情呢。”
哼！笨蛋！这哪是好感，她分明就是冲着你，不对，是冲着我来的……乔希亚撇撇嘴，心情有点不爽。但随即嘴角又是上扬，因为唐恩能和她这么说，那说明唐恩确实没有动过变心念头，这让乔希亚很开心，晚餐的郁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你喜欢唐恩又怎样，再喜欢也是白搭，因为他终归是我乔希亚的！
很快做出决断，乔希亚决定暂时不把她的发现告诉唐恩，因为她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战斗。既然你想争，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论自信，岚沙自傲，她乔希亚又何尝差上分毫？
看着神色风云变幻不定，久久不曾言语的乔希亚，唐恩凑近过来，小心试探道：“生气了？说了不要误会，我和她真的没什么……要不，不管有没有自作多情，我明天就去义正言辞的拒绝她？”
乔希亚大度挥手：“不用，我看岚沙小姐并没有这样的念头，你这样反倒让人难堪。”
“哦。那就是没生气？”
“生气。当然生气。”斜瞥一眼拱手作告饶状的唐恩。乔希亚绷着矜持点头，“不过，看你表现还算可以，这事就先算了。”
“呼……拜托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这都和谁学的破习惯！”
“和某人学的，就刚刚！”
“……某人是谁，出来！看我不削他！”
“……”
又聊了会，差不多已是凌晨时候。醉酒的后反应也来了，不过正如之前说得那样，唐恩当然不可能在这留宿。
于是告别，送唐恩走出布帘门口，乔希亚想了想，忽然说道：“唐，我们结婚吧。”
“晚安，呃……”反应过来，唐恩顿时愣在当场，随即认真看了看乔希亚面庞。笑了，咧嘴完全露出两排白牙。“好啊，什么时候？”
乔希亚没有笑，相反在皱眉，虚空探手戳了戳唐恩：“你刚才迟疑了，不诚心。”
“我去……”伸手扶额，唐恩一脸哭笑不得表情：“拜托，这么大的事情，任谁都要愣住那么一两秒吧。”
“我不管，反正你迟疑了。”这当然只是借口，也是玩笑。乔希亚只是今晚被岚沙刺激的狠了，这才闹出这出。
“好吧，那就来个不迟疑的。”没有争辩，唐恩耸耸肩，稍退一步，单膝下跪。“呃……”这下轮到乔希亚愣住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先是满心羞意，随即又同样有点哭笑不得，刚要伸手拉起唐恩，视线扫到什么，神色顿时一怔，急促到语无伦次，“唐、尼老、老轰、起来……”
乔希亚正面、唐恩背后十余丈距离外，一群巡逻兵刚刚从帐篷拐角处走出，无意识转头，顿步，瞬间傻眼呆愣。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男人单膝跪在女人面前。如此，除了求婚，再也没有别的其他念头在众人脑海盘旋。
而结婚，对于现在的乔希亚来说，无疑是不可能的。这倒不是说乔希亚不喜欢唐恩，实际上如果乔希亚不是灰衣军首领，现在又不是战时，她说不定早就明里暗里暗示唐恩了。
但现在真的不可能，原因也简单，类似现世古代某位将军说得那样——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如今灰衣军正值关键时候，看来虽强势无比占领不少地盘，但实际上就像在刀锋上行走，稍有不慎，即是全军覆没结局。就是眼下，他们虽刚从虎口脱险，却未从狼群冲出，外围布兰军队仍然在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作为首领的乔希亚如果大婚，让士兵将领们怎么看？让战死沙场的烈士怎么看？
其实，之前的洛沙又何尝不是如此。佐凡虽然是木讷了点，暗藏爱心几十年就是不说出口。但精明如洛沙自然是知道的，但却依然没有挑明。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灰衣军前途不明，做首领的也就身不由己……
但这时，唐恩已经说出口。很大声，抑扬顿挫，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乔希亚首领，请你……放心！这任务，属下一定完成！”
“不……啊？”乔希亚懵了，十余丈外的巡逻守卫却是恍然，齐齐拍了下脑门，应是责怪自己想多了。
嘿嘿，开什么玩笑，忘了你大喘气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是吹的吗……起身，唐恩搞怪的眨了眨眼，憋着笑意行礼：“首领晚安。”话落，昂首阔步从那队怔怔巡逻兵身前走过。
没错，就是这么拉轰……
……
凌晨，明月高悬。驻地一片寂静，就连先前说着不醉不归的弗雷大卫等人都歇菜了，不过还没睡下的人，又何止唐恩与乔希亚。
驻地某处，岚沙帐篷。
“不顺利？”当提着大包小包衣服妆品等等东西现身的巴木图，看着岚沙托着下巴拄在木桌上，神情怔怔，半响没有动弹时，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小瞧了对手。结果非但没占到便宜，还出了点小糗。”伸了个懒腰，岚沙起身接过东西，甜甜笑道，“巴木图爷爷辛苦了，来回一定很远很累吧。”
摆手，“倒是不远，先前我以为这里是战场，要去布兰腹地的城镇才能找到商铺。没想到被灰衣军占下的城镇，虽然被管控，但城内却没有多大变化，商铺也正常营业……这灰衣军，确实有点门道。”
“您都说有门道了，那这个乔希亚首领自然就更难缠了。”
“怎么，被她发现你意图了？”
岚沙揉了揉眉心：“何止啊，反击都来了，句句戳我心，如果不是最后有个聪明家伙搅局，结果还不知道怎样呢……呵呵，不过她也没好过，退场的时候差点都不想派人送我回来了。”
巴木图闻言皱眉：“她知道你的意图，那会不会告诉那傻小子，让他出面……”
“放心吧，她不会的。”岚沙想也没想就干脆摆手否定，笑了笑，“唐恩现在最多知道我对他有好感，她说了，反倒是多事。当然，这不是重点，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想让我彻底退出，她就必须击败我，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是……什么逻辑？”
“女人的逻辑。哈哈，巴木图爷爷别想了，你们男人不懂的。恩，想来还真是有点意思，只是临时起意来趟灰衣军，竟然还找到个不错的对手……乔希亚……呵呵，值得我全力以赴啊！”
…………
924章为何而战？
既然说了全力以赴，那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先了解对手。类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熟谙军事的岚沙当然明白，于是次日一早，晨雾未散，岚沙就开始了对灰衣军驻地的观察。恩，在唐恩的陪同下……
不要误会，唐恩不想的，此时宿醉未醒的他每走几步，就要揉两下干涩眼眶以及捏三下眉心提神，头疼欲裂的感觉那叫个痛苦。但兴致勃勃的岚沙要出来闲逛，他能怎么办呢？
不跟着的吧，灰衣军的人大多不认识她，出了问题不好说。
让别人跟着吧，既怕被她忽悠套出灰衣军机密，又担心一不小心惹恼了她，到时巴木图从天而降，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但亲自跟着，岚沙现在明显是漫无目的的随意闲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不时指着这里问是什么地方，作什么用，不时又看着巡逻士兵，毫无诚意的赞叹对方真敬业……好在有唐恩跟着，否则就凭她这番指指点点的举动，说不定已经让守卫当做卧底给逮了。
“啊……”打了应该是第十四个哈欠后，唐恩受不了了，“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目的就直说，能带你去看的我一定带你去看，不能带你去的……痛快点，我们还是各回各家，现在睡个回笼觉还来得及。”
“没什么目的啊，随便逛逛还不行？”摊着手，岚沙一脸无辜。
唐恩皱眉摸着下巴：“这样啊……那你是知道我宿醉醒来难受，故意的？”
岚沙一愣，随即摇头轻笑：“好吧。既然你非要我说个目的。恩。我对你们现在手里的一件武器有些兴趣。就是此前紫伊拿来轰开北荒皇城的那个，像是缩小版的雷神之锤。你能……”
唐恩干脆摆手打断：“你还是随便逛逛吧。”开什么玩笑，就是唐恩再不懂军事，也知道类似紫膛炮这种杀手锏是军中机密，绝对不能外泄。
岚沙当然也清楚这点，耸耸肩示意那就不怪我了，继续绕着驻地闲逛。没走几步，细眉微挑。伸手指向驻地一处颇为热闹的角落，“那是什么地方？”
唐恩顺着看去，就见一大片灰白帐篷挨个扎着，不时可见人影掀开布帘，进出匆匆，有时是抬着人进去，有时是抬着人出来。一旁不远处山泉边更是热闹，层层围着不少身影，或站或坐，手里端着木盆。应该是在洗涤着什么，隐隐传来玲玲笑语。
“哦。是伤兵营。”
“军营里面还能有女人？”
“啧，这话说的。好像你之前不在军营里面，或者你不是女人似的。”看着岚沙投来嗔怪视线，唐恩摊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灰衣军不同。这里的士兵也不同于布兰士兵、以及你手下那些北荒勇士，你担心的事情在这里不会发生……打个比方吧，无论男人女人，他们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当然，如果是正常交往追求，我们也不反对。”
“不反对……这样能保证士兵战斗力？”
“为什么不能？”唐恩反问，“只要他们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拿起武器战斗。”
岚沙微怔，瞬间明白过来，点点头神色有些感慨：“这样一群士兵……难怪能做到连布兰正规兵都做不到的事情，与我部落勇士抗衡不落下风。”
并不难理解，只要想想布兰士兵、北荒勇士为什么而战，也就知道灰衣军士兵为什么能做到这地步。
一般来说，理想这个词代表的总是空泛，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它没有金钱、食物、军功等等东西来得实际，来得有吸引力。但谁也不能否认，理想这个词确实有着让棱角未平的人热血沸腾的魔力。而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奇迹，也正是由此而生……
不巧，灰衣军士兵民众就是这样一群棱角未平的人。于是他们屡经磨难而不死、屡遭围剿而不灭，甚至，与单兵作战能力冠绝大陆的蛮人军队野战，也能打个互有胜负！
“这算是赞赏？”
“当然。”岚沙毫不犹豫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过这样的士兵，我是不敢带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又很复杂，不如金钱、权利刺激来的简单直接。”
唐恩想了想，颔首承认，不过还是笑道：“也不错了，能得到北荒最高统帅的正面赞赏，说明灰衣军士兵还是有前途的。”
“呵，他们都知道为何而战了，又哪里需要我来承认赞赏。”
“是这样说没错，但好话人人都爱听嘛……”笑了笑，唐恩看着已到尽头的驻地角落，转头问道，“好了，逛了大半圈，对灰衣军有什么评价没？”
“这语气，说得我好像是刺探军情来着。”
“你就当自己是在刺探军情吧，看了这么会，就没什么想说的？”
“倒是有点。”岚沙侧头想了想，推了推眼镜，点头肯定道，“你们应该感谢我们！”
“恩？感谢？”
“当然，别说你没看出来，灰衣军能有如今这大好局势，最少有我们部落的一半功劳在里面。否则前线布兰正规军回剿，纵使灭不了你们，也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冲出十万大山。”
这是实话，唐恩承认。灰衣军能有如今这声势，自己的努力抗争固然是有的，但同时也少不了布兰被入侵的北荒军队牵扯兵力的原因。不过，
摊手，“准确的说，这似乎该叫各取所需。”
“嗤，没皮没脸也要有个度。是你们灰衣军对布兰打击大，还是我们北荒部落对布兰打击更大？”
“好好好，我承认，是沾你们的光……不过就这？”
“当然不止。”岚沙环顾周遭。摇了摇头。“还有你们灭不了布兰帝国。至少在三年之内，没有任何外在因素，你们没有希望。”
“哦？这怎么说？”唐恩闻言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质疑。这一方面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一方面是清楚岚沙眼力，不会无的放矢。
“很简单，你们人太少。”
唐恩一怔，摸了摸鼻子：“恩。打仗是要靠士兵的……”
“不以为然？”都是聪明人，岚沙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唐恩，也就知道他言不由衷，“我承认你们灰衣军的士兵战斗力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北荒这么多年为什么攻不下布兰？要知道我们部落的人口可比你们灰衣军多的多，且每一个勇士在战场上至少能匹敌三名布兰正规兵。”
唐恩闻言眉头不由微皱，想了想，说道：“你或许不清楚，灰衣军拉队伍的速度很快……”
“我很清楚，两年前。灰衣军的士兵数量不过三万。但现在，初步估计也有十五万可战之兵。而且。我还知道你们灰衣军有个部落不能做到的优点，那就是你们每拉来一个士兵，实际上都在无形中消减一分布兰的国力，因为都是布兰人。”对着怔怔唐恩眨了眨眼，岚沙笑道，“我说过，我收集过灰衣军情报的。”
“不过看来，你真的不怎么懂军事。一名新兵成长为老兵，这过程是需要时间的。即使中途不出现任何意外，至少也要在战场上厮混半年，这样才能初步具备一名真正战士的心理素质。而那些拿着兵器都在颤抖的新兵，是谈不上战斗力的，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反而会削弱本方战力……”
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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