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河上舟行月许,已然有数万里之路程。那舟中客舱内女仙仍默默闭目锤炼。先前之女侍,常有往来,倒与那女仙相熟。
“仙长大人,怎得日日静修,无有烦闷么?”
“惯常如此,别无他事也。小妹妹小圆满之境。而年岁尚幼。修途悠长,来日大道可追呢!”
“多谢女仙姐姐吉言。只是小女子运途多舛,修途怕是不能一帆风顺也。”
“哦?小小年纪,何来烦恼也?”
“仙长大姐姐有所不知。小女大凉城九道门宗主一脉旁门之庶出后辈。家父纨绔。家母歌姬出身,惯常遭人白眼,哪里会有人资吾修炼也!便是这般居家族之舟船上。以女侍而得些晶石,换购修行所需罢了。”
“便是这般汝便小圆满耶?”
“嗯,便是这般!”
“可惜了汝之潜质也!只是吾身具危难,无力兼顾。否则定然收汝为徒,造就一代大能呢。”
那女仙叹息道。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此那丫头便日里忙完了,归来与此女仙闲话。那女仙偶有指点其修为,总是此女侍茅塞顿开,那修为居然日日攀升。
“仙长大姐姐,吾怕是欲入道也!”
一日晚间,那女侍急匆匆归来道。
“入道?妙啊!不过在此舟上可不行,需得去人迹罕至之所才好。”
那女仙四顾,过一时道:
“随了吾去吧。”
言罢,二女俱渺然无踪也。有十数天,那女侍正端了玉盘行走客子之间,那船主过来道:
“这几日,汝却去了何地?”
“二伯,有客子需灵枣,侄女去大凉河南岸购了些许,来得晚了。”
“哼,莫要偷懒,否则便下船去,莫得再来烦我。”
“侄女明白!”
那女侍泪水汪汪而退。
“小娘子,何人惹汝啼哭?告知哥哥,待哥哥帮汝出气!”
一白玉面相之富家哥儿,忽然行来,伸手一把拍在其翘臀上,笑眯眯道。
“啊也,客子岂能如是?”
那女侍惊慌而退,急急往内里船夫之舱里行去。
“小娘子,何害羞耶?”
那白玉面相之男修拦堵其身前,将一双手硬生生摸来。船夫舱中冲出六七修,大声喝道:
“淫贼,尔敢?”
“哼!”
那男修冷哼一声,冲出之数修如遭雷击,顿时呆立不敢动。那船主二伯闻讯怒气冲冲而来,远远儿瞧得那玉面男修之貌,忽然腰身一矬,急匆匆行过来道:
“少主何时上得舟船,属下确然不知,怠慢了少主!”
“罢了!此女何人?”
“乃是老朽侄女。”
“嗯,不错!不错!”
言罢转身而去。那船主紧紧儿相随,将那玉面男修恭恭敬敬送到雅舍。
那女侍转回头,瞧得其二伯过来,低了头便欲行。
“兀那妮子,过来。”
“是,二伯。”
“汝瞧大凉河河监大人之少公子如何?”
“二伯?其人其人纨绔子弟”
那女侍惊得不由呆住。
“哼!较之汝父,远过万里!”
“然”
“其别院少一位伺妾,明日汝便去吧,亦好过这般舟楫上辛苦。”
“二伯,其火坑也!汝怎能”
“哼,汝父已亡殁,汝之大事便由我做主!”
“二伯,侄女尚有母亲在堂”
“哼,其不过一介歌姬,安敢做主!”
言罢,甩袖而去。
那女侍目中泪水奔涌,转了几回,无处可诉,居然便这般茫茫然行入那女仙长之居室。
“唔,小妹妹何哉哭泣?”
“我我命好苦!”
“怎得便这般?汝方才入道,已然跨入修行之列矣。”
“可可恨那大凉河河监之公子,其其欲我为伺妾也!其人淫贼,习修龙阳之术,专取女儿家元阴,以资其修!入其人内室,此生尽矣!呜呜呜”
“汝家亦非小族,何不请长辈推辞?”
“便是吾二伯做成此事!呜呜呜”
“岂有此理!怎能将自家族人推入火坑?”
“那少主之父乃是河监!呜呜呜”
那女侍哭道。
“唉,此事难道再无有回旋处?”
“哪里能够呢!呜呜呜”
那女仙观得此女凄苦,心下难过,叹一口气道:
“或者吾来帮一帮你吧。”
那女侍先是大喜,而后复愁眉苦脸道:
“此事与仙长姐姐无涉,莫得惹了那厮祸害姐姐。”
那女仙叹口气道:
“我金嫦儿岂能见死不救!”
第四百六十二集
舟楫至大凉城西神木码头,众纷纷下船,远去。便是内中打坐静修之数修亦是渐渐入了那大凉城。
“船主,少主尚在舱内,往请数次不出。”
“待吾亲去请来。”
那船主忐忑回转,轻轻拍一拍那船舱木门道:
“少主,老奴伺候您老人家出舱!”
待得半晌无有声息,那船主暗自皱眉,低语道:
“悄然送了丫头去伺候,未曾想其居然猴急若是!唉,大哥,非是兄弟心狠,乃是此世道也!”
那船主复轻轻儿拍一拍门道:
“少主?少主?”
其忽然心中大骇,怎得无有声息也。此时已顾不得多少,一把推开木门。内中舱室之情景只骇得其魂飞魄散。
“天也,少主!”
那船主腿脚一软,倒在地上。数位船哥儿并那丫头行过来,见得其情景,齐齐大声吼叫。
“天也!天也!”
几位船哥儿将那船主抬进主舱,那船主方才哼哼唧唧清醒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
“二伯,还是快快报官得是!否则河监大人之少主死在吾家船上,吾家如何脱得了干系也!”
那船主忽然死死儿盯了丫头。
“二伯,若牵连过大,吾家何人可以幸免?船上惨案又非独此一家,官家自会来人破案。”
“对!对!对!快快请官家来查!快快请官家来查!”
大约一个时辰罢,先是大凉城城主衙门之仙官。而后便是那河监大人之手下仙官,未及半日,那河监大人之侧妻,大声嚎哭冲上船来。船上一干人等已然尽数收监,至于客子已然散在大凉城,哪里能一个个寻得清。虽有告示,道是只查嫌犯,绝不与客子相干。然此等晦气事儿,何人肯前来惹骚?
那河监大人二破天仙之修为,其时气急。复痛极!亲点起部下近百修。入了那大凉城彻查当时舟楫上客子。大凉城城主闻讯大怒:
“小小河监,安敢无视本城主。不按律法,尚自带兵入城寻衅!着令城防司衙门好好款待!”
于是那城防司衙门之主管遣麾下诸仙官带了百十仙家戍卒于大道上假意巡逻,偶遇那河监大人之麾下数十修。
“呔!汝等何人?安敢在吾大凉城结队寻衅?”
“我呸!尔等鸟人。亦敢来问话?便是你家大老爷。亦不敢无礼!”
“便是天王大老爷来此。亦是先会了城主大人!尔等哪里来得野汉子,贼胆包天,威胁官家?左右。与我拿下!”
那衙门中将兵之一都统仙官大声一吆喝,那大凉城百十城防司衙门仙家戍卒,嗷嗷叫着,持械冲上。
河监大人麾下亦非庸人,皆胆色过人之辈,霍然抽出仙器飞升迎上。乒乒乓乓、劈劈啪啪,两下里顿时起了冲突。一时之间那宽广之街市刀光剑影,行人回避远处偷窥,四围商家店铺关闭,内中伙计观诸不妙,早逃得远了。大街变得空阔,倒似是演好了开打之校场一般。两边修众相当,修为亦是一般模样,正好是将遇良才,斗了个旗鼓相当!
城防司衙门闻讯,急急调遣大队人马前去,一通乱打,将那河监大人手下尽数捕获,城防司押解去了大狱。
其后尾随而来者河监大人,险险气死!
“本官要面见城主大人!本官要面见城主大人!”
城主府会客大堂,那城主大人居中而坐,河监大人居客位。那城主大人微微皱眉道:
“如此说来城防司衙门居然将老大人之麾下缉拿入狱耶?”
“尚请城主大人做主。”
那河监愤恨道。
“来呀,着城防司衙门窦大人来见。”
“是。”
好半时,那窦大人才气喘吁吁来到城主府。
“窦大人,怎得将河监夏大人之麾下缉拿?”
“误会!完全是误会!”
“哼!”
那河监大人闻言冷哼一声。
“河监大人公子出事,下官便下令城防司加强巡逻,秘查、缉拿凶手。不料夏大人之手下亦是便衣进城,两家对上,恶言恶语,便打将起来也。待得下官明了事情虚实,那帮兔崽子却已是将人缉拿了。”
“哦!嗯,还不快快将人释放!”
“下官已是将人释放,送回河监大人城中府邸也。”
那城防司衙门长吏大汗淋漓道。
“城主大人,下官多有打扰,这便告辞。”
而后那河监大人一脸灰色,打道回府。城主府堂中那城主冷笑一声道:
“窦大人,那河监大人之少公子被害一案,查得仔细了慢慢回禀。”
“是!下官明白!”
二人相视一笑,那城防司长吏告辞而去。
河监大人回转府邸,瞧得满地伤残,怒火攻心,大吼一声:
“曹仰之,老匹夫欺人太甚!”
而后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便倒。慌得其麾下师爷上前抱住,大声道:
“老爷!老爷!”
“唔!老夫还没死!”
那河监大人一把推开师爷,大步入了内堂。内堂中其侧妻哭哭啼啼行过来:
“老爷,为奴家做主哇!呜呜呜”
“汝生的好儿子!”
那河监大人猛然一声怒喝。
“啊也!啊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呜呜”
那夫人瞧得不是,一口一声可怜的儿,哭天抢地,令得河监大人长叹一声:
“回神木码头河监府衙门!”
“是!”
一众公差围拢了河监出城去了。
那女仙长留居大凉城,打坐修炼恢复其伤势,闭关禅修居然三年!而后出关收拾了行囊,准备前行。那船上丫头忽然来访,楚楚可怜般模样惹人垂怜。
“小妹妹,汝家官司可完结了?”
“是!只是吾家二伯遭充军,发配去大陆南越之地也。”
“嗯,这般处理亦是无可奈何!”
“只是小女子遭二伯一脉欺凌,已然逐出九道门门墙,无家可归。家母不忍,上吊自尽也!呜呜”
那丫头呜呜啼哭。那女仙长观望得半时,叹口气道:
“丫头,只是吾有大危难在身,若相随必有性命之忧!”
“请仙长收我为徒!纵粉身碎骨,亦好过这般受人凌辱而死!”
“丫头,吾哎呀!怎生是好?”
那女仙长忽然为难,半晌不语,丫头只是啼哭。
“唉!汝且起来吧!”
那丫头抬头望了其女仙,好半时才欢欢喜喜道: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礼!”
那丫头爬到地上三叩九拜,而后起身。那女仙道:
“为师金嫦儿,丫头何名?”
“徒儿戈薇儿!”
“走吧!”
那戈薇儿目露感念注视其师尊,金嫦儿叹口气,遂做客子远行而去。
第四百六十三集
正是大凉河河监夏冰之子大案正紧时,那大凉城中却是来了一伙雨花大陆之不速之客。彼等频频与官家接洽,便是那河监大人亦是收得大礼,稍稍弥补其失子之痛。
大凉城官家驿馆,一处林园内,数位仙家相聚密谋。其一曰:
“那曹仰之可是应下了?“
“是,大人。曹城主已然收了礼金诸物,正暗自调遣兵马呢!”
“那大陆转移大阵可有人守护监视?”
“回大人,曹城主已安排稳妥,我方二修正在其地做护卫之职呢。便是仙城八门亦然有吾等座下守候监视。”
“磐石老人今在何处?”
“回大人,按大人吩咐,磐石老仙长已然前往下一处城池做布置去也。”
“嗯,磐石很识趣!”
城主府侧殿,曹仰之谓其座下仙吏道:
“全力查找一位名唤金嫦儿之女仙下落,其修为无测,诸位记得万勿冒犯。只是将其行止告知贵客甄恭大人便可。此事不可言说,宜暗不宜明。”
“是!”
大凉城中仙家捕快、八门督查司衙门中诸位仙长,便时时严查城中客舍、酒馆、茶肆,及风月场所不懈。如这般一查三年,早懈怠矣。
城中苦巷子有一家仙家药馆,馆舍二进,甚为狭小。药材亦是仙凡常用,无有奇珍者。其后院密室,有一女修,正是救得药馆掌柜女儿之金嫦儿。掌柜女儿久病。嫦儿偶遇店中,感其苦痛,出手相救。那掌柜感激,留了嫦儿在其密室潜修。而嫦儿因戈薇儿之事,亦便与其常有往来。
这一日,那戈薇儿复过来,入得密室,待其出来,却已然三日过去。
“掌柜大哥,居此三载。吾身具之恶疾已然根除。今便告辞归家,特来道谢。”
“呵呵呵,仙长何以若此,吾家女儿幸得仙长救治。否则终日痛苦。吾心何忍!仙长欲返家。小老儿便增石十块,以为路资。”
“好意心领!然掌柜大哥店小利薄,挣不得几块晶石。还是留下以资汝家女儿修行吧。”
那嫦儿言罢,领了戈薇儿告辞而去。掌柜感激非常,目送其远去。待得其女儿于官学返家,得知此事,大急。
“爹爹,孩儿一命金姐姐所赐,怎得不由吾相送便自去了。”
“哪里能够留住?”
复数月,一日那掌柜女儿返家,与其父唠叨,言及城中之大事变,略略提及雨花大陆来客与金仙君之事,那掌柜忽然心中一动,谓其女儿道:
“妮子在官学中,那达官显贵之儿女可有言及金仙君其人?”
“嗯,道是其乃是一介女修,修为通天,法能无边。只是因事叛出雨花大陆来了吾极乐大陆。那边雨花大陆来客便是欲缉拿金仙君呢!”
“我儿可是知道那金仙君之面貌么?”
“学长道其是极美之女修,雨花仙君赞其三界第一!”
“我儿可将吾家借住之仙长大姐姐之事,告知学友?”
“是!”
“啊也!天也!我儿如何说者?”
“孩儿借其涨身价,直说其爹爹之旧识,已然三破真仙,偶访幸遇,解得吾困。”
那女儿大娇羞,讪讪道。
“还有甚么话儿?”
“因学长中有欲交往者,欲来拜谒。孩儿无奈,便告知已然去了年许。”
“嗯,若有人询问,便这般言说吧。”
“爹爹,那”
“勿得再言及此事!”
那掌柜凝重道。
过得三月许,一日,那药店中忽然来了数官家仙长。其一曰:
“兀那掌柜,汝之殿中可有陌生之仙修?”
“无有。”
那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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