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前的这片大约不到两三百平米的水池中,却是摆满了数十具尸体和上万只的螃蟹,而这里的螃蟹,最大的那只,体长竟然已经快到了人的手臂长短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只螃蟹
此刻,原本应该是餐桌上美味佳肴的螃蟹,却是已经成为了面目狰狞的怪物
这些螃蟹不停地在各具尸体之间游走着,不时的用它们的螯从尸体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放入它们那怪异的嘴中咀嚼,这场景让见过了再多恐怖情况的的我却是一下子没有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那些螃蟹在吃人而且是在成片的吃人
我连忙后退几步,肚子里的东西却是瞬间已经倒空了,我抬起头来看了那惨烈的现状一眼,又是一阵恶心,但此刻只能吐出白花花的酸水了。
吕布韦的脸色同样的糟糕,他虽然知道这边的情况有些严重,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拍了拍我的背,一只手飞快的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稍等一下,我拍下照片。”吕布韦似乎在把资料向上汇报,需要用照片把这边的情况记录下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把手机对准了那边肆无忌惮啃噬着尸体的螃蟹群,刚要阻止,却被一阵漆黑的恶意冲昏了脑袋。
“不要,不要”那种感觉又来了
我清晰的知道吕布韦的这一动作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却因为脑袋和身体的感觉说不出话来,吕布韦的手指已经按下,啪的一声,他的闪光灯却是已经亮了起来。
糟糕了。
吕布韦却还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做的结果,依旧在摆弄着他的手机,应该是在上传拍到的照片,我却是已经浑身难受得跪在了地上。我清楚地感觉到,就在他闪光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注意到了我们。
说是什么东西,但其实更像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它就藏在我们的面前,藏在每一只大大小小的螃蟹身体里,它就像是一种意识,一种群体意识。
螃蟹的眼睛很怪,因为它们没有眼眶,它们的眼球或者眼珠可以伸出来,而此刻,虽然我已经难受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却依旧能够感觉到此刻所有的螃蟹都已经将眼睛望向了这边,是所有的螃蟹
“快走,它们,它们”我从嘴里急急的吐出这几个人,脑袋差点一黑晕倒,一片片情景此刻全部在我的脑子里翻滚起来,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别人永远没有办法看到的东西。
这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应该说我的思维已经不再属于了我的身体,它超脱了我的身体束缚,向另外的一个地方飞去,我好像在此刻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一样东西,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却能够看到闪电般飘过的每一件事情。
那是它,那个操控着这里每一只螃蟹的意识体?
也就是,灵?
它是一只新近诞生的婴儿一样的东西,不会动,不会说法,但是却能够影响那些意识薄弱的东西,操控它们,成长它们,改变束缚它们的生物规则,让它们以一种不受控制的模式长大,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竟然是吃
它很饿,想要吃东西来填饱自己跌肚子,让自己长大,而它需要吃的东西,却不是普通的物质,而是我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一样东西——时间,亦或者说是其他的灵体内的一种物质,一种维持着整个生物平衡的东西。
而它最理想的目标,就是含灵量最大的生物——人类
它的生存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噬人类的时间,然后一点点的成长,最后诞生出一具完整的躯体,现在的它,仿佛是残缺的,只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个体,以前的它是完整的,可是被什么东西打碎了,分散了,只是它并没有死,却相反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活了下来。
我只能如此理解我看到的一切,因为这些都像是感觉一样的东西突然注入我的脑子,让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接受,我只是被动的接受着它给我的信息。
它的诞生就是在这片养殖场的土壤内部,这一点我得到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它的诞生没有任何的征兆,甚至可以说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诞生的,它只是在几个月前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本能。
然后它开始试图影响周边的那些小生物,当然最多的还是这养殖场里的螃蟹,因为只有这些东西最多,那些螃蟹的意识根本无法与它相比,很快就成为了它的奴仆一样的东西。
它只需要让这些螃蟹不停地长大,为它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就可以了,而这些螃蟹,能够精准并且直接的完成它下达的任务,就好像群居动物里面的主宰者一样,这里的所有的螃蟹竟然成了这样的一种生物。
螃蟹的异常长大并没有引起这家人的注意,相反,他们还高兴自己的螃蟹竟然能够长到这么大,他们只是在盘算这些螃蟹到底能够卖到多少钱,却没有预料到这究竟带来了多么可怕的后果。
后面的情况不用更多的赘述,等到这些螃蟹长到大到吃惊的地步的时候,悲剧就已经注定了。在这家人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螃蟹抬到它的面前的时候,它开始按照它的意愿吞吃那些人的时间,又或者更加直白的说,就是寿命。
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到了它的面前,统统都会被它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吸收走了体内的某种东西,然后迅速衰老,作为了它指挥的那些螃蟹的食物。
而且随着吞噬的东西越多,它的意识更加强大,对灵的渴望也随之增加,它不再满足被禁锢于这座铁皮城堡里,它派出了它的小型军队,通过水下被绞开的过滤网,直接爬到了河边的岸堤上开始寻找目标,这里说的所有尸体,全部都是夜里从河岸边拖到水里溺毙后带来的。
这才是这里尸体聚堆的真相,也是我们真正面对的东西,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意识存在体。
“邓龙,邓龙,你怎么了”我被人从脸上狠狠的拍醒,吕布韦正一脸担心的望着我。我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说道:“赶快走,这些螃蟹,这些螃蟹是它的军队啊你的那些药,对它们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吕布韦还没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没有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但是那边的响动已经证明了我的话,地面上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咔哒声,那些螃蟹犹如集体搬家一般汹涌的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仿佛海水一般的要将我们直接淹没了
黄河鬼沼【二十二】画像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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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韦还在摆弄他的手机,在我出声提醒以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直到我实在支撑不住那股恶意的袭来跪倒在地,他才猛然间反应过来,扶着我站住了。
可是那个东西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考虑,里面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螃蟹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此刻正如同涨潮一般向着我们席卷过来。
吕布韦有些慌了,他以为他配置的药粉能够起到作用,可是事实证明这些看起来很是渗人的巨大螃蟹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符合螃蟹的特性,这不能怪他,因为我知道这些螃蟹其实都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它们只是在单纯的服从那个东西的命令罢了,这些药粉的刺激,对这些螃蟹怕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此时我的精神却是已经从刚刚的那阵说不出的难受中恢复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东西透露给我的信息已经被接收完毕,所以我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感觉当中,能够勉强说出话来了。
“你别说话,我们出去再说。”吕布韦知道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我的这种能力他倒是最了解不过了,此刻见到我那惨白的脸色,瞬间反应过来,让我不要说话,拖着我往外面跑去。
只是那些螃蟹紧跟其后,速度比我跟吕布韦逃跑的速度竟然还要快上一截,我都没敢回头,就怕自己一旦回头,就看见海水一般的螃蟹将我跟吕布韦直接吞没在了里面,最后变得跟停在这里的尸骨一样的下场——变成老人然后死去,最后还会被这些螃蟹当成食物吃掉。
弄堂不长,只有七八米的长度,但在此刻逃跑的路线上去让我觉得无比漫长,吕布韦的车并没有停在门前,这让我有些沮丧,本来是为了避免那个男人的警觉而故意将车停在了养殖场的背后,想不到此刻竟然成了我们逃跑路上的绊脚石。
吕布韦从兜里掏出那瓶蓝紫色的药粉,他还是想把希望寄托于这瓶粉末上面,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瞄准,只是重重的砸在了我们的身后,掀起一阵蓝色的烟雾,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螃蟹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它们集体停滞了片刻,出现了一点点点混乱,似乎螃蟹的本能还是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只是这种作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些药粉只是暂缓了它们的脚步罢了。混乱的螃蟹潮在暴动了十多秒以后终于安分了下来,似乎这些药粉给予的刺激最终还是被那个东西给安抚,它们继续执行起了它给予的抓住我们的命令。
就在这些螃蟹愣神的这十多秒,我和吕布韦却是已经逃出了屋子的大铁门,不要命似的像汽车里跑去,那些螃蟹松松散散的从屋子里追了出来,速度却是已经减慢了许多。
我心中一喜,暗道自己怕是已经安全了,却没曾想吕布韦在此刻猛然间拉住了我。
“邓龙,你看”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东西。
我转过头去,只看见那些螃蟹成片成片的爬出,又成片成片的缩了回去,它们进进出出,不停地在大门口做着往复的动作,行为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它们在干什么?”我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些螃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此刻的它们,就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给绑在了大门口,想要往出走,却好像在无形当中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一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大门口,就好像被困在了那里。
“难道这些螃蟹不能够离开这座养殖场?”吕布韦也知道现在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干脆停下了脚步。
“不对,我刚刚收到的那些信息,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它们是能够离开那座养殖场的,还有那些尸体,那些失踪的人,他们的情况已经都得到了解释,只是现在这个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它们能够离开这里的,为什么不动了?”夜下的这一幕有些搞笑的味道,成片的螃蟹在原地做着踏步踏的行为,如果在电影里,这一定是一种非常搞笑的情景,可是当你知晓这些螃蟹是为了抓住你好饱餐一顿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景象。
“你口袋里是什么东西,刚才扶着你的时候膈得我腰生疼。”吕布韦此刻居然跳转了话题,我也是猛然间才回过神来,那本日记本还在我的口袋里,却是不能够弄丢在了里面,要不然我可是连找回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忙伸手在口袋里一摸,摸到了那本硬邦邦的日记,此刻我才放下心来,把日记本拿出来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吕布韦一把抢了过去,点点头:“差不多了,刚才正好顶在了我的腰上,害得我差点就想把你给扔了喂螃蟹。”
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逃离了虎口,又开始打趣了。
我意识到里面还有那张水墨画在里面,怕让他这一下给弄丢了,忙喊道:“你小心点,里面有张画,好像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你可别给我扔了”
“画?什么画?”吕布韦从日记本里翻了两遍,径直把那张夹在里面的画纸翻了出来:“该不会画得是那家的漂亮姑娘吧,你就不怕我打小报告?”
“去你的,里面的是个男人,你找谁打小报告去“
吕布韦嘿嘿一笑,摊开了那张画,可是也就是在他目光接触到画的那一霎那,他整个人的表情立马冰冻了下来,他拿着日记和画纸的手指有些开始发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一番。他定定的看着画上的那个人,嘴半张着,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邓龙,这”
我有些奇怪,吕布韦这是怎么了,一看到画竟然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这个画上的男人他认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也瞄了眼画上的那个男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此刻突然填满了我的大脑,仿佛就要打破束缚冲出来一般。
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与此同时,我也被我自己的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事的,那件事情离现在恐怕已经有七十多年了,那个时候的人活到现在哪怕没有死也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又怎么会
“为什么会是他”吕布韦指了指画上的那个青年,俊秀的脸庞上有着帅气的眼眸和高挺的鼻子,那种眼光中失去了一切的淡然也在此刻活跃在了我的脑子当中。
他是画上的少年,应该就是爷爷日记本当中提到的那个墨家的少年。
他是真实的存在,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吕布韦才刚刚和他擦身而过
竟然就是那位穿着黑色冲锋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个青年啊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的大脑在此刻短路了良久,我也终于反应过来我为何会在第一次见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会有那般奇怪的感觉,只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服装给人的差距太大,我在那个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画上的人,竟然就是当时站在我面前的那位
我没有反应过来,吕布韦则是没有见过这幅画,当时那个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就这样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离开,而现在,吕布韦和我都明白了的现在,却是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吕布韦一定在想我怎么会有那个人的画像,而且竟然是如此相像,绝无弄错的可能。
我却是比他考虑得更多,因为我知道在爷爷的身上发生的那些故事,墨家的三兄弟,到这幅画像的来历,我更加想要知道的是,一个经历了数十年岁月变迁的少年,为何一直没有老去
他们真的是同一人吗?
“邓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布韦有些着急,他似乎很想知道我手里这张画的来历,他想知道那个青年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我却是只能以苦笑来回答